黄法氍的人物生平
黄法氍出身于名门望族,自幼机智勇敢,成年后熟习兵法。梁太清二年(548)八月,侯景反梁于寿春(今安徽寿县),纵兵骚扰百姓,黄法氍召集乡众建立武装进行防守。太守贺翊去江州(今九江)时,任命法氍为监知军事驻守新淦(今樟树市)。次年六月,梁将陈霸先率兵由广东北上援助建业(今南京)。途经大庚岭时,高州(今广东阳江)刺史李迁仕派主帅杜平虏与陈霸先前军周文育在赣江边对峙百余日,驻在新淦的黄法氍派兵支援周文育。陈军于大宝二年(551)二月,擒斩李迁仕,继续向江州进军。这时,侯景趁机派于庆进驻豫章,于庆分兵袭击新淦,黄法氍抗击失败。陈霸先即遣周文育进军攻打于庆,周文育担心于庆兵强,未敢冒进,黄法氍率兵与周文育会合,攻克笙屯,俘获甚众。
承圣元年(552),黄法氍被授为超猛将军、交州(今越南河内)刺史衔,领新淦县令,封巴山县(今乐安县公溪镇)子爵。承圣三年封明威将军、游骑将军,进爵为侯。太平元年(556)十一月,梁景帝将江州所辖之临川郡、安成郡(今安福)、豫宁郡(今武宁)、巴山郡(今崇仁)划置为高州,黄法氍为高州刺史,都督高州诸军事,镇于巴山。
陈永定二年(558),原湘州刺史王琳倚仗北齐援助,遣李孝钦、樊猛、余孝顷攻周迪,并欲谋取黄法氍。黄法氍率兵与周敷等会合救援周迪,出战大胜,生擒李孝顷等三将,进封宣毅将军。次年五月,豫章太守熊昙朗杀都督周文育,举兵反陈,以应王琳,并据新淦县。王琳东下,陈文帝征南川兵,江州刺史周迪、高州刺史黄法氍欲沿江应赴,熊昙朗据城抗阻。天嘉元年(560)三月,黄法氍与周迪筑城围攻,讨平熊叛军。被封为安南将军。
天嘉二年(561),周迪反陈。次年黄法氍率兵会都督吴明辙共讨周迪。黄法氍功居多,被封为镇南大将军、江州刺史,都督江、吴二州军事。天嘉六年升为中卫大将军。天康元年(566)四月封公爵,次年提升为镇北将军、南徐州(今江苏镇江市)刺史。光大二年(568),徙为镇西将军、郢州刺史,都督郢(今武汉市)、巴(今湖南岳阳市)、武(今湖南常德市)三州军事。
太建元年(569),进号征西大将军。四年,为南豫州(今安徽当涂县)刺史、使持节、散骑常侍、征南大将军,都督南豫州军事。五年,陈大举伐齐,都督黄法氍攻打历阳(今安徽和县),尽歼守敌,并乘胜进军合肥,敌人望风而降。其部军纪严明,军士无掳掠,军民得安抚,俘虏遣返北方。因功又加升为侍中,封为义阳郡(今河南信阳)公,授征西将军、合州刺史,都督合(今合肥市)、霍(今安徽霍山县)二州军事。七年,任豫州刺史,坐镇寿阳(今安徽寿县),都督豫(今河南汝南县)、建(今山西晋城市东北)、光(今河南光山县)、朔(今山西朔州市)、合、北徐(今安徽凤阳东北)六州军事。
唐贞观元年(627年)十月,病逝于任所,归葬今乐安县案山村黄源岭,追赠侍中、中权大将军、司空,谥号“威”。
诏从之。同又奏曰:
臣伏思黄素勋簿,政可粗止奸伪,然在军虚诈,犹未可尽。请自今在军阅簿之日,行台、军司、监军、都督各明立文案,处处记之。斩首成一阶以上,即令给券。其券,一纸之上,当中大书,起行台、统军位号,勋人甲乙。斩三贼及被伤成阶以上,亦具书于券,各尽一行,当行竖裂。其券,前后皆起年号日月,破某处阵,某官某勋,印记为验。一支付勋人,一支付行台。记至京,即送门下,别丞守录。
又自迁都以来,戎车屡捷,所以征勋转多,叙不可尽者,良由岁久生奸,积年长伪,巧吏阶缘,偷增遂甚。请自今为始,诸有勋簿已经奏赏者,即广下远近,云某处勋判,咸令知闻。立格酬叙,以三年为断。其职人及出身,限内悉令铨除;实官及外号,隋才加授。庶使酬勤速申,立效者劝,事不经久,侥幸易息。或遭穷难,州无中正者,不在此限。又勋簿之示,征还之日,即应申送。然顷来,行台、督将至京始造,或一年二岁,方上勋书。奸伪之原,实自由此。于今以后,军还之日,便通勋簿,不听隔月。
诏复依行。
元叉之废灵太后也,相州刺史、中山王熙起兵于邺。败之。叉以同为持节兼黄门侍郎慰劳使,乃就州刑熙。还,授正黄门。同善事在位,为叉所亲。戮熙之日,深穷党与,以希叉旨,论者非之。同兄琇,少多大言,常云公侯可致。至此,始为都水使者。同启求回身二阶以加琇。琇遂除安州刺史,论者称之。营州城人就德兴谋反,除同度支尚书,持节使营州慰劳,听以便宜从事。同乃遣贼家口三十人,并免家奴为良,赍书喻之。德兴乃降,安辑其人而还。德兴复反,诏同为幽州刺史,兼尚书行台,慰劳之。同虑德兴难信,勒众而往,为德兴所击,大败而还。
灵太后反政,以同叉党,除名。庄帝践祚,诏复本秩,除都官尚书,复兼七兵。以前慰劳德兴功,封章武县伯,正除七兵。转殿中。普泰初,除侍中,进号骠骑将军、左光禄大夫。同时久病,牵强启乞仪同。
初同之为黄门也,与节闵帝俱在门下,同异其为人,素相款托。帝以恩旧,许之,除仪同三司。永熙初,薨,赠尚书右仆射。四子,长子斐嗣。
斐字子章,性残忍,以强断知名。齐文襄引为大将军府刑狱参军,谓云:「狂简,斐然成章,非嘉名字也。」天保中,稍迁尚书左丞,别典京畿诏狱。酷滥非人情所为,无问事之大小,拷掠过度,于大棒车辐下死者非一。或严冬至寒,置囚于冰雪之上;或盛夏酷热,暴之日下,枉陷人致死者,前后百数人。伺察官人罪失,动即奏闻。朝士见之,莫不重迹屏气,皆目之为校事。斐扬扬得志,言必自矜。后以谤史事,与李庶俱病鞭杖,死狱中。斐弟筠,青州中从事。
同兄静,好学有风度,饮酒至数斗不乱。终于太常丞。大统初,赠太仆卿、平州刺史。静子景裕。
景裕字仲孺,小字白头。少敏,专经为学。居拒马河,将一老婢作食,妻子不自随从。又避地大宁山,不营世事。居无二业,唯在注解。其叔父同职居显要,而景裕止于园舍,情均郊野。谦恭守道,贞素自得,由是世号居士。节闵初,除国子博士,参议正声,其见亲遇,待以不臣之礼。永熙初,以例解。天平中,还乡里。与邢子才、魏季景、魏收、邢昕等同征赴邺,景裕寓托僧寺,讲听不已。未几,归本郡。
河间邢摩纳与景裕从兄仲礼据乡作逆,逼其同反,以应西魏。齐神武命都督贺拔仁讨平之。闻景裕经明行著,驿马特征。既而舍之,使教诸子,在馆十日一归家,随以鼎食。景裕风仪言行,雅见嗟赏。
先是,景裕注《周易》、《尚书》、《孝经》、《论语》、《礼记》、《老子》,其《毛诗》、《春秋左氏》未讫。齐文襄入相,于第开讲;招延时俊,令景裕解所注《易》。景裕理义精微,吐发闲雅。时有问难,或相诋诃,大声厉色,言至不逊。而景裕神彩俨然,风诵如一,从容往复,无际可寻,由是士君子嗟美之。初,元颢入洛,以为中书郎。普泰中,复除国子博士。进退其间,未曾有得失之色。性清静,淡于荣利,弊衣粗食,恬然自安,终日端严,如对宾客。兴和中,补齐王开府属,卒于晋阳。神武悼惜之。
景裕虽不聚徒教授,所注《易》大行于世。又好释氏,通其大义。天竺胡沙门道悕,每译诸经论,辄托景裕为之序。景裕之败也,系晋阳狱,至心诵经,枷锁自脱。是时,又有人负罪当死,梦沙门教讲经,觉时如所梦,谓诵千遍,临刑刀折。主者以闻,赦之。此经遂行,号曰《高王观世音》。景裕弟辩。
辩字景宣,少好学,博通经籍。正光初,举秀才,为太学博士。以《大戴礼》未有解诂,辩乃注之。其兄景裕为当时硕儒,谓辩曰:「昔侍中注《小戴》,今汝注《大戴》,庶纂前修矣。」节闵帝立,除中书舍人。属齐神武起兵信都,既破尔朱氏,遂鼓行指洛。节闵遣辩持节劳之于邺。神武令辩见其所奉中兴主,辩抗节不从。神武怒曰:「我举大义,诛群丑,车驾在此,谁遣尔来」辩抗言酬答,守节不挠。神武异之,舍而不逼。
孝武即位,以辩为广平王赞师。永熙二年,平等浮屠成,孝武会万僧于寺。石佛低举其头,终日乃止。帝礼拜之。辩曰:「石立社移,自古有此,陛下何怪。」及帝入关,事起仓卒,辩不及至家,单马而从。或问辩曰:「得辞家不」辩曰:「门外之道,以义断恩,复何辞也。」
孝武至长安,封范阳县公。历位给事黄门侍郎,领著作,加本州大中正。周文帝以辩有儒术,甚礼之,朝廷大议,常召顾问。迁太子少保,领国子祭酒。赵青雀之乱,魏太子出居渭北,辩时随从,亦不告家人。其执志敢决,皆此类也。寻除太常卿、太子少傅,转少师,魏太子及诸王等皆行束脩之礼,受业于辩,进爵范阳郡公。
自孝武西迁,朝仪湮坠,于时朝廷宪章、乘舆法服、金石律吕、晷刻浑仪,皆令辩因时制宜。皆合轨度,多依古礼。性强记默识,能断大事,凡所创制,处之不疑。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累迁尚书令。及建门官,为师氏中大夫。明帝即位,迁小宗伯,进位大将军。
帝尝与诸公幸其第,儒者荣之。出为宜州刺史,以患不之部。卒,谥曰献,配食文帝庙庭。子慎嗣。位复州刺史。慎弟诠,性趫捷,善骑射,位仪同三司。隋开皇初,以辩前代名德,追封沈国公。
初,周文欲行《周官》,命苏绰专掌其事。未几而绰卒,乃令辩成之。于是依《周礼》建六官,革汉、魏之法。以魏恭帝三年,始命行之。六卿之外,置太师、太傅、太保各一人,是曰三孤。时未建东宫,其太子官员,改创未毕。寻又改典命为大司礼,置中大夫。自兹厥后,世有损益。武成元年,增御正四人,位上大夫。保定四年,改宗伯为纳言,礼部为司宗,大司礼为礼部,大司乐为乐部。五年,左右武伯各置大夫一人。以建德元年,改置宿卫官员。二年,省六府诸司中大夫以下官,府置四司,以下大夫为官之长,士贰之。是岁,又增改东宫官员。三年,初置太子谏议大夫,员四人,文学十人。皇弟、皇子友,员各二人,学士六人。四年,又改置宿卫官员。其司武、司卫之类,皆后所增改。太子正宫尹之属,亦后所创置。而典章散灭,弗可复知。宣帝嗣位,事不师古,官员班品,随情变革。至如初置四辅官,及六府诸司复置中大夫,并御正、内史增置上大夫等,则今载于外史。余则朝出夕改,莫能详录。
于时,虽行《周礼》,内外众职,又兼用秦、汉等官,今略举其名号及命数,附之于左。其纪传内更有余官而于此不载者,亦史之阙文也。
柱国、大将军,建德四年增置上柱国、上大将军也。正九命。
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德四年改为开府仪同大将军,仍增上开府仪同大将军;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建德四年改为仪同大将军,仍增上仪同大将军;雍州牧。九命。
骠骑大将军、右光禄大夫,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户三万以上州刺史。正八命。
征东、征南、征西、征北等将军、右金紫光禄大夫;中军、镇军、抚军等将军,左金紫光禄大夫;大都督;户二万以上州刺史;京兆尹。八命。
平东、平西、平南、平北等将军,右银青光禄大夫;前、右、左、后等将军,左银青光禄大夫;帅都督;柱国大将军府长史、司马、司录;户一万以上州刺史。正七命。
冠军将军、太中大夫;辅国将军、中散大夫;都督;户五千以上州刺史;户一万五千以上郡守。七命。
镇远将军、谏议大夫;建忠将军、诚议大夫;别将;开府长史、司马、司录;户不满五千以下州刺史;户一万以上郡守。正六命。
中坚将军、右中郎将;宁朔将军、左中郎将;仪同府、正八命州长史,司马,司录;户五千以上郡守;大呼药。六命。
宁远将军、右员外常侍;扬烈将军、左员外常侍;统军;骠骑车骑将军府、八命州长史,司马,司录;柱国大将军府中郎、掾、属;户一千以上郡守;长安、万年县令。正五命。
伏波将军、奉车都尉;轻车将军、奉骑都尉;四征中镇抚将军府、正七命州长史,司马,司录;开府府中郎、掾、属;户不满一千以下郡守;户七千以上县令;正八命州呼药。五命。
宣威将军、武贲给事;明威将军、冗从给事;仪同府中郎、掾、属;柱国大将军府列曹参军;四平前左右后将军府、七命州长史,司马,司录;正八命州别驾;户四千以上县令;八命州呼药。正四命。
襄威将军、给事中;厉威将军、奉朝请;军主;开府列曹参军;冠军辅国将军府、正六命州长史,司马,司录;正七命州别驾;正八命州中从事;七命郡丞;户二千以上县令;正七命州呼药。四命。
威烈将军、右员外侍郎;讨寇将军、左员外侍郎;幢主;仪同府、正八命州列曹参军;柱国大将军府参军;镇远建忠中坚宁朔将军府长史,司马;正六命州别驾;正七命州中从事;正六命郡丞;户五百以上县令;七命州呼药。正三命。
荡寇将军、武骑常侍;荡难将军、武骑侍郎;开府参军,骠骑车骑将军府、八命州列曹参军,宁远扬烈伏波轻车将军府长史;正六命州中从事,六命郡丞;户不满五百以下县令;戍主;正六命州呼药。三命。
殄寇将军、强弩司马;殄难将军、积弩司马;四征中镇抚将军府、正七命州列曹参军;正五命郡丞。正二命。
扫寇将军、武骑司马;扫难将军、武威司马;四平前右左后将军府、七命州列曹参军;五命郡丞;戍副。二命。
旷野将军、殿中司马;横野将军、员外司马;冠军辅国将军府、正六命州列曹参军。正一命。
杜僧明,字弘照,广陵临泽人也。形貌眇小,而胆气过人,有勇力,善骑射。梁大同中,卢安兴为广州南江督护,僧明与兄天合及周文育并为安兴所启,请与俱行。频征俚獠有功,为新州助防。天合亦有材干,预在征伐。安兴死,僧明复副其子子雄。及交州土豪李贲反,逐刺史萧谘,谘奔广州,台遣子雄与高州刺史孙冏讨贲。时春草已生,瘴疠方起,子雄请待秋讨之,广州刺史新渝侯萧映不听,萧谘又促之,子雄等不得已,遂行。至合浦,死者十六七,众并惮役溃散,禁之不可,乃引其馀兵退还。萧谘启子雄及冏与贼交通,逗留不进,梁武帝敕于广州赐死。子雄弟子略、子烈并雄豪任侠,家属在南江。天合谋于众曰:"卢公累代待遇我等亦甚厚矣,今见枉而死,不能为报,非丈夫也。我弟僧明万人之敌,若围州城,召百姓,谁敢不从。城破,斩二侯祭孙、卢,然后待台使至,束手诣廷尉,死犹胜生。纵其不捷,亦无恨矣。"众咸慷慨曰:"是愿也,唯足下命之。"乃与周文育等率众结盟,奉子雄弟子略为主,以攻刺史萧映。子略顿城南,天合顿城北,僧明、文育分据东西,吏人并应之,一日之中,众至数万。高祖时在高要,闻事起,率众来讨,大破之,杀天合,生擒僧明及文育等,高祖并释之,引为主帅。
高祖征交阯及讨元景仲,僧明、文育并有功。侯景之乱,俱随高祖入援京师。高祖于始兴破兰裕,僧明为前锋,擒裕斩之。又与蔡路养战于南野,僧明马被伤,高祖驰往救之,以所乘马授僧明,僧明乘马与数十人复进,众皆披靡,因而乘之,大败路养。高州刺史李迁仕又据大皋,入灨石,以逼高祖,高祖遣周文育为前军,与僧明击走之。迁仕与宁都人刘孝尚并力将袭南康,高祖又令僧明与文育等拒之,相持连战百馀日,卒擒迁仕,送于高祖军。及高祖下南康,留僧明顿西昌,督安成、庐陵二郡军事。元帝承制授假节、清野将军、新州刺史,临江县子,邑三百户。
侯景遣于庆等寇南江,高祖顿豫章,命僧明为前驱,所向克捷。高祖表僧明为长史,仍随东讨。军至蔡洲,僧明率麾下烧贼水门大舰。及景平,以功除员外散骑常侍、明威将军、南兖州刺史,进爵为侯,增邑并前五百户,仍领晋陵太守。承圣二年,从高祖北围广陵,加使持节,迁通直散骑常侍、平北将军、馀如故。荆州陷,高祖使僧明率吴明彻等随侯瑱西援,于江州病卒,时年四十六。赠散骑常侍,谥曰威。世祖即位,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天嘉二年,配享高祖庙庭。子晋嗣。
周文育,字景德,义兴阳羡人也。少孤贫,本居新安寿昌县,姓项氏,名猛奴。年十一,能反覆游水中数里,跳高五六尺,与群儿聚戏,众莫能及。义兴人周荟为寿昌浦口戍主,见而奇之,因召与语。文育对曰:"母老家贫,兄姊并长大,困于赋役。"荟哀之,乃随文育至家,就其母请文育养为己子,母遂与之。及荟秩满,与文育还都,见于太子詹事周舍,请制名字,舍因为立名文育,字景德。命兄子弘让教之书计。弘让善隶书,写蔡邕《劝学》及古诗以遗文育,文育不之省也,谓弘让曰:"谁能学此,取富贵但有大槊耳。"弘让壮之,教之骑射,文育大悦。
司州刺史陈庆之与荟同郡,素相善,启荟为前军军主。庆之使荟将五百人往新蔡悬瓠,慰劳白水蛮,蛮谋执荟以入魏,事觉,荟与文育拒之。时贼徒甚盛,一日之中战数十合,文育前锋陷阵,勇冠军中。荟于阵战死,文育驰取其尸,贼不敢逼。及夕,各引去。文育身被九创,创愈,辞请还葬,庆之壮其节,厚加灊遗而遣之。葬讫,会庐安兴为南江督护,启文育同行。累征俚獠,所在有功,除南海令。安兴死后,文育与杜僧明攻广州,为高祖所败,高祖赦之,语在僧明传。
后监州王劢以文育为长流,深被委任。劢被代,文育欲与劢俱下,至大庾岭,诣卜者,卜者曰:"君北下不过作令长,南入则为公侯。"文育曰:"足钱便可,谁望公侯。"卜人又曰:"君须臾当暴得银至二千两,若不见信,以此为验。"其夕,宿逆旅,有贾人求与文育博,文育胜之,得银二千两。旦日辞劢,劢问其故,文育以告,劢乃遣之。高祖在高要,闻其还也,大喜,遣人迎之,厚加赏赐,分麾下配焉。
高祖之讨侯景,文育与杜僧明为前军,克兰裕,援欧阳頠,皆有功。高祖破蔡路养于南野,文育为路养所围,四面数重,矢石雨下,所乘马死,文育右手搏战,左手解鞍,溃围而出,因与杜僧明等相得,并力复进,遂大败之。高祖乃表文育为府司马。
李迁仕之据大皋,遣其将杜平虏入灨石鱼梁作城,高祖命文育击之,平虏弃城走,文育据其城。迁仕闻平虏败,留老弱于大皋,悉选精兵自将,以攻文育,其锋甚锐,军人惮之。文育与战,迁仕稍却,相持未解,会高祖遣杜僧明来援,别破迁仕水军,迁仕众溃,不敢过大皋,直走新淦。梁元帝授文育假节、雄信将军、义州刺史。迁仕又与刘孝尚谋拒义军,高祖遣文育与侯安都、杜僧明、徐度、杜棱筑城于白口拒之。文育频出与战,遂擒迁仕。
高祖发自南康,遣文育将兵五千,开通江路。侯景将王伯丑据豫章,文育击走之,遂据其城。累前后功,除游骑将军、员外散骑常侍,封东迁县侯,邑五百户。
高祖军至白茅湾,命文育与杜僧明常为军锋,平南陵、鹊头诸城。及至姑熟,与景将侯子鉴战,破之。景平,授通直散骑常侍,改封南移县侯,邑一千户,拜信义太守。累迁南丹阳、兰陵、晋陵太守、智武将军、散骑常侍。
高祖诛王僧辩,命文育督众军会世祖于吴兴,围杜龛,克之。又济江袭会稽太守张彪,得其郡城。及世祖为彪所袭,文育时顿城北香岩寺,世祖夜往趋之,因共立栅。顷之,彪又来攻,文育悉力苦战,彪不能克,遂破平彪。
高祖以侯瑱拥据江州,命文育讨之,仍除都督南豫州诸军事、武威将军、南豫州刺史,率兵袭湓城。未克,徐嗣徽引齐寇渡江据芜湖,诏征文育还京。嗣徽等列舰于青墩,至于七矶,以断文育归路。及夕,文育鼓噪而发,嗣徽等不能制。至旦,反攻嗣徽,嗣徽骁将鲍砰独以小舰殿军,文育乘单舴艋与战,跳入舰,斩砰,仍牵其舰而还。贼众大骇,因留船芜湖,自丹阳步上。时高祖拒嗣徽于白城,适与文育大会。将战,风急,高祖曰:"兵不逆风。"文育曰:"事急矣,当决之,何用古法。"抽槊上马,驰而进,众军从之,风亦寻转,杀伤数百人。嗣微等移营莫府山,文育徙顿对之。频战功最,加平西将军,进爵寿昌县公,并给鼓吹一部。
广州刺史萧勃举兵逾岭,诏文育督众军讨之。时新吴洞主余孝顷举兵应勃,遣其弟孝劢守郡城,自出豫章,据于石头。勃使其子孜将兵与孝顷相会,又遣其别将欧阳騑顿军苦竹滩,傅泰据墌口城,以拒官军。官军船少,孝顷有舴艋三百艘、舰百馀乘在上牢,文育遣军主焦僧度、羊柬潜军袭之,悉取而归,仍于豫章立栅。时官军食尽,并欲退还,文育不许。乃使人间行遗周迪书,约为兄弟,并陈利害。迪得书甚喜,许馈粮饷。于是文育分遣老小乘故船舫,沿流俱下,烧豫章郡所立栅,伪退。孝顷望之,大喜,因不设备。文育由间道兼行,信宿达芊韶。芊韶上流则欧阳頠、萧勃,下流则傅泰、余孝顷,文育据其中间,筑城飨士,贼徒大骇。欧阳頠乃退入泥溪,作城自守。文育遣严威将军周铁虎与长史陆山才袭頠,擒之。于是盛陈兵甲,与頠乘舟而,以巡傅泰城下,因而攻泰,克之。萧勃在南康闻之,众皆股栗,莫能自固。其将谭世远斩勃欲降,为人所害。世远军主夏侯明彻持勃首以降。萧孜、余孝顷犹据石头,高祖遣侯安都助文育攻之,孜降文育,孝顷退走新吴,文州平,广育还顿豫章。以功授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江广衡交等州诸军事、江州刺史。
王琳拥据上流,诏命侯安都为西道都督,文育为南道都督,同会武昌。与王琳战于沌口,为琳所执,后得逃归,语在安都传。寻授使持节、散骑常侍、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寿昌县公,给鼓吹一部。
及周迪破余孝顷,孝顷子公飏、弟孝劢犹据旧栅,扇动南土,高祖复遣文育及周迪、黄法抃等讨之。豫章内史熊昙朗亦率军来会,众且万人。文育遣吴明彻为水军,配周迪运粮,自率众军入象牙江,城于金口。公飏领五百人伪降,谋执文育,事觉,文育囚之,送于京师,以其部曲分隶众军。乃舍舟为步军,进据三陂。王琳遣将曹庆帅兵二千人以救孝劢,庆分遣主帅常众爱与文育相拒,自帅所领径攻周迪、吴明彻军。迪等败绩,文育退据金口。熊昙朗因其失利,谋害文育,以应众爱。文育监军孙白象颇知其事,劝令先之。文育曰:"不可,我旧兵少,客军多,若取昙朗,人人惊惧,亡立至矣,不如推心以抚之。"初,周迪之败也,弃船走,莫知所在,及得迪书,文育喜,赍示昙朗,昙朗害之于座,时年五十一。高祖闻之,即日举哀,赠侍中、司空、谥曰忠愍。
初,文育之据三陂,有流星坠地,其声如雷,地陷方一丈,中有碎炭数斗。又军市中忽闻小儿啼,一市并惊,听之在土下,军人掘得棺长三尺,文育恶之。俄而迪败,文育见杀。天嘉二年,有诏配享高祖庙庭。子宝安嗣。文育本族兄景曜,因文育官至新安太守。
宝安字安民。年十馀岁,便习骑射,以贵公子骄蹇游逸,好狗马,乐驰骋,靡衣媮食。文育之为晋陵,以征讨不遑之郡,令宝安监知郡事,尤聚恶少年,高祖患之。及文育西征败绩,絷于王琳,宝安便折节读书,与士君子游,绥御文育士卒,甚有威惠。除员外散骑侍郎。文育归,复除贞威将军、吴兴太守。文育为熊昙朗所害,征宝安还。起为猛烈将军,领其旧兵,仍令南讨。
世祖即位,深器重之,寄以心膂,精卒利兵多配焉。及平王琳,颇有功。周迪之破熊昙朗,宝安南入,穷其馀烬。天嘉二年,重除雄信将军、吴兴太守,袭封寿昌县公。三年,征留异,为侯安都前军。异平,除给事黄门侍郎、卫尉卿。四年,授持节、都督南徐州诸军事、贞毅将军、南徐州刺史。征为左卫将军,加信武将军。寻以本官领卫尉卿,又进号仁威将军。天康元年卒,时年二十九。赠侍中、左卫将军,谥曰成。
子〈契中"大改石〉嗣。宝安卒后,〈契中"大改石〉亦为偏将。征欧阳纥,平定淮南,并有功,封江安县伯,邑四百户。历晋陵、定远二郡太守。太建九年卒,时年二十四,赠电威将军。
侯安都,字成师,始兴曲江人也。世为郡著姓。父文捍,少仕州郡,以忠谨称,安都贵后,官至光禄大夫、始兴内史,秩中二千石。
安都工隶书,能鼓琴,涉猎书传,为五言诗,亦颇清靡,兼善骑射,为邑里雄豪。梁始兴内史萧子范辟为主簿。侯景之乱,招集兵甲,至三千人。高祖入援京邑,安都引兵从高祖,攻蔡路养,破李迁仕,克平侯景,并力战有功。元帝授猛烈将军、通直散骑常侍,富川县子,邑三百户。随高祖镇京口,除兰陵太守。高祖谋袭王僧辩,诸将莫有知者,唯与安都定计,仍使安都率水军自京口趋石头,高祖自率马步从江乘罗落会之。安都至石头北,弃舟登岸,僧辩弗之觉也。石头城北接岗阜,雉堞不甚危峻,安都被甲带长刀,军人捧之投于女垣内,众随而入,进逼僧辩卧室。高祖大军亦至,与僧辩战于听事前,安都自内阁出,腹背击之,遂擒僧辩。
绍泰元年,以功授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南徐州诸军事、仁威将军、南徐州刺史。高祖东讨杜龛,安都留台居守。徐嗣徽、任约等引齐寇入据石头,游骑至于阙下。安都闭门偃旗帜,示之以弱,令城中曰:"登陴看贼者斩。"及夕,贼收军还石头,安都夜令士卒密营御敌之具。将旦,贼骑又至,安都率甲士三百人,开东西掖门与战,大败之,贼乃退还石头,不敢复逼台城。及高祖至,以安都为水军,于中流断贼粮运。又袭秦郡,破嗣徽栅,收其家口并马驴辎重。得嗣徽所弹琵琶及所养鹰,遣信饷之曰:"昨至弟住处得此,今以相还。"嗣徽等见之大惧,寻而请和,高祖听其还北。及嗣徽等济江,齐之馀军犹据采石,守备甚严,又遣安都攻之,多所俘获。
明年春,诏安都率兵镇梁山,以备齐。徐嗣徽等复入丹阳,至湖熟,高祖追安都还,率马步拒之于高桥。又战于耕坛南,安都率十二骑,突其阵,破之,生擒齐仪同乞伏无劳。又刺齐将东方老堕马,会贼骑至,救老获免。贼北渡蒋山,安都又与齐将王敬宝战于龙尾,使从弟晓、军主张纂前犯其阵。晓被枪坠马,张纂死之。安都驰往救晓,斩其骑士十一人,因取纂尸而还,齐军不敢逼。高祖与齐军战于莫府山,命安都领步骑千馀人,自白下横击其后,齐军大败。安都又率所部追至摄山,俘获首虏不可胜计。以功进爵为侯,增邑五百户,给鼓吹一部。又进号平南将军,改封西江县公。
仍都督水军出豫章,助豫州刺史周文育讨萧勃。安都未至,文育已斩勃,并擒其将欧阳頠、傅泰等。唯余孝顷与勃子孜犹据豫章之石头,作两城,孝顷与孜各据其一,又多设船舰,夹水而阵。安都至,乃衔枚夜烧其舰。文育率水军,安都领步骑,登岸结阵。孝顷俄断后路,安都乃令军士多伐松木,竖栅,列营渐进,频战屡克,孜乃降。孝顷奔归新吴,请入子为质,许之。师还,以功进号镇北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
仍率众会于武昌,与周文育西讨王琳。将发,王公已下饯于新林,安都跃马渡桥,人马俱堕水中,又坐絺内坠于橹井,时以为不祥。至武昌,琳将樊猛弃城走。文育亦自豫章至。时两将俱行,不相统摄,因部下交争,稍不平。军至郢州,琳将潘纯陀于城中遥射官军,安都怒,进军围之,未能克。而王琳至于弇口,安都乃释郢州,悉众往沌口以御之,遇风不得进。琳据东岸,官军据西岸,相持数日,乃合战,安都等败绩。安都与周文育、徐敬成并为琳所囚。琳总以一长锁系之,置于絺下,令所亲宦者王子晋掌视之。琳下至湓城白水浦,安都等甘言许厚赂子晋。子晋乃伪以小船依絺而钓,夜载安都、文育、敬成上岸,入深草中,步投官军。还都自劾,诏并赦之,复其官爵。
寻为丹阳尹,出为都督南豫州诸军事、镇西将军、南豫州刺史。令继周文育攻余孝劢及王琳将曹庆、常众爱等。安都自宫亭湖出松门,蹑众爱后。文育为熊昙朗所害,安都回取大舰,值琳将周炅、周协南归,与战,破之,生擒炅、协。孝劢弟孝猷率部下四千家欲就王琳,遇炅、协败,乃诣安都降。安都又进军于禽奇洲,破曹庆、常众爱等,焚其船舰。众爱奔于庐山,为村人所杀,馀众悉平。
还军至南皖,而高祖崩,安都随世祖还朝,仍与群臣定议,翼奉世祖。时世祖谦让弗敢当,太后又以衡阳王故,未肯下令,群臣犹豫不能决。安都曰:"今四方未定,何暇及远,临川王有功天下,须共立之。今日之事,后应者斩。"便按剑上殿,白太后出玺,又手解世祖发,推就丧次。世祖即位,迁司空,仍为都督南徐州诸军事、征北将军、南徐州刺史,给扶。
王琳下至栅口,大军出顿芜湖,时侯瑱为大都督,而指麾经略,多出安都。天嘉元年,增邑千户。及王琳败走入齐,安都进军湓城,讨琳馀党,所向皆下。
仍别奉中旨,迎衡阳献王昌。初,昌之将入也,致书于世祖,辞甚不逊,世祖不怿,乃召安都从容而言曰:"太子将至,须别求一蕃,吾其老焉。"安都对曰:"自古岂有被代天子臣愚不敢奉诏。"因请自迎昌,昌济汉而薨。以功进爵清远郡公,邑四千户。自是威名甚重,群臣无出其右。
安都父文捍,为始兴内史,卒于官。世祖征安都还京师,为发丧。寻起复本官,赠其父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拜其母为清远国太夫人。仍迎还都,母固求停乡里,上乃下诏,改桂阳之汝城县为卢阳郡,分衡州之始兴、安远二郡,合三郡为东衡州,以安都从弟晓为刺史,安都第三子秘年九岁,上以为始兴内史,并令在乡侍养。其年,改封安都桂阳郡公。
王琳败后,周兵入据巴、湘,安都奉诏西讨。及留异拥据东阳,又奉诏东讨。异本谓台军由钱塘江而上,安都乃步由会稽之诸暨,出于永康。异大恐,奔桃枝岭,处岭谷间,于岩口坚栅,以拒王师。安都作连城攻异,躬自接战,为流矢所中,血流至踝,安都乘舆麾军,容止不变。因其山垅之势,迮而为堰。天嘉三年夏,潦,水涨满,安都引船入堰,起楼舰与异城等,放拍碎其楼雉。异与第二子忠臣脱身奔晋安,安都虏其妻子,尽收其人马甲仗,振旅而归。以功加侍中、征北大将军,增邑并前五千户,仍还本镇。其年,吏民诣阙表请立碑,颂美安都功绩,诏许之。
自王琳平后,安都勋庸转大,又自以功安社稷,渐用骄矜,数招聚文武之士,或射驭驰骋,或命以诗赋,第其高下,以差次赏赐之。文士则褚玠、马枢、阴铿、张正见、徐伯阳,刘删、祖孙登,武士则萧摩诃、裴子烈等,并为之宾客,斋内动至千人。部下将帅,多不遵法度,检问收摄,则奔归安都。世祖性严察,深衔之。安都弗之改,日益骄横。每有表启,封讫,有事未尽,乃开封自书之,云又启某事。及侍宴酒酣,或箕踞倾倚。尝陪乐游禊饮,乃白帝曰:"何如作临川王时"帝不应。安都再三言之,帝曰:"此虽天命,抑亦明公之力。"宴讫,又启便借供帐水饰,将载妻妾于御堂欢会,世祖虽许其请,甚不怿。明日,安都坐于御坐,宾客居群臣位,称觞上寿。初,重云殿灾,安都率将士带甲入殿,帝甚恶之,自是阴为之备。又周迪之反,朝望当使安都讨之,帝乃使吴明彻讨迪,又频遣台使案问安都部下,检括亡叛,安都内不自安。三年冬,遣其别驾周弘实自托于舍人蔡景历,并问省中事。景历录其状具奏之,希旨称安都谋反。世祖虑其不受制,明年春,乃除安都为都督江吴二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江州刺史。自京口还都,部伍入于石头,世祖引安都宴于嘉德殿,又集其部下将帅会于尚书朝堂,于坐收安都,囚于嘉德西省,又收其将帅,尽夺马仗而释之。因出舍人蔡景历表以示于朝。乃诏曰:"昔汉厚功臣,韩、彭肇乱,晋倚蕃牧,敦、约称兵。托六尺于庞萌,野心窃发;寄股肱于霍禹,凶谋潜构。追惟往代,挻逆一揆,永言自古,患难同规。侯安都素乏遥图,本惭令德,幸属兴运,预奉经纶,拔迹行间,假之毛羽,推于偏帅,委以驰逐。位极三槐,任居四狱,名器隆赫,礼数莫俦。而志唯矜己,气在陵上,招聚逋逃,穷极轻狡,无赖无行,不畏不恭。受脤专征,剽掠一逞,推毂所镇,裒敛无厌。寄以徐蕃,接邻齐境,贸迁禁货,鬻卖居民,椎埋发掘,毒流泉壤,睚眦僵尸,罔顾彝宪。朕以爰初缔构,颇著功绩,飞骖代邸,预定嘉谋,所以淹抑有司,每怀遵养,杜绝百辟,日望自新。款襟期于话言,推丹赤于造次,策马甲第,羽林息警,置酒高堂,陛戟无卫。何尝内隐片嫌,去柏人而勿宿,外协猜防,入成皋而不留而勃戾不悛,骄暴滋甚,招诱文武,密怀异图。去年十二月十一日,获中书舍人蔡景历启,称侯安都去月十日遣别驾周弘实来景历私省宿,访问禁中,具陈反计,朕犹加隐忍,待之如初。爰自北门,迁授南服,受命经停,奸谋益露。今者欲因初镇,将行不轨。此而可忍,孰不可容赖社稷之灵,近侍诚悫,丑情彰暴,逆节显闻。外可详案旧典,速正刑书,止在同谋,馀无所问。"明日,于西省赐死,时年四十四。寻有诏,宥其妻子家口,葬以士礼,丧事所须,务加资给。
初,高祖在京城,尝与诸将宴,杜僧明、周文育、侯安都为寿,各称功伐。高祖曰:"卿等悉良将也,而并有所短。杜公志大而识暗,狎于下而骄于尊,矜其功不收其拙。周侯交不择人,而推心过差,居危履险,猜防不设。侯郎傲诞而无厌,轻佻而肆志。并非全身之道。"卒皆如其言。
安都长子敦,年十二,为员外散骑侍郎,天嘉二年堕马卒,追谥桂阳国愍世子。太建三年,高宗追封安都为陈集县侯,邑五百户,子亶为嗣。
安都从弟晓,累从安都征讨有功,官至员外散骑常侍、明威将军、东衡州刺史,怀化县侯,邑五百户。天嘉三年卒,年四十一。
史臣曰:杜僧明、周文育并树功业,成于兴运,颇、牧、韩、彭,足可连类矣。侯安都情异向时,权逾曩日,因之以侵暴,加之以纵诞,苟曰非夫逆乱,奚用免于亡灭!昔汉高醢之为赐,宋武拉于坐右,良有以而然也。
《陈书》 唐·姚思廉
韦放,字元直,是车骑将军韦睿的儿子。起初他任齐代晋安王宁朔的主簿,高祖到雍州,又召为主簿。韦放身高七尺七寸,腰粗八围,容貌很伟岸。天监元年(502),做盱眙太守,回任通直郎,不久任轻车将军晋安王中兵参军,迁任镇右将军始兴王谘议参军,因父谢世回家居丧,期满回任,袭封为永昌县侯。出任轻车将军南平王长史、襄阳太守。转任假节、明威将军、竟陵太守。所辖郡政通人和,为吏民所称道。 天监六年(507),梁武帝大举北伐,用韦放为贞威将军,和胡龙牙与曹仲宗会合进军。天监七年(508),夏侯亶攻打黎浆不能制胜。梁武帝又让他率军从北道会合寿春城,不久升迁云麾将军南康王长史、寻阳太守。韦放历任官佐,且有声望和政绩。 普通八年(527),梁武帝派遣兼领军曹仲宗等攻涡阳,又任韦放为明威将军,率兵与他会师。魏大将费穆率兵突然到来,韦放军还未立脚,手下只有二百余人。韦放的堂弟韦洵矫健果敢有气力,是一军的倚仗。韦洵的马也被刺伤不能再进攻。韦放的头盔被魏箭射掉,连戴三次又被射掉,众兵士皆惊恐失色,请求韦放突围出去。韦放厉声喝叱道:“今天只有拼死了!”于是脱下头盔下马,倚着胡床吩咐战斗。这时士兵都殊死奋战,无不以一当百,魏军退去。韦放向北追赶魏军到涡阳,魏又派常山王元昭、大将军李奖、乞佛宝、费穆等兵五万前来支援,韦放率领他的战将陈度、赵伯超等夹击魏军,大破之。涡阳城主王纬交城投降。韦放登上城顶,检阅出来投降的人口四千二百人,武器充盈;又派投降过来的人三十个,分别送信给李奖、费穆等。魏人放弃了诸多营垒,立刻奔逃溃散,韦放军乘胜追击,杀捉敌人将尽。韦放生擒费穆的弟弟费超,将他和王纬一起押送回京师。回朝后作太子右卫军,转任通直散骑常侍。出任持节,督办梁、南秦二州诸路军事,任信武将军、梁、南秦二州刺史。中大通二年(530),去督北徐州诸军事,任北徐州刺史,增封食邑四百户,持节、将军依然在身。在任三年后死去,时年五十九岁。谥号宜侯。 韦放性情宽厚诚实,不看重私财,好施舍别人,和几个弟弟尤其和睦,每当要远行别离或办事刚回时,他们总是住在同一间房中,被称为“三姜”。起初,韦放和吴郡的张率都有妾怀孕,就约下婚姻。后来各生男女,但未等长大张率就死去了。留下未长大的孩子,韦放常给予接济。到他做北徐州刺史时,不时有豪门势族来攀亲,韦放说:“我不能失信于亡故的老友。”就让儿子韦岐娶了张率的女儿,又把女儿嫁给张率的儿子。当时的人们称赞韦放能忠实于旧友。
抗倭英雄戚继光
戚继光,字元敬,原号南唐,后来又改号为孟诸。嘉靖七年(1528年)十月初一,生于山东济宁县南的鲁桥镇,他的名之所以叫继光,据说是他出生时正是夜半,晴朗的天空,繁星熠熠闪光,第二天的清晨,旭日初升,朝霞映罩着鲁桥,房前的红枫和苍松,构成一幅五彩缤纷的图画。戚继光的父亲戚景通这时年已五十六岁,老来得子,格外高兴,便把自然界的景色和这位刚出生的男孩的前途联系起来,起名为继光,希望这个儿子长大以后对先祖业绩能继承光大。果然,戚继光不负父望,长大以后,成为一代名将,为捍卫东南沿海各省人民的生命财产和倭寇进行了坚决斗争,成为一位杰出的爱国主义将领和民族英雄。
严格的家教
戚继光的祖辈都是明代将领。其六世祖戚详参加郭子兴领导的起义军,朱元璋当了皇帝以后,仍在明军中服役,在攻打云南时阵亡,明王朝为追念其前功,授他的儿子戚斌为明威将军,世袭登州卫(今蓬莱县)指挥佥事。传到戚景通时已经是第六代,仍然袭登州卫指挥佥事。
戚景通治军严明,精通武艺,熟读兵书,有丰富的军事知识。袭职之后,他曾被提升为都指挥和大宁府都指挥使等职。但他的家景却很清贫。景通为官清廉,从不收受额外之费,更不对权贵阿谀奉承,有一次,他升任江南运粮把总,是个肥缺。他第一次运粮进太仓时,按照陈规,运粮把总都要先给仓官送礼,以免受仓官的刁难。戚景通知坚决不干,宁可受刁难也不行贿,结果把运粮把总给丢了。他回到登州卫所,过着清贫的生活,当时总督山东备倭军事的戚勋,是景通的上司,听说景通拒绝行贿而丢掉把总,对贯通的行为很敬重,就来和他认本家,想抬举他一下。但戚景通却说他的先祖姓倪不姓戚,谢绝了戚勋的好意。
当然,戚景通廉洁为官的事例还很多。表现在个人生活中的俭朴、孝顺,也是很有名的。对刚懂事的孩子戚继光,戚景通施以严格的教育。为了使儿子成材,他从小就教儿子读书、识字、习武,还经常教导儿子,长大以后为国家尽力。生活上对戚继光要求也很严格,有一次工匠来替戚家修房屋,景通交代在两楹之间装四扇雕花门户。但按规定,将门家可装十二扇雕花门户,工匠向十二岁的戚继光说了此事。戚继光就去找父亲,说可装十二个门户。戚景通狠狠地批评了戚继光,并训斥他,要他以后不要有虚荣心,更不应讲排场。又一次,戚继光穿了一双很讲究的丝履,被父亲看到,自然又是一顿训斥,说他小小年纪就穿这么好的鞋,将来还了得,并说这样下去,将来当了军官,岂不侵吞士兵粮饷。后来虽然弄清了鞋是外祖父送的,母亲王氏叫他穿的,但景通还是命令他脱了。
严格的家教,使戚继光从小养成良好的习惯。据说,他从小就喜欢做军事游戏,以泥土碎石为垒,以纸旗为号,指挥颇有条理,进退有方。戚继光从小喜欢读书,通经史大义。一次,有个朋友,见到戚家生活困苦,就对戚景通说:“你为官廉洁,是大家都承认的,可是你用什么东西留给子孙后代呢?”景通把继光叫到面前说:“我留给你的就是国家的土地,你应好好保卫它!”戚继光明白父亲的意思,便说:“大人所留给的,儿当誓死保卫。”
青少年时代,戚继光并非在安逸中渡过。十岁那年,母亲王氏去世了,家庭生活更加拮据。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年过古稀的父亲得了重病,戚景通知道自己的时日不会长了,就让儿子到北京办理袭职。临走时,他谆谆告诫,要儿子忠心为国,保卫国土。秋天,戚景通去世了,生活的重担便落在戚继光的身上,年老的嫡母和未成年的弟妹,要靠他来抚养。为了有人照顾家庭,第二年冬天戚继光便结婚了。
戚继光袭了登州指挥佥事后,便开始他的军事生涯。不过,当时山东比较平静,指挥佥事这一职务并不太忙。戚继光除了应办的公务之外,就是练兵、读书。他希望趁年青,血气方刚时,干出一番事业来。他曾经在一篇文稿中这样写道:“自觉二十岁上下,务必做好官,猛于进取,而他利害劳顿,皆不屑计也。”他在一本兵书的空白处,写了一首《韬钤深处》的诗:
小筑惭高忱,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座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这首诗表达了戚继光的抱负,说明他对倭寇侵扰的担忧。他既然祈望“海波平”,就决心要在保卫海疆方面做出自己的贡献。
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明王朝为抵御蒙古鞑鞍部南袭京城,把蓟州列为边镇,由山东、河南抽调官兵戍防。那时的蓟州是指山海关到居庸关一线,戚继光每年春季要率本部人马来到这一带驻防。连续五年,戚继光每年奔走于登州和蓟州之间。这期间,戚继光曾到北京参加会试,当时正值鞑鞍俺答汗率兵攻入密云、顺义、通州,京城大震,明政府调兵遣将保卫北京。应试武举的戚继光积极参加了京城的保卫工作,并两次上书,献备敌方略。明廷中一些主持军务的官员对戚继光的胆识很是赞赏,兵部主事计士元在一封推荐书里说,戚继光“留心韬略,奋迹武闱。管屯而俗弊悉除,奉职而操持不苟。”他认为戚继光将来“可望干城之寄”。
五年的蓟门戍防,使戚继光熟悉了边疆的形势,磨练了保卫边疆的责任心。这一点,有他所作的《马上作》一诗可以说明。诗是这样写的:
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月笑平生;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初踏抗倭征途
倭害起自元末明初,到嘉靖年间最为猖獗。十四世纪末叶,日本北朝的足利氏征服了南朝,结束了长期分裂的局面。南朝失败后一批武士流亡海岛,他们勾结一批海人和破产农民,来到中国沿海,名义上是做生意,实则走私、骚掠,无所不为。到了十六世纪中叶,倭寇之害十分严重。嘉靖二年(1523年)日本足利氏的管领细川氏以及西海路诸侯大内氏各遣贡使瑞佐、宋素卿和宗设分道来宁波,大内船先达,细川船后至,按照宁波市舶司规定,货物运岸应以人港先后为序。但是,后至的细川氏宋素卿买通市舶司太监,先办理手续。宴会时又以细川船的瑞佐居上座,大内船的宗设居次座,宗设大怒,和瑞佐发生械斗,追瑞佐到绍兴,沿途烧杀、抢掠。这就是当时震动浙中的所谓“争贡之役”。明朝政府处理善后也有不当,罢了市舶司,断绝与日本的贸易。本来应罢的应是市舶司受贿的内臣,而不是市舶司。通商的禁止,便招致日本商人大量走私,内地的奸商、流氓、海盗和倭寇互相勾结,给他们提供种种方便。于是倭寇便可出随意登陆,进行抢劫,掠夺,滥杀中国居民。
正在倭患严重的时刻,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戚继光被擢升为主管山东防倭军务的都指挥佥事,统辖三营二十四卫所。他的防线包括从江苏、山东交界处一直到山东半岛的北端。这样辽阔的海路线,如何设防?戚继光毕竟是将门之后,加上有防戍蓟州和登州的经验,他到任以后,先摸清倭寇的活动规律,当时海船行驶要依仗风力,船只在什么地方靠岸与风向有很大关系。一般倭寇最猖狂的时候是在三、四、五月或九、十月间。摸清了这些规律,戚继光便按时按地段设防。但当时山东防务空虚,兵不满额,纪律松弛,征战不力。戚继光便重新整顿军容,严肃纪律,对营伍、卫所进行认真整肃。有些资格老的军官,多少有点瞧不起这个年轻的将领,尤其是军中有个军官,是戚继光的舅父,恃长辈身份,不听戚继光号令。戚继光开初很头痛,对处分舅舅很感为难。但这个不听号令的舅父如果不能恰当处理,他自己就不能在军中树立威信。经过再三考虑,他以上司身份,当众严厉处分了这个舅父。事后,他又以外甥的身份,把舅父找来,向他赔礼道谦。这位老资格的长辈被戚继光光明磊落的行为所感动,当即以下级军官身份跪了下来,保证今后不再违抗命令。处分舅父,警戒了全军,一些倚老卖老的军官,也就规矩多了。于是军纪很快得到整肃,山东海防也较过去巩固了。
当时的倭患以江浙最为严重。明王朝政治腐败,明世宗朱厚 十余年不临朝,大权落在内阁首辅严嵩手中。严嵩贪污受贿,户部每年边饷就有十分之六要送给严嵩,因此边防废弛。浙江倭患严重时,明政府只好从各省抽兵来援,但因客兵不熟悉当地地形与倭寇的活动规律,很难收到效果。而积极抗倭的巡抚王 、总督张经,又遭到严嵩及其死党赵文华等人的排挤打击。因而倭患日益加剧,人民遭受的灾难日益深重。在这种情况下,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秋,明廷升戚继光为参将,由山东调到浙江,镇守宁波、绍兴、台州三府,那是倭寇活动的中心地带。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浙江总督胡宗宪命令戚继光随抗倭名将俞大猷去进攻倭寇据守的岑港(今定海西北)。因围攻日久,不能克,戚继光被撒参将职,“戴罪办贼”。第二年攻克岑港,才又恢复原职。这是他到浙江后参加的一次较大的战役。初战不利的原因,戚继光认为是:“驱福广之水兵而使之陆战,用流寄之杂卒而责其即戎,且号令未明,士心未附。”通过这个战役,戚继光认为原来的部队战斗力不强,主张训练练新兵。原先他曾两次上书胡宗宪主张训练浙兵。胡宗宪把将兵佥事曹天右所部三千人交戚继光训练,但这支部队多出身市井,军容虽然整齐,作战时却很懦怯,不能打硬战。他决心训练一支以农民为主体的抗倭劲旅,认为只有建立一支英勇善战的部队,才能彻底打败倭寇。
戚家军的建立
如上所述,戚继光到浙江后,曾向胡宗宪提出练兵的建议。他所陈述的理由是中肯的。他说“守不忘战,将之任也;训练有备,兵之事也。”这样才能克服当前士兵中存在的弱点,即“军书警报,将士忧惶。徒将流寄杂兵(客兵)应敌,更取福广舟师驱而陆战。兵无节制,卒鲜经练,士心不附,军令不知。”他主张自行招募,认为“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堂堂全浙,岂无材勇,诚得浙士三千,亲行训练,比及三年,足堪御敌。”胡宗宪对他的练兵建议并不重视。但戚继光还是决心要训练一支指挥自如能作战的部队。
嘉靖三十六年(1558年),义乌发生矿夫和乡团大规模械斗。浙江处州,是明代银矿丰富的地方,聚居大批农民出身的矿夫,义乌县南的保山富于银矿,这一年,处州的矿夫流徙到保山开矿,和义乌势家大族陈大成为首的乡团发生武装冲突。械斗进行了三次,规模越来越大,所聚人员各有数千人之多。双方伤亡的人,不计其数。戚继光从这场械斗中看到,即使乡团作战也比官军勇猛,他提出要到义乌招募农民和矿夫为新兵,加以训练,让他们把自相火并的力量用到消灭倭寇的斗争中去,正在这时,义乌县令赵大河也上书要求戚继光亲自到义乌招集争斗双方的农民和矿夫参军,以抗击倭寇。这个建议正好和戚继光的想法一样。于是,戚继光决心亲自到义乌招募新兵。消息一传开,议论纷纷,不少人认为乡团和矿夫都是“罪人”,招募“罪人”参军无异于“病狂丧心”。但是,当时抗倭名将台州知府谭纶却支持戚继光的设想。后来戚继光在一首《蓟门述》的诗里透露了这件事:“檄募婺越士,知交苦相留。当日主此盟,惟有谭郡侯。”
戚继光于第二年,即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来到义乌募兵。但是,募兵也不顺利,他贴了一分布告,题为《谕以君父水土之恩》,号召农民、矿夫丢掉前隙,共同起来保卫家乡,抗御倭寇。布告贴出之后,并没有人来应募。后来了解,双方的头目和农民、矿夫都在观望。戚继光一面向他们说明在这里募兵的原委,一面晓以爱国的民族大义。其实,不论是乡团首领陈大成还是矿夫首领王如龙都不存心和戚继光为难,他们历来对这位抗倭将领,抱有敬佩之心。所以,听戚继光陈明募兵原委以后,陈大成和王如龙都各自率领乡亲和矿夫前去应募,两支相为仇敌的队伍都成为戚家军的骨干,为抗倭事业作了杰出的贡献。
戚继光从应募的人员中挑选了四千多名,带回绍兴,经过两个月的严格训练,建立了一支军纪、法度比较熟练的部队。建军成以卫民为目的,戚继光首先教育新战士,建立这支队伍是为了保卫家乡的安全。他对新战士说:“沿海卫所初建置,本以保障民生,捍卫地方。故民出膏脂以供馈饷,今积承平二百年来,一旦被有倭患,其民社供馈军饷且如旧矣,而军不惟不能保民,无益内地,且每事急,又请民兵以为伊城守,是供军者民也,杀贼者又民也,保民者民也,保军者又民也”。军队不能保民,反要民来保护军队,这种事体颠倒,说明军队的腐败。因此,新成立的戚家军,就必须是一支能杀贼保民的军队。他指出:“兵是用来杀贼的,贼是要杀老百姓的,百姓们当然希望你们勇敢杀贼。如果你们既能杀贼又守军法,不扰害百姓,百姓怎能不奉承你们呢?”
戚继光的练兵思想,是纪律和武艺教育并重。纪律训练的目的,在于克服农民、矿夫原来的自由散漫思想,用严明的纪律把他们组织起来,使他们能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不损害百姓的利益,而武艺的训练,即让士兵掌握杀敌的本领。他曾经启发部下,武艺训练,并不是“应官差的公事”,而是立功、杀贼、救命的“本身上的贴骨的勾当”。因为,你有高强的武艺,就能杀了贼,贼如何又会杀你呢?但是,如果你武艺不高,不如敌人,那么,贼”决杀了你”。这种浅显的说教,是很有说服力的。戚继光训练士兵的另一个思想,是军官以身作则,他认为军官凡事要身先士卒,但这不仅是指临阵作战时要身先士卒,即平时训练时也要身先士卒。只有军官带头,士兵才能奋勇作战。
戚继光除了对士兵进行纪律和武艺的训练之外。还根据和倭寇作战的特点,如作战大多在薮泽之处,不能像在北方旱地一样。所以,他对原来明代的兵制进行了改造。按明军制:每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每二十五人为甲,设甲长一人;每一百二十五人为队,设队长一人;每六百二十五人为哨,设一哨总和左右哨长。戚继光认为这种队列,不利于在江南水乡作战。他对这种阵列进行改革,创造了有利于江南水乡作战的鸳鸯阵。鸳鸯阵的基本阵法是以十二人为一队,最前面的一人是队长,次两人持牌,一持长牌,一持圆牌。长牌圆牌面积大,可防敌人的倭刀、重矢、并掩护后面的队伍继续前进。其他九人的配备是这样的:再次两人持狼筅(用竹做的一种武器),再次四人持长枪,再次二人持短兵器,最后一人为火兵即炊事兵。这个阵法在作战时“二牌并列,狼筅各跟一牌,长枪每二支,各分管一牌一筅。短兵防长枪进的老了,即便杀上。筅以救牌,长抢救筅,短兵救长枪”。这种阵法;不但行动灵活,并有较大的杀伤力。鸳鸯阵队列的根据,是按士兵的体质不同,编成一个战斗小组。如力气大有胆识的可以持牌,身体健壮的可以持狼筅,按士兵各自的特长,持不同的兵器,这样可以充分发挥士兵的战斗力。这种阵法,还可以因时变化,一队可以分成两队,叫两仪阵,人分成两队,兵器也随人各分成两队。还可以由两仪阵再变成“三才阵”,队长居中,两边配以两狼筅、两短兵,左右两冀各有一牌、二长枪。这样一个队列,就是把纵队变化成横队,十二个人同时在一条战线上展开。
鸳鸯阵后来又配上鸟铳手、弓弩手、火箭手,组成步兵大营,下分前、后、左、中、右五营,如遇敌人的大部队,前营正面出击,左右两营由两侧配合,中营居中指挥,后营是预备部队,或作伏兵,或作支援、策应。
经过上面的训练和改革,戚家军不但纪律好,责质高,而且熟悉作战阵法,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部队。根据形势需要,戚继光除了训练陆师之外,又亲自督造战船,建立水师。到嘉靖四十年(1561年)他督造战船达到四十多艘,建成一支素质很好的水师。
平息浙江倭寇
嘉靖四十年(1561年)五月,倭寇一万余人,大举侵掠浙东沿海的台州府属的圻头、桃渚,以及温州海边等地,一面准备进攻台州,一面以主力进攻宁海。戚继光闻警即以一部分兵力镇守台州,然后亲率主力赶到宁海。戚继光的新兵很有朝气,兵行迅速。主力部队到达宁海时,正在桃渚焚掠的倭寇被扼住去路。戚军迫使敌人在龙山地方进行一场决战,把倭寇打得大败,残敌逃到雁门岭,戚继光乘胜追击。雁门岭在温州西面,地势险要。五年前倭寇曾经在这个地方击败明军,这次他们仍然抄袭旧谱,凭险而守,和戚家军对峙,希望寻机反击。戚继光的部队不但训练有素,而且土气高涨,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终于攻下了雁南岭。但是,正在这时,另一支倭寇却乘威继光主力进攻雁门岭之际,去进攻台州府城,当时台州守军不多,且城墙不固,处境危急。戚继光闻报后,立即挥军来救台州。戚家军一到台州城下,先是用火器进攻敌阵,接着以大队人马进击。戚继光亲临火线激励士卒,宣布如能杀倭巨魁者,给予重赏。矿夫出身的战士朱珏,奋勇当先,持铳直冲向前,杀死了倭首及倭寇多人。其他战士一见,也奋勇冲上。倭寇鬼计多端,就将抢劫来的金银故意散落地上,想引诱戚军前去拣抬,然后杀回马枪。但是,戚军纪律严明,任何人都不在战斗中抢掠银两,总是等战斗结束后再平分战利品,使倭寇白费了心机。戚家军愈战愈强,奋勇冲杀,倭寇溃不成军,陈大成、王如龙等乘胜追杀到瓜陵江,悉数歼灭这股倭寇。
这一战打得很漂亮,主要是戚军士气高昂,指挥机动灵活。敌兵在战败时,突然改变阵容,以左哨敌戚家军右哨,以右哨敌戚家军左哨。戚家军也旗鼓突变,伏兵配合正兵一齐杀出,敌军措手不及,遂大败。同时,戚家军兵行迅速,出击时火兵刚开始做饭,全胜收兵之后,饭才刚刚做熟。这一战,获倭寇首级三百零八级,生擒巨魁两人,其余倭寇悉数淹死江中。戚军损失很少,只有哨长陈文清和两名战士阵亡。
当时倭寇在浙江很猖獗,戚家军消灭这股倭寇之后的第四天,又一股倭寇从圻头来袭击台州,屯扎在城东的大田。戚继光认为这是消灭倭寇的好机会,立即集合部队,进行了认真部署。其时,戚家军三千余人,一半以上留在卫所,随时作为机动的只有一千五百人。戚继光率领这些部队进击大田的倭寇。但倭寇坚壁不出,又逢大雨,未能交锋。后来,倭寇看到台州有备,加上另一支倭寇刚刚在台州被歼,不敢轻举妄动再去进攻台州,便于戚军到达后的第三天,抄小路走仙居,准备进攻处州。戚继光预料倭寇一定取道上峰岭,便派一支部队在上峰岭设伏,然后派一支小部队尾随倭寇。戚继光为避免伏兵暴露,令士兵每人手执松枝一束,遮蔽身体。倭寇头目首先登上上峰岭,见四面尽是苍松,不见有兵,便下令过岭。等到倭寇队伍过去一半,炮声一响,戚军奋勇进击。戚继光令陈大成为前锋,正面进攻,王如龙、陈子銮为左右冀,拼命冲杀,铳声、喊杀声震撼山谷。倭寇措手不及,恐慌万状,死伤不计其数。有一部分倭寇见势不妙,逃上一座小山顽抗。敌人掌握了制高点,戚继光认为如果拼命冲上去,也能消灭敌人,但损失要大些。于是,他把一面白旗竖在山下,然后命令部下向山上的敌人喊话,说明凡是被胁从的中国百姓,只要空手投奔旗下,即可免杀,悉数放回家乡。话音一下,投奔到白棋下的即达数百人。剩下的倭寇见势不妙,又逃往上界岭。戚家军一鼓作气,冲了上去,倭寇抵挡不住,狼狈逃命,摔死摔伤大半。余下少数的倭寇逃到山下,藏在百姓家。当地百姓协助戚家军,群起而攻之,倾刻之间,把这些倭寇也悉数消灭了。
经过这几次战斗,倭寇在浙的主力基本上就歼,被杀死及摔死、溺水而死的达五、六千人之多,其余倭寇闻风丧胆,纷纷逃散。戚家军胜利返回台州,台州人民出城欢迎,人群长达二十多里,欢声雷动,共颂戚家军卫国保民,功绩无边。
台州战役之后,浙东倭患大大减轻。是年九月,一股倭寇进犯温州,被总兵卢镗击败。第二年五月,又有一股倭寇进犯台州、温州,也被戚继光部消灭。至此,浙东倭患即告平息。
台州战役之后,戚继光以军功晋升为都指挥使。根据海防需要,他又在义乌招募二千人,把戚家军扩大到六千人左右。在这前后,即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至四十年(1561年)之间,他完成了重要的军事著作《纪效新书》,这是他统军以来,尤其是和倭寇斗争以来的经验总结,对练兵的一套方法及阵列都作了详细记述。他对那些不重视学习古代兵法,或者不重视对具体条件进行具体分析和部署的人很瞧不起。他对《孙子》兵法非常重视,在《纪效新书》的“自序”里写道:“数年间,予承乏浙
黄法氍的人物生平
本文2023-09-22 15:04:40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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