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安的生平

栏目:资讯发布:2023-10-11浏览:3收藏

李文安的生平,第1张

李文安的父亲李殿华(即李鸿章的祖父)是一个“五十年不进城”的乡下读书人,家有几十亩地。他总不进城,但总想从黄土地上走出去,于是对科场功夫甚为在心。但是他考试总不顺利,科场屡次失意,后来就在家设馆教教学生和孩子读书,把希望寄托在儿子们身上。

他家是一处三进的小瓦院,算不上很富裕,至多相当个中农,年成不好的时候,日子过得就很紧张。他的孙子李鸿章曾揭过家里的“老底子”,曾在信中和他弟弟鹤章怀旧时说道“前吾祖父穷且困,至年终时,索债者如过江之鲫。祖父无法以偿,惟有支吾以对。支吾总非长久之计,即向亲友商借,借无还期,亦渐为亲友所厌。其时幸有姻太伯父周菊初者,稍有积蓄,时为周济,并劝祖父以勤俭,并亟命儿孙就学,吾祖父从其言,得有今日……”(《李鸿章家书》)。可见早年李家日子并不好过。但是李殿华心气很高,立志让四个儿子都能读书做官,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为此,不惜工本地请来科场高手当家庭教师,助儿子们攻读、备考。

四个儿子中总算小儿子李文安实现了父亲的理想,于江南乡试中举,四年后又考中了进士,从而跻身于京城衮衮诸官之列,使李家这个淝水边的中农之家,一夜之间“以科甲奋起,遂为庐郡望族”(《庐州府志》)。李文安即是这个家族走出安徽、走向官场、走向京城、走向沿海的第一人,是李家有家谱记载的前七代人中,惟一的一个进士。

考中进士在当时十分了得!多少人苦读一辈子也不得入其门。李鸿章的淮军将领中,只有刘秉璋一个人是进士。他的同党唐殿魁、唐定奎家,打仗能行,读书不行,二百年间,整个唐氏家族只考中了一个秀才,所以他的后代唐德刚先生正话反说“考进士考不中是正常的,而考中是不正常的”(唐德刚《晚清七十年》)。全国每四年才有一次考进士的机会,每次只有百余名幸运者能够登榜。可见科举之难“难于上青天”。

李文安早年读书读得很苦。他在兄弟中排行最小,从小身体很弱。别人家聪明的孩子四岁就开始启蒙了,他到八岁才读书。到了十三岁。别人都有考上秀才的了,而他才读完“四书”和“毛诗”。父亲望着他直发愁,没看出他是个大器晚成型的人才,还以为他贪玩不用功,就叫大儿子李文煜来督阵,专门管着他读书。李文煜科场也不顺心,考中秀才后就再无长进,也学父亲的样子,在家开馆收徒教书。李文煜对待弟弟很严格,每年正月初三就开学,一直要念到大年夜为止,毫不放松。毕竟严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结果李文安中了举而大哥未中,几年后李文安又中了进士,而他几个哥哥都名落孙山。

不过李文安也费了大力,他苦读到三十五岁那年(1834)才江南乡试中举。在这之前,他已经历了十数年的寒灯煎熬,期间也当教书先生,或收徒,或馆于人家,但自己的功课绝不放松。中举后又过了四年,终于考中了进士,这时他已快四十了,度过了他的人生的大半截(据李文安《都门望云思乡赋》)。

但最要紧的还是他的“命”好。他这个进士中的不早也不晚,正好与数年后大红大紫的曾国藩同一年考中,这种关系过去称为“同年”。在那个时代,这是一种极其微妙又极其重要的人际关系,从“实惠”的意义上说,远远超过了同乡、同学、同族,甚至超过同胞的关系,因为同时考中进士就意味着要同时做官,有着共同的联系和参照。初做京官的他们无形中就是一个整体,除了他们的考官,他们之间往往比官场上的其他人更亲近,更能够理所当然地相互帮忙,相互利用。

李文安性格比较内向,“资性中下”,但他万事心中有数,眼力不差,同年中始终与曾国藩拉得挺紧。那时曾国藩不过是个普通的京官,初任翰林院侍讲学士、内阁学士,不过是个编编史书的闲官,后来才当上礼部、兵部、吏部侍郎(相当于今天的副部长)。而李文安早早地就安排两个儿子李瀚章和李鸿章去拜曾为师,跟其学“经世之学”,一旦到了他们要奋发进身的时候,就派上大用场了。这大概是李文安贡献给他的家族的最高智慧。

他本人作为司法官清廉正直,方刚厚重,坚持依法断案,每到秋审最后断案的时候,披览案卷总到深夜,力求准确地量刑,不冤枉一个好人,“庭诤面折,人有包老再世之目”。但他“以倔强不苟合,不获于上官”(李鸿章为其母亲写的《墓志铭》)。其实,历来官场上都是如此,做事既要认真,又不能太认真,要看是什么事。你什么事都太认真了做官就不讨巧了。问题是李文安安徽人的脾气,凡事都太认真了,就必然不讨上司的喜欢,所以他始终没能当上“部级干部”。他们同年中别人都升得挺快,他弄来弄去还在看监狱。

尽管如此,一些正直的同僚们看得清楚,用诗的形式记下了他做的好事,尤其是善待狱囚的善举,这在那个黑暗的时代是极其难得的。那年头连无辜的老百姓都没人关心,谁还去关心那些狱囚呢?

有《咏李玉泉先生为提牢诗》数首为证。诗曰:

一汤一饭浅深量,是否堪餐每自尝。

甘苦可推军十万,狱中留得姓名香。

晚饭散过号腹来,双眸炯炯不胜哀。

狱中幸有推恩米,例自先生到此开。

棘墙深闭见天遥,溽暑熏蒸未易消。

赖有仁风吹隔座,蒲葵五万共招摇。

托钵沿门醵俸钱,秋深检点补黄棉。

先生更给病囚被,寒到圜扉不耸肩。(司狱王燮堂)

是说他管提牢厅时,下属两个监狱,他每天都要巡视一遍。到底是刑部的大狱,竟然关押了五万囚犯!每个监狱从南到北往返一圈五里地,两个监狱每天走一遍就是十来里路,他总是坚持每天亲自到场巡视,仅仅这一点就很不容易。

他严禁狱吏虐待囚犯,规定囚饭每人要保证给足一满勺饭,为了防止狱吏克扣斤两,遇到开饭他就要亲自检查,并且亲自尝尝生熟。狱中开支有限,晚饭后伙房关门,而遇到那些晚饭后才押解到狱的囚犯,他不忍其饥肠辘辘,就自掏腰包,捐米煮粥,聊以慰藉。春夏季节狱中易发传染疾病,他早早派人熬好了药做好准备。甚至夏天买来扇子和席子,冬天捐献棉衣,还在每个“所”备置十二条棉被,供生病的犯人发汗养病之用……可见他除了心地善良,还是个非常仔细的人。所以在他管事期间,狱中没发生过意外死亡之事。他对自己的工作也是挺满意的,在其诗中一再流露出得意之情:

每思工部千间厦,更爱香山万里裘。

我且按囚给大被,铺秥草刈野塘秋。

南北奔驰十里程,衣冠整肃踏沙行。

给筹鱼贯分餐际,堪念嗷嗷待哺情。

衣冠整肃待衙参,每日平安竹报谙。

常愿两监无病帖,论功不厌纪窗南。(李文安《贯垣纪事》)

他的《愚荃敝帚二种》付梓于同治年间(1866),已在他去世十年之后。那时他的两个儿子李瀚章和李鸿章早已是清廷的命官,一个是两江总督,一个是湖南巡抚,为之写序和跋的人本可以大加恭维,大吹大捧,写序人本可以是当朝大吏,或皇亲国戚,然而不然,为之写序的不是亲戚就是同事,人们一再称颂他的仍是他的善良和清廉。

他的善良还为他促成了一桩不错的婚姻。

当初在磨店乡老家时,有一年他父亲抱回一个正在出天花的女孩。那女孩在路边啼哭不止,浑身发烫,显然是个被遗弃的病孩。李殿华虽身在乡下,毕竟是个小知识分子,略懂些医道,尤擅长儿科,见了心怜之,于是抱回家收治,几番调治后居然治愈。女孩病虽好了,但脸上却留下了稀稀落落的白麻点,这对女孩来说,是个不小的缺陷。女孩没有地方去,就成了李家的一员,长大后就在李家帮着干活,她要以辛勤的劳动来报答李老太爷的养育之恩。她既然要整天跑进跑出地干活,也就没有必要像深闺里的**一样裹小脚了,同时也没有亲生母亲在旁监督她裹脚,那双自由自在的大脚就成了她生活中的好帮手,什么重活儿都不含糊,但久而久之成了村民们的笑料。

一个脸上长了麻点,蹬着一双大脚,又整天在地里干活儿的姑娘,长大之后是无法找到一门好婆家的,何况还是个被丢弃的孩子。但她不知道,有一双善良的眼睛早就在注意她了,这就是李家的四少爷李文安。李文安是个心慈面善的人,见不得人家受苦。有一天他晚上从外面回来,看见姑娘劳累得倒在灶门口就睡着了,就顺手脱下外衣盖在姑娘身上。其父闻知后,知道儿子对姑娘有情,遂命之结为夫妇(见丁德照、陈素珍编著《李鸿章家族》)。

孰料新娘子有很强的帮夫运,她的非凡才能在婚后不断地表现出来。原来她也姓李,是同县李鸿谟的女儿,李鸿谟本是贫民,后因女贵赠荣禄大夫振威将军。特殊的身世,使她不仅吃苦耐劳,泼辣能干,遇事有“豁出去”的气概,而且有很高的智慧。她善于治家,前半生非常辛苦,后半生极其享福,应验了中国人的那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老话。

她是李家的大功臣。丈夫在家时要读书备考,在外时要秉公做官,家中一切,就只能由她负责打理。她还为李家生了六男二女。六男即李瀚章、李鸿章、李鹤章、李蕴章、李凤章、李昭庆兄弟;两个女儿,大女儿嫁记名提督、同县张绍棠,二女儿嫁江苏候补知府、同县费日启,都嫁得十分风光。她的大智慧还在于,每当丈夫和儿辈遇有升迁,别人总是喜笑颜开时,她却不然,她总是不露喜色,反而沉静地时时以盈满为戒,显示了“福人”的真功夫。上苍也回报了这位苦心的女人,让她在后半生大富大贵,活到八十三岁,比丈夫李文安多活了二十八年。

她晚年跟着两个当总督的儿子过,在总督衙门里当她的太夫人,享尽天下荣华富贵,根本不在乎乡下的那几进小院了,所以他们在熊砖井的老土地上,并没留下她的大宅院。她的儿子们帮助清廷打败太平天国后,有一年总督“换防”,李鸿章从湖广总督的位子上北调京畿,去任直隶总督,留下的湖广总督的职位恰好由他的哥哥李瀚章接任。当时她正跟儿子住在总督署内。总督要掉换了,而老母亲是同一个,老太太是不需要“挪窝”的,走了一个总督是她的儿子,再来一个总督还是她的儿子。乡间邻里不无羡慕地传出话来:“人家李家是总督换防而老太太不用换防。”其福份真是人人仰之,无以复加。此后两个总督又有过几次这样的“换防”,老太太仍是“他们换他们的防,不关我事”。

她的后半生,不仅享受了一般官僚家庭的荣华富贵,还屡受皇恩。

她七十五岁生日时,适逢慈禧太后四十寿辰,清帝为笼络汉臣,推恩及亲属,特下《褒赏谕旨》:“内阁奉上谕,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李鸿章、湖广总督李瀚章之母年近八旬,特沛恩施,著赏给御书‘松筠益寿’匾额一面,紫檀三,镶玉如意一柄,大卷江绸袍褂料二匹,大卷八丝锻袍褂料二匹。”(《文安公之配李太夫人褒赏谕旨》)1882年,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久病不愈,皇上又下谕旨,赏李鸿章一个月假期去湖北(李瀚章的督署)探望,并赏其母人参八两,以资调理(见《文安公之配李太夫人赠参养病谕旨》)。可是那八两人参并没有养好老太太的病,老太太于圣旨下达的当日就去世了。于是清帝再下一道谕旨:“内阁奉上谕: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湖广总督李瀚章之母,秉性淑慎,教子义方,今以疾终,深堪轸恻,朝廷优礼大臣,推恩贤母,灵柩回籍时,著沿途地方官,妥为照料,到籍后,赐祭一坛,以昭恩眷。钦此!”(《文安公之配李太夫人饰终谕旨》)

次年三月,载着李母灵柩的大船从汉口沿长江而下,一路上各地官员迎接送往不敢怠慢,中经巢湖、店埠河水路运至磨店乡,与丈夫李文安合葬。

衣冠整肃待衙参,每日平安竹报谙。

常愿两监无病帖,论功不厌纪窗南。

——李文安《贯垣纪事》

有活力的社会,有上升空间的社会,阶级流动是常态。我国自古就有无数的关于实现阶级跃升的传世佳话,特别是农民阶级,十几年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一步登天。故事固然美好又鼓舞人心,但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根据赵皓阳的“三代阶级晋升论”,普遍的情况下,要实现阶级的跃升,需要三代人不懈的努力奋斗。而我们今天故事的主角就是处于这“三代晋升”中的第二代——李文安。

李文安出身农民阶级,父亲收养一女,两个人本是兄妹,不料到了适婚年龄却成为结发夫妇,生下一子无人不知,这便是晚清名臣李鸿章。哥哥太穷妹妹太丑,两人干脆在一起,生下一子无人不知。

嘉庆辛酉年,也就是1801年,李殿华的陋室中,一新生儿呱呱坠地,这是李殿华的第四个孩子,也是李家开始光宗耀祖的转折点。李殿华重视教育,自己也读过些书,但考试屡次不顺,也就认了自己的这个命,守着家里的几十亩地种田,挤出闲散时间在家里设馆教书。尽管如此,李家也不是生活优渥的那种家庭,相反,李殿华欠过大量的外债,李鸿章就曾在与弟弟的通信中揭露道:“前吾祖父穷且困,至年终时,索债者如过江之鲫。”

读过书的人一般心气很高,李殿华也不例外,人穷志短这个标签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对于自家孩子的教育,他丝毫没有怠懈过。李殿华对家里的四个儿子管教极其严格,并相信其中必定会有将来会出人头地。上天不负有心人,勤勤恳恳的第一代必定会培养出相对优秀的第二代,四子李文安便是其中脱颖而出的那一个。

李文安属于典型的大器晚成,他从小体弱多病,且起步较晚,别的孩子四岁启蒙,十三岁考上秀才,而他到八岁时才开始读书,到了小考的年纪才刚刚读完“四书”和“毛诗”。李文安并不属于天赐聪颖的那一类人,相反,他要很吃力的读书,大哥李文煜也被父亲安排前来督阵。由于经济原因,李文安在还没有到江南中举之前,当过教书先生,收过徒,用赚来的钱去找过别的老师学习,对于读书,他丝毫没有怠慢过。

1834年,李文安江南乡试中举,四年后,也就是1838年,这时他已经四十岁了,终于考中了进士。唐德刚在《晚清七十年》中提到过“考进士考不中是正常的,而考中是不正常的。”可见考中进士的难度就如同中**,李家家谱前七代人中,只有李文安一个考中了进士,真真儿是名副其实的光宗耀祖啊!

再说回到李文安的婚姻,他的妻子也是自己的“妹妹”,但两个人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这位女孩是李殿华领养的孩子。当初在磨店乡老家的时候,李殿华发现路边一个啼哭不止的女婴,显然是被遗弃的,而且这个女婴患有天花。李殿华于心不忍,便把女婴带回家养育了起来,女婴的病虽然被医治好了,但脸上却留下了伴随一生的麻点。女孩为了报答恩情,打小就帮助家里干农活和家务活。干农活毕竟需要好身手,所有女孩便没有像其他女性一样裹小脚。

在封建时代,一脸麻子加上一双大脚,出身也不算好,这样一个女孩即使再勤劳能干,也很难嫁个好人家。正在李殿华为养女的所婚姻烦恼的时候,这天,他却发现自己刚刚从外地考试回来的小儿子行为有些不一样。善良的李文安看到累倒在灶门前的女孩心生怜惜,便脱下来外套给女孩披了上去。李殿华闻此,知道两人互生情愫,便指定两人为婚。

婚后,夫妻俩相濡以沫,是封建时代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两人配合得很好,互相也没有怨言。女孩确实能干,李文安在外秉公当官时,家里的一切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人还共同抚育了六男二女,其中的一个孩子,就是我们后来所熟知的李鸿章。而李鸿章与曾国藩之间紧密的关系,最早也是靠他这个父亲牵上的线。

时间拉回到1838年,与李文安同年考上进士的还有数年后赫赫有名的曾国藩。眼光毒辣的李文安一眼就看上了曾国藩,此后,一直和他关系紧凑,甚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李瀚章和李鸿章安排给曾国藩,让两儿跟着曾学习“经世之学”。

不过,第二代人的奋斗,天花板也就到这里了。李文安作为司法官,延续了他勤勤恳恳的习惯,经常办公到夜半天明,极其认真负责。经他审理的案件,很少出现冤假错案。老百姓对他评价道:“面折廷诤,人有包老再世之目。”可身在官场,需要认真时认真,该装糊涂也得会装糊涂,做事情要讲究一个讨巧,讲究一个左右逢源。李文安偏偏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不太讨一些达官贵人的喜欢,故当来当去也只能是个看监狱的,始终没有升职,更别说擢升了。之后的李家,在第三代奋斗人李鸿章的光芒照耀下,才开始真正地被大众所关注起来。

论及李鸿章崛起之因,多认为是他在1862年临危受命率新创之淮军奔赴上海救援。

实际上,李鸿章真正崛起的机遇当为1843年结识名噪京师的学问大家曾国藩。

史载,“初以优贡客京师,以文学受知于曾国藩,因师事焉。日夕过从,讲求义理经世之学,毕生所养,实基于是。”

后来,太平天国起义爆发,李鸿章回乡组织团练,期间虽颇著战功,却常遭上司和同僚排挤。

最落魄的时候,李鸿章竟被太平军追杀的窜入民房躲避,并与百姓抢夺食物。

史载,“时已逾午,饥甚,入宅不见一人,盖先避去。(李鸿章)疾往厨舍,饭正熟。灶低洼,即翘一足踏于灶沿,一手揭盖,一手取碗,直递口狂咽,不暇用筷,亦无一蔬。”

最终,还是曾国藩收留了他,并悉心传授给他军务知识。

也正是由于曾国藩的格外青睐,李鸿章才能越过湘军的一众功臣宿将,在1862年一跃成为主宰上海及苏杭的封疆大吏,奠定他以军功封侯的事业基础。

1864年太平天国覆亡后,曾国藩又帮了李鸿章一把。

先是举荐他接任自己的两江总督之位,后又保奏他担任平捻主帅,对李鸿章的提携也真算是不遗余力了。

其实,曾国藩之所以如此看重李鸿章,除了他确有才干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他和李鸿章的父亲李文安既是同年进士,又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曾国藩像

说起李文安,就不得不提他的父亲李殿华。

开始,李殿华本是个热衷功名的学子,但屡试不第却极大地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加之家境不富裕,李殿华只能放弃科举回到老家以耕种为生。

据载,李殿华心地善良,因自家耕地里多有坟冢,故而每当春耕时总会告诫雇工在坟冢旁留出空地。

有时,遇到无主且塌陷的坟冢,李殿华还要指挥雇工为之培土,“使无倾塌”。

但即使李殿华如何辛苦劳作,李家耕地所产的粮食总是不够李殿华夫妻及四子的嚼谷。

为此,一向爱面子的李殿华只能低头向亲戚借贷。

后来李鸿章就此事回忆说,“前吾祖父穷且困,至年终时,索债者如过江之鲫。祖父无法以偿,唯有支吾以对。支吾总非长久之计,即向亲友商贷,借无还期,亦渐为亲友所厌。”

好在李殿华走出黄土地的心愿很强烈,即使日子不好过,还是鼎立支持李文安和他的三个哥哥读书考学。

清朝私塾

开始,身体虚弱且生性木讷的李文安是四兄弟中最不被李殿华看好的,可谁料到最后中举的就是这个小儿子。

那一年,李文安正好40岁,已经度过了人生中的大半截。

也就在这时,李文安认识了还未发达、只是个普通京官的曾国藩。

李文安眼力不差,通过频繁接触,他知道这位30多岁的青年绝非等闲之辈。

于是,李文安遂主动与之交好,并在随后将儿子李鸿章介绍给了曾国藩,也算为后来的晚清中兴埋下了意料之外的伏笔。

清末年画《曾国藩庆贺太平宴》,榻上左为李鸿章,右为曾国藩

相比曾国藩仅用七年便从从五品升到从二品的内阁学士,李文安的仕途倒是很“稳定”。

史载,李文安“庭诤面折”、“以倔强不苟合,不获于上官”。

大意是清廉正直的李文安为了不冤枉囚犯,达到合理量刑,时常会和上司据理力争,搞得上司很下不来台。

所以,当他的同年们官运亨通时,李文安的刑部司法官一职当了很久也未升迁。

尽管如此,李文安仍然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批阅案宗到深夜更是家常便饭。

据李文安的同事的诗文回忆:李文安掌管提牢厅时,每天都要到监狱巡视一遍。

当时提牢厅下属的两个监狱关押着约5万名囚犯,仅往返一圈就需要走上十来里地。

但李文安不辞辛苦,每天必须要查验一遍方可心安。

彼时的官场贪墨成风,狱卒克扣囚犯饭食是屡见不鲜的事。

李文安掌管刑部多年,深知其中的弊病。

于是,李文安给下面定了个硬性规定:每名囚犯每餐都要保证给足一满勺饭。

虽然如此,李文安还是怕狱卒蒙蔽自己,所以他不仅时常会突击检查囚犯的伙食,还要亲口品尝饭菜的生熟与否。

毕竟清末财政有限,所以晚饭后伙房便会关门停工。

若这时恰逢新囚入狱,他们便会饿肚子。

这时,李文安总会自掏腰包买来粮食熬成米粥分发给众囚。

当然,李文安的善良和心细还不于此。

比如:鉴于春夏季节狱中易爆发聚集性传染病,李文安常常会派人提前备下药材预防。

此外,为了方便病囚发汗之用,李文安还会在冬天备下棉衣和棉被。

故而,在李文安管事期间,狱中从未发生过意外死亡之事。

老实说,在那个混乱的年代,象李文安这种厚道的官吏实属少见。

好人有好报,李文安不知道,他的天生良善直接给自己促成了一桩影响李家百余年运程的好姻缘。

清代夫妻

有一年,李文安的父亲李殿华出门办事,在路边歇脚时无意间碰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当时,这个身患天花的小女孩正啼哭不止,显然是个被遗弃的病孩。

李殿华见之心怜,遂抱回家收治。

那个年代,知识分子大多略通医道,李殿华即是其中之一。

于是,经过擅长儿科的李殿华的几番调治,小丫头居然被治愈了。

长大后,小女孩感念李殿华的救命之恩,遂以养女的身份生活在李家。

下地锄田,上灶煮饭,小丫头把李家打理地井井有条,俨然成了李家的好帮手。

不过,看着小女孩日渐成人,李殿华却犯了愁。

按照当时的审美,大家闺秀都以小脚为美,可小女孩乃是弃孩,根本没有人会刻意地监督她裹脚,所以小女孩即使到了出嫁的年龄仍旧蹬着一双大脚。

此外,因为早年得过天花的缘故,小女孩的脸上也留下了稀稀落落的白麻点。

如此,不用说富裕人家看不上,即使正常人家也不愿娶这么一位姑娘。

李殿华不知道,他的四儿子李文安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姑娘。

一天,读书归来李文安看到劳累过度的姑娘累得倒在了灶台旁,心中顿起怜爱,遂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姑娘身上。

李殿华听说后,知道李文安对姑娘的心思,遂命李文安娶之为妻。

李氏

从后面的历史可知,李氏有很强的帮夫运,直接为李文安撑起了一片天。

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就是:李氏“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拿得起锄头,遇事亦能担当”,堪称封建士子心中典型的贤妻良母。

也正是由于李氏的勤俭持家,李文安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冲刺科举。

史载,李文安从1825年开始参加江南乡试,虽然多次名落孙山,但冲刺的劲头依旧很足。

终于,在1834年,李文安顺利考中了举人。

4年后,李文安又高中进士,一跃成为了天子门生。

从此,李家遂成为合肥庐州府一带的望族。

据李氏家谱记载,李氏为李文安一共生育了六子二女。

可想而知,李文安夫妇该承担了多大的经济负担。

为此,忧愁不已李文安曾多次作诗浇愁,“难得多累怨丁添,烦碎高堂问米盐”。

不过,李氏倒是坦然以对,“吾教诸子发奋读书,皆巍巍有立,岂忧贫哉?”

意思是,我教孩子们发奋读书,让他们长大后都成为栋梁之才,到时还怕贫穷么?

的确,李氏后来真的做到了。

李文安六子,除了李鸿章的成就举世瞩目外,其他五子也都为一时翘楚。

如官居两广总督的大儿子李瀚章,人称“嵩山四友”、在“府院之争”中担任国务总理的三子李鹤章、主持编纂《续修庐州府志》的四子李蕴章、以财富知名且乐善好施的五子李凤章、“少通经史,博学能文”的六子李昭庆。

此外,李氏的两个女儿也嫁的很风光,如大女嫁与记名提督张绍棠的、二女嫁与江苏候补知府费日启。

1855年,55岁的李文安积劳成疾,不幸病逝。

但李氏却比丈夫多活了28年,不仅享尽了荣华富贵,还屡受朝廷推恩。

如1875年慈禧40寿辰,朝廷为笼络权臣李鸿章,光绪帝亲颁谕旨褒奖李氏。

1879年,李氏八十大寿,朝廷又命古文大师俞樾作寿联祝贺。

毕竟岁月不饶人,纵然李氏体格硬朗,却也扛不住老迈。

1882年,鉴于李氏久病不愈,朝廷特赐李鸿章一个月的假期去湖北武昌探望。

谁知,在圣旨下达当日,李氏就去世了。

于是,光绪帝又追加了一道谕旨,命令沿途的地方官员要妥善照料李氏的灵柩。

史载,载着李氏灵柩的大船子汉口沿长江一路而下,中经九江、安庆、巢湖,最后抵达合肥李家祖茔下葬,沿途的各地官员们迎来送往,无一人敢怠慢行事。

这还没完,在李氏去世二十年后,清朝仍旧对其进行了三次追封。

要知道,那时李氏所有的儿子均已去世。

“生荣死哀”,在满清一朝,李氏也算前无古人了。

参考资料:

《清史稿》、《惜阴堂笔记》、《咏李玉泉先生为提牢诗》、《国闻备乘》、薛福成《庸庵笔记》、梁启超《李鸿章传》等。

李文安的生平

李文安的父亲李殿华(即李鸿章的祖父)是一个“五十年不进城”的乡下读书人,家有几十亩地。他总不进城,但总想从黄土地上走出去,于是对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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