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民居
泸沽湖走婚 神往传闻 摩梭族性风俗
核心提示:保存母系氏族文化的摩梭人居住的泸沽湖成为旅游热点,然而由于影视、文学等作品以及一些导游的夸张和不实介绍,加上摩梭人人才匮乏,无法向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外界误读摩梭文化的现象非常普遍。甚至常常会有一些男游客向摩梭姑娘提出“走婚”的要求。
由于影视、文学等作品以及一些导游的夸张和不实介绍,使不少游客带着猎奇的心理前往泸沽湖旅游,甚至有些游客到泸沽湖旅游是为走婚而来。
走婚
“许多男游客经常会半真半假地问我们是否愿意和他们走婚,还有些游客会问我们有没有父亲。”云南丽江泸沽湖边落水村的几个摩梭女孩儿对记者说:“这些话让我们很反感。”
云南丽江市宁蒗彝族自治县永宁乡居住着1000多户摩梭人,他们存有母系、母系父系和父系3种不同的家庭组织。其中,保存完好的“男不娶,女不嫁”的古老母系制和独特的“走访婚”,深受世界各国学者关注。这里因此被誉为“女儿国”——一个女性的王国,与摩梭人相伴的泸沽湖在人们眼里成了一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
近年来,在泸沽湖旅游热中,研究者们发现,由于影视、文学等作品以及一些导游的夸张和不实介绍,使不少游客带着猎奇的心理前往泸沽湖旅游,甚至有些游客到泸沽湖旅游是为走婚而来。这一现象让一些学者和摩梭人深感不安。为此,今年两会期间,来自丽江的人大代表杨雪梅呼吁:“加大对泸沽湖摩梭民俗传统文化的保护力度,尽快对《泸沽湖摩梭民俗文化保护条例》予以批复;将‘泸沽湖摩梭母系文化景观’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邀请新闻媒体、学术团体深入摩梭社区了解研究摩梭文化,纠正对摩梭文化的误读。”
人们神往传闻,不理解活生生的摩梭人
带着无限的憧憬,许多参加旅行团的游客长途跋涉来到向往已久的泸沽湖。然而,不少人却抱憾而去,抱怨现代气息侵入了泸沽湖这片净土,甚至有人表示再也不来这个地方。
“由于对摩梭文化的误解,人们已经相信传闻中或想象中的摩梭人,而对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摩梭人不理解。”摩梭学者、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拉木•噶吐萨说:“在众多的误读中,有一种浪漫的误读过分美化和神化了摩梭文化,把异文化想象得十分神奇美丽。好像摩梭人都不食人间烟火,只会喝酒唱歌跳舞,躺在云彩上谈恋爱,和游客任意走婚。”
摩梭族姑娘
“游客的失望和他们的旅游方式有很大关系。”云南民族出版社编辑、摄影家李跃波常年深入摩梭村寨,拍摄了大量珍贵而有价值的摩梭文化照片。他说:“这些旅游者其实很可怜。他们一早坐车从丽江出发,到达泸沽湖已经是下午4时。然后乘船游湖、下船后骑马,接着吃晚餐,饭后参加篝火晚会,第二天一早便返回丽江。这么辛苦的旅程,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了解真正的摩梭文化?”
曾在摩梭村寨生活了一年多的香港学者周华山博士认为,游客对泸沽湖旅游失望的原因,一是旅游项目单调没有内涵,骑马、划船成了标准化项目;二是对摩梭文化缺乏了解,许多游客离开泸沽湖仍对摩梭母系和走婚制一知半解;三是认为泸沽湖边的落水村变得商业化。
对于“商业化”,周华山认为,“在旅游地,服务明码实价是合理的做法”,“落水人每天接待无数游人,不可能每次都热情好客不收分文”。而当地摩梭人认为:“游客到香港旅游花上万元都不心疼,甚至还自豪地炫耀。可在我们这里住宿一晚才15元,一顿套餐10元,还批评我们商业化。”
耐人寻味的是,自助旅游者与旅行团游客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温泉村,李跃波遇到了来自浙江嘉兴学院的陆加敏。陆加敏是一名图书馆馆员,在上海认识了10多年致力于民族文化保护的民间人士管祥麟后,于2005年只身一人来到管祥麟文章中提到的温泉村宫布拉错家,住了一周,从此与这家人结下深厚的友情。第二年,她利用假期又到宫布拉错家住了一段时间,每天爬山、泡温泉,帮宫布拉错做家务。
“房东阿妈很好客,总是弄很多他们认为最好的东西给我吃。”当记者拨通陆加敏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摩梭人淳朴好客,不计较钱财,家庭情感血浓于水。他们家的女儿从不轻易走婚,小女儿还曾经因为一个男人老缠着她要走婚而把他告到法庭,打了一场官司。”
摩梭族少女
也是在温泉村,陆加敏遇到了一个法国女人,她也像陆加敏一样每天爬山、泡温泉,在村里转悠。村里人曾不解地问陆加敏:“这个法国女人为什么总在草地上睡觉?”
李跃波说,宁蒗县永宁乡温泉村尽管距离泸沽湖只有30多公里,但很少有旅游者来这里,像陆加敏和法国女人这样的旅人并不多。
教育落后导致文化误读
如果上网搜索,许多有关泸沽湖的帖子都有“体验摩梭走婚风俗”的字眼。原宁蒗县副县长、摩梭人阿柱民给汝独支说:“由于语言、文化价值观的不同,摩梭人常常被众多的媒体、游客甚至专家学者误解。许多人不顾摩梭人的民族情感,认为摩梭人群婚、**、滥交。在这样的渲染下,美丽的泸沽湖成了一些人梦想寻欢的去处,摩梭文化被蒙上了厚厚的尘埃。”
在对摩梭文化的误读中,有关“杨二车娜姆”现象也引起了研究者们的注意。
杨二车娜姆以一个摩梭人的自传方式,于1997年出版了《走出女儿国》。但是,书中大量的对情爱和性的描写,让许多摩梭人认为这本书扭曲了摩梭文化。这种个人的生活方式,被误认为是对摩梭女人的代言。
“娜姆离家出外时才13岁,她出版《走出女儿国》时,已有14年都市生活的经历,因此她对传统摩梭的认识和理解是局限和片面的。”周华山说,“娜姆把独特个人经历误作为摩梭文化特质,正反映了她对摩梭文化的误解。事实上,不少摩梭年轻人像她一样对自身传统是一知半解的。”
研究者们认为,对摩梭文化的曲解,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摩梭教育的落后。
“《走出女儿国》由娜姆口述、汉族作家李威海笔录,另一本《走回女儿国》尽管写着杨二车娜姆著,但实际上是由拉木•噶吐萨执笔整理。”周华山说,“娜姆对汉文掌握有限,需要别人代笔,这不是个别问题。摩梭人鲜有学者和研究者,长久由外族学者和作家代言,其主体发声的空间非常有限,令主流文化对摩梭文化更加误解。”
“杨二车娜姆被认为是摩梭人中走得最远的一个。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昆明工作的摩梭人只有10多个。教育和经济的滞后,使摩梭人才屈指可数。我自己常有单打独斗的感觉。”拉木•噶吐萨说,“世界上有近20个国家的学者在研究摩梭人,但大多是学术圈内的东西,而被研究者——摩梭人的声音却很少在专著中出现。摩梭人没有话语权,只能任由别人去说。”
对摩梭文化的误读,一些导游的讲解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从丽江到泸沽湖路上的四五个小时里,导游都要给游客讲很多如何走婚的故事,哄游客高兴。可是游客到了泸沽湖,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有的游客还说是我们摩梭女孩儿欺骗他们。”一个摩梭女孩儿说。学会敬重大地,才会有行者的真正快乐
令研究者担忧的是,外界对摩梭文化的误读反过来也影响了摩梭人对自己文化的理解。淳朴的民族文化被庸俗地滥用于市场,原来卓有特色和尊严的地方文化正逐渐失去魅力。当地一些人把“走婚”当做摩梭文化的核心来招徕游客,一些迎合低级趣味的“伪民俗”、“伪文化”旅游内容也由此产生。
“落水村有不少家庭旅社起名为‘女儿国阿夏园’、‘女神楼’、‘母系世家’、‘摩梭伊甸园’等,这些暗喻着性解放的名字被建构为摩梭风情。落水一些年轻人把‘钩手心’乱说为摩梭传统,以此来满足游客的猎奇需要。也有人在篝火晚会上公开鼓励游客‘搂着摩梭**拍照’,似乎摩梭女子是可以亵玩的对象。”周华山说,“这些行为会使游客认为除了走婚,摩梭文化没有其他内涵。”
摩梭族船家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纳西族学者杨福泉博士,曾在泸沽湖边的一些酒吧的留言簿上,读到一些男性游客因为在这里没有“艳遇”而失望、懊丧、甚至愤怒的留言,认为自己“受了骗”,“白来了一趟女儿国”。杨福泉说:“我深深地为这些不远千里来‘猎艳’的游客悲哀,也为国内有不少这样的游客而感到沮丧。”
杨福泉说:“那些怀着猎奇心理的游客一到此地,就迫不及待地东张西望,大大咧咧地向当地人询问怎么‘走婚’和怎么找‘阿夏’等问题。按摩梭人的传统习俗,当家中有老人、长辈在旁时,是不能随便谈论男女情事的,特别在火塘所在的家居中心‘母房’内更不能随意谈论这些事。很多摩梭家庭一片热情地把游客迎到神圣的火塘边就坐,待如上宾,但全家人常常被一些游客毫不顾忌、一点也不尊重当地习俗的问题弄得十分难堪。”
“这种缺乏起码文化修养的游客,是对文化的一种威胁。”他说,如果游客没有起码的修养、自律和对这片土地的关爱,没有对各种异文化的尊重和理解,不去熟悉和了解当地人的文化习俗,而是怀着一种唯我独尊的文化优越心态和猎奇的暧昧心理走进别人的家园,那些美好的家园就有可能不断地被他们的无知、庸俗和狂妄所亵渎和玷污。
“很多时候,在某个民族的神山圣湖边,我看到一些游客静默虔诚地沉思冥想,或和当地人一样向这神奇伟大的大地行礼朝拜;而有的游人则肆无忌惮地地喧哗,行为夸张,任由自己撒野。我禁不住想,什么时候这些不文明的游人才能学会尊重别人的文化和信仰,尊重别人的心灵?”杨福泉说,“我认为,只有对大地怀着一片敬重的旅人,才会有行者的真正快乐。”
旅行的意义,在于撇开熟悉的繁杂热闹,世俗的羁绊,看陌生的生活方式,多样的人生,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我们各不相同,用心聆听另一种声音,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来一场精神的涤荡。
态度、信仰,人生,也许,不能理解,但是,尊重是最好的交往。
摩梭,仅有语言无文字,人口仅五万,无法以民族定义,中国唯一一个母系族群,有言,女人的世界,男人的世界,东方女儿国。
以泸沽湖为心,重重山脉相围,千年的民族与世隔绝,神秘的风俗民情,种种传言蒙上莫测的面纱,让人惊叹,让人猜想,让人神往。
银便宜,银容易失色,银容易发黑。
金银珠宝,唯有少数民族衷爱银器。
泸沽湖的银,是熟银,名雪花银。每次念及,总会想起风马牛不相及的诗:三年清官府,十万雪花银。
银器,在摩梭人的生活,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
摩梭的女子,皆会佩戴一条银腰带。贴在肌肤之上,藏在衣摆之下。腰带宽三指,刚好尾骨宽度,三指之下,正面,是阿妹的子宫,背面,是阿哥的腰肾,日日夜夜的佩戴,稳正腰骨的同时,保护着繁衍后代最重要的角落。
腰扣之处,会紧紧贴合孕妇妈妈肚脐六个月,顺着脐带,一点点吸附婴孩周围的毒素,让它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感受到阿爸阿妈的保护与爱。
取三个熟鸡蛋白,和着银器,用布包裹,顺着婴儿的肌肤,从头到脚,丝毫不落,揉搓几遍。若是鸡蛋银器变黑,再取三个蛋白,依次重复,连试三次。
婴儿体内带毒,易成黄疸。但摩梭的婴儿,在新生之时,祖母便用这个法子,剔除了潜伏黄疸的毒。
此时刚生产完虚弱的阿姐,会被阿妈扶回房,阿妈会把家里银粉收集,混在热水里,给阿姐擦洗身子,只有这样,伤口才能最快愈合,也不易感染。生产完的阿姐体内还残留着乌血,不利于恢复,阿妈会用银腰带,束紧阿姐的子宫上下,排乌血的同时,用银饰吸附多于的毒素。
一般而言,女人生完孩子,至少坐上一个月的月子,不能吹风、不能劳累,而摩梭的女人,五天后,便能下地干活,活蹦乱跳。
摩梭男不娶,女不嫁,可依旧崇浪漫。摩梭男女皆有定情信物,一把齿梳,所谓白首不相离。阿姐说,只有走婚的夜晚才属于彼此,只静静的梳发便是一件极为浪漫的事,安安静静,就像一辈子,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举案齐眉,对镜贴花黄,都带着一种唯美的心动。
阿哥精通手工艺,从走婚那一天开始,阿姐全身上下的服饰,都是阿哥手心的温度。衣服、耳链、手镯、腰带,全是阿哥一点一点做给阿姐,这个男人,知道阿姐的肩宽,腰围,指长,将爱意和思念,透过冰冷的材料,雕刻成工艺,化作一件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让它们代替他,长久陪伴阿姐。
摩梭人不过生辰,不记死时,一生唯有个最传统的节日--成丁礼。
成丁,词条解释男子成年,摩梭一族,一直保持这个古老而传统的仪式,隆重而珍贵。十三岁之后,女孩会跟着阿妈、姨妈学习务农劳作,男孩会随着舅舅学习打猎、制造、手工的技能。等几年,男孩女孩长大,各怀本事,在某个田间巷头,彼此中意,便可以走婚了。
摩梭从最开始的游牧民族,到最终泸沽湖定居与世隔绝,甚至到现在,一直都很贫穷,大多的时候,吃食都是土豆和玉米,大米和猪膘肉很少能在饭桌上看见。
可是在成丁礼这天,再贫穷的家族里,祖母都会起个大早,从门槛处,铺上一路的米粒和猪膘肉到下香火处。短暂的一条路,却和古时十里红妆的婚嫁迎娶是同样的情深意重,不求大富大贵,唯念少年,吃饱穿暖,平安喜乐。
摩梭祖先,曾游牧到藏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过着奴隶的生活,但也融入了些许藏族的血脉,后因血统不纯,被赶走,摩梭祖先最终来到了泸沽湖,开始定居成聚。组建了马队外出采购生活必需品,结果又被高山上的苗族所捕获,最终的现在,摩梭阿姐的服饰,上衣,有着藏族文化,下身的百褶裙,亦有苗族特色。
成丁礼,阿姐会收到最重要的两个人的礼物。
一个是阿妈,十月怀胎,含辛茹苦。阿妈送阿姐一条百褶裙,亲手缝制,三百六十五褶,褶褶皆是爱和期盼,三百六十五天,圆圆满满,平平安安。而一身的裙装,铭记着祖先的迁徙之路,纪念着族群的文化和历史。
一个是舅舅,娘亲舅大,阿姐从小便是舅舅养大的。舅舅会送阿姐人生第一条腰带,丝丝银扣,皆是保护。若是阿哥,舅舅会给他腰刀和匕首,从此以后,学会独撑一面。
摩梭看中大地女神,唯有同样孕育生命的女性,才配在大地之母上播种耕耘。因此,摩梭形成了独特的母系社会,女为尊,务农劳作,掌管家族。摩梭绝不分家,在所有长者中推选一个祖母,掌管家族的钱财,大小事务。
祖母屋内的床铺高而窄。高有米左右,其下是柜门,里面装满家族的金银财宝,全部家产。窄约一人平躺,摩梭的走婚是一辈子,可当祖母从花房搬进祖母屋后,便只能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奉献给家族,别无其他。
掌管一家生计的祖母,可能年龄已大,可儿孙子女,用这么一种权利,告诉老人,您亦然是家庭的中心,儿孙挣钱,自然该您享福。
阿姐说,每天清晨,所有人出门之前,都要到祖母屋,跟祖母问安,简单交代行程。每天夜晚,吃了晚饭,所有人都会围在祖母榻下,聊聊天,说说话,直到祖母倦乏了再各自散去。
在摩梭的文化中,亲情最为重要,之所以男不娶女不嫁,也是为了把所有的时间都奉献在家族里面,陪伴在最亲的人的身边,用一生的时间来证明,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摩梭人信藏传佛教,不纪念死者,信因果轮回。最重要的是生者,生前,所有能做的、能给的,子女都已做到。尊老爱幼,摩梭家族里,孩子,是用来放养的,老人,是拿来呵护的,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最先给的都是老人。
在生前,老人已经享受了所有该享受的,精神、物质、天伦之乐,都已得到,所以,当有某天离开时,无牵无挂。对于活着的人,亦无所遗憾无所后悔。
母屋内,有间小屋,约十几平大小,沿墙根有一排土坑,门常年紧闭,门前有道黑布悬挂遮掩,摩梭名曰,生死门。
出生入死,皆入此门。
生。
摩梭妇女临产时,便会进到生死门内。孕妇会以一个马步的姿态蹲着,阿妈从后抱着她的腰,祖母在前抬着她的双臂,三个人,用这种最古朴的 方式,建造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而这种姿态,对于孕妇,最省力,没有多的浪费,所有的气力一下子凝聚在子宫之上,生产,自然顺利。
生,不是如此的简单。
摩梭人用生死门会实行优生劣汰。
婴儿呱呱落地,祖母用剪子剪断与母亲相连的脐带,然后仔细检查其身上是否乌青、浮肿,用他们的经验以及口语相传的法子,判断小孩是否患有先天性的疾病,如果有,一旁的土坑便是他们的归处。而这,只是第一步的筛选。
祖母检查合格,身体健康的婴儿,将进行第二道筛选。
他们将独自呆在生死门内一天一夜,无吃无喝。
刚生下来的婴儿无比脆弱,却要经历如此孤独、绝望的一天一夜,没有拥抱,没有安抚,没有奶水,在懵懂无知之中,独自跨过生命里最大的第二个坎。
第一个,是顺利的被生下来,那时,他与母亲是一体的。
第二个,是生死门内的一天一夜,此时,脆弱而顽强。
第二天,祖母会进入生死门,抱出成功存活的婴儿,只有当他被怀抱着,走出生死门,被阳光照耀,才真正成为了这个家族的一份子,成为了摩梭人。
看起来,很残酷的样子。
但这是摩梭人顺延千年的风俗。泸沽湖与世隔绝,每一个摩梭家族都很穷,甚至潦倒。一大家子的劳作也拖不起一个病恹恹的身体,而一个无法强壮健康的身体,苦的不仅仅是家人,更是自己。这无法言说对错,只能说,摩梭人用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在事物不良的开端便杜绝了坏的结果,维持着家族的延续。换一种意义,甚至比达尔文还早的知晓了优胜劣汰,自然选择。现在放眼望去,摩梭人个个健康而且强壮。
摩梭人信佛,信因果轮回,没有摩梭人会去堕胎流产,每一个生命的降临都被给予了期待,不论因何而来,或是是否能承受,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来世上走上一遭。但睁开眼,瞧见世界第一眼那刻起,便需要承担起自己的命运,或生或死,独自在生死门内挣扎,所以,当长大成人,无论光耀鸿达,亦或平淡一生,皆是英雄,小小年纪,便与命运做了拼搏。
死。
人死如灯灭,因果需循环。
摩梭人死后,家人会为其褪去衣衫,挑去手脚筋,蜷缩成一团,一如母胎,婴儿般姿态,意味着,如何来,如何去,方成循环。
(此处应有一段尸体的处理,但着实不记得了。)
信藏传佛教的民族,相信天葬是最神圣的埋葬。但泸沽湖不算高原,没有秃鹫,金木水火土五行葬法,摩梭人从中选择了火葬。
所有离去的人,都会在生死门内放置七七四十九天,方火化。
寻一处土地,一把火烧了,骨灰也不捡,就让其随风飘散,落入泥土尘埃,直至消散,真正消失殆尽,在世界上再也寻不到踪迹。
死去的人,没有遗像,没有墓碑,没有祭奠,生前的所有享受都以实现,来世间走一遭的意义皆已完成。活着的人不会哭,因为不用哭,要做的,是珍惜对待好身旁尚存的人,便是最大的意义。
摩梭最为神秘引人神往的,当属走婚。
男不娶女不嫁,摩梭人一辈子不结婚。男女之爱,看对了眼,互扣三下手心,夜晚花房相会,一夜春宵,像极了一夜情,不婚娶,不负责。
与世之外,见惯灯红酒绿,繁杂喧闹的人们,听闻种种,皆是好奇羡慕,岂不是多妻多夫,不论男女,夜夜可换。
三人成虎,传闻多了,自然变了味,一传十,不过按照传述人的个性想法,暗自添油加醋,渲染了一番。
成丁礼后,男女各自学习技能,两三年后,便可以走婚了。某日田间巷头,或是夜间晚会歌舞,阿哥若是瞧见了心仪的阿妹,时机契合,便大着胆子上前,不用多言语,轻轻在其手心扣痒,一下、一下、一下,不多不少,刚好三下,然后静静等待。阿妹若是不喜欢,不会甩手走人,独留阿哥风中尴尬,只是会安静回首,亦不做动作,此时阿哥便懂了,也不做纠缠,转身离去便好。若是刚好,阿妹也中意阿哥,便会回扣三下,以明心意。
夜晚,待阿妹家人各自回房入睡,阿哥便身怀三物来到阿妹花房下,**而上。
阿哥携带的三物,分别是一截猪膘肉、一把匕首、一个毡帽。
猪膘肉是关键。家族皆养狗,瞧见夜黑生人出没,必定狂吠,难免吵醒家里人,阿哥便拿截猪膘肉贿赂贿赂阿妹家的犬,莫要出生,扰了家人清梦,坏了主人好事。
匕首用来**。是时候展现阿哥的身手了,攀岩花房,登上高楼,才能拥抱美事。阿姐说,花房有楼梯,但阿哥一定要**,如果连个花房都爬不上,那怕是无为还能指望其他本事吗?
毡帽是明示。若是有人半夜再来,瞧见了花房窗外的毡帽,便知今夜主人名花有主,其中好事已有,便不会唐突上前打扰,省的各自尴尬,引得不快。
第二日清早,阿哥会赶在阿妹家人起床之前,早早离去,赶回自家。只要和阿妹情义在,若无大事,必定是夜夜前去,行走奔波在两家之间,走来,走去,由此得名,走婚。虽无名义,与实际夫妻无异。
若是某天,阿妹发现阿哥品行不佳亦或淡了情感,不愿再有往来,便会提前准备好一个鸡蛋,悄悄藏匿,待阿哥清早醒来,一脚穿鞋,发现鞋中安静躺着个鸡蛋,便会明白阿妹心意,灰溜溜离去,正所谓“滚蛋”。
走婚的阿哥阿妹白日里不会有多少往来,不会去到彼此家中,更不牵扯经济,阿哥身为舅舅,养自己家族的小孩,阿姐身为女性,承担自己家族的责任。
阿妹若是生下了孩子,自会带着孩子前去认亲,只为让阿哥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让孩子知道爹是谁,阿哥不用承担养育自己孩子的责任与负担,孩子,自由舅舅养大成人。
摩梭人的走婚,有着摩梭人的庄重,极多的人,走一个,遇见了对的人,便是一生。而走婚,对于摩梭这种从不分家的家族而言,更多的意义,是陪伴,将一生陪伴给亲人,用一生的陪伴来感谢母亲的十月怀胎,感谢亲人的养育成人。
汉族是要分家的,兄弟姊妹分开,老人各自抚养,甚至无人尽孝。古云有言,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而其实不论男女,结婚之后,都成了小家,重心、精力更多的都是放在在丈夫、妻子、孩子之间,而父母呢?只是分的了极少极少的关爱。多年的养育,只是为了将其送入另一个家庭,辛劳大半辈子的付出,来不及被回报,便以时日无多。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工作除去应酬除去小家,还剩多少天,留给那含辛茹苦付出多年的父母呢?而,短短人生几十载,还剩多少天可以陪伴呢?
当你长大,独当一面,可有看见父母额头爬上的沧桑,可有瞧见黑丝隐藏的白发,可有感到脊背已弯、手脚已缓?可唏嘘之后,还是义无反顾越行越远,难以回头,却在某天,经历之后,才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满是无奈,却无后悔可行。
摩梭人用走婚这一种方式,完美诠释了陪伴的深沉意义,而无论是银器,还是走婚,还是种种风俗文化,都是世代摩梭人智慧的结晶,展现出了独特的魅力。
凡般种种,我们或许不能理解,一如他们也不能理解我们的生日、祭奠,但正因为不同,才造就了生命的精彩,不用去强行理解,只要时时尊重便好。
毕业旅行,一行四人纠结了许久,省的干脆利落,抱了四日游的团。凉山泸沽湖,不算近,却是所能去到最远的旅行。
从成都出发,整整坐了一天的车,才开到泸沽湖,期间翻越了座小高山,三千多的海拔,有些轻微的高原反应。一路上山路十八弯,不停地穿梭着弯道,穿越重重山障。
运气不太好,刚好被雨追上。导游说,带过泸沽湖许多团,唯有我们是走哪哪下雨,以往都是团队刚游玩下一个景点,雨才赶上上一个景点,两厢不误。
在走婚桥、泸沽湖边,我们都是被雨赶跑的,前一刻、下一刻都不下雨,唯有这一刻,雨滴说来便来。
导游告诫我们说,去走婚桥,千万不要走到了尽头,不论爱情还是友情还是亲情,都不要走到尽头,略留有余地,才是最好的状态。若是从头走完了走婚桥,不知道是不是就如笑话里说的,说好一起走情人桥的情人最终都分手了。
晚上参加了摩梭人的晚会。节目很少,但都是摩梭儿女用心编制,全力呈现给游客的。他们用舞蹈的方式,无言的讲述成丁礼、走婚的故事,虽然不太能懂,在半蒙半猜中,油然一股尊重与虔诚。晚会最后一个节目,是众人围着篝火群舞。在手舞足蹈之间,放下了拘谨,沉浸在狂欢的氛围,看着旁人的笑,洋溢的是更加自在的笑。
泸沽湖的第二天,有专门的阿姐带我们去她们家做客,去祖母屋给我们讲述她们的文化与习俗,这才有了这篇文字的素材。她们现在还属于合作社的模式,每家人做的是集体劳作,挣的是公分,而被选中当讲述摩梭文化的阿姐,这属于一种责任,也是一种荣耀。
曾经的与世隔绝的族群,因旅游而被世人所知。她们传承千年的文化与外界浮躁的世界相冲击,我不知道,这对于她们来说,是好是坏。诚然,生活品质得到了提高,但她们的走婚,她们的生死门,她们的风俗,会不会被潜移默化的改变。
当一个族群被封闭,也许是世外桃源,自由法章,但缺口的打开,涌入进的新鲜事物、各色思想,会不会如潘多拉盒一般,造成无法预估的后果。
不是我认为摩梭文化太脆弱,而是觉得社会太强大,太多的传统文化,在时间的磨轮的 推动下,碾碎的渣也不剩,不见踪迹,只能在残存的字里行间,隐约窥探昔日神采光芒,徒留唏嘘。
云南丽江宁蒗彝族自治县的泸沽湖畔,世代居住着摩梭人,约有5万左右人口,世代以打猎捕鱼为生,主食以包米和土豆主,放牧牛羊,过着很是贫穷的生活。
摩梭人没有自己民族文字,又因人口太少,被纳入纳西族,其文化自成一体,又与周围民族相互影响,信奉藏传佛教,是中国唯一仍存在的母系氏族社会,实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制度。摩梭人走婚并非原始的母系氏族制度,是明清两代封建土司制度下的产物。成人礼是摩梭人一生当中的重要仪式之一。摩梭人于13岁就视为成年,女性行穿裙礼,男性行穿裤礼。未行成人礼的儿童一律以麻布长衫遮身。成年后即可走婚,所以女孩13、4岁就成为母亲。
走婚是摩梭人特有的风俗习俗,摩梭人基本上没有婚姻制度,但是婚姻却也族人认可,男女关系相对稳定。母亲在家庭中绝对权威,掌管一切,母亲替女儿选夫,通过男到女家走婚,维持感情与生养下一代,所生下的小孩归母家生养,生父会在满月时公开举办宴席,承认彼此的血缘关系,避免发生同父**。男性称女情人为“阿夏”,女性称男情人为“阿注”。男子白天回自己家劳动,晚上女孩子住宿,如果女方家有体力活,可以请他留下帮忙,当年过节女方到男方家探望,双方就像亲戚一样走动。男方没有抚养小孩的义务,当然男方年迈时小孩也没有赡养义务,白天女方家里有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到了晚上,所有的“阿注”都要与自己的“阿夏”家约会住宿。世代的父亲在白天都不和妻子孩子生活在一起,当父亲老了走婚困难时,孩子们可以去他家探望。如今当地的摩梭人生活条件大为提高,国家为他们创办学校,摩梭人的后代如今都进了学堂,有些考上山外的名牌大学,当然也就无法走婚了,但是没有考上高中的孩子,还有走婚生娃的习俗。同船的男生大赞走婚好,可以减少很多婆媳矛盾,兄弟姐妹也能和睦相处,不会为鸡零狗碎的琐事吵的一地鸡毛。
当地大部分摩梭人都把自己的房屋租给外地人做旅游民宿,自己一家人再建一所小屋居住,每年都有几十万的租金收入,另外村中组织他们在码头做游船生意,每天按时上下班,8位游人一船,每人50元,特例需请示村长,每天的收入都要上交村里,年终再按每户分红,过着简单的集体主义生活。
上午,我们坐游船摩梭人的游船到里务比岛 。位于泸沽湖的中南部,与吐布半岛将泸沽湖一分为二,西北与蛇岛相望。岛屿的一侧为 石笋,成为天然的码头,一条蜿蜒的小道直接通往岛屿的顶部,道路旁边有许多杜鹃花以及野樱桃树。花丛的 尽头为 藏传佛教寺院里务比寺,里务比岛与谢瓦俄岛,里格岛并称为泸沽湖蓬莱三岛。里务比岛是湖中五个全岛中面积最大,植被最好的一个。“里务比岛”在摩梭语言是“中间歇歇脚”的意思。以岛为界,岛的北部化为四川境地,以南则为云南境界。
阿哥坐在船头划桨向前行驶,阿妹坐船尾把握方向,摩梭人的阿哥阿妹是亲兄妹,兄妹俩默契合作,环岛漫游。游人身穿救生衣坐在船中间,欣赏着,观望着泸沽湖美丽景色。小船划到岛北面时,阿妹问我们,看看此处的湖水有什么不一样,大家即刻观看湖面,哇,清透的湖水怎么会有两种颜色,有深有浅,12米深的湖底绿植尽收眼底,像一幅山水画。阿哥说此处有地下泉水,可以直接饮用,远离尘世,地处深山的泸沽湖一汪清泉,清澈见底,十几米深的湖水似乎可以伸手触底。惊奇的游人们一边大赞泸沽湖之美,一边伸手掬起湖水品尝,一种凉凉的,甜甜的,甘露的泉水,沁人心脾。
湖面上成群的野鸭子,自由自在,逐鱼戏水,好不自在。水性杨花盛开着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随风飘扬,点缀湖间。空中的海鸥跟随着游船上下飞舞,游人们抛洒面包屑,引出大批海鸥争相逐食,近距离观看海鸥,引得游人们一阵阵欢呼,纷纷抓拍,与海鸥合影留念。
兄妹黝黑的皮肤是高原气候的亲切馈赠,强烈的紫外线2天也使我显现本色,阿妹友好提醒我用围巾遮盖我的面部,与阿妹闲聊之间,对摩梭人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大家诚邀阿妹唱歌,阿妹也不推辞,一展歌喉,如同百灵鸟,歌声婉转清脆,飘荡在湖面上,博得众人阵阵掌声。阿哥则总是微笑,不多言语,有问也应着。
阿妹遗憾的说,他们的孩子们虽然都上学读书,但对于摩梭人的山歌却不热衷学习,终究有一天会失传的。
游岛回来,码头岸边,有一位当地老奶奶在卖苹果,苹果紫红色,不同于其他地方,我停下脚步,拿起一个,放在鼻子下,使劲嗅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刺激着我的味蕾,老奶奶热情的介绍说,这是泸沽湖当地的高原糖心苹果很甜很甜。在这远离尘嚣,海拔2865米处的高原地带,泸沽湖岸边,长长的日照,生长的苹果绝对,10元3斤,就地用纯净水洗了一个,一口咬下去,那种口感绝对是我前世味蕾未曾感觉过的,浓郁的清香,脆甜,于是欢快的吃起来。
美丽的泸沽湖,神秘的女儿国,传说中的摩梭人,终于目睹芳容,情结释然。
再见,还会再见泸沽湖!
摩梭民居
本文2023-10-30 19:26:12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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