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杨濂是怎么死的?

栏目:资讯发布:2023-09-22浏览:4收藏

明代杨濂是怎么死的?,第1张

  应该是杨涟,遭诬陷,惨死于中。

  杨涟(1572年—1625年8月28日),字文孺,号大洪,汉族,明代湖广应山(今属湖北广水)人。明末著名谏臣,东林党人。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杨涟登进士第。初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吏第一,入朝任升为户科给事中、兵科给事中。明神宗病危,杨涟力主太子朱常洛(明光宗)进宫服侍皇帝。光宗即位,极力反对郑贵妃求封皇太后。光宗病重时,杨涟上书光宗,力陈光宗过失,召见大臣,他不属大臣,亦在召见之列,临危顾命;光宗逝世后,李选侍居乾清宫挟太子朱由校(明熹宗)欲把持朝政,他说服朝臣,挺身而出,闯进乾清宫,拥太子即位,并逼李选侍移出乾清宫,安定朝局,任兵科都给事中。天启二年(1622年),任礼科都给事中,旋即升任太常少卿。天启三年(1623年)春,拜左佥都御史。次年,又升为左副都御史。

  天启五年(1625年)任左副都御史,因弹劾魏忠贤24大罪,被诬陷“受贿一万两”,历经拷打,惨死狱中;后平反昭雪,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号“忠烈”。有《杨忠烈公文集》传世。

  杨涟终生致力于争“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三案以正宫闱,反阉党以遏止魏忠贤,为挽救混乱的政局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杨涟(1572年—1625年),字文孺,号大洪,汉族,明代湖广应山(今属湖北广水)人,明代著名谏官。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历官常熟知县、兵部右给事中、都给事中、副都御史。天启四年,联合上疏劾魏忠贤,被其诬陷下狱,受酷刑而死。有《杨大洪集》。

杨涟是明代晚期著名大臣、谏官、东林党人、政治家,万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进士。初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吏第一,入朝任给事中。明神宗病危,力主太子进宫服侍皇帝。明光宗即位,极力反对郑贵妃求封皇太后。光宗病重,杨涟上书光宗,力陈光宗过失,召见大臣,他不属大臣,亦在召见之列,临危顾命;光宗逝世,李选侍居乾清宫挟太子欲把持朝政,他说服朝臣,挺身而出,闯进乾清宫,拥太子即位,并逼李选侍移出乾清宫,安定了朝局,升兵科都给事中。 天启五年(公元1625 年)任左副都御史,因弹动魏忠贤24大罪,被诬陷,惨死狱中;后平反昭雪,谥号“忠烈”;有《杨忠烈公文集》传世。 杨涟终生致力于争“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三案以正宫闱,反阉党以遏止魏忠贤,为挽救混乱的政局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崇祯初年,诛灭魏忠贤阉党之后,杨涟冤案平反,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号“忠烈” 杨涟不求家财万贯,不求出将入相,不求青史留名,唯以天下、以国家以百姓为任,甘受屈辱,甘受折磨,视死如归,有慨然雄浑之气,万刃加身不改之志。

呵呵,现在这样坑爹的电视剧太多了,导演和演员的无知惹了多少笑话。不求他们对历史负责,但求他们不要误导年轻人

被称为前六君子。

人物: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

事件:揭发魏忠贤,死于狱中。

事件过程:

天启四年(1624)六月,左副都御史杨涟写就上疏,弹劾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二十四大罪。

在这篇青史留名的檄文中,杨涟历数了魏忠贤的种种罪恶,从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图谋不轨、杀害无辜,可谓世间万象,无所不包,且真实可信,字字见血。

奈何明熹宗因为他爷爷万历的缘故,耽误了学业,不大识字。虽然知道有这么一封奏疏,但是苦于不识字,竟然让魏忠贤的死党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念给他听。王体乾避重就轻的念,结果奏疏里的二十四大罪状,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奏疏的结果就是:在天启皇帝的心里,魏忠贤还是一个不错的人。能帮他分担政务,他也乐得继续干自己的木匠活。皇帝表明了态度,事件的结局,已无悬念。天启四年(1624)十月,魏忠贤终于举起了屠刀。

首先魏忠贤矫诏,训斥吏部尚书赵南星结党营私,批评杨涟、左光斗、高攀龙等人。至这些人都心灰意冷,辞职回家。并使用无赖的方法,每天派人在内阁大臣也是东林党人叶向高的府邸大吵大闹,迫使叶向高也辞职回家。两天后,另一位内阁大臣韩旷也辞职。魏忠贤让自己的爪牙顾秉谦进入内阁,至此内阁沦陷,为阉党掌握。

东林党至此在朝廷中完全失败。但是魏忠贤并不就此罢休,他要将东林党人斩尽杀绝。他首先想利用早已落入诏狱的东林党人汪文言来构陷杨琏贪污。奈何汪文言拒绝诱供,受到严刑拷问时,曾大声疾呼:“世上岂有贪赃杨大洪哉!”这个杨大洪便是杨涟的别号。应山,今天改名为广水市,境内有一支雄伟的山脉,叫大洪山。杨涟为自己取的别号,盖源于此。他考中进士入仕之初,被任命为江苏常熟县的县令,在任五年,吏部考核,给予的评语是“廉吏第一”,这个“天下第一清官”的称号,可不是随便可以得来的。此后,杨涟一直以廉洁著称。所以,汪文言才有那样一句撕肝裂肺的呼喊。但是,在黑白颠倒小人猖獗的时代,事实与真理不起任何作用。秦桧的专利产品“莫须有”,到了魏忠贤手上,变得“技术含量”更高,完全可以一箭封喉。当熹宗的诏旨下到应山,京城的缇骑日夜兼程赶到大洪山下时,据当时一些笔记文记载,杨涟泰然就逮,坐进囚车上路,老百姓将缇骑兵团团围住,几欲酿成事变。是杨涟自囚车上走下,苦劝父老乡亲让开道路。《明史·杨涟传》是这样记载的:“士民数万人拥道攀号,所历村市,悉焚香建醮,祈佑涟生还。”常言道民心不可侮,通过这段文字,我们完全可以想象“钦犯”杨涟登程北上时所遇到的感人场面。

与杨涟一起被逮的另五人是: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他们都是反对魏忠贤的中坚,史称六君子。

六君子此前俱被削职,此次又被缇骑从各自家乡押解来京。他们到达北京的具体时间是:周、袁二公五月初到达北司;顾公五月二十六日到达南镇抚司,二十八日改送北镇抚司;魏公六月二十四日到南镇抚司,二十六日移交北镇抚司;杨、左二公六月二十六日到达南镇抚司,次日押送北镇抚司。

在明代,只要一提“诏狱”这两个字,人们无不为之股栗、汗涔涔下。诏狱,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羁押钦犯的地方,一般设在锦衣卫管辖的南镇抚司与北镇抚司。南与北的关系,类似于拘留所与监狱的关系。诏狱之所以令人害怕,一则是人容易进来不容易出去;二则是这里审讯所用的刑具可谓灭绝人性。负责审讯的是北镇抚司堂官许显纯。这许显纯是魏忠贤豢养的一条鹰犬,狠毒至极。其实,审讯只是走过场,六君子被逮之日,魏忠贤就已定下了他们的死罪,但又不愿让他们速死。一来是要让他们多受酷刑;二来要追缴“赃银”,人一死,银子就没处讨了。对六君子的审讯始于杨涟到案的第二天,即六月二十七日。诸君子各打四十棍,拶敲一百次,夹杠五十下。

镇抚司的刑具分五种:第一种叫械,用栗木或檀木做成,长一尺五寸,宽四寸许,中间凿两孔放手。犯人出囚室前,即械枷,使之不得逃脱。如果狱卒想杀人,会先将人犯械起,然后用头敲其头颅,人犯双手械住无法反抗。第二种叫镣,用铁铸成。我们说锒铛入狱,这锒铛就是铁镣。这铁镣长五六尺,盘在左足上,以右足受刑,人犯无法伸缩。第三种叫棍,削杨榆条为之,长约五尺。每用棍刑时,狱卒用麻绳束起人犯腰腋,绳的两头栓在石墩上,用刑开始,便有两个棍手踩住绳子两端,受刑人的腰立刻被箍死,完全无法转侧,再用一根绳捆住人犯双脚,一名壮汉拉住绳头狠命朝外拽,人犯手被械,腰被箍,脚被拴,无法动弹了,棍手便开始使棍,棍头弯曲处像小手指般长短,一棍下去,“小手指”尽入人肉,深约八九分。第四种刑具叫拶,用杨木做成。长尺余,直径约四五分,每用拶,两人扶受拶者跪起,用拶夹住受刑人十根指头,两头用麻绳揪紧,只要稍稍用劲,受刑人的手指立刻就血肉模糊。第五种叫夹棍,也是用杨木做成,二根为一套,长三尺多,离地五寸左右安置,中间贯以铁条,每根中间还安了三副拶。凡夹人,就把夹棍竖起来,让受刑人贴近捆住双脚,用绳套绑住受刑人各个活动关节,然后放平,再用硬木棍一根撑住受刑人脚的左面,使之无法挪动。又用大杠一根,长六尺,围四寸。刑手用它猛敲受刑人的足胫,只须一下,受刑人就会骨折。

诏狱中有一些专用词汇,如用刑叫比较,索命叫壁挺。夹、拶、棍、杠、敲五种刑具都用叫全刑。六君子进了诏狱后,几乎是隔天一比较,五天一全刑。六君子入狱的被诬罪名是收受熊廷弼的贿赂,因此,“追赃”是审讯的主要目的。凡比较之日,六君子的家属都会早早儿来到刑房外守候。许显纯规定,各家凡交“赃银”,每次不得少于四百两。交足了,只用一种刑,或免刑,差额交付者,多用刑罚;不交者,用全刑。徐大化陷害六君子,开列的贿银数目都很大。最少的是袁化中,六千两。最多的是杨涟,二万两。杨涟本出自穷人之家,虽入仕为官十九年,当上了“正部级”领导干部,但因从不受贿,仅靠俸禄生活,因此家中并无多少积蓄。北镇抚司恶吏索要“赃银”,杨家变卖所有家产,只凑了四千两。杨涟的八旬老母和妻儿数口,都搬到县城的谯楼上暂时栖身。每天既无薪柴,又无灶米,全靠乞讨或乡人救济为生。即便这种情况,恶吏催“赃”毫不心慈手软,直接放言:“要想杨涟活命,必须限期如数交齐赃银。”杨涟在北京诏狱受刑的消息传到家乡,应山的父老乡亲为了能救下杨涟的一条命,纷纷解囊。上至士商地主,下至卖菜佣仆,都尽最大的可能捐款。但因二万两的数目太大,仓促之间难以凑齐。因此,杨涟几乎是五天经受一次全刑。到了七月四日比较之后,杨涟已须眉尽白,身上脓血如染,没有一寸完肤。其实,所追缴的“赃银”,没有一分一厘交纳国库,大头孝敬给魏忠贤,小头由许显纯作为赏钱私分了。七月十五日,是杨涟五十四岁生日。一清早,左光斗等五位患难知己向杨涟拱手以祝。杨涟苦笑了笑,让狱卒拿来一大碗凉水咕噜咕噜吞下。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凡重创之人若生饮凉水,无异饮鸩。见众难友惊愕,杨涟说:“魏阉将我等逮入诏狱,就没有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一旦赃银追齐之日,便是我等毙命之时。我已抱定必死之决心,喝凉水只求速死。”听这一席话,诸君无不掩面唏嘘。这一天,许显纯受魏忠贤指示,送给杨涟的生日礼物是全刑。受刑前,杨涟将在刑房外守候的家人喊到跟前,吩咐道:“你们现在都回老家去,好生服侍太奶奶,对各位相公传我的话,再不要读书为官了,都学着种田去。”这几句话看似平淡,究其内涵可谓沉痛至极。杨涟至此已明白,如果没有熹宗的昏庸,就绝对没有魏忠贤的凶残。因此,作为顾命大臣的他,已是彻底地看透了朝政的弊端,心灰意冷。这天用罢全刑后,杨涟昏死数日。到了二十日这一天,杨家送饭,在菜食中杂藏金屑,此举是帮杨涟自杀,让其吞金自尽少受痛苦。可惜被狱卒检查出来,从此再不准杨涟与家人见面。

七月二十七日,杨涟与左光斗入狱满一个月,这是魏忠贤为他们划定的死期。这天中午,一狱吏偷偷对人嗟叹道:“今夜,当有三位老爷壁挺。”果然,是夜,杨涟、左光斗、周朝瑞三人被锁头叶文仲用酷刑折磨至死。锁头是明代狱卒中的一种称谓,类似于监狱长。这个叶文仲狠毒为狱卒之冠,是魏忠贤、许显纯之流最为欣赏的刽子手。此后到九月十四日,余下袁化中、魏大中、顾大章相继死去。六君子的惨案至此毕矣! 被称为后六君子。

人物:周起元、黄尊素、缪昌期、周顺昌、周宗建、李应升

事件:也是与魏忠贤的斗争。

杨涟自下决心弹劾魏忠贤始,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被矫旨削籍回到老家,也没有奢望能够在他的出生地安度晚年,预感到魏忠贤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在老家亲戚朋友间频频串门,把能够想到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最后,还为自己准备了一副棺材。

当穿着橘红色的锦衣卫校尉出现在应山县城的时候,他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到了倒计时。但他没有丝毫的惊慌,据史料记载,当时的情景是“及缇绮至,公谈笑自若,从容就道,使人舁榇随之。”“使人舁榇随之”的意思就是“让人抬着棺材跟在后面”。

在杨涟的遗作里,还发现了他“从容就道”离开应山县前,写了一首告别家乡的五言诗,最后两句是:“举袖暂为别,千年得复来。”意思是说自己将要告别人世,飞天成仙了,千年之后,可能再回家看看。这些都证明此时的杨涟确实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杨涟自己是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了,那么,当时的社会各界对他被捕入狱都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尽管魏忠贤当时已完全掌控了国家政权,并用特务政治控制了社会舆论,但无论何时何地,社会的正义都会存在,人们的良知也不会泯灭。

“全国廉吏第一”变成了受贿贪官?“顾命大臣”变成了诏狱罪犯?这样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因此,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甚至也包括魏忠贤阉党的核心成员。因此,他们在给杨涟编造罪名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消耗了不少脑细胞。

最后决定拿“受贿”说事主要是基于两个原因,一是东林党人曾委托汪文言营救因辽东失守被判死刑的熊廷弼,中间人找到了主管诏狱的东厂提督魏忠贤,魏忠贤开价二万两银子,最后因没筹够钱而告吹,心中愤愤不平,便将熊廷弼行贿的情节嫁接到了杨涟身上;二是“受贿”之事具有隐秘性,谁也说不清楚,编造证据也比较容易,这是魏忠贤另一个干儿子梁梦环贡献的妙主意。

关键证人汪文言早年间是位无事不能的江湖达人,后来进入东林党人圈子做了内阁中书(秘书长),此时正被魏忠贤关在诏狱里。魏忠贤年轻时候也是江湖达人,一直奉行见风使舵的生存之道,他觉得在酷刑面前让汪文言画张供状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为提高保险系数,魏忠贤让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亲自办理,他是公认的第一刽子手。他对汪文言说:“只要说杨涟收了你的贿赂,就放了你。”

汪文言坚定地回答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贪赃的杨大洪!”

许显纯说:“抗拒是无效的,我即刻把你杀死,在供词上摁上你的指印,你去阴间找杨涟解释吧!”

汪文言说:“你要是敢乱写,到了阴间也不会饶你!”

汪文言不久被折磨致死,梁梦环编写的、给杨涟行贿的那份供状上被摁上了他的手印。不过,这一幕被许显纯的同事悄悄记录了下来,三年后真相也大白于天下。这位江湖“达人”在生死关头也不愿意“见风使舵”玷污杨涟的清白,并试图用自己的生命粉粹阉党的阴谋,从而达到保护杨涟的目的。汪文言因此获得了后人的尊重,历史形象也高大起来。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正义从来就没有下岗!

老百姓也用不同的方式营救过杨涟。被逮当日,应山县城及周边民众数万人将锦衣卫校尉团团围住,大骂魏忠贤残害忠良,不让他们把杨涟带走,尽管他们举着朝廷的“驾帖”(皇帝签发的逮捕令)恐吓老百姓,但老百姓根本不相信那东西是真的,因为他们知道杨涟不可能是贪官。

眼看一场大规模的群体事件就要发生,为了避免矛盾激化,带着枷锁镣铐的杨涟亲自给乡亲们跪下了,哀求道:“承众位乡亲美意,原是为我杨涟好,若我今日不去,就是违旨了,违了旨一家都有罪,列位岂不是为我反成害我么?”

德安府尹和县令也劝大家冷峻,认为杨涟原无大罪,相信朝廷自有公道,到京必有人保奏。要求大家不要拦阻,若迟了钦限,反替杨涟添罪。众人相信了“公道”和“到京必有人保奏”的这些话,才让开了一条路。

据记载,从湖北应山到北京,沿路百姓“村村里里,数千万男妇争看忠臣。哭声震天,自陨抵汴,每家必设忠臣牌,建醮祈祷生还。”

最终虽未能救得忠臣一命,但说明了一个道理:天理自在人心,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可能一手遮天。

进诏狱之初,杨涟对天启还有些信心,自己毕竟是一颗忠心对朝廷,也不存在什么受贿,期望年轻的皇帝有清醒的一刻,把他们放出去。但随着用刑越来越残酷,预感到自己可能出不去了,就开始写遗书,安排后事。

杨涟自己放弃了生还的希望了,魏忠贤的恐怖政治又把很多想营救他的人吓得不敢说话了,但仍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一试。

据《先拨志始》记载,魏忠贤阉党的核心成员魏广徵,也曾为救杨涟一命努力过,最后却被另一位核心成员冯铨搅黄了。

冯铨是河北涿州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授翰林院检讨。其父冯盛明亦是进士出身,官至蓟辽兵备道。皇太极陷辽阳,老冯不战而逃,弃营南归,被总指挥熊廷弼治罪,小冯也随父一起被罢官,自此痛恨熊廷弼及其东林党人。天启四年(1624年),魏忠贤到涿州进香,冯铨跪道以候,并以魏忠贤元配夫人(冯氏)娘家人身份与魏结交,得以官复原职,并很快成为魏忠贤心腹。

提议救杨涟的是时任礼部尚书崔景荣,他在万历朝就在家养病,与东林党和阉党都没太深瓜葛。在东林党全面退出朝政时,阉党起用了崔景荣,本以为崔一定会“感恩戴德”,哪知此人对阉党倾害正人非常不满。

崔景荣与当时的内阁学士魏广徵父亲魏允贞共过事,虽与杨涟没什么交情,但他当年参与过“全国廉吏第一”的考核工作,坚信杨涟不会是贪官,就以吏部尚书加长辈的名义要魏广徵伸救杨涟,他认为政治家难免有斗争,免职削籍已经足够了,再把人往死处整就成流氓了。

魏广徵刚开始有些犹豫,为了给他打气,崔景荣说:“我给你写一封信,如果魏忠贤找你麻烦,就把这封信拿出来,把责任全都推我崔某。”

魏广徵的父亲魏允贞本是东林党人的好朋友,所以,东林人对他投靠魏忠贤非常不屑,见了面就骂他“不是魏允贞儿子”,最后他就跟东林党人彻底翻了脸,切责杨涟“不敬”的圣旨就是他草拟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谋害杨涟的第一人,崔景荣要他去伸救杨涟,是不是想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也未可知。

魏广徵毕竟是有文化的人,内心对杨涟也可能是佩服的,在崔景荣的再三鼓动下,就动了恻隐之心,给天启写了一封私人信件,想把杨涟捞出诏狱(脱离魏忠贤的控制),交刑部按“以功减罪”处理——也就是免死。

《先拨志始》记载的原文如下:

大学士魏广徵揭奏:“今日文书房传旨:‘镇抚司打问过杨涟等赃,著臣等票拟,逐日严行追比,五日一回奏,完日送法司拟罪。’不胜惊愕!臣自办事阁中,并未见有此旨。念杨涟等在今日虽为有罪之人,在前日实为圣明之佐。即赃私事真,转发刑部,臣犹议减免之条。若逐日严刑,就死直须臾耳。”

魏广徵选择了使用内阁学士特权的方式直接给皇帝写“私信”(揭奏),皇帝如果看到这封信,一般情况就会准奏,只要有朱笔批复,杨涟就会从诏狱转到刑部,然后将功抵罪就没事了,所以说这是最有可能救出杨涟的办法。

遗憾的是这封信先到了魏忠贤的案头,以此推想那个时候天启确实已经变成了白痴,连他自己与大臣们沟通的私信也交给魏忠贤处理了,也就是说朝廷的所有权力都转移到了这位太监手里。

魏忠贤找来新宠冯铨征求意见。此人最恨的就是熊廷弼和支持熊廷弼的人,不仅一口否定了魏广徵的意见,而且还认为魏广徵立场不稳,非常危险,建议魏忠贤一方面加紧打击东林党人,另一方面还要严惩内部的“骑墙派”。

魏忠贤果然有同感,便让冯铨代为拟旨,斥责魏广徵吃里扒外,敌我不分,大有兴师问罪之势。魏广徵深知魏忠贤的残酷无情,看到这份“圣旨”吓得够呛,主动去找魏忠贤检讨,但无论怎么说好话也难消对方怨气,无奈中只得拿出崔景荣的书信,勉强洗清了自己“救杨主谋”的嫌疑,然后以辞职回家而幸免。

所幸有了这个伸救杨涟的揭奏存档,又提前离开了阉党的领导核心,三年后,魏广徵得到了崇祯的从轻处理。

吏部尚书崔景荣毫无悬念地随即被免职,而杨涟最后的一个生还机会就这样被冯铨搅黄了。

魏广徵辞职了,冯铨递进为大学士,有他这样一个政治流氓做帮凶,魏忠贤打击东林党人就更加得心应手了。但因过度嚣张,民愤极大,入阁不久即被阉党自家兄弟崔呈秀弹劾而罢官。

明史·杨涟传

原文

杨涟,字文孺,应山人。为人磊落负奇节。万历三十五年成进士,除常熟知县。举廉吏第一,擢户科给事中,转兵科右给事中。

四十八年,神宗疾,不食且半月,皇太子未得见。涟偕诸给事、御史走谒大学士方从哲,御史左光斗趣从哲问安。从哲曰:“帝讳疾。即问左右,不敢传。”涟曰:“昔文潞公问宋仁宗疾,内侍不肯言。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将毋有他志,速下中书行法。’公诚日三问,不必见,亦不必上知,第令宫中知廷臣在,事自济。公更当宿阁中。”曰:“无故事。”涟曰:“潞公不诃史志聪,此何时,尚问故事耶?”越二日,从哲始率廷臣入问。及帝疾亟,太子尚踌躇宫门外。涟、光斗遣人语东宫伴读王安:“帝疾甚,不召太子,非帝意。当力请入侍,尝药视膳,薄暮始还。”太子深纳之。

无何,神宗崩。八月丙午朔,光宗嗣位。越四日,不豫。都人喧言郑贵妃进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升投以利剂,帝一昼夜三四十起。而是时,贵妃据乾清宫,与帝所宠李选侍相结,贵妃为选侍请皇后封,选侍亦请封贵妃为皇太后。帝外家王、郭二戚畹,遍谒朝士,泣朔宫禁危状,谓:“帝疾必不起,文升药故也,非误也。郑、李交甚固,包藏祸心。”廷臣闻其语,忧甚。而帝果趣礼部封贵妃为皇太后。涟、光斗乃倡言于朝,共诘责郑养性,令贵妃移宫,贵妃即移慈宁。涟遂劾崔文升用药无状,请推问之。且曰:“外廷流言,谓陛下兴居无节,侍御蛊惑。必文升藉口以掩其用药之奸,文升之党煽布以预杜外廷之口。既损圣躬,又亏圣德,罪不容死。至贵妃封号,尤乖典常。尊以嫡母,若大行皇后何?尊以生母,若本生太后何?请亟寝前命。”疏上,越三日丁卯,帝召见大臣,并及涟,且宣锦衣官校。众谓涟疏忤旨,必廷杖,嘱从哲为解。从哲劝涟引罪,涟抗声曰:“死即死耳,涟何罪?”及入,帝温言久之,数目涟,语外廷毋信流言。遂逐文升,停封太后命。再召大臣皆及涟。

涟自以小臣预顾命感激,誓以死报。九月乙亥朔,昧爽,帝崩。廷臣趋入,诸大臣周嘉谟、张问达、李汝华等虑皇长子无嫡母、生母,势孤孑甚,欲共托之李选侍。涟曰:“天子宁可托妇人?且选侍昨于先帝召对群臣时,强上入,复推之出,是岂可托幼主者?请亟见储皇,即呼万岁,拥出乾清,暂居慈庆。”语未毕,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燝、韩爌至,涟趣诸大臣共趋乾清宫。阍人持梃不容入,涟大骂:“奴才!皇帝召我等。今已晏驾,若曹不听入,欲何为!”阍人却,乃入临。群臣呼万岁,请于初六日登极,而奉驾至文华殿,受群臣嵩呼。驾甫至中宫,内竖从寝阁出,大呼:“拉少主何往?主年少畏人!”有揽衣欲夺还者。涟格而诃之曰:“殿下群臣之主,四海九州莫非臣子,复畏何人!”乃拥至文华殿。礼毕,奉驾入慈庆宫。当是时,李选侍居乾清。一燝奏曰:“殿下暂居此,俟选侍出宫讫,乃归乾清宫。”群臣遂退议登极期,语纷纷未定,有请改初三者,有请于即日午时者。涟曰:“今海宇清晏,内无嫡庶之嫌。父死之谓何?含敛未毕,衮冕临朝,非礼也。”或言登极则人心安,涟曰:“安与不安,不在登极早暮。处之得宜,即朝委裘何害?”议定,出过文华殿。太仆少卿徐养量、御史左光斗至,责涟误大事,唾其面曰:“事脱不济,汝死,肉足食乎!”涟为竦然。乃与光斗从周嘉谟于朝房,言选侍无恩德,必不可同居。

明日,嘉谟、光斗各上疏请选侍移宫。初四日得俞旨。而选侍听李进忠计,必欲皇长子同居,恶光斗疏中“武氏”语,议召皇长子,加光斗重谴。涟遇内竖于麟趾门,内竖备言状。涟正色曰:“殿下在东宫为太子,今则为皇帝,选侍安得召?且上已十六岁,他日即不奈选侍何,若曹置身何地?”怒目视之,其人退。给事中惠世扬、御史张泼入东宫门,骇相告曰:“选侍欲垂帘处光斗,汝等何得晏然?”涟曰:“无之。”出皇极门,九卿科道议上公疏,未决。

初五日传闻欲缓移宫期。涟及诸大臣毕集慈庆宫门外,涟语从哲趣之。从哲曰:“迟亦无害。”涟曰:“昨以皇长子就太子宫犹可,明日为天子,乃反居太子宫以避宫人乎?即两宫圣母如在,夫死亦当从子。选侍何人,敢欺藐如此!”时中官往来如织,或言选侍亦顾命中人。涟斥之曰:“诸臣受顾命于先帝,先帝自欲先顾其子,何尝先顾其嬖媵?请选侍于九庙前质之,若曹岂食李家禄者?能杀我则已,否则,今日不移死不去。”一燝、嘉谟助之,词色俱厉,声彻御前。皇长子使使宣谕,乃退。复抗疏言:“选侍阳托保护之名,阴图专擅之实,宫必不可不移。臣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在今日,诸大臣赞决之,亦惟今日。”其日,选侍遂移宫,居仁寿殿。明日庚辰,熹宗即位。自光宗崩,至是凡六日。涟与一燝、嘉谟定宫府危疑,言官惟光斗助之,余悉听涟指。涟须发尽白,帝亦数称忠臣,未几,迁兵科都给事中。御史冯三元等极诋熊廷弼,涟疏谕其事,独持平。旋劾兵部尚书黄嘉善八大罪,嘉善罢去。

当选侍之移宫也,涟即言于诸大臣曰:“选侍不移宫,非所以尊天子。既移宫,又当有以安选侍。是在诸公调护,无使中官取快私仇。”既而诸奄果为流言。御史贾继春遂上书内阁,谓不当于新君御极之初,首劝主上以违忤先帝,逼逐庶母,表里交构,罗织不休,俾先帝玉体未寒,遂不能保一姬女。盖是时,选侍宫奴刘逊、刘朝、田诏等以盗宝系狱,词连选侍父。诸奄计无所出,则妄言选侍投缳,皇八妹入井,以荧惑朝士。继春藉其言,首发难。于是光斗上疏述移宫事。而帝降谕言选侍气殴圣母,及要挟传封皇后,与即日欲垂帘听政语,又言:“今奉养李氏于哕鸾宫,尊敬不敢怠。”大学士从哲封还上谕。帝复降谕言选侍过恶,而自白赡养优厚,俾廷臣知。未几,哕鸾宫灾。帝谕内阁,言选侍暨皇八妹无恙。而是时,给事中周朝瑞谓继春生事,继春与相诋諆,乃复上书内阁,有:“伶仃之皇八妹,入井谁怜;孀寡之未亡人,雉经莫诉”语。朝瑞与辨驳者再。涟恐继春说遂滋,亦上《敬述移宫始末疏》,且言:“选侍自裁,皇八妹入井,蜚语何自,臣安敢无言。臣宁使今日忤选侍,无宁使移宫不速,不幸而成女后独览文书、称制垂帘之事。”帝优诏褒涟志安社稷,复降谕备述宫掖情事。继春及其党益忌涟,诋涟结王安,图封拜。涟不胜愤,冬十二月抗章乞去,即出城候命。帝复褒其忠直而许之归。天启元年春,继春按江西还,抵家,见帝诸谕,乃具疏陈上书之实。帝切责,罢其官。涟、继春先后去,移宫论始息。

天启二年起涟礼科都给事中,旋擢太常少卿。明年冬,拜左佥都御史。又明年春,进左副都御史。而是时魏忠贤已用事,群小附之,惮众正盈朝,不敢大肆。涟益与赵南星、左光斗、魏大中辈激扬讽议,务植善类,抑憸邪。忠贤及其党衔次骨,遂兴汪文言狱,将罗织诸人。事虽获解,然正人势日危。其年六月,涟遂抗疏劾忠贤,列其二十四大罪,言:

高皇帝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只供掖廷洒扫,违者法无赦。圣明在御,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者。敢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忠贤本市井无赖,中年净身,夤入内地,初犹谬为小忠、小信以幸恩,继乃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祖制,以拟旨专责阁臣。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罪一。

刘一燝、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令孙杰论去。急于翦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

先帝宾天,实有隐恨,孙慎行、邹元标以公义发愤,忠贤悉排去之。顾于党护选侍之沈纮,曲意绸缪,终加蟒玉。亲乱贼而仇忠义,大罪三。

王纪、钟羽正先年功在国本。及纪为司寇,执法如山;羽正为司空,清修如鹤。忠贤构党斥逐,必不容盛时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

国家最重无如枚卜。忠贤一手握定,力阻首推之孙慎行、盛以弘,更为他辞以锢其出。岂真欲门生宰相乎?大罪五。

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去岁南太宰、北少宰皆用陪推,致一时名贤不安其位。颠倒铨政,掉弄机权,大罪六。

圣政初新,正资忠直。乃满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江秉谦、徐大相、毛士龙、侯震旸等,抗论稍忤,立行贬黜,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天子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调,大罪七。

然犹曰外廷臣子也。去岁南郊之日,传闻宫中有一贵人,以德性贞静,荷上宠注。忠贤恐其露己骄横,托言急病,置之死地。是陛下不能保其贵幸矣,大罪八。

犹曰无名封也。裕妃以有妊传封,中外方为庆幸。忠贤恶其不附己,矫旨勒令自尽。是陛下不能保其妃嫔矣,大罪九。

犹曰在妃嫔也。中宫有庆,已经成男,乃忽焉告殒,传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有谋焉。是陛下且不能保其子矣,大罪十。

先帝青宫四十年,所与护持孤危者惟王安耳。即陛下仓卒受命,拥卫防维,安亦不可谓无劳。忠贤以私忿,矫旨杀于南苑。是不但仇王安,而实敢仇先帝之老奴,况其他内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又不知几千百也,大罪十一。

今日奖赏,明日祠额,要挟无穷,王言屡亵。近又于河间毁人居屋,起建牌坊,镂凤雕龙,干云插汉,又不止茔地僣拟陵寝而已,大罪十二。

今日荫中书,明日荫锦衣。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如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其甥傅应星等,滥袭恩荫,亵越朝常,大罪十三。

用立枷之法,戚畹家人骈首毕命,意欲诬陷国戚,动摇中宫。若非阁臣力持,言官纠正,椒房之戚,又兴大狱矣,大罪十四。

译文

杨涟,字文孺,应山人。为人光明磊落,气度非凡。万历三十五年(1607)成为进士,任命为常熟知县。推选廉洁官员,名列第一,提拔户科给事中,转为兵科右给事中。

  万历四十八年(1620),神宗皇帝病,将近半个月不能进食,皇太子不能够见面。杨涟同各给事中、御史前往拜会大学士方从哲,御史左光斗催促方从哲向皇帝请安。方从哲说:“皇帝忌讳染病,即使询问病情,皇帝的人也不敢传达。”杨涟说:“过去文潞公询问宋仁宗的病情,内侍不肯说。潞公说:‘皇帝起居生活,你们不让宰相知道,莫非想图谋不轨,赶快交给中书官法办。’您真心实意地每天问三次,不一定见面,也不一定让皇帝知道,只管叫宫中太监知道还有朝中大臣在,事情就好办了。您更应该在官署内住宿。”方从哲说:“这没有先例。”杨涟说:“潞公不呵斥史志聪,现在是什么时候,还管它有没有先例!”过了二天,方从哲开始率领朝臣进宫请安。等到皇帝病危,太子还在宫外徘徊。杨涟、左光斗派人告诉太子的伴读王安说:“皇帝病危,不召见太子,不是皇帝本意。应当极力请求入宫服侍,尝一尝药品,伺候皇帝进餐,傍晚再回来。”太子完全采纳了。

  不久,神宗驾崩。八月二十三日天刚亮,光宗即位。过了四天,生了病。京城的人喧哗说是郑贵妃进献美女八人,又让宦官崔文升进泄药,皇帝一昼夜起来三四十次。而这个时候,郑贵妃占据乾清宫,跟皇帝宠幸的李选侍相勾结。郑贵妃请求皇帝封李选侍为皇后,李选侍也请求皇帝封郑贵妃为皇太后,皇帝舅家王、郭二外戚家,遍访朝廷大臣。

  杨涟哭泣着控诉宫禁之中危险的情形,说:“皇帝一定是一病不起了,这是崔文升进泄药的缘故,并不是耽误医治,郑、李勾结频繁,实在是居心叵测啊!”朝臣听说了,非常担忧。而皇帝果然催促礼部封郑贵妃为皇太后。杨涟、左光斗在朝廷发表正当的言论,一起责问郑养性,命令郑贵妃移宫,郑贵妃就移到慈宁宫。杨涟于是弹劾崔文升胡乱用药,请求追究查办。还说:“外廷谣言流传,说陛下生活不节制,受近侍太监的蛊惑。一定是崔文升找借口来掩盖他用药的奸计,崔文升的党羽散布谣言来预防堵塞外廷的议论。既损害了皇帝的身体,又败坏了皇帝的名誉,其罪当死。至于郑贵妃封皇太后,则尤其违背制度准则。尊为嫡母,那么大行皇后怎么办呢?尊为生母,那么本生皇后怎么办呢?请皇帝尽快收回先前的命令。”奏疏报告上去,过了三天丁卯日,皇帝召见大臣,包括杨涟,还将宣布锦衣卫官校。大家以为杨涟的上疏违抗皇帝旨意,一定受到廷杖的处罚,嘱托方从哲为他解围。方从哲劝杨涟认罪,杨涟高声说:“死就死罢,我杨涟有什么罪?”等进宫后,皇帝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好几次拿眼睛看杨涟,说外廷不要相信谣言。于是赶走崔文升、收回封太后的命令。以后召见大臣都有杨涟在内。

  杨涟自以为是小臣参予接受皇帝的遗诏,十分感激,发誓要以死相报。九月初一天刚亮时,皇上去世,朝臣快步进宫,各大臣周嘉谟、张问达、李汝华等人担心皇太子没有嫡母、生母,势力太孤单,想把他托付给李选侍。杨涟说:“天子难道可以托付给女人吗?况且李选侍昨天在先皇帝召见群臣的时候,强行进宫,又被推了出来,这样的人难道可以把小皇帝托付给她么?请大家赶快拜见皇太子,马上高喊万岁,拥他出乾清宫,暂时居住慈庆宫。”话还没说完,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火景、韩火广到,杨涟催促大臣一同前往乾清宫,太监拿着棍子不让进,杨涟大骂道:“奴才!皇帝召见我等。现在皇帝已经去世,尔等小人不让我等进去,想干什么?”太监退走,这才进去哭灵。群臣高喊万岁,请求在初六这一天登皇位,而将皇太子迎接到文华殿,接受群臣三呼万岁。车子刚到中宫,太监从寝宫中出来,大声叫喊:“拉小主人到哪里去?主人年纪小怕见人!”有人抓住衣服想夺皇帝回去,杨涟打他并呵斥道:“殿下为群臣的主人,四海九州没有不是他的臣子的,又怕什么人来看!”于是簇拥着到文华殿。行完礼,迎入慈庆宫。

  这时,李选侍居在乾清宫。刘一火景上奏说:“殿下暂时居住在这里,等李选侍搬出宫后,才能回到乾清宫。”群臣于是退出来讨论即位的日期,众说纷纭,不能确定。有的请求改在初三,有的请求定在当天午时。杨涟说:“现在国家太平,没有嫡长子与庶子的嫌疑。父亲死了该怎么样?装殓还没有完,就加冕登基,不成体统。”有人说登位可以安定人心,杨涟说:“人心是否安定,不在于登位的早晚。处理得当,即使无为而治,又有什么害呢?”商议完,出来经过文华殿。太仆少卿徐养量、御史左光斗到,斥责杨涟耽误大事,冲着他的脸吐唾沫说:“事情如果不能成,你死了,你的肉够吃吗?”杨涟感到很恐惧。于是和左光斗一起跟着周嘉谟到朝房,说李选侍无恩无德,一定不能和她同居。

  第二天,周嘉谟、左光斗各自上疏请李选侍转移宫室。初四得到皇帝同意。而李选侍听从李进忠的计谋,一定要同皇长子同居。憎恨左光斗奏疏中有“武氏”的话,议论召见皇长子,严厉谴责左光斗。杨涟在麟趾门遇到宫内太监,太监详细说了这一情况。杨涟很严肃地说:“殿下在东宫时是太子,现在已经是皇帝,李选侍凭什么召见?况且皇帝已经十六岁了,不久就会对李选侍不怎么样,你们这帮人又在哪里安身呢?”愤怒地看着他,那人退走了。给事中惠世扬、御史张泼进入东宫,吃惊地告诉说:“李选侍想垂帘听政,处置左光斗,你们这些人怎么还像没事儿一样?”杨涟说:“没有这回事。”走出皇极门,九卿科道议论呈上公疏,未有决定。初五,传说想推迟移宫的日期。杨涟和各大臣全部在慈庆宫内外集合,杨涟告诉方从哲要去催促。方从哲说:“迟一点也没关系。”杨涟说:“昨天以皇帝长子的身份居住在太子宫中还可以,明天就是皇帝了,反而还居在太子宫中,是回避宫中的人吗?即使两宫皇帝的母亲还健在,丈夫死后也应该听儿子的。李选侍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这时宦官们活动频繁,有人说李选侍也是皇帝临终托付遗嘱的人之一,杨涟驳斥说:“各臣受先皇帝的遗诏,先皇帝自然想先照顾他的儿子,莫非先照顾他的宠妾不成?请李选侍在九庙之前对质,尔等难道是吃李家的俸禄吗?能杀死我也就罢了,否则的话,今天不移宫,到死也不离开。”刘一火景、周嘉谟帮着他说话,言词表情都很严厉,声音高亢,在宫殿前回响,皇太子派使者宣读告示,才退下来。又上疏说:“李选侍名义上是受托保护皇太子,实际上是在阴谋篡夺国家大权,非得移宫不可。臣等议论是在今天,殿下实行各大臣赞成的决定,也只能是在今天。”这一天,李选侍搬出乾清宫,住进仁寿殿。

  第二天庚辰(初六),熹宗即位。自从光宗驾崩,到这时共有六天。杨涟与刘一火景、周嘉谟平定国家的危险和疑难。言官只有左光斗协助他,其余的人都听从杨涟的指挥。杨涟的头发、胡子全都白了。皇帝也多次称他为忠臣。不久,提升兵科都给事中,御史冯三元等人极力诋毁熊廷弼。杨涟上疏议论这事,只有他一个不偏不倚。不久弹劾兵部尚书黄嘉善的八大罪状,黄嘉善罢官离去。

  当李选侍移宫的时候,杨涟就对各大臣说:“李选侍不移宫,不能表示尊敬天子。移宫之后,又应当采取措施安抚李选侍。这事在于各位的调停处理,不要让宦官利用这事发泄私仇。”不久太监果然散布这事的流言蜚语。御史贾继春于是给内阁上书,说不应当在新皇帝刚登位的时候,首先规劝皇帝违背先皇帝,逼走庶母,内外勾结,不停地罗织罪名,使先皇帝圣体未寒,就不能保护一个他所爱的女子。大概在当时,李选侍的宫奴刘逊、刘朝、田诏等人因盗窃宝物被捕,供词牵连到李选侍的父亲。太监们想不出别的阴谋,于是就造谣说李选侍投掷绞索,将皇帝的八妹打入井中,以此迷惑朝臣。贾继春凭着这说法,首先发难。于是左光斗上疏陈述移宫的事情。而皇帝下旨说李选侍生气殴打皇太后,以及要挟皇帝传旨封她为皇后,和当天想垂帘听政的话。又说:“现在哕莺宫中奉养李氏,尊敬她不敢懈怠。”大学士方从哲封合上谕,把它还给皇帝。皇帝又降旨说李选侍太坏,而自我表白赡养她很优厚,使朝臣知道。不久,哕莺宫遭火灾,皇帝告知内阁,说李选侍及皇帝八妹不用担忧。而这时,给事中周朝瑞说贾继春无事找事。贾继春与周朝瑞相互诋毁、欺骗。于是又给内阁上书,其中有:“孤独的皇八妹,落入井中有谁可怜,没有丈夫的未亡人,自缢不能诉说”之类的话。周朝瑞第二次跟他辩驳。杨涟担心贾继春的说法会更多,也上奏《敬述移宫始末疏》,并且说:“李选侍自杀,皇八妹落井,流言蜚语来自何方,我不可不说,我宁可今天得罪李选侍,也不愿让移宫不快点进行,不这样的话,就会使得女后独揽大权,造成垂帘听政的事实。”皇帝下诏褒奖杨涟对安定国家所做的贡献,又降旨详细陈述宫中的事情。贾继春及其党羽更加忌恨杨涟,诋毁杨涟勾结王安,企图升官封爵。杨涟非常愤怒,十二月上疏乞求离职,立即到城外等候命令。皇帝又一次褒奖他的忠诚耿直,却同意他回家。天启元年(1621)春天,贾继春巡按江西回到家中,看见皇帝的各告谕,于是上疏陈述给内阁上书的事实。皇帝痛切地斥责他,罢了他的官。杨涟、贾继春先后离职,移宫的议论也就停息了。

  天启二年(1622)起用杨涟为礼科都给事中,不久提拔太常少卿。第二年冬天,授官左佥都御史。又过了一年春天,提升为左副都御史。这个时候魏忠贤已经掌权,众小人依附他,忌惮满朝都是正直的人,不敢太放肆。杨涟更加跟赵南星、左光斗、魏大中等人制造舆论,评述政事,培植好人,抑制邪恶的小人。魏忠贤及其党羽恨之入骨,于是发起汪文言的案件,想要罗织他们的罪名,事情虽然过去了,然而正人君子的形势一天比一天危险。这年六月,杨涟于是上疏弹劾魏忠贤,列举他的二十四条大罪状说:

  “高祖皇帝制定法令,宫内太监不许干预外朝的事情,只准洒扫庭院,违者法办不赦。皇帝在上,还有肆无忌惮,扰乱朝纲的,如东厂太监魏忠贤就是这样的人。我冒昧列举他的罪状,说给陛下听:

  “魏忠贤原是市井无赖。中年净身,靠关系进入内宫。刚开始装出一副小忠、小信的样子以获得皇帝的恩宠,然后才敢用大奸、大恶来扰乱朝政。祖宗的制度,拟定圣旨专门由内阁负责。自从魏忠贤独揽大权以来,圣旨多出自传奉官,或者直接由内宫批准。败坏了祖宗二百多年的政治体制,是大罪之一。

  “刘一火景、周嘉谟是接受遗命的大臣,魏忠贤叫孙杰将他们判罪,让他们离职。急于翦除忌恨自己的人,逼使陛下抛弃父皇的大臣,是大罪之二。

  “先帝归天,实际上是有遗憾的。孙慎行、邹元标站在公众的立场表达愤怒之情,都被魏忠贤排挤离职了。对维护李选侍的沈翭却很照顾,想尽歪门邪道,终于让他做了大官。亲近乱臣贼子而仇视忠诚正直的人,是大罪之三。

  “王纪、钟羽正早年在维护国家的根本方面立有功勋。等到王纪当司寇,执法如山;钟羽正当司空,清修如鹤。魏忠贤结党排斥驱逐他们,竟不能容忍朝中正直的大臣,是大罪之四。

  “国家最重要的事没有超过选拔官吏的。魏忠贤一手操纵,极力阻止首先被推举的孙慎行、盛以弘,反而用其他借口禁止他们复出。难道真想找一个听话的门生做丞相吗?是大罪之五。

  “朝廷授予爵位,以在朝廷推举最重要。去年南太宰、北少宰都不由朝廷推举,使得一时名士贤臣不能安心于本职工作。颠倒选举的政策,玩弄国家大权,是大罪之六。

  “陛下新立朝政,正需要忠诚正直的人。满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江秉谦、徐大相、毛士龙、侯震等人,上疏稍稍违抗,立即被贬斥废黜,多次被皇帝恩典,竟然被阻止赏赐回朝复职。长安人称皇帝发怒了还容易排解,魏忠贤发怒了却难以调解,是大罪之七。

  “如果说是外廷臣子吧,那么去年城南郊祭那一天,传说皇宫有一个贵人,品性坚贞淑静,承皇上恩幸。魏忠贤害怕她泄露自己的骄横,借口她得了急病,而把她处死了。这是使陛下不能保护自己喜爱的贵人,为大罪之八。

  “如果说这是未有封号的人吧,那么裕妃因为怀孕而得到封赏,朝廷内外都为此感到高兴。魏忠贤讨厌她不依附自己,假传圣旨勒令她自尽。这是使陛下不能保护自己的嫔妃,为大罪之九。

  “如果说这是宫廷的嫔妃吧,那么宫中传出皇后有孕的喜讯,已成男形,却忽然传出消息说他又死了,据说是魏忠贤跟奉圣夫人设计陷害的。这是使陛下连儿子都不能保护啊!为大罪之十。

  “先帝居住太子宫已四十年,跟他一起共享孤独危难的只有王安。即使是陛下仓猝即位,在保卫治安方面,王安也不能说没有功劳。魏忠贤为了个人的怨恨,假传圣旨在南苑把他杀害。这不仅是仇恨王安,而且实际上是敢于仇视先皇帝的老奴仆,况且其他没有罪行而被他随意杀死随意驱逐的朝臣,又不知道有几百几千了,为大罪之十一。

  “今天受到奖赏的人,明天就为他造祠堂立牌匾,无数的人受到要挟,皇帝的话也多次遭到亵渎,最近又在河间毁坏他人房屋,兴建牌坊,雕龙画凤,耸立云霄,又何止是坟地建制超过制度、拟摹皇帝陵寝呢,这是大罪之十二。

  “今天荫庇中书官,明天保护锦衣卫。国家部门都是乳臭未干之徒,皇帝诏书馆内全为目不识丁之辈。如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以及他的外甥傅应星等人,沿袭了不是荫封给他们的恩典,亵渎扰乱了朝廷的正常秩序,是大罪之十三。

  “运用立枷的刑法,皇亲国戚低头认命,阴谋陷害皇帝的亲戚,动摇内廷。假若不是内阁大臣极力坚持,言官检举矫正,皇亲国戚又要遭受大狱了,是大罪之十四。

杨涟,字文孺,应山人。为人磊落负奇节。万历三十五年成进士,除常熟知

县。举廉吏第一,擢户科给事中,转兵科右给事中。

四十八年,神宗疾,不食且半月,皇太子未得见。涟偕诸给事、御史走谒大

学士方从哲,御史左光斗趣从哲问安。从哲曰:“帝讳疾。即问左右,不敢传。”

涟曰:“昔文潞公问宋仁宗疾,内侍不肯言。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

相知,将毋有他志,速下中书行法。’公诚日三问,不必见,亦不必上知,第令

宫中知廷臣在,事自济。公更当宿阁中。”曰:“无故事。”涟曰:“潞公不诃

史志聪,此何时,尚问故事耶?”越二日,从哲始率廷臣入问。及帝疾亟,太子

尚踌躇宫门外。涟、光斗遣人语东宫伴读王安:“帝疾甚,不召太子,非帝意。

当力请入侍,尝药视膳,薄暮始还。”太子深纳之。

无何,神宗崩。八月丙午朔,光宗嗣位。越四日,不豫。都人喧言郑贵妃进

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升投以利剂,帝一昼夜三四十起。而是时,贵妃据乾清

宫,与帝所宠李选侍相结,贵妃为选侍请皇后封,选侍亦请封贵妃为皇太后。帝

外家王、郭二戚畹,遍谒朝士,泣朔宫禁危状,谓:“帝疾必不起,文升药故也,

非误也。郑、李交甚固,包藏祸心。”廷臣闻其语,忧甚。而帝果趣礼部封贵妃

为皇太后。涟、光斗乃倡言于朝,共诘责郑养性,令贵妃移宫,贵妃即移慈宁。

涟遂劾崔文升用药无状,请推问之。且曰:“外廷流言,谓陛下兴居无节,侍御

蛊惑。必文升藉口以掩其用药之奸,文升之党煽布以预杜外廷之口。既损圣躬,

又亏圣德,罪不容死。至贵妃封号,尤乖典常。尊以嫡母,若大行皇后何?尊以

生母,若本生太后何?请亟寝前命。”疏上,越三日丁卯,帝召见大臣,并及涟,

且宣锦衣官校。众谓涟疏忤旨,必廷杖,嘱从哲为解。从哲劝涟引罪,涟抗声曰:

“死即死耳,涟何罪?”及入,帝温言久之,数目涟,语外廷毋信流言。遂逐文

升,停封太后命。再召大臣皆及涟。

涟自以小臣预顾命感激,誓以死报。九月乙亥朔,昧爽,帝崩。廷臣趋入,

诸大臣周嘉谟、张问达、李汝华等虑皇长子无嫡母、生母,势孤孑甚,欲共托之

李选侍。涟曰:“天子宁可托妇人?且选侍昨于先帝召对群臣时,强上入,复推

之出,是岂可托幼主者?请亟见储皇,即呼万岁,拥出乾清,暂居慈庆。”语未

毕,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燝、韩爌至,涟趣诸大臣共趋乾清宫。阍人持梃不

容入,涟大骂:“奴才!皇帝召我等。今已晏驾,若曹不听入,欲何为!”阍人

却,乃入临。群臣呼万岁,请于初六日登极,而奉驾至文华殿,受群臣嵩呼。驾

甫至中宫,内竖从寝阁出,大呼:“拉少主何往?主年少畏人!”有揽衣欲夺还

者。涟格而诃之曰:“殿下群臣之主,四海九州莫非臣子,复畏何人!”乃拥至

文华殿。礼毕,奉驾入慈庆宫。当是时,李选侍居乾清。一燝奏曰:“殿下暂

居此,俟选侍出宫讫,乃归乾清宫。”群臣遂退议登极期,语纷纷未定,有请改

初三者,有请于即日午时者。涟曰:“今海宇清晏,内无嫡庶之嫌。父死之谓何?

含敛未毕,衮冕临朝,非礼也。”或言登极则人心安,涟曰:“安与不安,不在

登极早暮。处之得宜,即朝委裘何害?”议定,出过文华殿。太仆少卿徐养量、

御史左光斗至,责涟误大事,唾其面曰:“事脱不济,汝死,肉足食乎!”涟为

竦然。乃与光斗从周嘉谟于朝房,言选侍无恩德,必不可同居。

明日,嘉谟、光斗各上疏请选侍移宫。初四日得俞旨。而选侍听李进忠计,

必欲皇长子同居,恶光斗疏中“武氏”语,议召皇长子,加光斗重谴。涟遇内竖

于麟趾门,内竖备言状。涟正色曰:“殿下在东宫为太子,今则为皇帝,选侍安

得召?且上已十六岁,他日即不奈选侍何,若曹置身何地?”怒目视之,其人退。

给事中惠世扬、御史张泼入东宫门,骇相告曰:“选侍欲垂帘处光斗,汝等何得

晏然?”涟曰:“无之。”出皇极门,九卿科道议上公疏,未决。

初五日传闻欲缓移宫期。涟及诸大臣毕集慈庆宫门外,涟语从哲趣之。从哲

曰:“迟亦无害。”涟曰:“昨以皇长子就太子宫犹可,明日为天子,乃反居太

子宫以避宫人乎?即两宫圣母如在,夫死亦当从子。选侍何人,敢欺藐如此!”

时中官往来如织,或言选侍亦顾命中人。涟斥之曰:“诸臣受顾命于先帝,先帝

自欲先顾其子,何尝先顾其嬖媵?请选侍于九庙前质之,若曹岂食李家禄者?能

杀我则已,否则,今日不移死不去。”一燝、嘉谟助之,词色俱厉,声彻御前。

皇长子使使宣谕,乃退。复抗疏言:“选侍阳托保护之名,阴图专擅之实,宫必

不可不移。臣言之在今日,殿下行之在今日,诸大臣赞决之,亦惟今日。”其日,

选侍遂移宫,居仁寿殿。明日庚辰,熹宗即位。自光宗崩,至是凡六日。涟与一

燝、嘉谟定宫府危疑,言官惟光斗助之,余悉听涟指。涟须发尽白,帝亦数称

忠臣,未几,迁兵科都给事中。御史冯三元等极诋熊廷弼,涟疏谕其事,独持平。

旋劾兵部尚书黄嘉善八大罪,嘉善罢去。

当选侍之移宫也,涟即言于诸大臣曰:“选侍不移宫,非所以尊天子。既移

宫,又当有以安选侍。是在诸公调护,无使中官取快私仇。”既而诸奄果为流言。

御史贾继春遂上书内阁,谓不当于新君御极之初,首劝主上以违忤先帝,逼逐庶

母,表里交构,罗织不休,俾先帝玉体未寒,遂不能保一姬女。盖是时,选侍

宫奴刘逊、刘朝、田诏等以盗宝系狱,词连选侍父。诸奄计无所出,则妄言选侍

投缳,皇八妹入井,以荧惑朝士。继春藉其言,首发难。于是光斗上疏述移宫事。

而帝降谕言选侍气殴圣母,及要挟传封皇后,与即日欲垂帘听政语,又言:“今

奉养李氏于哕鸾宫,尊敬不敢怠。”大学士从哲封还上谕。帝复降谕言选侍过恶,

而自白赡养优厚,俾廷臣知。未几,哕鸾宫灾。帝谕内阁,言选侍暨皇八妹无恙。

而是时,给事中周朝瑞谓继春生事,继春与相诋諆,乃复上书内阁,有:“伶

仃之皇八妹,入井谁怜;孀寡之未亡人,雉经莫诉”语。朝瑞与辨驳者再。涟恐

继春说遂滋,亦上《敬述移宫始末疏》,且言:“选侍自裁,皇八妹入井,蜚语

何自,臣安敢无言。臣宁使今日忤选侍,无宁使移宫不速,不幸而成女后独览文

书、称制垂帘之事。”帝优诏褒涟志安社稷,复降谕备述宫掖情事。继春及其党

益忌涟,诋涟结王安,图封拜。涟不胜愤,冬十二月抗章乞去,即出城候命。帝

复褒其忠直而许之归。天启元年春,继春按江西还,抵家,见帝诸谕,乃具疏陈

上书之实。帝切责,罢其官。涟、继春先后去,移宫论始息。

天启二年起涟礼科都给事中,旋擢太常少卿。明年冬,拜左佥都御史。又明

年春,进左副都御史。而是时魏忠贤已用事,群小附之,惮众正盈朝,不敢大肆。

涟益与赵南星、左光斗、魏大中辈激扬讽议,务植善类,抑憸邪。忠贤及其党

衔次骨,遂兴汪文言狱,将罗织诸人。事虽获解,然正人势日危。其年六月,涟

遂抗疏劾忠贤,列其二十四大罪,言:

高皇帝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只供掖廷洒扫,违者法无赦。圣明在御,

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者。敢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

忠贤本市井无赖,中年净身,夤入内地,初犹谬为小忠、小信以幸恩,继乃

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祖制,以拟旨专责阁臣。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

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罪一。

刘一燝、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令孙杰论去。急于翦己之忌,不容陛

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

先帝宾天,实有隐恨,孙慎行、邹元标以公义发愤,忠贤悉排去之。顾于党

护选侍之沈纮,曲意绸缪,终加蟒玉。亲乱贼而仇忠义,大罪三。

王纪、钟羽正先年功在国本。及纪为司寇,执法如山;羽正为司空,清修如

鹤。忠贤构党斥逐,必不容盛时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

国家最重无如枚卜。忠贤一手握定,力阻首推之孙慎行、盛以弘,更为他辞

以锢其出。岂真欲门生宰相乎?大罪五。

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去岁南太宰、北少宰皆用陪推,致一时名贤不安其位。

颠倒铨政,掉弄机权,大罪六。

圣政初新,正资忠直。乃满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江秉谦、徐大相、毛士

龙、侯震旸等,抗论稍忤,立行贬黜,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天子之怒易

解,忠贤之怒难调,大罪七。

然犹曰外廷臣子也。去岁南郊之日,传闻宫中有一贵人,以德性贞静,荷上

宠注。忠贤恐其露己骄横,托言急病,置之死地。是陛下不能保其贵幸矣,大罪

八。

犹曰无名封也。裕妃以有妊传封,中外方为庆幸。忠贤恶其不附己,矫旨勒

令自尽。是陛下不能保其妃嫔矣,大罪九。

犹曰在妃嫔也。中宫有庆,已经成男,乃忽焉告殒,传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

有谋焉。是陛下且不能保其子矣,大罪十。

先帝青宫四十年,所与护持孤危者惟王安耳。即陛下仓卒受命,拥卫防维,

安亦不可谓无劳。忠贤以私忿,矫旨杀于南苑。是不但仇王安,而实敢仇先帝之

老奴,况其他内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又不知几千百也,大罪十一。

今日奖赏,明日祠额,要挟无穷,王言屡亵。近又于河间毁人居屋,起建牌

坊,镂凤雕龙,干云插汉,又不止茔地僣拟陵寝而已,大罪十二。

今日荫中书,明日荫锦衣。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如魏良

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其甥傅应星等,滥袭恩荫,亵越朝常,大罪十三。

用立枷之法,戚畹家人骈首毕命,意欲诬陷国戚,动摇中宫。若非阁臣力持,

言官纠正,椒房之戚,又兴大狱矣,大罪十四。

良乡生员章士魁,坐争煤窑,托言开矿而致之死。假令盗长陵一抔土,何以

处之?赵高鹿可为马,忠贤煤可为矿,大罪十五。

王思敬等牧地细事,责在有司。忠贤乃幽置槛阱,恣意搒掠,视士命如草菅,

大罪十六。

给事中周士朴执纠织监。忠贤竟停其升迁,使吏部不得专铨除,言官不敢司

封驳,大罪十七。

北镇抚刘侨不肯杀人媚人,忠贤以不善锻炼,遂致削籍。示大明之律令可以

不守,而忠贤之律令不敢不遵,大罪十八。

给事中魏大中遵旨莅任,忽传旨诘责。及大中回奏,台省交章,又再亵王言。

毋论玩言官于股掌,而煌煌天语,朝夕纷更,大罪十九。

东厂之设,原以缉奸。自忠贤受事,日以快私仇、行倾陷为事。纵野子傅应

星、陈居恭、傅继教辈,投匦设阱。片语稍违,驾帖立下,势必兴同文馆狱而后

已,大罪二十。

边警未息,内外戒严,东厂访缉何事?前奸细韩宗功潜入长安,实主忠贤司

房之邸,事露始去。假令天不悔祸,宗功事成,未知九庙生灵安顿何地,大罪二

十一。

祖制,不蓄内兵,原有深意。忠贤与奸相沈纮创立内操,薮匿奸宄,安知无

大盗、刺客为敌国窥伺者潜入其中。一旦变生肘腋,可为深虑,大罪二十二。

忠贤进香涿州,警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以为大驾出幸。及其归也,改驾四

马,羽幢青盖,夹护环遮,俨然乘舆矣。其间入幕效谋,叩马献策者,实繁有徒。

忠贤此时自视为何如人哉?大罪二十三。

夫宠极则骄,恩多成怨。闻今春忠贤走马御前,陛下射杀其马,贷以不死。

忠贤不自伏罪,进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堤防,介介不释。从来乱臣贼子,只

争一念,放肆遂至不可收拾,奈何养虎兕于肘腋间乎!此又寸脔忠贤,不足尽其

辜者,大罪二十四。

凡此逆迹,昭然在人耳目。乃内廷畏祸而不敢言,外廷结舌而莫敢奏。间或

奸状败露,则又有奉圣夫人为之弥缝。甚至无耻之徒,攀附枝叶,依托门墙,更

相表里,迭为呼应。积威所劫,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

内,亦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即如前日,忠贤已往涿州,一切政务必星夜驰

请,待其既旋,诏旨始下。天颜咫尺,忽慢至此,陛下之威灵尚尊于忠贤否邪?

陛下春秋鼎盛,生杀予夺,岂不可以自主?何为受制幺纻小丑,令中外大小惴惴

莫必其命?伏乞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并出奉圣夫人

于外,用消隐忧,臣死且不朽。

忠贤初闻疏,惧甚。其党王体乾及客氏力为保持,遂令魏广微调旨切责涟。

先是,涟疏就欲早朝面奏。值次日免朝,恐再宿机泄,遂于会极门上之,忠贤乃

得为计。涟愈愤,拟对仗复劾之,忠贤诇知,遏帝不御朝者三日。及帝出,群

阉数百人衷甲夹陛立,敕左班官不得奏事,涟乃止。

明代杨濂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杨涟,遭诬陷,惨死于中。  杨涟(1572年—1625年8月28日),字文孺,号大洪,汉族,明代湖广应山(今属湖北广水)人。明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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