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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资讯发布:2023-12-01浏览:2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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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老舍

母亲的娘家是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了;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以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而我的大外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生我的时候,母亲已有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庭带来了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中,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了。

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鸦片,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开许多花。

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有时候,他去读书;有时候,他去学徒;有时候,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把他送走,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接他回来。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是我与三姐。因此,她们作事,我老在后面跟着。她们浇花,我也张罗着取水;她们扫地,我就撮土……从这里,我学得了爱花,爱清洁,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

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窘,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可是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给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到如今如我的好客的习性,还未全改,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因为自幼儿看惯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常闹脾气。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她是我家中的阎王。直到我入了中学,她才死去,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的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是的,命当如此。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当如此。她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们绞脸……凡是她能作的,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承继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母鸡也送给他。

可是,母亲并不软弱。父亲死在庚子闹“拳”的那一年。联军入城,挨家搜索财物鸡鸭,我们被搜两次。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等着“鬼子”进门,街门是开着的。“鬼子”进门,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们走后,母亲把破衣箱搬起,才发现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压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北平有多少变乱啊,有时候兵变了,街市整条的烧起,火团落在我们院中。有时候内战了,城门紧闭,铺店关门,昼夜响着抢炮。这惊恐,这紧张,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儿女安全的顾虑,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哭,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她的泪会往心中落!这点软而硬的个性,也传给了我。我对一切人与事,都取和平的态度,把吃亏看作当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什么事都可将就,而不能超过自己划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得不去,正象我的母亲。从私塾到小学,到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廿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当我在小学毕了业的时候,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好帮助母亲。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我偷偷的考入了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我才敢对母亲提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她不辞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我入学之后,三姐结了婚。母亲对儿女是都一样疼爱的,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她应当偏爱三姐,因为自父亲死后,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脸上没有血色——那是阴历四月,天气很暖。大家都怕她晕过去。可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手扶着门框,看花轿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学校,家中只剩母亲自己。她还须自晓至晚的操作,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新年到了,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不许过旧年。除夕,我请了两小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泪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当日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了,她已入了土!

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设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所以老人总免不了伤心。我甘三岁,母亲要我结了婚,我不要。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老母含泪点了头。我爱母亲,但是我给了她最大的打击。时代使我成为逆子。廿七岁,我上了英国。为了自己,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我还远在异域。那天,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说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由济南逃出来。北平又象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了,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西南来。母亲怎样想念我,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总不敢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祥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象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已是失了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我疑虑,害怕。我想象得到,如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使我不再疑虑。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劳军的大会上回来,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读。就寝前,我拆开信,母亲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生活在东北的人,多数是闯关东过来的。想当年太爷爷一辈或是更上一辈,领着妻儿,挑着挑子奔向东北求生,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不肯丢下背在身上的家谱。虽然家谱上只是记载家族已逝先人的名字,但那就代表着祖宗,家在祖宗在,祖宗在,家也就在。无论在哪里落脚,每逢春节的时候,他们都会把代表祖宗的家谱请出,背北朝南,也就是朝着先人家乡的方向供奉起来,以此来寄托对先人的怀念。

时至今日,不但供祖宗的记忆一直还在,祭祖先的传统也一直没丢。

每年腊月二十九或三十,也就是除夕当天一大早,爸爸妈妈就开始张罗供老祖宗。

爸爸准备祭祀用具:拿出家谱掸去灰尘,悬挂在北墙上,粘好祭祀用的对联,上联是“金炉不断千年火”,下联是“玉盏长明万岁灯”,横批是“祖豆千秋永”;家谱下面一般是一口大木柜,在上面摆一对烛台、一个插香碗、四双、六双或者八双红筷子。

妈妈准备上供的食品:用白菜切花刀在水缸里泡成花,再用红纸染上色;把粉条油用油炸成团状,也用红纸点上色;烀好的大块肥肉螺旋着切,做成宝塔的形状;猪肚里面塞上东西,肚头插一根白绿相间的小葱当鼻子做成大象的形状;大小适中的小鲤鱼用油煎到发黄;满满的四小碗米饭,两两对扣到一起,形成圆圆的小山形状;专门蒸一锅上供的馒头,上面要用筷子头沾红印泥点缀上梅花的团图案。

在妈妈准备供品和午饭的这段时间里,爸爸带领我们贴对联和福字。大约中午十点左右,对联贴完了,供品也基本做好了,爸爸妈妈开始摆供品,一切就绪后,点上一炷香。

老祖宗虽然供好了,但实际祖宗还没有回来,需要天黑以后由家人接回来过年。

一点到两点是吃午饭的时间。吃过午饭,为了保证晚上能通宵守岁,大人们一般让孩子们先睡一觉。有的孩子也会先去找小伙伴玩,总之天黑之前尽量都找时间休息。

夜幕降临了,到了家家接神的时间。接神就是接神仙的意思,也就是接自己家的祖先回家过年。民间认为,过年的时候天上地下都放假,只有这个时候自己的祖先才能回来和家人团聚。

接神的地点在村里的十字路口。去接神的时候需要拎一盏灯笼,拿一撮香和一些纸钱。到达十字路口后,把香点燃插在雪地上,再把烧纸点燃烧掉。然后冲着西南方向跪地磕头,嘴里念叨:“老祖宗回家过年了,老祖宗回家过年了”。然后起身,大人拎着灯笼带孩子们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不许说话,大概是因为老祖宗跟在身后,怕惊扰了祖先。

回到家中,把蜡烛点上,香点燃,再用铁盘子倒点白酒用火柴点燃,蓝色的火焰燃烧完毕后,爸爸带着我们给祖宗磕头,老祖宗算是正式接回来了。这时候,妈妈煮好了上供的饺子,用盘子盛两盘摆在供桌上,老祖宗吃过年回家后的第一顿饭。因为下午刚吃过饭,一会儿还要吃年夜饭,所以这一顿全家人都象征性地吃几个饺子,算是陪祖先共进晚餐。

这顿饭吃过后,爸爸会和我们打扑克,或者我们去找小伙伴玩,大人们可以乘机休息一会儿,然后又接着准备年夜饭。

夜半子时左右,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年夜饭前,有个“发纸”的环节,这时,万家鞭炮齐鸣,芝麻秆点燃的篝火映彻整个村庄。孩子们会从火中跳过,试图烧去身上的晦气,也会手把门框的上坎,一边抻一边念叨“某某长大高个啦!”。

发完纸,全家人洗手洗脸,洗去过去一年的晦气,然后给祖宗上香、磕头,之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年夜饭。

年夜饭结束后,就到了去亲戚家拜祖宗和长辈的环节。在爸爸哥哥带领下来到亲戚家,先到供祖宗的房间给亲戚家的祖宗磕头,嘴里念叨着:“给老祖宗磕头”,就好像不念叨亲戚家的老祖宗就收不到似的。给先人磕头后,紧接着就要给亲戚家的长辈磕头。依然是一边磕头一边念叨:“给舅姥爷磕头”、“给舅姥姥磕头”、“给大叔磕头”、“给大婶磕头”。磕完这家,再去另一家,照例是“给老祖宗磕头”、“给舅爷磕头”、“给舅奶磕头”……

如果除夕夜没有去亲戚家磕头,那么初一也要一大早就去磕头,拜先人拜长辈的仪式绝对不能省略。

那时候磕头拜年,有时长辈会给一元两元的压岁钱。对于孩子来说是那是一笔极大的收入,很可能会让孩子们兴奋一整个正月。

张作霖的家谱我不知道,但是关于他的民间传说,我知道一个,是我小时候,姥姥讲给我听的。

是一个张作霖和东北特产鹜肉斧相关的传说,希望对你有参考价值。

据说东北枭雄张作霖小时候家境贫寒,曾经在外乞讨流浪,说好听点就是经常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后来没办法做了小土匪,有一天傍晚,他带了两个小弟打了两只鹜(这个字念雾),用刀子胡乱斩成几块,随手掰了几片苞米叶子包上,在河滩上点了一堆火,开始烤鹜肉吃。

眼看就要烤好了,正要解馋的时候,他以前抢过的一个仇家,是个地主不知道怎么发现他了,带一群人找了过来。张作霖远远的看见来了一群人,就觉得不好,这小子很聪明的说,反应很快,来不及吃鹜,用碎石把火堆盖上,扭头就跑。

仇家人多势众,张作霖他们好不容易甩掉了追兵,躲到了一个山洞里,藏到半夜,哥几个饿的发慌,都睡不着了,一个小兄弟说:真他么倒霉,眼看烤好的肉,没吃到!

张作霖抓抓脑袋,坏笑着说:敢不敢回去接着吃?

小兄弟直摇头:不敢不敢,为了吃鹜肉,再把脑袋丢了,不合算,,,

张作霖站起来,说:放心,现在回去啥事没有,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还敢回去,没事!

就这样,艺高人胆大的张作霖带着兄弟兜了个大圈子,仗着胆子又回到了原地,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饿着肚子的张作霖发现烤鹜肉的碎石竟然还是热的,原来石头被炭火烧热,竟然连续几个小时持续的焖烤着鹜肉。

张作霖扒开碎石堆,发现几块上边的鹜肉都成黑煤块了,烤的时间太长了,根本没法吃,哥几个这份失望啊,一个兄弟不甘心,张嘴啃着黑煤块,张作霖一把抢下来,扔到河里,骂道:饿死鬼,那他妈能吃吗?

骂完了,张作霖不死心,接着挖石头堆,要不说嘛,这就是屌丝逆袭的节奏啊,终于发现两块形状似斧头,颜色深红的鹜肉,张作霖张嘴就咬,结果却咯的门牙生疼,原来这块鹜肉长时间埋在土里焖烤,所以外表有点硬。

饿红眼的张作霖还是不死心,不好咬,他就用手往下撕,撕下来一条鹜肉,放到嘴里,慢慢的嚼了起来。

边上的两个兄弟着急的看着他,看他嚼起来没完,就问:怎么样?能吃吗?

张作霖眼睛里直放绿光,说:能吃吗?太他妈能吃了,不光能吃,这鹜肉斧子还他妈特香呢!

后来,这种把碎石子烤热来烤鹜肉的方法就流传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小时候,我姥姥会经常会烧热一堆石头子,烤这个鹜肉斧给我吃,我小时候最解馋的事,就是一边在村里溜达,一边捧着一块鹜肉斧,一条一条的撕着吃了!

有用你就看看,没用就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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