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曾说:二十四史非史也,二十四姓之家谱也!这句话对么?
按照其给出的逻辑和时代背景来看,基本是正确的。
其实在探究这种问题,尤其是名人理论和思想的时候,一定要结合历史背景来看,不能以现代思维去简单的否定。
譬如说,日心说的提出,认为太阳是宇宙的中心,这种说法我们以现在的视角来看,简直错的不能太离谱,谁都知道太阳不是宇宙的中心,但在当时,这种理论第一次反思了地球可能并不是宇宙的中心,这在当时就是有正当意义的。
回到正题上,梁启超在论述这句话的是有背景的,什么背景,封建统治正值结束,列国侵略中国的社会大背景下才有的论述。
梁启超在论述这句话的时候,又如下解释:
一曰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国家;
二曰知有个人而不知有群体;
三曰知有陈迹而不知有今务;
四曰知有事实而不知有理想;
简单来说,就是我国的历史基本上呈现四种形态或者趋势:
第一,我国的历史编写,只注重对朝廷的编写,而不注重对国家概念的整合。什么意思?很简单,就是我国的历史编写,只注重以历朝历代为维度,从来没有大中华的国家概念,也就是说,纵观历史,有周朝、战国、汉朝、五代十国、隋朝、唐宋元明清以及后来的民国历史,看出什么了吗?
我国的历史是以朝代为标准的,从来都没有统一的国家概念,甚至连民族概念都没有,全部被朝代所垄断,而朝代意味着什么?没错,就是家天下的传承制度,对应的就是家庭史,而非国家史或民族史。
第二,我国的历史编写,无论是编年体还是纪传体等等,什么人会上历史?王侯将相以及良帅贤臣,你见过草莽英雄上过历史封面吗?很少,譬如水浒传108将会被写入正史吗?并不会,否则也不会有水浒传这种历史小说的诞生。
简单来说,我国的历史,都是为王侯将相所准备的,历史留下的也大都是良将贤臣及皇家历史,民众从来都只是一个数字或一个统称,这也就是梁启超先生所言的有个人而不知群体,因为历史从来不会关注普罗大众。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当家做主,才有了我们国家的繁荣昌盛,而这正是重视了人民群众的力量,这就是区别,不管你承认与否,现在人民的利益绝大多数都有合法的保证和保护,这就是区别,这才是人民的历史。
第三。我国的历史从来都是过去史,什么叫过去史,就是只写过去,不写现在,通俗的讲,宋朝人编唐史,元朝人编宋史,清朝人编明史以及现在人编纂令人唾弃的清史等等。
这种历史的塑造会带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其客观性得不到保证,历史从来都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一切都以统治阶级的意志为转移,所以我们现在能看到多智而近妖的诸葛亮,长得跟猴子似的朱元璋以及永远是光头的蒋介石等等,这就是区别。
事实上,历史不但有过去,更要有现在,而我们缺的正是对现在的合理编写和批判,很多条条框框都会对现实情况进行限制导致你没法客观的去对今务进行表述,譬如焚书坑儒、譬如文字狱,都是最鲜明的写照。
第四,我国的历史都是写实的,什么是写实,就是对客观事物的客观评价,乍看起来这是对历史的最好的表述,
但其实历史并不仅仅是对事实的客观描述,在梁先生的时代,文人,尤其是历史人员,更应该体现救国救民的思想救赎,而不是简单的记录历史。
尤其是资本主义思潮入侵的时候,对于一个民族和国家而言,历史就是我们的根基,但是史观和历史却从来只有记录没有思想,不能指导民众思想,那这样的历史就不属于民族的历史,是家历史。
综合来看,梁先生的论述在当时的背景下,是正确的,没有异议的,在国难当头时期,梁先生的这些话,更多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些话,或许是梁先生的气话,但却又是那么回事。
“最古之史,实为方志”是梁启超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提出的。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认为方志起源于《周官》。所谓周官指周朝王室的官制,后成书《周礼》亦称《周官》,宋代司马光在《河南志序》中认为,周官中的职方、土训、诵训的职掌,于后世方志都不无相似之处。清代方志学家章家诚从“志为史体”角度出发,认为春秋战国时期那些记载地方史事的书籍,如晋之《乘》、楚之《祷杌》、鲁之《春秋》等,应是最早的方志。后代许多学者也认为这些史书,类似后来地方志,具有地方志的雏形,应称为方志之源。
方志介绍
方志,是指记述地方情况的史志。有全国性的总志和地方性的州郡府县志两类。总志如《山海经》、《大清一统志》。以省为单位的方志称“通志”,如《山西通志》,元以后著名的乡镇、寺观、山川也多有志,如《南浔志》、《灵隐寺志》。方志分门别类,取材宏富,是研究历史及历史地理的重要资料。
方志遗韵
方志是介绍地方情况的志书。编修方志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文化,历朝历代从未间断过编修方志,所谓“国有史,郡有志,家有谱。”国有史,即二十四史,为我国的国史,它是中国历代史官撰写的二十四部史书的总称,起于传说中的黄帝(约公元前2550年),止于明朝崇祯十七年(1644年)。家有谱,即家谱,又称谱牒,为家族宗祖档案。清代学者章学诚有言:“物之大者,莫过于人;人之重者,莫过于族。”所以我国民间一直延续着修家谱的传统。日本学者田仲一撰写的《中国戏曲史》《明清戏曲》,其中大部分资料取自于中国谱牒。
梁启超简介
梁启超(1873年2月23日—1929年1月19日),字卓如,一字任甫,号任公,又号饮冰室主人、饮冰子、哀时客、中国之新民、自由斋主人。清朝光绪年间举人,中国近代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史学家、文学家,戊戌变法(百日维新)领袖之一、中国近代维新派、新法家代表人物。
幼年时从师学习,八岁学为文,九岁能缀千言,17岁中举。后从师于康有为,成为资产阶级改良派的宣传家。维新变法前,与康有为一起联合各省举人发动“公车上书”运动,此后先后领导北京和上海的强学会,又与黄遵宪一起办《时务报》,任长沙时务学堂的主讲,并著《变法通议》为变法做宣传。
戊戌变法失败后,与康有为一起流亡日本,政治思想上逐渐走向保守,但是他是近代文学革命运动的理论倡导者。逃亡日本后,梁启超在《饮冰室合集》《夏威夷游记》中继续推广“诗界革命”,批判了以往那种诗中运用新名词以表新意的做法。
在海外推动君主立宪。辛亥革命之后一度入袁世凯政府,担任司法总长;之后对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等严词抨击,并加入段祺瑞政府。他倡导新文化运动,支持五四运动。其著作合编为《饮冰室合集》。
梁启超在《中国史界革命案》中说:“二十四史非史也,二十四姓之家谱而已。“
这句点评的话在中华书局排印“点校本二十四史”时在写上去了。
至于鲁迅先生,他是极为赞同这个观点的,不过鲁迅先生在什么文章里赞同,这个就不知道了。
你如果百度的话,可以百度出一篇课后作业,叫《鲁迅的后园》,作者不是鲁迅,这篇文章是否是课文就不得而知了(毕业很多年了),里面倒是有一句话”鲁迅有言,中国的二十四史是帝王将相的家谱,就因为史官单一地从帝王的视点出发,忽略了更广大的人群,尤其忽略了他们的精神状况。“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搞混了,或者鲁迅先生曾经在某篇文章引用过类似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选自《梁启超文集》:中国之旧史
(1902年2月8日)
于今日泰西通行诸学科中,为中国所固有者,惟史学。史学者,学问之最博大而最
切要者也,国民之明镜也,爱国心之源泉也。今日欧洲民族主义所以发达,列国所以日
进文明,史学之功居其半焉。然则,但患其国之无兹学耳,苟其有之,则国民安有不团
结,群治安有不进化者。虽然,我国兹学之盛如彼,而其现象如此,则又何也?
今请举中国史学之派别,表示之而略论之:
都为十种、二十二类。
试一翻四库之书,其汗牛充栋、浩如烟海者,非史学书居十六七乎!上自太史公、
班孟坚,下至毕秋帆、赵瓯北,以史家名者不下数百,兹学之发达,二千年于兹矣。然
而陈陈相因,一邱之貉,未闻有能为史界辟一新天地,而令兹学之功德普及于国民者,
何也?吾推其病源,有四端焉:
一曰,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国家。吾党常言。二十四史非史也,二十四姓之家谱而已。
其言似稍过当,然按之作史者之精神,其实际固不诬也。吾国史家以为,天下者,君主
一人之天下,故其为史也,不过叙某朝以何而得之,以何而治之,以何而失之而已,舍
此则非所闻也。昔人谓《左传》为“相斫书”,岂惟《左传》,若二十四史,真可谓地
球上空前绝后之一大相斫书也。虽以司马温公之贤,其作《通鉴》,亦不过以备君王之
浏览。(其“论”语,无一非忠告群主者。)盖从来作史者,皆为朝廷上之君若臣而作,
曾无有一书为国民而作者也。其大蔽在不知朝廷与国家之别,以为舍朝廷外无国家。于
是乎有所谓正统、闰统之争论,有所谓鼎革前后之笔法。如欧阳之《新五代史》、朱子
之《通鉴纲目》等,今日盗贼,明日圣神;甲也天命,乙也僭逆。正如群蛆啄矢至今不
能兴起者,数千年之史家,岂能辞其咎耶!
二曰,知有个人而不知有群体。历史者,英雄之舞台也;
舍英雄几无历史。虽泰西良史,亦岂能不置重于人物哉!虽然,善为史者,以人物
为历史之材料,不闻以历史为人物之画像;以人物为时代之代表,不闻以时代为人物之
附属。中国之史,则本纪、列传,一篇一篇,如海岸之石,乱堆错落。
质而言之,则合无数之墓志铭而成者耳。夫所贵乎史者,贵其能叙一群人相交涉、
相竞争、相团结之道,能述一群人所以休养生息、同体进化之状,使后之读者爱其群、
善其群之心,油然生焉!今史家多于鲫鱼,而未闻有一人之眼光,能见及此者。此我国
民之群力、群智、群德所以永不发生,而群体终不成立也。
三曰,知有陈迹而不知有今务。凡著书贵宗旨。作史者,将为若干之陈死人作纪念
碑耶?为若干之过去事作歌舞剧耶?
殆非也。将使今世之人,鉴之裁之,以为经世之用也。故泰西之史,愈近世则记载
愈详。中国不然,非鼎革之后,则一朝之史不能出现。又不惟正史而已,邓各体莫不皆
然。故温公《通鉴》,亦起战国而终五代。果如是也,使其朝自今以往,永不易姓,则
史不其中绝乎?使如日本之数千年一系,岂不并史之为物而无之乎?太史公作《史记》,
直至《今上本纪》,且其记述,不少隐讳焉,史家之天职然也。后世专制政体日以进步,
民气学风日以腐败,其末流遂极于今日。推病根所从起,实由认历史为朝廷所专有物,
舍朝廷外无可记载故也。
不然,则虽有忌讳于朝廷,而民间之事,其可纪者不亦多多乎,何并此而无也?今
日我辈欲研究二百六十八年以来之事实,竞无一书可凭借,非官牍铺张循例之言,则口
碑影响疑似之说耳。时或借外国人之著述,窥其片鳞残甲。然甲国人论乙国之事,例固
百不得一,况吾国之向闭关不与人通者耶?
于是乎吾辈乃穷。语曰:“知古而不知今,谓之陆沈。”夫陆沈我国民之罪,史家
实尸之矣!
四曰,知有事实而不知有理想。人身者,合四十余种原质而成者也,合眼、耳、鼻、
舌、手足、脏腑、皮毛、、筋络、骨节、血轮、精管而成者也。然使采集四十余种原质,
作为眼、耳、鼻、舌、手足、脏腑、皮毛、筋络、骨节、血轮、精管无一不备,若是者,
可谓之人乎?必不可。何则?无其精神也。史之精神维何?曰理想是已。大群之中有小
群,大时代之中有小时代,而群与群之相际,时代与时代之相续,其间有消息焉,有原
理焉,作史者苟能勘破之,知其以若彼之因,故生若此之果,鉴既往之大例,示将来之
风潮,然后其书乃有益于世界。今中国之史但呆然曰:某日有甲事,某日有乙事。至此
事之何以生,其远因何在,近因何在,莫能言也。其事之影响于他事或他日者若何,当
得善果,当得恶果,莫能言也。故汗牛充栋之史书,皆如蜡人院之偶像,毫无生气,读
之徒费脑力。是中国之史,非益民智之具,而耗民智之具也。
以上四者,实数千年史家学识之程度也。缘此四蔽,复生二病。
其一,能铺叙而不能别裁。英儒斯宾塞曰:“或有告者曰,邻家之猫,昨日产一子。
以云事实,诚事实也;然谁不知为无用之事实乎。何也?以其与他事毫无关涉,于吾人
生活上之行为,毫无影响也。然历史上之事迹,其类是者正多,能推此例以读书观万物,
则思过半矣。”此斯氏教人以作史、读史之方也。秦西旧史家,固不免之,而中国殆更
甚焉:某日日食也,某日地震也,某日册封皇子也,某日某大臣死也,某日有某诏书也。
满纸填塞,皆此等“邻猫生子”之事实,往往有读尽一卷而无一语有入脑之价值者。就
中如《通鉴》一书,属稿十九年,别择最称精善,然今日以读西史之眼读之,觉其有用
者,亦不过十之二三耳。(《通鉴》载奏议最多,盖此书专为格君而作也,吾辈今日读
之实嫌其冗。)其他更何论焉!至如《新五代史》之类,以别裁自命,实则将大事皆删
云,而惟存“邻猫生子”等语,其可厌不更甚耶?故今日欲治中国史学,真有无从下手
之慨。《二十四史》也,《九通》也,《通鉴》、《续通鉴》也,《大清会典》、《大
清通礼》也,十朝实录、十朝圣训也,此等书皆万不可不读。不读其一,则挂漏正多,
然尽此数书而读之,日读十卷,已非三四十年不为功矣!况仅读此数书,而决不能足用,
势不可不于前所列十种二十二类者一一涉猎之。(杂史、传志、札记等所载,常有有用
过于正史者何则?彼等常载民间风俗,不似正史专为帝王作家谱也。)人寿几何,何以
堪此!故吾中国史学知识之不能普及,皆由无一善别裁之良史故也。
其二,能因袭而不能创作。中国万事,皆取“述而不作”主义,而史学其一端也。
细数二千年来史家,其稍有创作之才者,惟六人:一曰太史公,诚史界之造物主也。其
书亦常有国民思想,如项羽而列诸本纪,孔子、陈涉而列诸世家,儒林、游侠、刺客、
货殖而为之列传,皆有深意存焉。其为立传者,大率皆于时代极有关系之人也。而后世
之效颦者,则胡为也!二曰杜君卿。《通典》之作,不纪事而纪制度。制度于国民全体
之关系,有重于事焉者也。前此所无而杜创之,虽其完备不及《通考》,然创作之功,
马何敢望杜耶!三曰郑渔仲。夹漈之史识,卓绝千古,而史才不足以称之。其《通志·
二十略》,以论断为主,以记述为辅,实为中国史界放一光明也。惜其为太史公范围所
困,以纪传十之七、八,填塞全书,支床叠屋,为大体玷。四曰司马温公。《通鉴》亦
天地一大文也,其结构之宏伟,其取材之丰赡,使后世有欲著通史者,势不能不据为蓝
本,而至今卒未有能逾之者焉。温公亦伟人哉!五曰袁枢。今日西史,大率皆纪事本末
之体也,而此体在中国,实惟袁枢创之,其功在史界者亦不少。但其著《通鉴纪事本末》
也,非有见于事与事之相联属,而欲求其原因结果也,不过为读《通鉴》之方便法门,
著此以代抄录云尔。虽为创作,实则无意识之创作,故其书不过为《通鉴》之一附庸,
不能使学者读之有特别之益也。六曰黄梨洲。黄梨洲著《明儒学案》,史家未曾有之盛
业也。中国数千年惟有政治史,而其他一无所闻。梨洲乃创为学史之格,使后人能师其
意,则中国文学史可作也,中国种族史可作也,中国财富史可作也,中国宗教史可作也。
诸类此者,其数何限!梨洲既成《明儒学案》,复为《宋元学案》,未成而卒。使假以
十年,或且有汉唐学案、周秦学案之宏著,未可料也。梨洲诚我国思想界之雄也!若夫
此六君子以外(袁枢实不能在此列。)则皆所谓“公等碌碌,因人成事。”《史记》以
后,而二十一部皆刻画《史记》;《通典》以后,而八部皆摹仿《通典》;何其奴隶性
至于此甚耶!若琴瑟之专壹,谁能听之?以故每一读辄惟恐卧,而思想所以不进也。
合此六弊,其所贻读者之恶果,厥有三端:一曰难读。浩如烟海,穷年莫殚,前既
言之矣。二曰难别择。即使有暇日,有耐性,遍读应读之书,而苟非有极敏之眼光、极
高之学识,不能别择其某条有用、某条无用,徒枉费时日脑力。三曰无感触。虽尽读全
史,而曾无有足以激厉其爱国之心,团结其合群之力,以应今日之时势而立于万国者。
然则吾中国史学,外貌虽极发达,而不能如欧美各国民之实受其益也,职此之由。
今日欲提倡民族主义,使我四万万同胞强立于此优胜劣败之世界乎?则本国史学一
科,实为无老无幼、无男无女、无智无愚、无贤无不肖所皆当从事,视之如渴饮饥食,
一刻不容缓者也。然遍览乙库中数十万卷之著录,其资格可以养吾所欲、给吾所求者,
殆无一焉。呜呼,史界革命不起,则吾国遂不可救。悠悠万事,惟此为大!《新史学》
之著,吾岂好异哉?吾不得已也。
分类: 草堂话谱
晚清十帅家谱(三)
励双杰
第四部,小帅邵友濂《 余姚邵氏宗谱 》
浙江《余姚邵氏宗谱》十六卷首一卷贻编七卷,清光绪十三年木活字本,邵曰濂、邵友濂主修,二十四册。
名声煊赫号称上海第一家的“斜桥邵家”静安寺路大府第,那可是邵友濂任补江苏省苏松太道兼江海关道时任上所修。小帅邵友濂,光绪元年出使俄罗斯署理俄罗斯钦差大臣,在曾纪泽与俄罗斯重新订约取回伊犁的过程中发挥过重要作用,光绪十七年又接替刘铭传,成为台湾的第二任巡抚。他的长子邵颐元配李氏,就是李鸿章的六弟李昭庆的三女儿,我曾在《合肥李氏宗谱》中提到过。次子邵恒娶的是中国第一个大买办、资本家、后任邮传部大臣的盛宣怀的第四个女儿。邵恒长子邵洵美是二三十年代闻名国内外文坛的诗人、作家、翻译家、出版家和集邮家。当年,邵洵美在上海文化界人士中有“海上才子”之美誉。而由于他慷慨豪放,交游广阔,他的“洵美沙龙”里几乎汇集了当年南北骚人墨客中的“半朝文武”,因此又被尊上了一个“文坛孟尝君”的徽号。
这样一个人物,这样一个家庭,注定他的家族也是不简单的。
邵氏始迁祖邵忠,为邵雍十世孙。邵雍,字尧夫,行百六,号康节,学者称百源先生,与周敦颐、程颐、程颢齐名,以治《易》、先天象数之学著称。谱何不以邵雍为始祖而以忠为始祖?与邵友濂同时代却又相友善的学人俞樾在为《余姚邵氏宗谱》所撰的序言中说:“康节之孙讳溥者,从宋高宗南渡,始家于浙,又七传而迁于余姚。此谱以迁余姚者为始祖,其以前者昭穆难稽,姑从盖阙,自始迁祖以下备载无遗,考订支派,补辑文献,是吾族者必详,非吾族者必摈,有条不紊,体例秩然”。由此可见任主修的邵曰濂、邵友濂兄弟的学识和严谨,毫无世之通行修谱必上溯三皇五帝的陋习。
始迁祖邵忠,行千八,字诚之,一字克诚,号抑庵,官宋扬州路都巡,自会稽宁桑里迁居余姚通德乡清风里。生三子,长元诚,行亚一;次丙,初名元雍,行亚三;三恭,初名元亶,字子泰,号桂轩,行亚六。而析为亚一、亚三、亚六三房,本谱即三大房所修。邵友濂即出自亚三房,为二十一世,世系记载:行三,原名维埏,号小村,配龚氏,续配杨氏,均无出,又继配翁氏,生一子,即后为李鸿章六弟李昭庆的女婿邵颐。修谱之时,邵友濂尚有台湾布政使的任上。
俞樾在序中又说:“溯有明一代,领乡荐者五十三人,登进士榜二十二人,至本朝而科第蝉联,指不胜屈,蔚然为浙东望族。”据统计,仅清代,余姚邵氏一门中进士的就有二十六人,难怪梁启超在论及明清学术界王阳明、朱舜水、黄宗羲家族和邵晋涵家族时,不能不对余姚钦佩不已了。他说:“余姚以区区一邑,而自明中叶迄清中叶二百年间,硕儒辈出,学风沾被全国以及海东……邵氏自鲁公、念鲁公以迄二云,世间崛起,绵绵不绝。……生斯邦者,闻其风,汲其流,得其一绪则足以卓然自树立。”如元代官东流县尹勅使琉球加一品衔的邵全、明代四川布政使司左参政谥庄毅的邵番、福建邵武府知府邵悳久、江南凤阳府知府邵元吉、太仆寺正卿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谥康僖的邵锐、福建盐场大使邵时泰、南京中城兵马司指挥邵时健、山东济南府德州库大使邵时直、广东按察司佥事整饬岭西兵备道邵时敏、四川成都府知府邵经济、巡按江西等处地方监察御史邵基、锦衣卫镇抚邵墀、刑部左侍郎赠太子少保刑部尚书的邵陛、南京淮安府海州知府邵甄、山东道监察御史巡按苏松常镇邵稷、太医院御医邵雷、南京刑部郎中邵程、南京后军都督府经历邵守检、北直天津卫怀远将军邵汝楫、山海关千总邵洪祉、监国时总兵威武将军邵继先、鲁王时鲁将军邵一梓等都出自这个家族。
到了清朝,更是不得了,浙东重要史学家邵廷采、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讲学士邵远平、著名天文历算学家邵昂霄、著名史学家经学家邵晋涵、内阁中书邵存懋、江苏徐州府知府邵大业、贵州都匀府独山州知州邵宏堂、麻哈州知州邵自励、都察院左都御史邵自昌、翰林院编修充国史馆武英殿功臣馆纂修邵葆锺、云南鹤庆州知州邵葆槎、翰林院编修攺补内阁中书邵瑛、江苏巡抚邵名甲、漕运总督团练大臣谥文靖的邵灿、河南候补道加盐运使二品项戴邵琦、在任殉难的台湾府嘉义县知县邵用之、同为本谱主修的邵曰濂,同治七年进士,官至太常寺正卿,等等,指不胜屈,正所谓“世间崛起,绵绵不绝”是也。
在浙江余姚,明清二朝,再无第二家可与邵氏相抗衡。
以邵氏之显赫,家谱中收录历代文人墨客为邵氏所撰文篇颇多,如翁大立、黄宗羲、全祖望、钱大昕、卢文弨、张廷玉、陈有年、俞樾等等。本谱之书签即由曾纪泽所署。曾纪泽是曾国藩的长子,沅帅曾国荃的侄子,他们家族的家谱,还得在后面说到。光绪六年清政府委派曾纪泽为驻俄公使,邵友濂襄理曾纪泽与俄方谈判,至光绪七年二月签订了《中俄伊犁条约》,条约达成,中国终于收回了伊犁地区的大片土地,这是我国近代史上惟一的一次敢与洋人叫板而改订的条约。邵友濂与曾纪泽的友情也于此可见,请他给家谱题个书签,那自是不在话下。
查《中国家谱综合目录》、《上海图书馆馆藏家谱提要》等目录,光绪三十三年修本《余姚邵氏宗谱》在北京图书馆、中科院历史所、北京大学、上海图书馆(二部)、南开大学、河北大学、吉林大学(二部)、浙江图书馆(二部)、杭州大学、山西社科院、美国等处各有收藏。而递修的民国二十一年铅印本《余姚邵氏宗谱》十八卷贻编七卷首一卷二十六册,北京图书馆(三部)、中科院历史所、人民大学、上海图书馆(二部)、南开大学、河北大学(缺贻编卷一)、吉林大学、哈尔滨师大、四川图书馆、余姚梨洲文献馆(三部,其中一部缺卷11,一部缺卷12)、山西社科院(缺一册)等亦均有收藏。
虽说《余姚邵氏宗谱》存世较多,我又是邵友濂的余姚同乡(按:后余姚划出姚北地区归拨于慈溪)但这一部到我手上,却也是不容易的。话说2002年秋,余姚城内一个叫小辉的旧货商找到了我,说有一部《邵氏》家谱,只是现在到他手上的,只有第一册,问我多少钱能要。谱没见过,价自然不好多说,何况我与小辉并不相熟。小辉做事够辣,拿到第一册后,与我谈价未果,又与原物主谈,因为价压的厉害,人家不肯,要他把第一册还出来,他就把这一册拆散,只还了人家半册,本来完完整整好好的一套谱,现在成了残谱,如何卖得出好价?原物主斗不过他,只好把谱低价给了小灰。小辉拿到了谱,又来找我,说人家要把谱以150元一册的价让给杭州人,你如果能加点,让我有点利润,我就帮你把谱拿下来,因为我把第一册扣下了,他不敢不听我的。那时我还不知道小辉是啥样的人,加上他在前几天确实说过第一册就在他的手上,这么一说,我就信了,因为是本土的家谱,可遇而不可求,高一点也正常,就要他想办法拿过来。当天晚上谱就到了我的手上,第一册的装订线明显不同,是用的棕色细线,应该是裁缝做衣服的那种。事隔月余,在宁波范宅古玩市场,我又用60元的价配到了家谱的原置谱箱,我问那卖谱箱的,里面的谱呢?他就一五、一十的跟我讲来,才明白小辉之果辣,真令人佩服得一塌糊涂,自叹不如。
当然,那时的价不能与现在相比,何况台湾第一、二任巡抚刘铭传、邵友濂的家族家谱共藏一处的,除我之外,别无分店,还是有理由得意一下的。
后来,我还在余姚城郊的一个旧货商家中,看到过一部民国二十一年铅印本《余姚邵氏宗谱》,缺了十册,还存十六册,有二片谱夹。人家要价并不高,但这十几册谱实在是蛀得厉害,手还没摸就觉得毛骨悚然,后来就没有要。
《近现代名人小传》上册 262 页: 邵友濂:字筱村,杭州人,尝随曾纪泽使节至英俄,荐擢道员,历官至台湾巡抚。乙未命偕张荫恒行成于日,日人拒之。移湖南,至未任,乞休归,卒。友濂精密,为纪泽所称,而实无才。官台湾日,颇受制武弁,故台防军士之骄为各省所未有。一夕,方演剧晏客,突有人登台,摔一仱下,亟问此何人,左右对曰,省防某领统子也,仱为所喏,而中道事他人,久欲杀之,不可得,今闻在此,特摔之去,不取污抚署地也。友濂默然。越日,是仱死,通衢间身分为五矣。予在台日,闻诸胡缉之,盖所目睹也。
梁启超曾说:二十四史非史也,二十四姓之家谱也!这句话对么?
本文2023-11-01 11:33:07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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