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谁写的?老舍还是巴金
拜托拉,到底懂不懂,老舍和巴金是两个人。而且《家》是巴金写的。这部是激流三部曲里的一部。其他两部是春》、《秋》
巴金: 1904年11月25日生,原名李尧棠,字芾甘。四川成都人
老舍(1899~1966),原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
长篇小说《家》以20年代初期中国内地城市四川成都为背景,真实地写出了高家这个很有代表性的封建大家庭腐烂、溃败的历史。作品中的高家是中国封建社会和家族制度的缩影。从表面看,高家“一家人读书知礼、事事如意”,家庭内部尊卑有序,礼法森严;但实际上,在这个大家族中处处都充满着激烈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为了争夺家产,陈姨太、克安、克定等打着维护家族荣誉和高老太爷的招牌,耍尽了花招。他们先是闹“鬼”,吓死了老太爷,接着又闹“避血光”,害死了瑞珏;他们很清楚是军阀混战,导致商场被毁,但却硬逼觉新赔偿股票的损失,并且在老太爷尸骨未寒时大闹分家。除此而外,这个封建大家庭挥霍奢侈的寄生生活,还造就了一代整日只会挥霍无度,过着穷奢极欲糜烂生活的“败家子”,这在高家“克”字辈人物身上显得尤为突出。如高老太爷最喜欢的五儿子克定,不但嫖、赌、抽大烟、玩小旦样样精通,而且还骗取妻子的金银首饰去当卖,在外面私设公馆,蓄妓取乐。
作品在揭露这个封建家庭罪恶的同时,还侧重表现了封建制度、封建礼教对青年一代的摧残和迫害。觉新和梅本是青梅竹马、真诚相爱的一对恋人,只是因为双方母亲在牌桌上有了磨擦,就儿戏般地拆散了这对情侣,使梅在痛苦的折磨中悲哀寂寞地离开了人间。瑞珏是在陈姨太之流闹“血光之灾”的邪说中丧命的,她和梅一样,也是封建礼教的牺牲品。被封建礼教摧残的除了梅和瑞珏外,还有在高家做丫头的鸣凤、婉儿等。鸣凤只有17岁,就被高老太爷当做一件礼物送给了“死教会”的老恶棍、年已花甲的冯乐山做小,结果这位年仅17岁的少女被逼得走投无路,投湖自尽了。然而,鸣凤的死却没有使这场悲剧完结,丫头婉儿又很快被高家用来替代鸣凤,继续着人生的悲剧。
作品还表现了以觉慧为代表的一代觉醒了的青年同这个罪恶家族的斗争。这些青年受“五四”反封建巨浪的影响,一方面在社会上积极参加宣传革命思想的学生运动,一方面在家庭内部和封建势力、封建礼教展开勇猛的战斗,最后,他们真正敲响了这个封建大家庭的丧钟。
《家》是一部思想相当深刻的现实主义力作,作品通过以觉慧为代表的青年一代与以高老太爷为代表的封建腐朽势力的激烈斗争,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面貌,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社会和家族制度的腐败与黑暗,控诉和揭示了大家族和旧礼教、旧道德的罪恶以及吃人本质,并且揭示了其必然灭亡的历史命运。同时,作品还以极大的激情歌颂了青年知识分子的觉醒、抗争以及他们与罪恶的封建家庭的决裂。
《家》塑造了一系列性格鲜明、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形象。
高老太爷是封建家长制和封建礼教的代表。作为这个封建大家庭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作品突出表现了他专横、冷酷的性格特征。在高家,他的话就是法律,谁也不能反对。为了维护封建礼教和封建制度,他坚决反对孙子们进学堂和参加一切社会活动。他逼觉新和瑞珏结婚,制造了觉新和瑞珏、梅三个人的爱情悲剧。他对家中男女仆人视同牲畜,硬是把只有17岁的鸣凤送给60多岁的冯乐山做小老婆。鸣凤死后,他又把婉儿抬到冯家受煎熬。在高老太爷的生命中,维护大家庭的秩序、兴盛,是他意志的全部。也正因此,当他临终前,意识到这个家似乎已经无可挽回地走向衰败时,又极力挣扎,企图用慈祥、温和、自我忏悔将已走上新路的觉慧等拉回到老路上来。当然,高老太爷的挣扎是徒劳的,高家最终没有免于崩溃的命运。作品通过塑造高老太爷这样一位腐朽反动的人物,表现出了封建制度以及旧礼教、旧思想、旧道德必然灭亡的趋势。
觉新是作品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物,也是塑造得最成功的人物。他性格上充满了矛盾,是个“有两重人格的人”。觉新善良,待人诚恳,原是旧制度培养出来的、有较强传统观念的人。由于他处于长房长孙的位置,因此,为维护这个四世同堂大家庭的“和平共处”,他凡事采取“不抵抗主义”,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他爱表妹梅,但当这段美好的恋情被长辈无理地扼杀后,他并不反抗,对父亲为他与李家订的亲事,也表示顺从,然后回房蒙头大哭一场,与瑞珏完了婚。祖父死后,陈姨太无端以“血光之灾”为由,不许瑞珏在家里生小孩。觉新虽然觉得这有如“晴天霹雳”,但还是接受了,将瑞珏送到城外荒郊的茅屋中,结果封建迷信吞噬了她的生命。觉新身上虽然有着很严重的旧观念的束缚,但他又是个接受了新思想熏染的人,因此,在他心中,善恶是非是有着清楚的界限的。他也有过美好的向往,与表妹梅的相恋就是他对爱情的追求;同时,他也同情受压制的青年,如暗中帮助觉民逃婚,帮助觉慧离家出走等。新思想虽然触动了他的心灵,但封建旧观念却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无法喘气,使他在精神上常常处于极度痛苦之中。他恨旧东西,自己也是旧礼教的牺牲品,封建大家族制度的殉葬品;但由于他受封建传统观念毒害较深,丧失了反抗能力,因此在“不抵抗主义”支配下,处处妥协,不自觉地扮演着旧东西的维护者的角色。总之,觉新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悲剧人物。他性格中的这种矛盾性,真实地反映出了当时某些时代特征。作者通过塑造这一典型人物,批评了“不抵抗主义”,指明对于封建旧制度、旧观念,反抗才是避免悲剧的惟一出路。
觉慧是大胆而幼稚的叛逆者的形象。“五四”新思潮给了他民主主义、人道主义的思想武器,这使他逐渐认清了封建家庭的黑暗、腐朽以及罪恶。正因为如此,他积极投身学生运动,热心办刊物,宣传进步思想。在家中,他有正义感,同情下层人物,勇于反对封建束缚。在婚姻问题上,他敢于冲破封建等级观念,毅然和丫头鸣凤相爱,同时积极支持觉民抗拒包办婚姻。对于长辈们装神弄鬼等迷信行为,他也敢于大胆反抗。最后,他义无返顾地走出了家庭。当然,觉慧性格中除了有大胆叛逆的一面,也有单纯幼稚的一面。这主要表现在他对周围的一切(包括“家”)虽然愤恨,但还不能作出完全科学的分析,有时感到“这旧家庭里面的一切简直是一个复杂的结,他这直率的热烈的心是无法把它解开的”。他与鸣凤相爱,又经常处于矛盾中,下不了最后决心。最后,只是因鸣凤被逼投水自杀,这段爱情突然失去了,他才感到莫大的震动。他虽然恨高老太爷,认为在家中他与祖父“像两个敌人”;但在高老太爷临终时,他又曾有过“现在的确是太迟了。他们将永远怀着隔膜,怀着祖孙两代的隔膜而分别了”的想法。这想法很幼稚,其实高老大爷即使不死,他们祖孙两代人的隔膜也是无法消除的,因为他们各自代表的是不同的社会力量。作者对觉慧的塑造完全是忠实于生活的。尽管觉慧身上有着明显的幼稚,但他却真实地反映出了“五四”时期我国觉醒了的一代青年人的某些精神面貌。
《家》还重点描写了几个有着不幸遭遇的女子形象——梅、鸣凤和瑞珏。这三个女子虽然性格不同——梅悒郁,瑞珏贤慧,鸣凤善良却柔中有刚;她们的社会地位也不同,但她们的悲剧结局却是相同的。作品通过对这几位女子悲剧遭际的描写,进一步控诉了封建礼教以及封建道德对弱小、无辜、善良的人们的迫害,强化了全书主旨。
《家》在艺术上有着突出的成就和特色。
首先,在人物塑造上,作品非常善于通过细致入微地刻画人物心理,展示人物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从而突出人物性格。如作品写鸣凤投湖时的心理,就非常细腻,是全书极感人的篇章。它将一位年仅17岁的少女在即将走向生命尽头时的痛苦、惘然、哀怨、挣扎以及最终绝望,一层层真实细致地剖示出来,使读者从这位被凌辱的少女身上,看到旧制度摧残人性的罪恶,看到这位弱小者生命的宁折不弯。又如,作品写觉慧在鸣凤死后的内心也极细致,作者还利用梦幻来剖示人物内心的隐秘,笔墨中透露出人物内心极度的悲哀与懊悔。除此之外,作品在塑造梅、觉新等人物时,也非常注重采用细腻的心理描写方法来刻画人物。如,正是由于作品细致地写出了梅的内心,才使梅多愁善感的性格得以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觉新是一位有着“两重人格的人”,作品多处细致地剖析他的内心,表现了人物内心深处因受新思想的启发,对现实不满,又受旧思想的羁绊而最终不能或无力抗争的苦闷、矛盾,使人物复杂的性格得以凸现。
其次,作品在结构上也很有特色。一般说来,一部作品所描写的人物多、事件多,就需要作家有精心结构的能力。这部小说全书描写的人物多达70人左右;作品所写的事件也相当多,如闹学潮、梅与觉新的感情悲剧、鸣凤之死、觉民逃婚、瑞珏惨死等诸多事件。尽管作品表现的人多、事件多,但由于采用了单纯明快地讲故事的结构方式,以事件为线索,以场面串连故事,便巧妙地把高家内外的各种人物、各种矛盾纠葛,同祖孙两代矛盾冲突这条主线交织成一体,环绕作品的主题思想,有条不紊地分别展开,使作品故事情节波澜起伏,跌宕有致,始终保持着庞大而紧凑、严密而不游离于主要情节的结构特点。
再次,作品在语言上也独具魅力。巴金的作品一向语言简洁生动,流畅奔放,具有浓烈的感情色彩。《家》在语言上也同样体现着巴金作品的独特风格。在作品中,作者无论是写人,或是叙事,甚至剖析人物心理,都是带着浓郁的感情色彩,这就使读者在领略人物命运时,一同体味到了作者的喜怒哀乐,使作品具有了格外感人的情感力量。
《家》是一部充分体现了巴金创作成就和风格的优秀作品,它充分显示出了巴金在现代文学小说创作领域中所取得的卓越成就。
中国新文学史(节录)觉新是一个新旧掺半的人物,他接受了封建主义的正统思想,但也对封建家庭的腐败不满,性格上具有较突出的两重性:在旧家庭中是个暮气沉沉的大少爷;在与觉慧、觉民等年轻人在一起时,又是一个渴望新生活的青年。由于他承受着太重的旧文化的因袭重担,在封建意识的压迫和自我思想矛盾的痛苦中,无力自拔。他在梅林里的憧憬,他在洞房外月下的独叹,他在面对梅前来避难时借酒抒怀,点点滴滴为我们呈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懂风情,有学养,会思考有灵气的觉新形象。而正是这样一个人物做出了许多令人难以理解的选择。这选择恰恰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这种悲剧的意味更加耐人寻味,其实, 觉新的思索结果常常是源于长房长孙的所谓“责任”,处在那样一个时代里,“责任”往往是封建制度的一种无形的工具,其不合理的部分让觉新倍尝心酸,屡受沧桑。而也是这种责任感的驱使,当弟弟要离开这个“家”,奔向光明时,他又掏出了与死去的瑞珏共同为三弟准备的盘缠。不要小看这一笔的处理,他使整个高觉新的思想轨迹清楚明白的呈现出来,使人物的层次变得丰富而,统一。难怪当三弟怒斥大哥无能的时候,瑞珏挺身而出说:“他不是这样的”。理解他的人知他是顾全大局,顶天立地的男儿绝不是无能无用之辈,看过全剧,观者当与瑞珏一样理解了觉新吧?赵志刚在这部戏中的表演稳中推进,真实朴素,层次分明。再赞!还有一个塑造得相当成功的人物是鸣凤,鸣凤的纯洁美好,历来是《家》中颇受喜欢的人物。而青年演员陈是的表演没有之前一些演员的轻浮和过分的卑微,取得了很好的演出效果。她的清纯,不着点染的神情以及舒展自然的形体处理,也成为了该剧的一个亮点。
觉新是封建制度的继承者,同时是封建制度的受害者。
作为在“五四”之前成家立业的人,她接受了封建正统观念,奉为行动的准则。被克明选为接替他挽救高家命运的人。同时,他又是封建制度最大的受害者,双方父母的小小意见,毁灭了他和梅的婚姻,愚昧的封建迷信,又夺去了他爱妻的生命,虽然五四运动的新思潮对他有所触动,但他难以摆拖封建思想的束缚。(他本来跟梅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有一天梅的母亲在牌桌子上跟现在的觉新的母亲有了意见,自以为受了委屈,才拿拒婚的事来报复,他们也没有反抗,痛苦的接受了,觉新娶了瑞珏,梅后来郁郁而死;瑞珏生产的日子近了。这件事情引起了陈姨太、四太太、五太太、和几个女佣的焦虑,起初她们还背着人暗暗地议论。后来有一天陈姨太就带着严肃的表情对克明几弟兄正式讲起“血光之灾”来:长辈的灵柩停在家里,家里有人生产,那么产妇的血光就会冲犯到死者身上,死者的身上会冒出很多的血。唯一的免灾方法就是把产妇迁出公馆去。迁出公馆还不行,产妇的血光还可以回到公馆来,所以应该迁到城外。出了城还不行,城门也关不住产妇的血光,必须使产妇过桥。而且这样办也不见得就安全,同时还应该在家里用砖筑一个假坟来保护棺木,这样才可以避免 “血光之灾”。五太太沈氏第一个赞成这个办法,四太太王氏和克定在旁边附和。克安起初似乎不以为然,但是听了王氏几句解释的话也就完全同意了。克明和大太太周氏也终于同意了。长一辈的人中间只有三太太张氏一句话也不说。总之大家决定照着陈姨太的意见去做。他们要觉新马上照办,他们说祖父的利益超过一切。这些话对觉新虽然是一个晴天霹雳,但是他和平地接受了。觉新回到房里,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瑞珏,瑞珏也不说一句抱怨的话。她只是哭。后来瑞珏难产,她叫着觉新,要他进来,可是封建思想和两扇大门却把他关在了外面,瑞珏终于死了。) 他终于明白了,这两扇小门并没有力量,真正夺去了他的妻子的还是另一种东西,是整个制度,整个礼教,整个迷信。这一切全压在他的肩上,把他压了这许多年,给他夺去了青春,夺去了幸福,夺去了前途,夺去了他所最爱的两个女人。
高觉新形象是巴金的独特创造和发现。这一形象有极其深刻的典型意义。高觉新是巴金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树立的一个痛苦的灵魂的典型形象,在他身上表现出新旧社会交替嬗变中的复杂性、曲折性和艰巨性。揭穿了封建制度、封建礼教、封建道德、封建文化的极端腐朽、残酷和虚伪。高觉新是一个受害者,同时他又间接损害和毁灭自己所爱的人。他的悲剧命运说明,在反封建斗争中,妥协、调和、屈从是绝无出路的,从而宣告了作揖主义、不抵抗主义的彻底破产。2002年全国文艺界为了在今年祝贺巴金老人100岁华诞,筹措拍摄20集电视剧《家·春·秋》,曾征询巴老的意见,巴老说:“坏人别太坏,觉新要活着。”巴金理想中的高觉新是慈善的、性情的,他理想中的家庭是温馨的、互爱的。我国古语云:人之将老,其言也善。诚哉斯言。
老舍(1899.2.3——1966.8.24)
老舍是中国现代著名作家、剧作家。原名舒庆春,字舍予,另有笔名絮青,鸿来、非我等。老舍是他最常用的笔名
老舍是满族正红旗人。1899年2月3日出生于北京西城小杨家胡同一个困苦的贫民家庭,老舍的父亲是一名守卫皇城的护军,1900年在抗击八国联军入侵的巷战中阵亡。从此,全家依靠母亲给人缝洗衣服和充当杂役的微薄收入为生。老舍在大杂院里度过艰难的幼年和少年时代。大杂院的日常生活,使他从小就熟悉车夫、手工业工人、小商贩、下等艺人、娼妓等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城市贫民,深知他们的喜怒哀乐。大杂院的生活使他从小就喜爱流传于市井巷里的传统艺术(如曲艺、戏剧),为它们的魅力所吸引。他从这样的环境中,接受了与现代中国大多数作家不同的生活教育和艺术启蒙。这些,都对他有极大的影响,并在他的创作中留下鲜明的印记。
1906年,在别人的资助下,老舍进私塾读书;三年后,转入新式学堂。1913年,考入学杂膳宿费用都由国家供给的北京师范学校。1918年老舍以优异成绩在北京师范学校毕业,毕业后任北京公立第十七高等小学校并兼任国民学校校长。当“五四”民主科学、个性解放的呼声,把他从“兢兢业业地办小学,恭恭顺顺地侍奉老母,规规矩矩地结婚生子,如是而已”的人生信条中惊醒(《“五四”给了我什么》),他作出了新的抉择。1922年9月,老舍辞去所有职务,到以开明新派著称的天津南开学校中学部任国文教员,在那里写下了第一篇新文学习作《小铃儿》。“五四”推动他进一步挣脱了封建的、世俗的羁绊,去寻求一种比他已经得到的更有意义的生活。
1924年,老舍去英国,任伦敦大学东方学院的汉语讲师。多彩的世界和浓烈的乡思,将他拉入文学的天堂。他阅读了大量英文作品,业余开始小说创作。写有《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等。1926年加入文学研究会,老舍在文学事业中找到了值得为之献身的工作和充实的生活。他的创作从一开始就显现出现实主义的特点,并且从语言、笔调到内容、主题,都具有鲜明的艺术个性。 1929年夏,老舍取道法、德、意、新加坡等国回国。次年7月,到济南齐鲁大学任教。1934年,改任青岛山东大学教授。课余继续长篇小说的创作。《猫城记》(1932)、《离婚》(1933)、《牛天赐传》(1934)、《月牙儿》(1935)、《骆驼祥子》(1936)、《我这一辈子》(1937),都是这个时期的作品。特别是小说《骆驼祥子》突出地表现了作家对于城市贫民的真挚同情和深刻理解,成为老舍的主要代表作。《骆驼祥子》是30年代中国最优秀的作品之一,也是现代中国一部杰出的长篇小说;它奠定了老舍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40年代译成英文以后,也赢得了外国读者的喜爱。
抗日战争爆发后,老舍只身南下赴汉口和重庆。1938年3月,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在武汉成立,他被选为理事兼总务部主任,主管协会的日常事务。在创作上,以抗战救国为主题,写了各种形式的文艺作品。有话剧《残雾》,小说《火葬》、《四世同堂》等。1939年6月,他参加全国慰劳总会北路慰问团,慰问抗战军民。近半年之中,行程两万余里,历经川、鄂、豫、陕、宁、青、甘、绥八省,包括延安和陕甘宁抗日民主根据地。这些,都开阔了他的视野,丰富了他的生活,他的政治态度明显地激进起来。抗战后期,他又投身日渐高涨的民主运动之中。以上变化也鲜明地反映在他的创作中。他先后在济南、武汉、重庆等地,与演唱曲艺的艺人讨论编写抗战鼓词的问题,自己也利用各种旧形式写了不少宣传抗战的通俗作品,包括京剧、鼓词、相声、数来宝、坠子、话剧等,供艺人演出。1944年初,老舍开始创作长篇小说《四世同堂》,以浓烈的油彩涂抹出在民族存亡关头这座古老城市的众生相,细致刻画了深受传统观念束缚的中下层居民的内心冲突和由此萌发的觉醒,蕴含着对于他们的鞭挞和期待,在他关于北京市民的众多描绘中增添了不少丰富多彩并有一定思想深度的画幅。
抗日战争胜利后,1946年3月,应美国国务院邀请,老舍赴美讲学。期满后旅居美国从事创作。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3日,老舍立即启程回国,曾任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副主席等职。他以巨大的热诚,参加政治、社会、文化和对外友好交流等活动、从事传统艺术的改革、注意对青年文学工作者的培养和辅导,同时创作了《茶馆》、《龙须沟》等著名话剧。1951年,话剧《龙须沟》上演,引起文艺界和社会的强烈反响。一个来自旧中国的老作家能在短促的时间里,写出这样一部歌颂新中国的优秀作品,它的成功引起普遍的赞叹,老舍因此被授予“人民艺术家”的称号。他努力了解、体验新的生活,反映在作品中,写出历史的跃进。
在后期创作中,最为成功的是话剧《茶馆》(1957)和小说《正红旗下》(1961~1962,未完)。前者以北京一座茶馆作为舞台,展开了清末戊戌维新失败以后、民国初年北洋军阀盘据时期和国民党政府崩溃前夕三个不同时代的生活场景和历史动向,结构严密,一气呵成,再现了尖锐的矛盾冲突和丰富的社会生活,虽有浓厚的悲剧意味,却都跳跃着时代的脉搏,显示出人民的力量和历史前进的趋势,具有一种内在的历史乐观主义精神。这标志了作家的思想和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又有了重要发展。《茶馆》是当代中国话剧舞台上最优秀的剧目之一,在西欧一些国家演出时,被誉为“东方舞台上的奇迹”。 老舍是现代中国作家中作品形式体裁最为丰富多样的一个,而且在不少领域中都取得出色的成绩。在老舍身上,“不但表现了一个艺术家最可宝贵的政治热情,而且也表现了同样可宝贵的艺术家的真正的勇气”(周扬《从〈龙须沟〉学习什么?》),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艺术创新精神,使他孜孜不倦地涉猎文学创作的各个领域,也使他永不满足已经取得的任何成就,在4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能够不断取得重要的进展和突破。
在现代文学史上,老舍的名字总是与市民题材、北京题材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他是现代中国文坛上杰出的风俗、世态(尤其是北京的风土人情)“画家”。他把历史和现实,从一年四季的自然景色、不同时代的社会气氛、风俗习惯,一直到各种人物的喜怒哀乐、微妙心态都结合浓缩在一起,有声有色、生动活泼,自成一个完整丰满、“京味”十足的世界。这是老舍在现代文学史上作出的特殊贡献。
老舍这样一个优秀的文学家、艺术家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受残酷的迫害,1966年8月24日因不堪凌辱而含冤弃世。
作品介绍:
老舍戏剧集
《残雾》 《张自忠》《面子问题》 《神拳》《荷珠配》 《 归去来兮》 《秦氏三兄弟》 《方珍珠》 《龙须沟》 《春华秋实》 《茶馆》 《女店员》 《大地龙蛇》 《柳树井》 《青霞丹雪 》《青蛙骑手》 《全家福》 《西望长安》 《谁先到了重庆》。
老舍长篇小说集
《蜕》 《老张的哲学》 《 鼓书艺人》 《 文博士》《 火葬》 《无名高地有了名 》《小坡的生日 》《正红旗下》 《牛天赐传》 《赵子曰》 《二马》《 离婚》 《骆驼祥子》《 猫城记》
老舍短篇小说集
《赶集》 《热包子》 《爱的小鬼》 《同 盟》 《大悲寺外》 《马裤先生》 《开市大吉》《歪毛儿》 《柳家大院》 《抱 孙》 《黑白李》 《眼 镜》 《铁牛和病鸭》 《也是三角》 《蛤藻集》 《上任》 《牺牲》 《柳屯的》 《末一块钱》 《老年的浪漫》 《毛毛虫》 《善人》 《邻居们》 《月牙儿》 《阳光》 《樱海集》 《老字号》 《断魂枪》《听来的故事》 《新时代的旧悲剧》 《且说屋里》 《新韩穆烈德》 《哀 启》 《火车集》 《“火”车》 《东西》 《人同此心》 《杀 狗》 《我这一辈子》 《一封家信》 《一块猪肝》 《浴奴》 《贫血集》 《八太爷》 《不成问题的问题》 《小木头人》(童话) 《一筒炮台烟》 《集外》 《不说谎的人》 《创造病》 《敌与友》 《电话》 《狗之晨》 《记懒人》 《民主世界》 《牛老爷的痰盂》 《 沈二哥加了薪水》 《生灭》 《小铃儿》《新爱弥耳》 《裕兴池里》 《抓药》。
老舍曲艺作品
《厚古薄今》《活-武松》《假博士》《教授》 《她记得》《抗战民歌二首》《空城计》 《控诉搂包的》-大鼓书词 《礼物》《恋歌》《流离》《乱形容》《说明白话》《覃本秀自述》《痰迷新格》《童谣二则》 《微笑》《为和平而战》《为小朋友们作歌》《维生素》 《小相声一则》《新春之歌》《新青年》《新诗》《雪中行军》《音乐的生活》《英雄赞《元旦铭》《慈母》《打刀曲》《读书》《二期抗战》《附录-致友人函》《歌唱伟大的党》《歌声》《鬼曲》《国葬》《过新年》《海外新声》 《和平解放西藏》《红售货员》《红叶》《鸿兴饭馆红旗飘》 《八九十枝花》《保民杀寇》《保我河山》《壁报诗》《别迷信》《长期抵抗》《陈各庄上养猪多》《 成渝路上》《蒙古青年进行曲》《女儿经》 《陪都赞》《 青年》《 青年突击队员》《 清明》 《日本撤兵了》《 扫荡五气》 《山高挡不住太阳》《 神仙辞职》 《生产就业》《柿子丰收》《蜀江船歌》《双反》 《札兰屯的夏天》《战》《丈夫去当兵》《致富神咒 》《中秋月饼》 《祝贺北京解放十年》《祝贺儿童节1》《祝贺儿童节2》 《作诗》。
我 的 母 亲
作者:老舍
母亲的娘家是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了;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以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而我的大外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生我的时候,母亲已有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庭带来了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中,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了。
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鸦片,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开许多花。
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有时候,他去读书;有时候,他去学徒;有时候,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把他送走,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接他回来。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是我与三姐。因此,她们作事,我老在后面跟着。她们浇花,我也张罗着取水;她们扫地,我就撮土……从这里,我学得了爱花,爱清洁,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窘,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可是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结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到如今如我的好客的习性,还未全改,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因为自幼儿看惯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常闹脾气。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她是我家中的阎王。直到我入了中学,她才死去,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的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是的,命当如此。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当如此。她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们绞脸……凡是她能作的,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承继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母鸡也送给他。
可是,母亲并不软弱。父亲死在庚子闹“拳”的那一年。联军入城,挨家搜索财物鸡鸭,我们被搜两次。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等着“鬼子”进门,街门是开着的。“鬼子”进门,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们走后,母亲把破衣箱搬起,才发现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压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北平有多少变乱啊,有时候兵变了,街市整条的烧起,火团落在我们院中。有时候内战了,城门紧闭,铺店关门,昼夜响着枪炮。这惊恐,这紧张,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儿女安全的顾虑,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哭,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她的泪会往心中落!这点软而硬的个性,也传给了我。我对一切人与事,都取和平的态度,把吃亏看作当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什么事都可将就,而不能超过自己划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得不去,正象我的母亲。从私塾到小学,到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廿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当我在小学毕了业的时候,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好帮助母亲。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我偷偷的考入了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我才敢对母亲提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她不辞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我入学之后,三姐结了婚。母亲对儿女是都一样疼爱的,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她应当偏爱三姐,因为自父亲死后,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脸上没有血色——那是阴历四月,天气很暖。大家都怕她晕过去。可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手扶着门框,看花轿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学校,家中只剩母亲自己。她还须自晓至晚的操作,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新年到了,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不许过旧年。除夕,我请了两小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泪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当日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了,她已入了土!
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设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所以老人总免不了伤心。我廿三岁,母亲要我结了婚,我不要。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老母含泪点了头。我爱母亲,但是我给了她最大的打击。时代使我成为逆子。廿七岁,我上了英国。为了自己,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我还远在异域。那天,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说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由济南逃出来。北平又象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了,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西南来。母亲怎样想念我,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总不敢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祥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象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已是失了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我疑虑,害怕。我想象得到,如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使我不再疑虑。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劳军的大会上回来,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读。就寝前,我拆开信,母亲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家>是谁写的?老舍还是巴金
本文2023-12-07 13:33:38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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