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的梦溪笔谈

栏目:资讯发布:2023-12-08浏览:3收藏

沈括的梦溪笔谈,第1张

梦溪笔谈

卷一 故事一

学士院轶事

原文

学士院玉堂,太宗皇帝曾亲幸,至今唯学士上日许正坐,他日皆不敢独坐。故事:堂中设视草台,每草制,则具衣冠据台而坐。今不复如此,但存空台而已。玉堂东,承旨阁子窗格上有火燃处,太宗尝夜幸玉堂,苏易简为学士,已寝,遽起,无烛具衣冠,宫嫔自c引烛入照之,至今不欲更易,以为玉堂一盛事。

译文

学士院玉堂,因为宋太宗曾经驾临过,所以直到现在,只有翰林学士每月初一才允许正坐其中,其他日子都不敢擅自乱坐。过去的规矩,是在堂中设立视草台,每当草拟诏书时,学士就穿戴齐整坐到台上。现在不这样做了,仅仅留下座空台而已。玉堂东边,承旨阁子的窗格上有火烧过的痕迹。原来宋太宗曾在夜间驾临玉堂,那时苏易简是学士,已经睡下了又匆忙起来,没有烛火照着穿衣戴帽,侍从的宫女便从窗格间伸进烛火照明。到现在也不打算更换烧过的窗格,以便把它留作玉堂的一段佳话。

胡服

原文

中国衣冠,自北齐以来,乃全用胡服。窄袖绯绿,短衣,长靿靴,有蹀躞带,皆胡服也。窄袖利于驰射,短衣长靿,皆便于涉草。胡人乐茂草,常寝处其间,予使北时皆见之,虽王庭亦在深荐中。予至胡庭日,新雨过,涉草,衣袴皆濡唯胡人都无所沾。带衣所垂蹀躞,盖欲以佩带弓剑、巾分(这两个合起来是一个字)帨、算囊、刀砺之类。自后虽去蹀躞,而犹存其环,环所以衔蹀躞,如马之秋根,即今之带銙也。天子必以十三环为节,唐武德、贞观时犹尔。开元之后,虽人旧俗,而稍褒博矣。然带钩尚穿带本为孔,本朝加顺折,茂人文也。

译文

中原地区的衣冠服饰,自从北齐以来,就全部采用了胡人的服装。窄衣袖、长筒皮靴,有蹀躞皮带,这些都是胡人的装束。窄衣袖便于骑马射箭,短衣服、长筒靴便于在草地行走。胡人喜欢茂盛的青草,经常在草丛中居住,我出使北方时都见过这种情形,即使是王宫也在深草中。我到胡人王廷时刚刚下过大雨,经过草丛时衣服裤子都湿了,只有胡人的衣裤一点都不湿。皮腰带上挂着的蹀躞,大概是用来佩带弓、剑、手巾、算袋、磨刀石一类物品的。以后虽然去掉了蹀躞,但还保存着它的环,环与蹀躞连接如同系在牛马股后的革带,也就是如今皮带上的装饰扣版。帝王必定以13个环为标准,唐代武德、贞观时期还是这样。开元以后,虽然沿用旧的习俗,但是稍稍宽大了些,不过带钩还是从带身穿过。带身上原来做的是小孔,本朝改革为顺折,使人的外表装饰更加精美。

槐厅之争

原文

学士院第三厅学士阁子,当前有一巨槐,素号“槐厅”。旧传居此阁者,至多入相。学士争槐厅,至有抵彻前人行李而强据之者。予为学士时,目观此事。

译文

学士院第三厅学士阁子,门前有一颗巨大的槐树,一向称阁予为槐厅。过去传说住在阁子里的人,很多都当上了丞相。因此学士们都争着居住槐厅,甚至有搬开别人行李抢占槐厅的行为。我做学士时,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

雌黄改字

原文

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处,以雌黄涂之。尝教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则字不没,涂数遍方能漫灭。唯雌黄一漫则灭,仍久而不脱。古人谓之“铅黄”,盖用之有素矣。

译文

馆阁新誊清的本子有写错的地方,用雌黄粉涂抹。我曾经比较过一些改字的方法:刮洗损伤了纸贴了一张纸又容易脱掉;用粉涂字又不能涂没,要涂几遍才能完全盖住;只要用雌黄一涂就涂掉了,而且经久不脱落。古人称这个为“铅黄”,大概用这种方法已有很久了。

宋代藏书

原文

前世藏书分隶数处,盖防水火散亡也。今三馆、秘阁,凡四处藏书,然同在崇文院。期间官书多为人盗窃,士大夫家往往得之。嘉佑中,乃置编校官八员,杂雠四官书,给书吏百人。悉以黄纸为大册写之,自此私家不敢辄藏。样雠累年,仅能终昭文一馆之书而罢。

译文

前代藏书,分别放在几个地方,大概是为了防止水火等灾害引起的书籍散失。现在三馆、秘阁,共有四处藏书,但都在崇文院中。其中的官府图书,大多被人盗窃,士大夫家往往找得到这些书。嘉佑年间,朝廷设置了8名编校官,集中校勘4个馆中的书籍,供给100个差吏。校勘好的书籍都用黄纸装订成大册子抄录,从此私人不敢擅自收藏。校勘了好多年,也仅仅校完昭文馆中的书籍就作罢了。

王安石破常规

原文

嘉佑中,进士奏名讫未御试,京师妄传王俊民为状元,不知言之所起,人亦莫知俊民为何人。及御试,王荆公时为知制诰,与天章阁待制杨乐道二人为详定官。旧制:御试举人,设初考官,先定等地,复弥之,以送复考官,再定等第,乃付详定官,发初考官所定等,以对复考之等,如同即已,不同,则详其程文,当从初考,或从复考为定,即不得别立等。是时王荆公以初考所定第一人皆未允者,于行间别取一人为状首杨乐道守法以为不可。议论未决,太常少卿朱从道时为封弥官,闻之,谓同舍曰:“二公何用力争,从道十日前已闻王俊民为状元,事必前定,二公恨自苦耳。”即而二人各以己意进禀,而诏从荆公之请。及发封,乃王俊民也。详定官得别立等,自此始,遂为定制。

译文

嘉佑年间,礼部上报进士名额完后,皇上还没有举行殿试,京城里就谣传王俊民是状元,不知道谣言从哪儿传出来的,人们也不知道王俊民是什么样的人。到殿试时,王安石当时担任知制诰,与天章阁待制杨乐道两人任详定官。过去的制度规定,殿试举人,设立初考官,先确定等级,再密封好,把他送给审查考官,再定一次等级,才交付详定官,打开初考官所定的等级,用来对照审查考官的等级,如果相同就可以,不同就要审核那进呈的文章,确定按照初考还是审查的等级为准,也就是不能另外确定等级。那时王安石认为初考官、审查考官所定的第一人都不恰当,就在同等级中另外选了1人为状元,杨乐道遵守规章,认为不能这样。两人商议又作不出决定,太常少卿朱从道当时任密封官,听说这事,对同僚说:“两位何必费力争执,从道我10天前已经听说王俊民是状元了,这样的事一定早已定好,两位可惜自找苦吃了”不久,两人各自把自己的想法向皇帝报告,皇上诏令采纳王安市的请求。等到打开密封的名单,就是王俊民。详定官可以另外确定等级就从这时开始。并且成为了固定的制度。

梦溪笔谈

卷二·故事二

皇族子弟授官

原文

宗子授南班官,世传王文政太尉为宰相日,始开此议,不然也。故事: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庆,则普迁一官。景佑中初定祖宗并配南郊,宗室欲缘大礼乞推恩,使诸王宫教授刁约草表上闻。后约见丞相王沂公,公问:“前日宗室乞迁官表何人所为?”约未测其意,答以不知。归而思之,恐事穷且得罪,乃再诣相府。沂公问之如前,约愈恐,不复敢隐,遂以实对。公曰:“无他,但爱其文词耳。”再三嘉奖,徐曰:“已得旨别有措置,更数日当有指挥。”自此遂有南班之授。近属自初除小将军,凡七迁则为节度使,遂为定制。诸宗子以千缣谢约,约辞不敢受。予与刁亲旧,刁尝出表稿以示予。

译文

皇族子弟被委任为南班官,世间传说是在太尉王旦当丞相时,才有了这一动议,其是不是这样。从前的制度,皇族子弟没有升官的规矩,只是遇到少有的大庆典时,才一律提升一级。景佑年间,开始确定祖宗在向南祭祀时一同祭祀,宗室子弟想利用举行大礼的机会请求给予恩惠,让诸王官教授刁约起草报告给皇上看。刁约见到丞相王曾,王曾问:“前些日子宗室子弟请求提升的报告,是谁写的?”刁约不知道他的用意,回答说不知道。回去后一想,担心事情弄清后被怪罪,就再次拜访丞相府。王曾又像先前一样问他,刁约越发惊惶,不敢再隐瞒,就据实回答。王曾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喜欢报告的文词罢了。”又再三夸奖,不慌不忙地说:“已经得到皇上的旨意,另有安排,过几天应当有具体指示。”从这时起就有了任为南班官的事。皇家近亲从开始封为小将军起,共提升7次就担任节度使,这就成了固定的制度。那许多皇家子弟用迁匹丝绢感谢刁约,刁约推辞不敢接受。我与刁约有老交情,刁约曾拿出报告的草稿给我看。

梦溪笔谈

卷三 辩证一

古今衡制

原文

钧石之石,五权之名,石重百二十斤。后人以一斛为一石,自汉已如此,“饮酒一石不乱”是也。挽蹶弓弩,古人以钧石率之;今人乃以粳米一斛之重为一石。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乃汉秤三百四十一斤也。今之武卒蹶弩,有及九石者,计其力,乃古之二十五石,比魏之武卒,人当二人有余。弓有挽三石者,乃古之三十四钧,比颜高之弓,人当五人有余。此皆近岁教养所成。以至击刺驰射,皆尽夷夏之术,器仗铠胄,极今古之工匠。武备之盛,前世未有其比。

译文

钧石的石,是五种重量单位之一,1石相当于120斤。后人将1斛定为1石,从汉代就已经这样了,比如说“饮酒一石不醉”就是证明。张拉弓弦的力量,古人也用钧石为标准去衡量。现在的人则把1斛粳米的重量作为1石。凡是1石都是以92斤半为标准,等于汉代称重的341斤。现在的战士张拉弩弓,有达到9石重的,计算他的力气,是古时候的25石,与魏的武士相比,一人当两人还有余;有拉弓达到3石的,是古时候的34钧,与颜高拉的弓比起来,1人当5人还有余。这都是近年来教育培养的结果。以至于搏击刺杀跑马射箭,都融汇了少数民族和汉族技术的精华,武器铠甲都极尽了古今技术的精巧。武器装备的丰富精良,是前代无法相比的。

阳燧照物

原文

阳燧照物皆倒,中间有碍故也。算家谓之“格术”,如人摇橹,臬为之碍故也。若鸢飞空中,其影随鸢而移,或中间为窗隙所束,则影与鸢遂相违:鸢东则影西,鸢西则影东。又如窗隙中楼塔之影,中间为窗所束,亦皆倒垂,与阳燧一也。阳燧面洼,以一指迫而照之则正;渐远则无所见;过此遂倒。其无所见处,正如窗隙。橹臬腰鼓碍之,本末相格,遂成摇橹之势,故举手则影愈下,下手则影愈上此其可见。(阳燧面洼,向日照之,光皆聚向内,离镜一二寸,光聚为一店,大如麻菽,著物则火发,此则腰鼓最细处也。)岂特物为然,人亦如是,中间不为物碍者鲜矣。小则利害相易,是非相反;大则以己为物,以物为己。不求去碍而欲见不颠倒,难矣哉。(《酋阳杂俎》谓海翻则塔影倒,此妄说也。影入窗隙则倒乃其常理。)

译文

用阳燧照物体都是倒立的影像,是因为中间有障碍的缘故。算学家说这叫做“格术”。譬如人摇橹,作支撑的小木桩成了橹的障碍一样。像老鹰在空中飞行,它的影子随着鹰飞而移动,如果鹰和影子之间的光线被窗孔所约束,那么影子与鹰飞的方向就相反了。又像窗孔中透过楼塔的影子,中间的光线被窗孔所约束,也都是倒垂,与阳燧的镜面是凹陷的,当一个手指靠近镜面时,像是正的;当手指渐渐移远到某一位置,像就不见了;超过这一位置,像就倒过来了。那个看不见的地方,正如窗户的孔,架橹的木桩、腰鼓的腰成了障碍一样,物体与像相对,就成了摇橹的情形。所以举起手来影子就越向下,放下手来影子就越向上,这应该是可以看得到的。岂止物体是这样,人也如此,中间不被外物阻碍的很少。小的就把利害互相改变,是非互相颠倒;大的就把自己当成外物,把外物当成自己。不要求去掉障碍,却想看到不颠倒的物象,太难了啊!

解州盐池

原文

解州盐池方百二十里。久雨,四山之水悉注其中,未尝溢;大旱为尝涸。卤色正赤,在版泉之下,俚俗谓之“蚩尤血”。唯中间有一泉,乃是甘泉,得此水然后可以聚。又,其北有尧梢水,亦谓之巫咸水入,则盐不复结,故人谓之“无咸河”,为盐泽之患,筑大提以防之,甚于备寇盗。原其理,盖巫咸乃浊水,入卤中,则淤淀卤脉,盐遂不成,非有他异也。

译文

解州盐池方圆120里。长时间下雨后,四周山上的水都流注到池里,但池水从未漫出过;大旱时,也从未干涸过。卤水是紫红色的,在版泉的下面,当地俗称为蚩尤血。唯独中间的一眼泉水,却是淡水,有了这水之后,就可以使盐卤结晶出食盐了。另外,盐池北边有尧梢水,也叫巫咸河。盐池的卤水,没有甘泉水掺和,就不能生成食盐。只要巫咸河水流入盐池中,盐卤就不再结晶,人们称它为无咸河,是盐泽的祸患。人们筑大堤来防备它超过防备盗贼。推究它的道理,大概巫咸河水本是浊水,一旦流入卤水中,就会淤积堵塞盐卤矿脉,便不能产盐了,并非有其他特殊原因。

虎豹为程

原文

《庄子》云:“程生马。”尝观文子注:“秦人谓豹曰程。”予至延州,人至今谓虎豹为“程”,盖言“虫”也。方言如此,抑亦旧俗也。

译文

《庄子》说:“程生马。”我看过文子作的注释说:“秦人称豹为程。”我到延州时,当地人至今还称虎豹为程,大概是说虫。方言就是这样,或者也是旧的习俗吧。

芸香辟蠧(du 蛀虫的意思)

原文

古人藏书辟蠹用芸。芸,香草也。今人谓之“七里香”者是也。叶类豌豆,作小丛生,其叶极芬香,秋后叶间微白如粉污,辟蠹殊验。南人采置席下,能去蚤虱。予判昭文馆时,曾得数株于潞公家,移植秘阁后,今不复有存者。香草之类,大率多异名,所谓兰荪,荪,即今菖蒲是也。蕙,今零陵香是也。茝,今白芷是也。

译文

古人藏书用芸香来防蛀虫。芸香是一种香草,就是如今人说的七里香。它的叶子类似于豌豆叶,小丛生长。叶子十分芳香,秋后叶子间微微发白如同用面粉涂抹过一样,用它防蛀虫有特效。南方人采来放在席下,可以除跳蚤、虱子。我判昭文馆时,曾在文彦博家求得了许多株芸香,移植到秘阁后面,现在没有存活的了。香草这类东西,大体上都有别的名字,如所谓兰荪,荪就是今天的菖蒲,蕙就是今天的零陵香,茝就是今天的白芷。

炼钢

原文

世间锻铁所谓钢铁者,用柔铁屈盘之,乃以“生铁”陷其间,泥封炼之,锻令相入,谓之“团钢”,亦谓之“灌钢”。此乃伪钢耳,暂假生铁以为坚。二三炼则生铁自熟,仍是柔铁,然而天下莫以为非者,盖未识真钢耳。予出使至磁州锻坊,观炼铁,方识真钢。凡铁之有钢者,如面中有筋,濯尽揉面,则面筋乃见;炼钢亦然,但取精铁锻之百余火,每锻称之,一锻一轻,至累锻而斤两不减,则纯钢也,虽百炼不耗矣。此乃铁之精纯者,其色清明,磨莹之,则暗暗然青且黑,与常铁迥异。亦有炼之至尽而全无钢者,皆系地之所产。

译文

世上打铁所称的钢铁,是用熟铁盘绕起来,再把生铁嵌在它的中间,用泥把炉子封起来烧炼,锻打使它们相互渗入,叫做“团钢”,也叫做“灌钢”。这只是假钢罢了,暂时借助于生铁使它坚硬,烧炼2、3次以后生铁就成了熟铁,得到的仍然是熟铁。但是天下没有人认为不对的,那是因为不认识真钢罢了。我出使时,到磁州打铁作坊看炼铁,才认识了真钢。凡是有钢的铁,就像面里有面筋,洗尽柔软的面,面筋就出现了。炼钢也是这样,只要选取精铁锻打百多次,每锻打1次称1次,锻打1次就轻一些,直到多次锻打斤两却不再减少,那就是纯钢了。即使再锻打上百次也不会耗减了。这才是铁里面的精纯部分,它的色泽清明磨得光洁明亮了,就呈现暗淡的青黑色,与一般的铁明显不同。也有锻打到最后却根本成不了钢的,全是因为产地的缘故。

汉人酿酒

原文

汉人有饮酒一石不乱,予以制酒法较之,每粗米二斛,酿成酒六斛六斗,今酒之至醨者,每秫一斛,不过成酒一斛五斗,若如汉法,则粗有酒气而已,能饮者饮多不乱,宜无足怪。然汉一斛,亦是今之二斗七升,人之腹中,亦何容置二斗七升水邪?或谓“石”乃“钧石”之“石”,百二十斤。以今秤计之,当三十二斤,亦今之三斗酒也。于定国饮酒数石不乱,疑无此理。

译文

汉代人有喝1石酒不醉的,我拿酿酒法一比较,汉代每2斛粗米,酿成6斛6斗酒;现在最薄的酒,每一斛稻谷不过酿成一斛五斗酒。假如像汉代的方法,就略有酒气罢了,能喝的人多喝而不醉,应该不值得奇怪。但汉代的一斛,也就是现在的二斗七升,人的肚子里又怎么装得下二斗七升呢?有人说“石”是“钧石”的“石”,是120斤。用今天的秤来称,应当是32斤,也就是现在的三斗酒。于定国喝几石酒不醉,我怀疑没有这种道理。

阿胶

原文

古说济水伏流地中,今历下凡发地皆是流水,世传济水经过其下。东阿亦济水所经,取井水煮胶,谓之“阿胶”。用搅浊水则清。人服之,下膈疏痰止吐,皆取济水性趋下清而重,故以治淤浊及逆上之疾。今医方不载此意。

译文

从前说济水潜在地下暗暗的流,如今历下凡属是掘地都是流水,世间传说济水经过它的下面。东阿也是济水所经过的地方,用井水煮胶,称为“阿胶”。用来搅动浊水就变清了。人一服用了它,下膈痰少了、呕吐也可止住,都是利用济水性质趋向下又清又重,所以用它来治积食、胀气及呕吐之类的病。现在医生的验方中没有这样的记载了。

度量衡考

原文

予考乐律及诏改铸浑仪,求秦、汉以前度量斗升:计六斗当今一斗七升九合;秤三斤当今十三两;(一斤当今四两三分两之一,一两当今六铢半。)为升中方;古尺二寸五分十分之三,今尺一寸八分百分分之四十五强。

译文

我研究乐律及接受诏改铸浑天仪,探索秦、汉以前度量的斗、升,计算出六斗相当现在一斗七升九合;称的3斤相当现在13两(1斤相当现在4+1/3两,1两等于现在6铢半);做升的中间是方形;古时尺子的253寸,相当现在尺子的1845寸多一点。

梦溪笔谈 卷四·辩证二

桂屑除草

原文

杨文公《谈苑》记江南后主患清暑阁前草生,徐锴令以桂屑布砖缝中,宿草尽死,谓《吕氏春秋》云“桂枝之下无杂木”,盖桂枝味辛螯故也。然桂之杀草木,自是其性,不为辛螯也。《雷公炮炙论》云:“以桂为丁,以钉木中,其木即死。”一丁至微,未必能螯大木,自其性相制耳。

译文

杨文公《谈苑》记南唐李后主讨厌清暑阁前长出草来,徐锴让人用桂枝屑散布在砖缝中,多年生的草都死了,据《吕氏春秋》说:“桂枝的下面不长别的树”。大约是桂枝辛辣刺激的原因。但是桂枝能杀死草木,自然是它的本性,不是因为辛辣刺激。《雷公炮炙论》说:“用桂枝制成钉,把它钉在树中,那树立刻就死了。”一颗钉是很小的,未必能刺死大树,只因为它们的特性相互制约罢了。

除拜官职

原文

除拜官职,谓“除其旧籍”,不然也。“除”犹“易”也,以新易旧曰“除”,如新旧岁之交谓之“岁除”。《易》:“除戎器,戒不虞。”以新易弊,所以备不虞也。阶谓之除者,自下而上,亦更易之义。

译文

除拜官职,通常说成是除去他从前的官职,这种说法并不正确。除的意思是替换,用新职替换旧职所以叫除,如同新年旧年之交称为岁除一样。《易经》说:“除戎器,戒不虞。”就是用新的换去坏的武器,以防备意料之外的灾祸。台阶称为除,指从下到上,也是更换的意思。

韩文公

原文

世人画韩退之,小面而美髯,著纱帽,此乃江南韩熙载耳。尚有当时所画,提志甚明。熙载谥文靖,江南人谓之“韩文公”,因此遂谬以为退之。退之肥而寡髯。元丰中,以退之从享文宣王庙,郡县所画,皆是熙载,后世不复可辩,退之遂为熙载矣。

译文

世人画的韩愈,面部小而且有漂亮的胡子,戴着纱帽,其实这是江南的韩熙载罢了。还有当时的画可以作证,画上的题记说得很清楚。韩熙载的谥号是文靖,江南人也称他为韩文公,因此大家就误以为是韩愈。韩愈胖而且胡须很少。元丰年间,用韩愈陪祭文宣王庙,郡县画的韩愈像,都是韩熙载。后世不能再辨认,韩愈就成了韩熙载了。

赵东奇--中医湿气论:至于暑,即湿热合邪,酝酿为害,与前证无异。伏暑及伏暑晚发,较春夏温病来势稍缓,而病实重。初起微寒发热,午后较重,状似疟疾,而不分明;继而但热不寒,热甚于夜,天明得汗,身热稍退,而胸腹之热不除,日日如是,往往五七候始解。推此病之由,总缘阴虚之质,夏月汗多伤液,内舍空虚,阳浮于外,暑湿合邪,深踞膜原,夏月伏阴在内,阳邪处于阴所,相安无事,然虽暂无患,必有焦烦、少寐、饮食少纳,面少华色之象,秋来阳气渐敛,邪与正争而病作矣。初起邪在气分,必须分别湿多热多,尤须知此病从阴虚而得,邪热一传阴分,即当以育阴养液托邪为第一义。余前谓阴柔滋腻不可误用者,谓邪在肺经气分,气为邪郁,不能敷布水精,而见烦渴、舌赤诸燥象,自当轻清开化,若用阴柔,则肺气愈遏,金不生水,燥必转甚,邪近心宫。邪闭心宫,亦当轻虚开泄,若用阴柔,则心气愈遏,邪无出路,闭必益甚;邪已传里,即当攻下,若但用阴柔,是扬汤止沸,非釜底抽薪。此皆不当用而用之者也。余岂谓阴柔养液之不可用乎?况伏暑本由阴虚得乎!虽然,亦自有辨伏暑有湿辛淡法,忌用凉药;热多者,舌苔黄滑,或黄腻,脉息细数而遏,口干频饮而不能多,宜用前辛凉淡法。邪在膈膜上下,乃由表传里之渐,舌苔黄腻而浓,胸痞、脘闷、干呕、心烦、口渴,乃湿热与气相搏,虽近乎里,却仍在气分,宜用前辛苦通降法。邪传心包,用宁上丸开法。若传及肝、肾,见有阴虚诸证,即宜加养液,如南北沙参、元参、细生地、麦冬、鲜石斛、玉竹、龟板、阿胶之类。邪未传里时,寒已退、而热不解者,亦用此法。若邪已传里,而多,或虽多而仍觉不爽,宜于辛苦剂中,加熟大黄、栝蒌缓通之,或酒煮大黄为丸缓化之,往往服一二钱,大解一次,再服再解,不服不解,如此服五七次,行五七次,而邪始尽。非病者多食之过也,亦非宿滞之多也,乃膜原伏有暑湿,脾胃因散输不力,小肠亦变化机迟,所进谷食,皆化糟粕,不化津液,所以屡解不尽。暑湿本属浊邪,以浊附浊,胶滞缠绵,焉能脱然而解?若初起误用辛散,传里又误用峻下,必致亡阴,变成神昏、痉厥、脱厥不救。松原市中医院推拿按摩科赵东奇

其有里邪已尽,热仍不退者,审其舌无多苔,或苔薄而无质地,则一以育阴养液托邪为主,如北沙参、大生地、玉竹、元参、麦冬、龟板之类。虚甚而神气消索,无热象者,甘凉犹不中HT ,宜用甘平甘润之剂,如六味地黄汤、复脉汤之类,频进而垫托之,切勿见其不效,中途易法,致令不救。往往上焦之邪,因中无砥柱,内舍空虚,乘虚内陷,得育阴垫托,从中、下焦血分,复还气分,发白 而解。白 细小,色白有水,多发于胸腹、缺盆、肩颈为阴涸之象。亦有育阴垫托,由里还表,邪从汗解,将欲汗时,脉必浮缓,苔必宣松,汗解后,舌苔有即退者,有迟一二日始退者,必得苔净、脉静、身凉,舌之两旁生薄白新苔,方为邪尽。一切外邪、伏邪,均系如此。

更有妇女经水适断、适来,而病温者,热入血室,旦明夕昧,夜更神昏,低声呓语,如见鬼状,甚有当面与言,若罔闻知,而户外之事,反能闻之见之者,人咸以为怪,而非怪也。盖肝藏魂,肺藏魄,魄强者魂乃安。今热入血室,血液耗尽,肝为将军之官,最恶血燥,肝血既燥,又加水竭金枯,肾水不足以涵濡,肺金不足以灌溉,肝遂不能自藏其魂,而飞扬外越,名曰离魂。离魂则出入无时,故户外之事,皆能闻且见之也。又有病者自觉己身化作两人并卧者,亦离魂所致。虚劳等证,往往如此。治法一以大剂甘润育阴为主。初病热入血室,仲景尝用小柴胡汤领邪外出,余尝以青蒿易柴胡,加生地、当归、元参、麦冬养血养阴,山栀、泽泻导血室之邪,下行膀胱,以为出路。有瘀少腹按痛者,加赤芍、桃仁、鳖甲、龟板化瘀滋阴;暑未尽者,黄芩、半夏苦辛化邪。最忌攻下,即有实邪,亦必审其舌苔黄燥而有质地,脘腹按痛,大便不解,或经水适来,邪搏瘀停,少腹板痛,或大便色黑如漆,实有热结、停瘀见证,方可用桃仁承气汤下之,尤须加生地、当归、元参、麦冬养血滋阴,以固其本。盖水浅者舟停,水足则舟自行也。妇人产后病温,亦当如此。其有产前病温者,见有里证,当下则下。盖胎因邪不安,去邪即是安胎,但宜加养血药。

又有暑湿合邪病疟,或伏暑晚发,转为疟疾,此与寻常疟疾不同,脉苔见证,皆与伏暑无异,但作止有期,病势较减,治法与伏暑无异,亦要分别湿多热多,酌用辛淡、辛凉、辛苦等剂。按暑湿疟邪,伏于膜原半表半里,与少阳半表半里无涉。今时概用小柴胡汤,不独不效,往往致肝胆相火与湿热同升为病,而见发呕、发痉、发惊等证。夫伤寒病邪在少阳,寒热往来,是寒已而热,热已而寒,往来不断,而无止期,故曰“往来”,不曰“来往”。

暑湿疟疾,先寒后热。卫气行于膜原,入于阴争,外无所卫,则恶寒;出与阴争,阴无所护,则发热。热后汗出即退,是寒来热往,作止有时,与少阳之寒热往来无止期者,大相径庭。又有一种伏暑疟疾,详载《内经》。经曰∶当暑汗不出者,秋成风疟。又曰∶ 疟皆生于风。又曰∶夏伤于暑,秋成 疟。又曰∶夏伤于暑,热气盛,藏于皮肤之内,肠胃之外,此营气之所舍也(此指暑热),令人汗空疏,腠理开,因得秋气,汗出遇风,及得之以浴,水气舍于皮肤之内,与卫气并居,卫气日行于阳,夜行于阴,此气得阳而外出,得阴而内薄,内外相薄,是以日作;其气之舍深,内薄于阴,阳气独发,阴邪内着,阴与阳争不得出,是以间日作。其篇首论蓄作有时,先寒后热。曰∶阴阳上下交争,虚实更作,阴阳相移,阳并于阴(卫气内行于营),则阴实(卫气在内)而阳虚(卫气内行于营,外无所卫,故虚),阳明虚则寒栗鼓颔,巨阳(即太阳)虚则腰背头项痛,三阳俱虚则阴气胜,阴气胜则骨寒而痛,寒生于内,故中外皆寒;阳盛(卫气复出于外)则外热,阴虚则内热,外内皆热,则喘而渴,故欲饮冷。观暑热伤营、风湿伤卫之说,又与暑湿合邪,深伏膜原者不同。观营气之所舍一语,明指可知。古今来谓疟疾但属少阳经病者,一误解于寒热往来,再误解于半表半里。夫寒热往来,即终而复始之意,已明辨之,再言半表半里。夫少阳经,乃人身两侧面之半表半里;营舍属经脉,乃皮肤内肠胃外之半表半里;膜原乃人身前后间空隙处之半表半里。部位不同,病邪亦异,是辨之不可不早辨也。或曰∶脉、苔、证、治当何如?曰∶暑湿合并为浊邪,脉必模糊,苔必浊腻,寒热作止,不甚分明,治法与伏暑无异。其暑热伤营,风湿伤卫者,是营分暑热本重,卫分又感风湿,卫气行营,并而后发,脉必浮弦而数,苔必淡白、滑白而不腻,重者舌肉必深红,先寒后热,寒轻热重,后渐不寒而热。夫浮弦为风象,弦而数乃暑热在营,为卫分风湿所搏,邪正交争,欲出而不得出之象。治宜桂枝白虎汤,疏卫清营;卫分邪重者,用桂枝汤,疏卫护营。其当暑汗不出而成疟者,是夏月当风取凉,以水灌汗,逼令暑邪深入,不复汗而伤于内,脉必浮弦,发时亦必弦数。《脉诀》谓弦为阴脉。弦数不尽属热,乃营分之邪欲出而不得出之象,苔亦必淡白、滑白而不腻,但舌肉不深红,先寒后热,寒重热轻,后方转为寒轻热重。治宜桂枝甘草汤疏卫为主,营热卫寒两重者,桂枝汤疏卫护营,若风寒遏郁卫分,较甚者,用小柴胡汤,领邪出外也可,即用三阳表药,领邪外出亦可。

凡夏月风寒伏暑,秋成痢疾者,虽病各不同,而究其由来,同属暑为凉伏,因秋风而发,皆从疟例治之,用小柴胡汤亦无不可。喻氏嘉言治痢用小柴胡仓廪汤,逆流挽舟,即此意也。

又有湿郁成霍乱者,吐泻、腹痛、恶寒、头身均痛,此非寒也,乃湿胜耳!三阴 疟,亦因湿胜而得,但 疟为湿郁脾经,其势缓;霍乱为湿闭气机,其势急。肺为湿闭,则各脏腑之本气亦闭,气闭则不能行水,清气不得下行,浊气转而上干,清浊混淆,霍乱乃作;脉必沉细而遏,甚则沉伏;苔必水白白腻,重者舌肉亦水白而不红活。此病最忌升散温燥以及甘药,然间有服温药而愈者,乃湿未化热者耳!若屡进必误。夫温燥之品,助浊气上干一也;六气皆从火化,霍乱泻多亡阴,化燥最速二也。法宜五苓散去苍术,化膀胱之气,以导下流,尤须加辛通下达之品,以开气闭,气为水母,气开乃能行水。夫辛通下达,无过细辛,也力居多。余屡验不爽,但不宜多用,其功大者,其力必猛,不可不知。

再以外感寒湿言之。寒湿为湿之本气,本气为阴邪。其见证也,恶寒战(身战)栗(心栗),周身疼痛,或外邪郁遏内热,疼而且烦,但舌苔白滑,不渴不饮,内无热象,故为寒湿。

必须分别伤表伤里,表虚里虚,化热化燥。表虽属毛窍经脉,而肺实统之;里虽指各脏腑,而肾实主之。其湿兼风寒伤表也,虽当发汗,但忌发之太猛,犯湿家忌汗之戒。《金匮》云∶风湿相搏,一身尽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不止,发其汗,汗大出者,风气去,湿气在,亦不愈。治风湿者,发其汗,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风湿俱去也。盖风为阳邪,轻浮易去;湿为阴邪,凝滞难驱。微微似欲汗出,即经所谓“渍形以为汗”是也。(妙在“渍”字,有浸润透彻之义)。又曰∶病者一身尽痛,发热,日晡益剧,名风湿。此痛伤于寒,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可与麻杏苡甘汤。又曰∶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术汤。麻黄加术,缓中燥湿,一发一补,即微微似欲汗出,风湿俱去之意也。唐宋以后诸方,或不用麻黄,或用麻黄,并杂用薄荷、苏叶、荆、防、羌、独升燥走窜之甚于麻黄者,皆由于未尝药辨性之故。夫麻黄诚不可多用,若当用而用,止三四分,则较胜于杂用他药者多矣。即或不用,而以杏仁、苏梗代之,原无不可,但勿杂用升燥走窜药,致湿邪内蒙包络,变为神昏,下伤肝胆,变为痉厥,则善矣。书曰∶湿家忌汗,汗多则亡阳(汗为心液,汗多则心液受伤,太阳不能外卫,故脱)。又曰∶湿家忌汗,发汗则病痉(汗多血耗,肝无所养,故痉)。洵不诬也。

其寒湿伤里也,以利小便为主,最忌误下。《金匮》云∶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此名湿痹。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夫关节烦疼,虽属表湿,郁而生热,而脉沉细,小便不利,大便快,湿在里者居多,故即从里治,利其小便。又曰∶湿家但头汗出,背强,欲覆被向火,若下之早则哕;或胸满,小便不利,舌上白苔者,以丹田有热,胸中有寒,热为寒搏,故渴欲饮水而不能饮,口燥而烦。按∶湿家本多汗,头汗出者,寒气凝敛于上也;背便不利者,误下津液内竭也。下后里虚,上焦阳气陷入下焦,为丹田有热;舌苔白滑,误下表寒陷入胸中,为胸中有寒;惟丹田有热,则渴欲饮水;惟胸中有寒湿,虽得水而不能饮,但口燥而烦也。又曰∶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者死,若下利不止者,亦死。盖湿在表,下之则虚其里,额为诸阳之会,额上汗出,孤阳无根而上脱也;微喘,里热不守而上逆也;小便自遗,或下利者,阴气不藏而下泄也;阴阳脱离,故死。观此可知在里之寒湿,宜利而不宜下也明矣。其湿合风寒伤人,致表虚里虚者,表虚则固表,里虚则温阳。盖固表则阳气外卫,阴气自消;温阳则离照当空,阴霾自退。君子道长,小人道消,理固有一定者也。故仲景治风湿,脉浮、身重,见其汗出、恶风,知为表虚,主防己黄 汤,疏而固之;治风湿相抟,身体烦疼,不能转侧,不呕,不渴(里无邪也),见其脉浮虚而涩,知为阳虚,主桂枝附子汤,和而温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知在内之津液不足,主桂枝去桂加白术汤,温而润之(甜术生用,气虽燥而质润,既能胜湿,又不伤津);治风湿相搏,骨节疼痛烦掣,不得屈伸,近之痛剧,小便不利,或身微肿,见其汗出、气短、恶风不欲去衣,知为表里两虚,主甘草附子汤,温以化之。此汉儒医学也。继此而知之者,则惟有喻氏嘉言。其曰∶人身阳盛则轻矫,湿盛则重着,乃有身重如山,百脉痛楚,不能转侧,此犹不用附子回阳胜湿,更欲何待?在表之湿,其有可汗者,附子合桂枝汤,驱之外出;在里之湿,其有可下者,附子合细辛、大黄,驱之下出;在中之湿,附子合白术温中燥脾。然则喻氏之学,其直登张氏之堂也乎!更有湿化为热者,如经所谓风、寒、湿三气杂至,沓合而成痹。本论又合风、寒、湿、热四气名湿痹,是始则湿与风、寒合,继则湿与热合。湿与热合,又当用辛凉淡法,如苍术白虎汤、治痹防己汤,或细辛、石膏并用,俾天气清肃下降,则经络湿热自随之以降,而痹者通矣。又有湿热化燥者,如经所谓诸痉项强,皆属于湿。又曰∶湿热不攘,大筋软短,小筋弛长;软短为拘,弛长为痿。又曰∶经热则痹,络热则痿。又曰∶肺叶焦萎,则病痿 之类。湿化为燥,燥中犹有余湿,须治湿不碍燥,如防己汤中加龟板、决明、牡蛎、金钗石斛之类;化燥而无余湿,须治燥不动湿,如熟地炭、苁蓉、枸杞、玉竹、沙参、制首乌、胡麻之类。乃世俗治拘挛等证,惯用木瓜,且盛称其养筋、舒筋之功。抑知木瓜味酸涩而质燥,断无养筋、舒筋之理。此说创自明人,《神农本草》原无是解,宜陈氏修园非之。更有藤属,如络石藤、海风藤、薜荔藤等味,惯用以治痹,抑知此类藤属,辛燥走窜,穿经破络,化热化燥,愈服愈痛。夫湿为寒搏,寒搏则燥生,初起即当辛润、湿润以解外燥,参以淡渗治湿;湿热化燥,即当治以清润,重者清润不效,又当治以湿润。即以痹论,痹为湿痹,治湿为本,风寒兼之,方合圣经治病求本之旨。若谓借以引经,彼桂枝、桑枝、当归、牛膝诸品,不独引经,且能流利关节,不较胜于藤属多多乎?

再以内伤湿热言之。其病天气也,肺伤湿热,清肃不行,或多自汗,或成肤肿,或淋闭,或火泻,或痢如西瓜水等证,如溽暑蒸腾,必得凉风至、白露降,溽暑乃收,且上窍一开,下窍自注。治法不外辛淡、清淡,如白虎汤、甘露饮加杏仁、芥子、苡仁、通草之类。其病地气也,湿热伤脾胃之阴,上而熏蒸肺肝,下而壅塞二肠、膀胱,或生痰、生饮,或吞酸、吐酸,或呕逆、吐泻,或土壅木遏,山有风而成蛊,或下塞上闭,天地隔而成否,或湿热滞于中,而为噤口痢疾,或水湿溢于外,而为皮肤水肿。土属杂气,为病最多。治法总不外辛通苦降,如五泻心汤、二妙散、清热渗湿汤、资生丸、六君加黄连、鳖甲、泽泻、姜汁、竹沥之类。其有痞满呕逆,上下不通者,乘其初起,元气未衰,投控涎丹十余粒通之,或用小温中丸数服化之,及早图治,切勿养痈,致贻后患。其由中土而病及下焦也,或湿热伤肾,水不济火而为梦遗、为黄浊;传入大肠,而为痢;或湿热伤肝,流入筋脉而为疝;或湿热伤脾,而为泄泻。治法亦不外苦辛淡渗,如猪肚丸、知柏生地黄汤、宣清导浊汤、黄芩芍药汤、渗湿断下汤、桂苓甘露饮、五苓散、牡蛎泽泻散之类。其有化燥者,始为湿热,继又阴虚,上实下虚,火升痰涌,或胸痞、胁满,或喘嗽、眩晕,或四肢乏力,或周身疼痛,或血溢、便闭,或面赤、足冷,或痿痹、瘫废。治法又与寻常湿热不同,若淡渗燥湿,必致真阴下竭,若柔腻滋阴,又助痰湿上壅,务使燥润得宜,刚柔并济,如知柏地黄丸、虎潜丸之类。复有阴阳两虚,真元下衰,湿热上乘,乘于内则痰热喘满、眩晕,溢于外则肢体疼重、麻木,如此则将有类中之虞,如痰厥昏仆、舌强语涩、口角流涎、口眼 斜、半身不遂等证。

宜用刘守真地黄饮子,多加姜汁、竹沥送下,或服黑锡丹一分,服后半日许,乘其气息稍平,急进大剂参汤,和竹沥、姜汁、童便分服之。若过此时,则痰火复升,补气之药难于突入重围矣。其喘满多热汗者,急进生脉散以摄阴气;喘满多冷汗者,急进参附汤以回阳气,或用理阴煎以收摄阴阳二气。治湿热化燥,有如此者。

再以内伤寒湿言之。或因于天,或因于人,或外无所因,而湿从内起。因于天者,久雨湿胜,外湿引动内湿;因于人者,夏月纳凉饮冷,或嗜食茶酒瓜果,急者当时为患,缓者秋后乃发;外无所因者,乃水谷之湿,停蓄于中。三者之原,总由阳虚不能输水所致。其病天气也,肺阳伤则水冷,金寒气不化水,有霾雾蔽空之象;肺阳遏,心阳亦为其所掩,有阴云蔽日之象。或水泛高原,为喘满,为痰嗽;或饮邪凌心,为心悸;或上干于头,为眩晕、呕吐。治法以辛淡为主,表轻者六安煎,表重者小青龙汤,有汗小青龙去麻黄,或如苓桂术甘、苓桂术姜、《外台》茯苓饮之类。其阳虚湿重,及喘满多冷汗者,又非参附汤、真武汤回阳胜见脘痞、腹胀、腹痛、肿胀、便溏、洞泄、三阴 疟等证,法宜温中燥湿,如附子理中、真武等汤之类;胃阳伤则见脘胀、呕逆、不饥、不食、不便等证,法宜辛温淡渗,如平胃散、胃苓汤、除湿汤之类。亦有湿郁化热,舌苔先白滑灰滑,而后转黄燥,口渴不饥,小便涩痛,大便坚实,即古称湿火是也。治法又宜苦辛凉淡,如半夏泻心等汤。要之,湿为阴邪,伤人之阳也,得理之常;伤人之阴也,乃势之变。其病地气,而及地中之水、火、木也。肾阳虚,则三焦不能化水渗入膀胱,而见湿痢、滑泄、五更泄泻、腰腿酸痛等证。邪水旺一分,则真水亏一分。治法以温肾阳、泄膀胱为主。温肾阳,即所以生脾土;泄膀胱,即所以安肾阳。温肾阳,如真武汤、《金匮》肾气汤、参茸汤之类。泄膀胱,如五苓散之类。其病肝木者何?所谓风湿交争,风不胜湿之意。治法宜逍遥散、小柴胡汤、补中益气、调中益气等汤,以复其风木之性,则水随气转,由决渎入州都,而汜滥者治矣。此治内伤寒湿之大较也。学人博览群书,自知所论不诬矣。

桂枝汤具有辛温解表,解肌发表,调和营卫的功效。其主治头痛发热,汗出恶风,鼻鸣干呕,苔白不渴,脉浮缓或浮弱者。临床常用于治疗感冒、流行性感冒、原因不明的低热、产后或病后低热、妊娠呕吐、多形红斑、冻疮、荨麻疹等属于营卫不和者。

扩展资料:

桂枝汤的作用:

1、预防感冒

桂枝汤是一种能解表散寒的中药汤剂,它对人类经常出现的感冒有明显预防作用,特别是在流感高发季节中,人们多喝一些桂枝汤,能抑制流感病毒活性,并能降低感冒的发病率。

2、降低血压

桂枝汤不但能解表清热,它还能降低血压,因为桂枝汤中含有丰富的桂枝油,这是一种天然药用成分,它被人体吸收后能加快人体内血液流动,而且能扩张血管,能让人类过高的血压降下来,平时它最适合那些高血压的人群服用。

3、利尿排毒

在平时人们适量服用一些桂枝汤,还能提高人类肾脏功能,并能加快身体内尿液生成,能让身体内淤积的毒素随尿液一起排出体外,它利尿排毒的功效特别出色以,适量服用还能让人体出现的水肿与小便不利很快减轻。

参考资料来源:-桂枝汤

一、桂枝汤的组成:桂枝、芍药、甘草、大枣、生姜。

二、桂枝汤的用法:水煎服。

首先是药煎成取汁,“适寒温”服,“服已须臾,啜热稀粥”,借水谷之精气,充养中焦,不但易为酿汗,更可使外邪速去而不致复感。(去渣温服,服后少停一二分钟,饮热稀粥一碗,以助药力。)同时“稳覆令一时许,”即是避风助汗之意。

待其“遍身微似有汗者,”是肺胃之气已合,津液得通,营卫和谐,腠理复固,所以说“益佳”。服后用被子温覆取汗。以遍体湿润为度。不可如水淋漓,恐汗出过多,不但病不能除,且容易重感风寒。

扩展资料:

桂枝汤的发汗作用,主要在桂枝、生姜,二者均属辛温发汗药,有健胃作用,并且伍以大枣、甘草纯甘之品,益胃气而滋津液,增强荣卫之气。

桂枝降气冲,生姜治呕逆,可见二药都有下达的性能,升发之力不强,虽合起来用,不致大汗。芍药微寒而敛,既用以制桂枝、生姜的辛散,又用以助大枣、甘草的滋津。

既是发汗解热药,又是安中健胃滋液,对于精气虚,不足以祛邪,虽汗出而邪不去者,用之最当,使邪不复留于肌表。

桂枝汤的主要作用是甘温健胃,通过调和营卫使精气胜而表固,邪气不再入侵,故使汗止而热除,也即发汗止汗、甘温除热的道理。

由桂枝汤方药组成可知,药力微薄平稳,既非大热,又非大汗之药,合理应用桂枝汤是一种养胃增液的发汗、止汗法,是祛邪不伤人的。

清代的陈修园时期,南方人畏用桂枝,后陈氏大胆应用,疗效非凡,世人皆效仿之,桂枝用至4〜5钱(今12〜15g)之多,亦不再畏惧。

参考资料:

—桂枝汤

梦溪笔谈

卷一 故事一

学士院轶事

原文

学士院玉堂,太宗皇帝曾亲幸,至今唯学士上日许正坐,他日皆不敢独坐。故事:堂中设视草台,每草制,则具衣冠据台而坐。今不复如此,但存空台而已。玉堂东,承旨阁子窗格上有火燃处,太宗尝夜幸玉堂,苏易简为学士,已寝,遽起,无烛具衣冠,宫嫔自c引烛入照之,至今不欲更易,以为玉堂一盛事。

译文

学士院玉堂,因为宋太宗曾经驾临过,所以直到现在,只有翰林学士每月初一才允许正坐其中,其他日子都不敢擅自乱坐。过去的规矩,是在堂中设立视草台,每当草拟诏书时,学士就穿戴齐整坐到台上。现在不这样做了,仅仅留下座空台而已。玉堂东边,承旨阁子的窗格上有火烧过的痕迹。原来宋太宗曾在夜间驾临玉堂,那时苏易简是学士,已经睡下了又匆忙起来,没有烛火照着穿衣戴帽,侍从的宫女便从窗格间伸进烛火照明。到现在也不打算更换烧过的窗格,以便把它留作玉堂的一段佳话。

胡服

原文

中国衣冠,自北齐以来,乃全用胡服。窄袖绯绿,短衣,长靿靴,有蹀躞带,皆胡服也。窄袖利于驰射,短衣长靿,皆便于涉草。胡人乐茂草,常寝处其间,予使北时皆见之,虽王庭亦在深荐中。予至胡庭日,新雨过,涉草,衣袴皆濡唯胡人都无所沾。带衣所垂蹀躞,盖欲以佩带弓剑、巾分(这两个合起来是一个字)帨、算囊、刀砺之类。自后虽去蹀躞,而犹存其环,环所以衔蹀躞,如马之秋根,即今之带銙也。天子必以十三环为节,唐武德、贞观时犹尔。开元之后,虽人旧俗,而稍褒博矣。然带钩尚穿带本为孔,本朝加顺折,茂人文也。

译文

中原地区的衣冠服饰,自从北齐以来,就全部采用了胡人的服装。窄衣袖、长筒皮靴,有蹀躞皮带,这些都是胡人的装束。窄衣袖便于骑马射箭,短衣服、长筒靴便于在草地行走。胡人喜欢茂盛的青草,经常在草丛中居住,我出使北方时都见过这种情形,即使是王宫也在深草中。我到胡人王廷时刚刚下过大雨,经过草丛时衣服裤子都湿了,只有胡人的衣裤一点都不湿。皮腰带上挂着的蹀躞,大概是用来佩带弓、剑、手巾、算袋、磨刀石一类物品的。以后虽然去掉了蹀躞,但还保存着它的环,环与蹀躞连接如同系在牛马股后的革带,也就是如今皮带上的装饰扣版。帝王必定以13个环为标准,唐代武德、贞观时期还是这样。开元以后,虽然沿用旧的习俗,但是稍稍宽大了些,不过带钩还是从带身穿过。带身上原来做的是小孔,本朝改革为顺折,使人的外表装饰更加精美。

槐厅之争

原文

学士院第三厅学士阁子,当前有一巨槐,素号“槐厅”。旧传居此阁者,至多入相。学士争槐厅,至有抵彻前人行李而强据之者。予为学士时,目观此事。

译文

学士院第三厅学士阁子,门前有一颗巨大的槐树,一向称阁予为槐厅。过去传说住在阁子里的人,很多都当上了丞相。因此学士们都争着居住槐厅,甚至有搬开别人行李抢占槐厅的行为。我做学士时,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

雌黄改字

原文

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处,以雌黄涂之。尝教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则字不没,涂数遍方能漫灭。唯雌黄一漫则灭,仍久而不脱。古人谓之“铅黄”,盖用之有素矣。

译文

馆阁新誊清的本子有写错的地方,用雌黄粉涂抹。我曾经比较过一些改字的方法:刮洗损伤了纸贴了一张纸又容易脱掉;用粉涂字又不能涂没,要涂几遍才能完全盖住;只要用雌黄一涂就涂掉了,而且经久不脱落。古人称这个为“铅黄”,大概用这种方法已有很久了。

宋代藏书

原文

前世藏书分隶数处,盖防水火散亡也。今三馆、秘阁,凡四处藏书,然同在崇文院。期间官书多为人盗窃,士大夫家往往得之。嘉佑中,乃置编校官八员,杂雠四官书,给书吏百人。悉以黄纸为大册写之,自此私家不敢辄藏。样雠累年,仅能终昭文一馆之书而罢。

译文

前代藏书,分别放在几个地方,大概是为了防止水火等灾害引起的书籍散失。现在三馆、秘阁,共有四处藏书,但都在崇文院中。其中的官府图书,大多被人盗窃,士大夫家往往找得到这些书。嘉佑年间,朝廷设置了8名编校官,集中校勘4个馆中的书籍,供给100个差吏。校勘好的书籍都用黄纸装订成大册子抄录,从此私人不敢擅自收藏。校勘了好多年,也仅仅校完昭文馆中的书籍就作罢了。

王安石破常规

原文

嘉佑中,进士奏名讫未御试,京师妄传王俊民为状元,不知言之所起,人亦莫知俊民为何人。及御试,王荆公时为知制诰,与天章阁待制杨乐道二人为详定官。旧制:御试举人,设初考官,先定等地,复弥之,以送复考官,再定等第,乃付详定官,发初考官所定等,以对复考之等,如同即已,不同,则详其程文,当从初考,或从复考为定,即不得别立等。是时王荆公以初考所定第一人皆未允者,于行间别取一人为状首杨乐道守法以为不可。议论未决,太常少卿朱从道时为封弥官,闻之,谓同舍曰:“二公何用力争,从道十日前已闻王俊民为状元,事必前定,二公恨自苦耳。”即而二人各以己意进禀,而诏从荆公之请。及发封,乃王俊民也。详定官得别立等,自此始,遂为定制。

译文

嘉佑年间,礼部上报进士名额完后,皇上还没有举行殿试,京城里就谣传王俊民是状元,不知道谣言从哪儿传出来的,人们也不知道王俊民是什么样的人。到殿试时,王安石当时担任知制诰,与天章阁待制杨乐道两人任详定官。过去的制度规定,殿试举人,设立初考官,先确定等级,再密封好,把他送给审查考官,再定一次等级,才交付详定官,打开初考官所定的等级,用来对照审查考官的等级,如果相同就可以,不同就要审核那进呈的文章,确定按照初考还是审查的等级为准,也就是不能另外确定等级。那时王安石认为初考官、审查考官所定的第一人都不恰当,就在同等级中另外选了1人为状元,杨乐道遵守规章,认为不能这样。两人商议又作不出决定,太常少卿朱从道当时任密封官,听说这事,对同僚说:“两位何必费力争执,从道我10天前已经听说王俊民是状元了,这样的事一定早已定好,两位可惜自找苦吃了”不久,两人各自把自己的想法向皇帝报告,皇上诏令采纳王安市的请求。等到打开密封的名单,就是王俊民。详定官可以另外确定等级就从这时开始。并且成为了固定的制度。

梦溪笔谈

卷二·故事二

皇族子弟授官

原文

宗子授南班官,世传王文政太尉为宰相日,始开此议,不然也。故事: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庆,则普迁一官。景佑中初定祖宗并配南郊,宗室欲缘大礼乞推恩,使诸王宫教授刁约草表上闻。后约见丞相王沂公,公问:“前日宗室乞迁官表何人所为?”约未测其意,答以不知。归而思之,恐事穷且得罪,乃再诣相府。沂公问之如前,约愈恐,不复敢隐,遂以实对。公曰:“无他,但爱其文词耳。”再三嘉奖,徐曰:“已得旨别有措置,更数日当有指挥。”自此遂有南班之授。近属自初除小将军,凡七迁则为节度使,遂为定制。诸宗子以千缣谢约,约辞不敢受。予与刁亲旧,刁尝出表稿以示予。

译文

皇族子弟被委任为南班官,世间传说是在太尉王旦当丞相时,才有了这一动议,其是不是这样。从前的制度,皇族子弟没有升官的规矩,只是遇到少有的大庆典时,才一律提升一级。景佑年间,开始确定祖宗在向南祭祀时一同祭祀,宗室子弟想利用举行大礼的机会请求给予恩惠,让诸王官教授刁约起草报告给皇上看。刁约见到丞相王曾,王曾问:“前些日子宗室子弟请求提升的报告,是谁写的?”刁约不知道他的用意,回答说不知道。回去后一想,担心事情弄清后被怪罪,就再次拜访丞相府。王曾又像先前一样问他,刁约越发惊惶,不敢再隐瞒,就据实回答。王曾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喜欢报告的文词罢了。”又再三夸奖,不慌不忙地说:“已经得到皇上的旨意,另有安排,过几天应当有具体指示。”从这时起就有了任为南班官的事。皇家近亲从开始封为小将军起,共提升7次就担任节度使,这就成了固定的制度。那许多皇家子弟用迁匹丝绢感谢刁约,刁约推辞不敢接受。我与刁约有老交情,刁约曾拿出报告的草稿给我看。

梦溪笔谈

卷三 辩证一

古今衡制

原文

钧石之石,五权之名,石重百二十斤。后人以一斛为一石,自汉已如此,“饮酒一石不乱”是也。挽蹶弓弩,古人以钧石率之;今人乃以粳米一斛之重为一石。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乃汉秤三百四十一斤也。今之武卒蹶弩,有及九石者,计其力,乃古之二十五石,比魏之武卒,人当二人有余。弓有挽三石者,乃古之三十四钧,比颜高之弓,人当五人有余。此皆近岁教养所成。以至击刺驰射,皆尽夷夏之术,器仗铠胄,极今古之工匠。武备之盛,前世未有其比。

译文

钧石的石,是五种重量单位之一,1石相当于120斤。后人将1斛定为1石,从汉代就已经这样了,比如说“饮酒一石不醉”就是证明。张拉弓弦的力量,古人也用钧石为标准去衡量。现在的人则把1斛粳米的重量作为1石。凡是1石都是以92斤半为标准,等于汉代称重的341斤。现在的战士张拉弩弓,有达到9石重的,计算他的力气,是古时候的25石,与魏的武士相比,一人当两人还有余;有拉弓达到3石的,是古时候的34钧,与颜高拉的弓比起来,1人当5人还有余。这都是近年来教育培养的结果。以至于搏击刺杀跑马射箭,都融汇了少数民族和汉族技术的精华,武器铠甲都极尽了古今技术的精巧。武器装备的丰富精良,是前代无法相比的。

阳燧照物

原文

阳燧照物皆倒,中间有碍故也。算家谓之“格术”,如人摇橹,臬为之碍故也。若鸢飞空中,其影随鸢而移,或中间为窗隙所束,则影与鸢遂相违:鸢东则影西,鸢西则影东。又如窗隙中楼塔之影,中间为窗所束,亦皆倒垂,与阳燧一也。阳燧面洼,以一指迫而照之则正;渐远则无所见;过此遂倒。其无所见处,正如窗隙。橹臬腰鼓碍之,本末相格,遂成摇橹之势,故举手则影愈下,下手则影愈上此其可见。(阳燧面洼,向日照之,光皆聚向内,离镜一二寸,光聚为一店,大如麻菽,著物则火发,此则腰鼓最细处也。)岂特物为然,人亦如是,中间不为物碍者鲜矣。小则利害相易,是非相反;大则以己为物,以物为己。不求去碍而欲见不颠倒,难矣哉。(《酋阳杂俎》谓海翻则塔影倒,此妄说也。影入窗隙则倒乃其常理。)

译文

用阳燧照物体都是倒立的影像,是因为中间有障碍的缘故。算学家说这叫做“格术”。譬如人摇橹,作支撑的小木桩成了橹的障碍一样。像老鹰在空中飞行,它的影子随着鹰飞而移动,如果鹰和影子之间的光线被窗孔所约束,那么影子与鹰飞的方向就相反了。又像窗孔中透过楼塔的影子,中间的光线被窗孔所约束,也都是倒垂,与阳燧的镜面是凹陷的,当一个手指靠近镜面时,像是正的;当手指渐渐移远到某一位置,像就不见了;超过这一位置,像就倒过来了。那个看不见的地方,正如窗户的孔,架橹的木桩、腰鼓的腰成了障碍一样,物体与像相对,就成了摇橹的情形。所以举起手来影子就越向下,放下手来影子就越向上,这应该是可以看得到的。岂止物体是这样,人也如此,中间不被外物阻碍的很少。小的就把利害互相改变,是非互相颠倒;大的就把自己当成外物,把外物当成自己。不要求去掉障碍,却想看到不颠倒的物象,太难了啊!

解州盐池

原文

解州盐池方百二十里。久雨,四山之水悉注其中,未尝溢;大旱为尝涸。卤色正赤,在版泉之下,俚俗谓之“蚩尤血”。唯中间有一泉,乃是甘泉,得此水然后可以聚。又,其北有尧梢水,亦谓之巫咸水入,则盐不复结,故人谓之“无咸河”,为盐泽之患,筑大提以防之,甚于备寇盗。原其理,盖巫咸乃浊水,入卤中,则淤淀卤脉,盐遂不成,非有他异也。

译文

解州盐池方圆120里。长时间下雨后,四周山上的水都流注到池里,但池水从未漫出过;大旱时,也从未干涸过。卤水是紫红色的,在版泉的下面,当地俗称为蚩尤血。唯独中间的一眼泉水,却是淡水,有了这水之后,就可以使盐卤结晶出食盐了。另外,盐池北边有尧梢水,也叫巫咸河。盐池的卤水,没有甘泉水掺和,就不能生成食盐。只要巫咸河水流入盐池中,盐卤就不再结晶,人们称它为无咸河,是盐泽的祸患。人们筑大堤来防备它超过防备盗贼。推究它的道理,大概巫咸河水本是浊水,一旦流入卤水中,就会淤积堵塞盐卤矿脉,便不能产盐了,并非有其他特殊原因。

虎豹为程

原文

《庄子》云:“程生马。”尝观文子注:“秦人谓豹曰程。”予至延州,人至今谓虎豹为“程”,盖言“虫”也。方言如此,抑亦旧俗也。

译文

《庄子》说:“程生马。”我看过文子作的注释说:“秦人称豹为程。”我到延州时,当地人至今还称虎豹为程,大概是说虫。方言就是这样,或者也是旧的习俗吧。

芸香辟蠧(du 蛀虫的意思)

原文

古人藏书辟蠹用芸。芸,香草也。今人谓之“七里香”者是也。叶类豌豆,作小丛生,其叶极芬香,秋后叶间微白如粉污,辟蠹殊验。南人采置席下,能去蚤虱。予判昭文馆时,曾得数株于潞公家,移植秘阁后,今不复有存者。香草之类,大率多异名,所谓兰荪,荪,即今菖蒲是也。蕙,今零陵香是也。茝,今白芷是也。

译文

古人藏书用芸香来防蛀虫。芸香是一种香草,就是如今人说的七里香。它的叶子类似于豌豆叶,小丛生长。叶子十分芳香,秋后叶子间微微发白如同用面粉涂抹过一样,用它防蛀虫有特效。南方人采来放在席下,可以除跳蚤、虱子。我判昭文馆时,曾在文彦博家求得了许多株芸香,移植到秘阁后面,现在没有存活的了。香草这类东西,大体上都有别的名字,如所谓兰荪,荪就是今天的菖蒲,蕙就是今天的零陵香,茝就是今天的白芷。

炼钢

原文

世间锻铁所谓钢铁者,用柔铁屈盘之,乃以“生铁”陷其间,泥封炼之,锻令相入,谓之“团钢”,亦谓之“灌钢”。此乃伪钢耳,暂假生铁以为坚。二三炼则生铁自熟,仍是柔铁,然而天下莫以为非者,盖未识真钢耳。予出使至磁州锻坊,观炼铁,方识真钢。凡铁之有钢者,如面中有筋,濯尽揉面,则面筋乃见;炼钢亦然,但取精铁锻之百余火,每锻称之,一锻一轻,至累锻而斤两不减,则纯钢也,虽百炼不耗矣。此乃铁之精纯者,其色清明,磨莹之,则暗暗然青且黑,与常铁迥异。亦有炼之至尽而全无钢者,皆系地之所产。

译文

世上打铁所称的钢铁,是用熟铁盘绕起来,再把生铁嵌在它的中间,用泥把炉子封起来烧炼,锻打使它们相互渗入,叫做“团钢”,也叫做“灌钢”。这只是假钢罢了,暂时借助于生铁使它坚硬,烧炼2、3次以后生铁就成了熟铁,得到的仍然是熟铁。但是天下没有人认为不对的,那是因为不认识真钢罢了。我出使时,到磁州打铁作坊看炼铁,才认识了真钢。凡是有钢的铁,就像面里有面筋,洗尽柔软的面,面筋就出现了。炼钢也是这样,只要选取精铁锻打百多次,每锻打1次称1次,锻打1次就轻一些,直到多次锻打斤两却不再减少,那就是纯钢了。即使再锻打上百次也不会耗减了。这才是铁里面的精纯部分,它的色泽清明磨得光洁明亮了,就呈现暗淡的青黑色,与一般的铁明显不同。也有锻打到最后却根本成不了钢的,全是因为产地的缘故。

汉人酿酒

原文

汉人有饮酒一石不乱,予以制酒法较之,每粗米二斛,酿成酒六斛六斗,今酒之至醨者,每秫一斛,不过成酒一斛五斗,若如汉法,则粗有酒气而已,能饮者饮多不乱,宜无足怪。然汉一斛,亦是今之二斗七升,人之腹中,亦何容置二斗七升水邪?或谓“石”乃“钧石”之“石”,百二十斤。以今秤计之,当三十二斤,亦今之三斗酒也。于定国饮酒数石不乱,疑无此理。

译文

沈括的梦溪笔谈

梦溪笔谈卷一 故事一学士院轶事原文学士院玉堂,太宗皇帝曾亲幸,至今唯学士上日许正坐,他日皆不敢独坐。故事:堂中设视草台,每草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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