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亲戚朱自清] 朱自清荷塘月色

栏目:资讯发布:2023-09-22浏览:5收藏

[鲁迅的亲戚朱自清] 朱自清荷塘月色,第1张

  朱自清先生一向自称扬州人,而他的原籍是浙江绍兴,同鲁迅原配夫人朱安同出一朱。《朱自清日记》1936年9月26日载:“访鲁迅太太,借二十元,为吉人婚事也。”能开口向朱安夫人借钱,显然不是一般的认识。

朱自清与鲁迅相互认识,略有交往,这从两位的日记中可以知道一个大概。《鲁迅日记》1926年8月30日:“下午得郑振铎柬招饮,与三弟至中洋茶楼饮茗,晚至消闲别墅夜饭,座中有刘大白、夏丏尊、陈望道、沈雁冰、郑振铎、胡愈之、朱自清、叶圣陶、王伯祥、周予同、章雪村、刘勋(薰)宇、刘叔琴及三弟。”当时鲁迅离开北京,到厦门大学去教书,途经上海,同上海文艺界的朋友有这么一次聚会。朱自清此时已在清华教书,不久前利用暑假回到他曾经任职的浙江上虞白马湖春晖中学去探亲,——其眷属还留滞于此地,半年后才搬至北京——这时恰好正在上海,遂与此盛会。

又《鲁迅日记》1932年11月24日:“上午朱自清来,约赴清华讲演,即谢绝。”又1932年11月27日:“午后往师范大学讲演……下午静农来。朱自清来。”其时鲁迅回北京(当时称为北平)看望母亲,各高校来请鲁迅讲演的不少,内有熟人、约得比较早的都去讲了,因为时间难以安排,没有去清华。当时清华的学生吴组缃回忆说:

还有一次是鲁迅先生到了北平,朱先生特意进城去请他到清华来讲演。他拿着清华中国文学会的请函去的,但结果碰了钉子回来。朱先生满头汗,不住用手帕抹着,说:“他不肯来。大约他对清华印象不好,也许是抽不出时间。他在城里有好几处讲演,北大和师大。”停停又说:“只好这样罢。你们进城去听他讲罢,反正一样的。”

这应当是11月24日的事情。既然朱自清24日去请鲁迅已遭谢绝,27日又去一次是为什么事?检朱自清《日记》,这两天的内容分别是:“访鲁迅,请讲演,未允”;“下午访鲁迅,请讲演,未允”——原来是27日又登门邀请了一次,仍然不成功。鲁迅在28日下午就乘火车离开北京回上海了,实在来不及再到城外的清华去讲演。鲁迅这次回北京是为了看望生病的母亲,本无意于讲演,一定要他讲当然也可以;他对清华大学并无成见,只是日程安排已经很满,实在没有时间了。

朱自清与鲁迅相见,见于日记记载的大约就只有这么三次。

1932年11月鲁迅在北京期间曾会见北方左联的一些同志,谈话中建议他们要注意团结名作家、教授;稍后他们按这样的意见做了,以《文学杂志》社的名义邀请朱自清、郑振铎等名家开过一次茶话会,他们都答应供稿;事后向鲁迅汇报,得到鲁迅的肯定,回信中说“郑朱皆合作,甚好”(鲁迅1933年5月10日致王志之的信)。

在有关回忆录里,朱自清和鲁迅还有一次比较早的会见,地点在绍兴。据朱自清的弟弟朱国华先生说:

我家原是绍兴人氏,母亲周姓,与鲁迅同族。外祖父周明甫是有名的刑名师爷,曾在清朝以功受勋。周、朱两姓门户相当,常有联姻,均为当地大族。鲁迅的原配夫人朱安也是我家的远亲。

20年代中期的一年冬天,自清大哥回扬州度寒假。除夕之夜,家里上上下下忙着准备春联,蒸制年糕,好不热闹,直到敲过二更,我们兄弟才到母亲房中请安。娘有点倦了,见我们进来,愣了一下,才缓缓地说:“老家已经几年没有音信了,新年里你俩能代我去绍兴看看吗?”我抢着回答:“娘,怎么不早说,咱们明天一早就上舅舅家去,您放心吧。”“好吧,还有周先生处,也要一起去贺个年。”“这……”我支支吾吾地退了出来。

周先生处就是鲁迅和夫人朱安那里。早就听说鲁迅和太太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周树人不满意母亲包办的这件婚事,因此与夫人形同陌路,朱安和他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因为朱安毕竟是我们朱氏家族的人,受此冷落,我心里总有点不平。不提也罢,眼下母亲却要我们去拜谒周府,我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但又不忍违拗母亲之命,我灵机一动,假装头痛,让自清大哥一个人去了绍兴。

大哥到绍兴探望舅舅、舅母以后,就去周府拜年。他在门口递上名帖,其家人接过,大声呼喊:“舅少爷来了,舅少爷来了!”并引他来到书房,见到了鲁迅先生。大哥向他请安并问了夫人好,接着两人就很自然地谈了一些文学方面的问题。记得自清说,那次他们谈了散文和散文诗,周先生博闻强记,引据论证尤其精辟,且平易近人,不摆大学者的架子……

这一段回忆似乎真伪参半,朱自清弟兄的母亲周绮桐老太太确为绍兴人,而且与鲁迅家同族;问题是鲁迅早在一十年代末已将绍兴老宅卖掉,举家搬往北京,因此在二十年代中期不可能发生朱自清在绍兴到鲁迅府上拜年并谈论文学问题等等的事情发生;朱自清本人也从来没有提起这方面的事情。国华先生恐怕是记错了。

朱自清关于鲁迅写过好几篇文章。

一篇是《鲁迅〈药〉指导大概》,收入他与叶圣陶合作的《精读指导举隅》一书;此书是当年四川省教育厅请叶圣陶编撰的中学语文教师指导用书,叶先生约朱自清共同进行,稍后于1941年2月印行。朱自清关于《药》的串讲分析非常细致深入,这种文本细读的路径至今仍能给读者很深的启发,在语文教学中尤其如此。例如分析华老栓夫妇如何处理花大价钱买来的人血馒头——

这人血馒头本该“趁热的拿来,趁热吃下”,可是老栓夫妇害怕这么办,“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才决定拿一片老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和那“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烧了给小栓吃。他们不但自己害怕,还害怕小栓害怕,所以才商量出这个不教人害怕的办法来。他们硬着头皮去做那害怕的事儿,拿那害怕的东西,只是为了儿子。

《药》采用的是当时还很新的西洋小说写法,笔墨又很含蓄,这些都是当时的中学师生比较陌生的,朱先生这样细细地加以讲解,对教学帮助很大。朱先生的分析中也许只有一处值得商榷,这就是他认为小说中的康大叔就是卖人血馒头的刽子手,细看下来,其人乃是一个居中介绍的人而非刽子手。朱先生不仅有细讲,也有比较宏观的论述,《大概》的最后一段写道:

鲁迅先生关于亲子之爱的作品还有《明天》和《祝福》,都写了乡村的母亲。她们的儿子一个是病死了,一个是被狼衔去吃了;她们对儿子的爱都是很单纯的。可是《明天》用亲子之爱做正题旨;《祝福》却别有题旨,亲子之爱的故事只是材料。另有挪威别恩孙(Bjornson)的《父亲》,有英译本和至少六个中译本,那篇写一个乡村的父亲对于他独生子的爱,从儿子受洗起到准备结婚止,二十四五年间,事事都给他打点最好的。儿子终于过湖淹死了。他打捞了整三日三夜,抱着尸首回去。后来他还让一个牧师用儿子的名字捐了一大笔钱出去。别恩孙用的是粗笔,句子非常简短,和鲁迅先生不同,可是不缺少力量。关于革命党的,鲁迅先生还有著名的《阿Q正传》,那篇后半写光复时期乡村和小城市的人对于革命党的害怕和羡慕的态度,跟本篇是一个很好的对照。这些都可以参看。

这里联系鲁迅的其他小说以及外国同题材小说来作分析和比较,足以扩大师生的眼界,增加探讨的兴趣。

关于鲁迅的思想和作品,朱自清还写过《鲁迅先生的中国语文观》和《鲁迅先生的杂感》等专题文章,前者综合介绍鲁迅的有关见解,后者对鲁迅的杂感以及散文诗集《野草》提出若干分析,都具有发人深省之处,例如他很强调《野草》中的象征手法和重叠句式,就很有启发意义。朱先生说,鲁迅后来不再写散文诗而大写杂文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虽然我们损失了一些诗,可是这是个更需要散文的时代”。

鲁迅的作品,朱自清读得很熟,往往随手加以引用。1925年6月在关于孙福熙散文集的书评中,朱先生忽然凭记忆引用了唐俟即鲁迅的两句诗:“后梦赶走了前梦,前梦又赶走了大前梦”,虽不免与原作略有出入,意思是到了。又如他作于1928年6月的那篇著名的散文《儿女》,开篇不久就写道:“你读过鲁迅先生的《幸福的家庭》么?我的便是那一类‘幸福的家庭’!”中间细写儿女之事,到篇末又道:“想到那‘狂人’‘救救孩子’的呼声,我怎敢不悚然自勉呢?”全文即以引用鲁迅为间架,且有首尾呼应之妙。他又曾分析过鲁迅笔下孔乙己这个形象,指出其人的特色是一个“酸”字;至于《阿Q正传》,朱自清给予极高评价,称为“百读不厌”的名作(详见《论雅俗共赏·论百读不厌》)。

但是对于《两地书》朱自清评价甚低,认为“无多意义”(《朱自清日记》1933年5月11日);这一看法仅见于日记,没有公开发表。朱自清与朱安同出绍兴朱氏,而且彼此熟悉,他对《两地书》评价甚低很可能与此不无关系。

1936年10月19日,鲁迅病逝于上海;次日朱自清到北京鲁迅旧居“吊慰鲁迅太太”即朱安。10月24日,朱自清“参加鲁迅追悼会,并发表演说”。11月16日,又“访鲁迅夫人,告以鲁迅一生之困难生活情形”。

(责任编辑:巫勇)

《踪迹》是朱自清的第一部作品集,收录了新诗31篇和散文4篇,像《匆匆》,《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都在里面。

这是一张尺多宽的小小的横幅,马孟容君画的。上方的左角,斜着一卷绿色的帘子,稀

  疏而长;当纸的直处三分之一,横处三分之二。帘子中央,着一**的,茶壶嘴似的钩儿—

  —就是所谓软金钩么?“钩弯”垂着双穗,石青色;丝缕微乱,若小曳于轻风中。纸右一圆

  月,淡淡的青光遍满纸上;月的纯净,柔软与平和,如一张睡美人的脸。从帘的上端向右斜

  伸而下,是一枝交缠的海棠花。花叶扶疏,上下错落着,共有五丛;或散或密,都玲珑有

  致。叶嫩绿色,仿佛掐得出水似的;在月光中掩映着,微微有浅深之别。花正盛开,红艳欲

  流;**的雄蕊历历的,闪闪的。衬托在丛绿之间,格外觉着妖娆了。枝欹斜而腾挪,如少

  女的一只臂膊。枝上歇着一对黑色的八哥,背着月光,向着帘里。一只歇得高些,小小的眼

  儿半睁半闭的,似乎在入梦之前,还有所留恋似的。那低些的一只别过脸来对着这一只,已

  缩着颈儿睡了。帘下是空空的,不着一些痕迹。

  试想在圆月朦胧之夜,海棠是这样的妩媚而嫣润;枝头的好鸟为什么却双栖而各梦呢?

  在这夜深人静的当儿,那高踞着的一只八哥儿,又为何尽撑着眼皮儿不肯睡去呢?他到底等

  什么来着?舍不得那淡淡的月儿么?舍不得那疏疏的帘儿么?不,不,不,您得到帘下去

  找,您得向帘中去找——您该找着那卷帘人了?他的情韵风怀,原是这样这样的哟!朦胧的

  岂独月呢;岂独鸟呢?但是,咫尺天涯,教我如何耐得?

  我拚着千呼万唤;你能够出来么?

  这页画布局那样经济,设色那样柔活,故精彩足以动人。虽是区区尺幅,而情韵之厚,

  已足沦肌浃髓而有余。我看了这画。瞿然而惊:留恋之怀,不能自已。故将所感受的印象细

  细写出,以志这一段因缘。但我于中西的画都是门外汉,所说的话不免为内行所笑。——那

  也只好由他了。

  1924年2月1日,温州作。

  二 绿

  我第二次到仙岩①的时候,我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①山名,瑞安的胜迹。

  梅雨潭是一个瀑布潭。仙岩有三个瀑布,梅雨瀑最低。走到山边,便听见花花花花的声

  音;抬起头,镶在两条湿湿的黑边儿里的,一带白而发亮的水便呈现于眼前了。我们先到梅

  雨亭。梅雨亭正对着那条瀑布;坐在亭边,不必仰头,便可见它的全体了。亭下深深的便是

  梅雨潭。这个亭踞在突出的一角的岩石上,上下都空空儿的;仿佛一只苍鹰展着翼翅浮在天

  宇中一般。三面都是山,像半个环儿拥着;人如在井底了。这是一个秋季的薄阴的天气。微

  微的云在我们顶上流着;岩面与草丛都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

  响了。那瀑布从上面冲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几绺;不复是一幅整齐而平滑的布。岩上有

  许多棱角;瀑流经过时,作急剧的撞击,便飞花碎玉般乱溅着了。那溅着的水花。晶莹而多

  芒;远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据说,这就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

  了。但我觉得像杨花,格外确切些。轻风起来时,点点随风飘散,那更是杨花了。——这时

  偶然有几点送入我们温暖的怀里,便倏的钻了进去,再也寻它不着。

  梅雨潭闪闪的绿色招引着我们;我们开始追捉她那离合的神光了。揪着草,攀着乱石,

  小心探身下去,又鞠躬过了一个石穹门,便到了汪汪一碧的潭边了。瀑布在襟袖之间;但我

  的心中已没有瀑布了。我的心随潭水的绿而摇荡。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

  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水边,望

  到那面,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平铺着,厚积着的绿,着实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

  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

  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触过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儿尘

  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我曾见过北京什刹海拂地的

  绿杨,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我又曾见过杭州虎跑寺近旁高峻而深密的“绿

  壁”,丛叠着无穷的碧草与绿叶的,那又似乎太浓了。其余呢,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

  也太暗了。可爱的,我将什么来比拟你呢?我怎么比拟得出呢?大约潭是很深的,故能蕴蓄

  着这样奇异的绿;仿佛蔚蓝的天融了一块在里面似的,这才这般的鲜润呀。——那醉人的绿

  呀!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

  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

  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我送你一个名字,我

  从此叫你“女儿绿”,好么?

  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不禁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

  2月8日,温州作。

  三 白 水 漈

  几个朋友伴我游白水漈。

  这也是个瀑布;但是太薄了,又太细了。有时闪着些须的白光;等你定睛看去,却又没

  有——只剩一片飞烟而已。从前有所谓“雾縠”,大概就是这样了。所以如此,全由于岩石

  中间突然空了一段;水到那里,无可凭依,凌虚飞下,便扯得又薄又细了。当那空处,最是

  奇迹。白光嬗为飞烟,已是影子,有时却连影子也不见。有时微风过来,用纤手挽着那影

  子,它便袅袅的成了一个软弧;但她的手才松,它又像橡皮带儿似的,立刻伏伏帖帖的缩回

  来了。我所以猜疑,或者另有双不可知的巧手,要将这些影子织成一个幻网。——微风想夺

  了她的,她怎么肯呢?

  幻网里也许织着诱惑;我的依恋便是个老大的证据。

  3月16日,宁波作。

  四 生命的价格——七毛钱

  生命本来不应该有价格的;而竟有了价格!人贩子,老鸨,以至近来的绑票土匪,都就

  他们的所有物,标上参差的价格,出卖于人;我想将来许还有公开的人市场呢!在种种“人

  货”里,价格最高的,自然是土匪们的票了,少则成千,多则成万;大约是有历史以来,

  “人货”的最高的行情了。其次是老鸨们所有的妓女,由数百元到数千元,是常常听到的。

  最贱的要算是人贩子的货色!他们所有的,只是些男女小孩,只是些“生货”,所以便卖不

  起价钱了。

  人贩子只是“仲买人”,他们还得取给于“厂家”,便是出卖孩子们的人家。“厂家”

  的价格才真是道地呢!《青光》里曾有一段记载,说三块钱买了一个丫头;那是移让过来

  的,但价格之低,也就够令人惊诧了!“厂家”的价格,却还有更低的!三百钱,五百钱买

  一个孩子,在灾荒时不算难事!但我不曾见过。我亲眼看见的一条最贱的生命,是七毛钱买

  来的!这是一个五岁的女孩子。一个五岁的“女孩子”卖七毛钱,也许不能算是最贱;但请

  您细看:将一条生命的自由和七枚小银元各放在天平的一个盘里,您将发现,正如九头牛与

  一根牛毛一样,两个盘儿的重量相差实在太远了!

  我见这个女孩,是在房东家里。那时我正和孩子们吃饭;妻走来叫我看一件奇事,七毛

  钱买来的孩子!孩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条凳上;面孔黄黑色,但还丰润;衣帽也还整洁可看。

  我看了几眼,觉得和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差异;我看不出她的低贱的生命的符记——如我

  们看低贱的货色时所容易发见的符记。我回到自己的饭桌上,看看阿九和阿菜,始终觉得和

  那个女孩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毕竟发见真理了!我们的孩子所以高贵,正因为我们不曾

  出卖他们,而那个女孩所以低贱,正因为她是被出卖的;这就是她只值七毛钱的缘故了!

  呀,聪明的真理!

  妻告诉我这孩子没有父母,她哥嫂将她卖给房东家姑爷开的银匠店里的伙计,便是带着

  她吃饭的那个人。他似乎没有老婆,手头很窘的,而且喜欢喝酒,是一个糊涂的人!我想这

  孩子父母若还在世,或者还舍不得卖她,至少也要迟几年卖她;因为她究竟是可怜可怜的小

  羔羊。到了哥嫂的手里,情形便不同了!家里总不宽裕,多一张嘴吃饭,多费些布做衣,是

  显而易见的。将来人大了,由哥嫂卖出,究竟是为难的;说不定还得找补些儿,才能送出

  去。这可多么冤呀!不如趁小的时候,谁也不注意,做个人情,送了干净!您想,温州不算

  十分穷苦的地方,也没碰着大荒年,干什么得了七个小毛钱,就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小妹子

  捧给人家呢?说等钱用?谁也不信!七毛钱了得什么急事!温州又不是没人买的!大约买卖

  两方本来相知;那边恰要个孩子顽儿,这边也乐得出脱,便半送半卖的含糊定了交易。我猜

  想那时伙计向袋里一摸一股脑儿掏了出来,只有七手钱!哥哥原也不指望着这笔钱用,也就

  大大方方收了完事。于是财货两交,那女孩便归伙计管业了!

  这一笔交易的将来,自然是在运命手里;女儿本姓“碰”,由她去碰罢了!但可知的,

  运命决不加惠于她!第一幕的戏已启示于我们了!照妻所说,那伙计必无这样耐心,抚养她

  成人长大!他将像豢养小猪一样,等到相当的肥壮的时候,便卖给屠户,任他宰割去;这其

  间他得了赚头,是理所当然的!但屠户是谁呢?在她卖做丫头的时候,便是主人!“仁慈

  的”主人只宰割她相当的劳力,如养羊而剪它的毛一样。到了相当的年纪,便将她配人。能

  够这样,她虽然被揿在丫头坯里,却还算不幸中之幸哩。但在目下这钱世界里,如此大方的

  人究竟是少的;我们所见的,十有六七是刻薄人!她若卖到这种人手里,他们必拶榨她过量

  的劳力。供不应求时,便骂也来了,打也来了!等她成熟时,却又好转卖给人家作妾;平常

  拶榨的不够,这儿又找补一个尾子!偏生这孩子模样儿又不好;入门不能得丈夫的欢心,容

  易遭大妇的凌虐,又是显然的!她的一生,将消磨于眼泪中了!也有些主人自己收婢作妾

  的;但红颜白发,也只空断送了她的一生!和前例相较,只是五十步与百步而已。——更可

  危的,她若被那伙计卖在妓院里,老鸨才真是个令人肉颤的屠户呢!我们可以想到:她怎样

  逼她学弹学唱,怎样驱遣她去做粗活!怎样用藤筋打她,用针刺她!怎样督责她承欢卖笑!

  她怎样吃残羹冷饭!怎样打熬着不得睡觉!怎样终于生了一身毒疮!她的相貌使她只能做下

  等妓女;她的沦落风尘是终生的!她的悲剧也是终生的!——唉!七毛钱竟买了你的全生命

  ——你的血肉之躯竟抵不上区区七个小银元么!生命真太贱了!生命真太贱了!

  因此想到自己的孩子的运命,真有些胆寒!钱世界里的生命市场存在一日,都是我们孩

  子的危险!都是我们孩子的侮辱!您有孩子的人呀,想想看,这是谁之罪呢?这是谁之责呢?

  4月9日,宁波作

  原载《我们的七月》

朱自清(1898—1948),原名自华、号秋实,改名自清、字佩弦;原籍浙江绍兴,生于江苏东海;现代著名散文家、诗人、学者、民主战士。其散文朴素缜密、清隽沉郁、语言洗炼、文笔清丽、极富有真情实感。朱自清以独特的美文艺术风格,为中国现代散文增添了瑰丽的色彩,为建立中国现代散文全新的审美特征创造了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散文体制和风格;主要作品有《雪朝》、《踪迹》、《背影》、《春》、《欧游杂记》、《你我》、《精读指导举隅》、《略读指导举隅》、《国文教学》、《诗言志辨》、《新诗杂话》、《标准与尺度》、《论雅俗共赏》。

死因揭秘

  晚年朱自清有一件事为人称道,这就是"不领美国救济粮"。

  关于朱自清不领美国救济粮的始末,王彬彬先生有一文作过精细的考证,这里不赘。但有意思的是,因为此事,又因为一篇名文对此事格外论列,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毛泽东那篇名文《别了,司徒雷登》关于朱自清的一段是这么说的:“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许多曾经是自由主义者和民主个人自由者的人们,在美国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国民党反动派面前站起来了。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怒对国民党的手枪,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

  这篇名文在革命史上、思想上的意义不必多论。但有一个直接后果实在出人意料,这就是人们对朱自清之死的臆测。自朱自清1948年辞世至今,关于其死因,权威的说法是他"贫病交加而死",而在不少仅仅读过像上面这篇名文这样文字的读者印象中,朱自清居然是"饿死"的。不必奇怪,笔者当年束发读书,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朱自清"饿死"的印象从何而来?那篇名文的巨大影响力是一个因素,因为那段话从形式逻辑上讲,的确可以理解为"朱自清要么领救济粮,要么饿死",二者必居其一,既然朱自清最后没领救济粮,当然就只有"饿死"一途了。但文章的艺术不能硬套逻辑,事实上朱自清拒领美国"救济粮"是真,拒领也肯定会给他的家庭生活带来影响,但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就没饭吃了。从根本上说,容易让人生出朱自清饿死印象的缘于另外一些大判断。什么样的大判断呢?朱自清所处的是一个"政治腐败、社会黑暗、民生凋敝"的时代。这个判断当然是对的,在那个黑暗时代里,岂止是知识分子,可以说除了达官贵人以外的几乎所有中国人的生活都颇为艰辛。但是在这样的大道理的下面,在主流和大局之外,应该还有支流和个案,比如像朱自清这样全国有名的文化人,他的生活似乎还不会沦落到要被饿死的地步。

  朱自清实死于严重的胃溃疡。这种病的起因与生活的颠沛流离有关,日寇侵华中朱自清所服务的清华大学曾几经搬迁;战时教授们的生活水准大大降低,这也是容易引发胃病的重要因素。但教授们的生活水准究竟低到了何种程度?是否瓶无储粟屡告断炊?恐怕也不尽然,查阅朱自清的日记,可以看到,即使是在被公认生活最困难的西南联大时期,他还是经常会有饭局,而且隔三差五就会和朋友们在一起打打桥牌,很难想象,一个空着肚子的人会有心思和闲暇去斗这样的巧智。可以认为,虽然当时的知识分子处境不佳,但和大多数底层百姓相比,他们的基本生活还是有保障的,更不用说像朱自清这样名牌大学的教授了。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看不清世界大势,集中资源于内战,国统区的知识分子再一次被波及,许多学生愤然冲出校门,声势浩大的"反饥饿反内战"运动一时如火如荼。国民党发动的内战和所谓币制改革使经济接近崩溃,大多数中国人的生活都不能不大受影响,知识分子也一样,但揆诸现实,我们就会发现知识分子所受的这种影响肯定要小于一般底层群众。

  《人民日报》的著名女记者金凤当年在燕京大学读书,她回忆了1947年底参加"反饥饿、反内战"游行的情景,"中午时分,学校食堂送来白面馒头和菜汤,一旁监视我们的国民党特务嘲笑我们:'你们吃得那么好,还成天喊反饥饿,你们挨饿了吗?'我们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是为老百姓反饥饿。全国老百姓不是被内战拖入绝境了吗!" 学生们对特务的反击自然是有力的,但从中也可反证我上面的判断:在校学生的生活是像金凤描述的这样,教授生活如何岂非不言自明?

  具体到朱自清,其实他应该是最不容易被联想到"饿死"这一凄惨图景的。不仅因为他的声望、地位和收入水平,也由于他的病。稍有常识的人就都知道,胃溃疡这种病对进食有很多顾忌,既要禁吃某些食品,更不能多吃,稍不注意,就会呕吐,使胃大受折磨。朱自清的日记也证明了这一点。翻开1948年的日记,我们没有看到他为食物短缺而苦的记载,相反,多的倒是下面一些文字:"饮藕粉少许,立即呕吐";"饮牛乳,但甚痛苦";"晚食过多";"食欲佳,终因病患而克制";"吃得太饱";……就在他逝世前14天的1948年7月29日,也就是他在拒领美国"救济粮"宣言上签名后的第11天,他还在日记里提醒自己:"仍贪食,需当心!"

1朱自清的最后岁月逝世前半年,常年劳累的朱自清体力衰弱,经常连走一点路都很吃力。他感到自己骤然衰老,不过并不因此而消极。他把唐人的诗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反其意而用之,改成“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作为对自己的鞭策,压在书桌的玻璃板下。每天一清早就坐在桌前,读书勤奋不息,工作毫不减轻生命的最后两个月,朱自清的身体已极度衰弱,体重低到776斤,且又“彻夜胃痛不止”,“不断大量呕吐”,病情日益危重。可他仍然编辑《闻一多全集》,编写教科书,备课讲授,演讲呐喊。在这两个月的日记中,他直接写到读书、买书、选书的日记竟有17篇之多。其中有认真阅读瞿秋白同志的《鲁迅杂感集序言》和《大众哲学》的记载。甚至在逝世前26天他还在日记中订了一个阅读计划,要求自己除星期六下午和星期日外,每天坚持轮流读一本英文书和中文书,利用休息时间读诗。说到做到,此后两天,即订出计划的第一个星期一,他开始读布尔芬奇的《神话集》和《波罗克夫的眼界》一文

朱自清(1898—1948),原名自华,号秋实,改名自清,字佩弦。 

1917年,朱自清“感于家庭经济情况不好,为了惕励自己不随流俗合污,改名字:朱自清。“自清”两字出自《楚辞·卜居》:“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意思是廉洁正直使自己保持清白。 其字佩弦,朱自清因自感性情迟缓,感于《韩非子》中“董安于之性缓,故佩弦以自急”之语,乃字“佩弦”以自警策。

至于号“秋实”,没有明确的文字记载原因,但是基于他给自己改名和字都是专注于个人品行操守,所以大胆推测,秋实的来源如下: 1比喻人的德行成就。《三国志·魏志·邢颙传》:“采庶子之春华,忘家丞之秋实。” 北齐 颜之推 《颜氏家训·勉学》:“夫学者犹种树也,春玩其华,秋登其实,讲论文章,春华也,修身励行,秋实也。” 2喻指有德行的人。《晋书·应詹传》:“收春华於京辇,采秋实於巖薮。”

朱自清有哪些故事?

他是中国现代散文家、诗人和革命战士。

朱自清的老照片

朱自清从读书开始就非常喜欢文学。

小时候,那时候因为家里不是很富裕,朱自清每个月只有一两块钱的零花钱,但是朱自清把这些零花钱不做别的,专门用来去书店看书或者买书。有时候一个月的零花钱早就没了,有时候他欠另一家书店的钱不仅仅是因为没钱。后来朱自清结婚了,有一次去买书,看到了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我想立刻买下它,但是这本书的价格太贵了。买它花了十多美元。朱自清摸了摸自己的包,发现只剩下几块钱,根本不够。没有办法。朱自清想了想,想起自己结婚时给自己做的皮衣。朱自清也没多想。他马上回家把皮衣拿出来当了。最后,他把它当了。

另一个故事发生在朱自清晚年,当时有一场内战。国民党在一边,***在另一边。朱自清拒绝接受国民党分发的美国食品。不仅如此,他还签了一份协议,后果是全家吃不饱饭。简而言之,他就是不能接受外国人给他的东西,因为在那个时候,因为内战,很多人吃不饱饭。这是朱自清的一种爱国精神,是一种值得人们敬佩的精神。

朱自清出生在哪里?

中国有一位著名的散文家,朱自清,,一生都在为中国的社会主义事业而奋斗。他就是写了很多文章的朱自清,都是我们非常熟悉的。他出生在清政府后期,所以思想也很超前。那么朱自清是哪里人呢?

朱自清故居

朱自清是哪里人,其实没有争议。朱自清是江苏扬州人,但祖籍是浙江。总的来说,朱自清觉得他应该是扬州人,因为他在扬州生活的时间比较长。

他是江苏扬州人。众所周知,江苏在侵略中国的历史上较早被帝国主义国家占领。他的家乡江苏当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当他上大学的时候,他在北京,在那里他学会了许多争取自由的方法。朱自清曾经写过一篇文章纪念他的家乡扬州。这篇文章的标题是《我是扬州人》。从这篇文章的标题可以看出,朱自清以自己是扬州人为荣。但朱自清在这篇文章中也说,如果要深究他的祖籍,那么他应该是绍兴人,也就是浙江绍兴人,因为他的祖籍是浙江,但在很多记载中,他是扬州人,因为他的祖籍虽然在浙江,但他长期居住在扬州,所以他在扬州一直填到上小学。这样,在朱自清自己眼里,那么自然朱自清也是江苏人。

朱自清自称什么?

朱自清老师是我国近代史上非常著名的散文家。他相当诚实正直。他从小就在扬州读书。长大后,虽然在北京等地工作了一些年,但年老时毅然回到家乡扬州,所以朱自清自称“扬州人”。

朱自清雕像

虽然朱自清祖籍在浙江绍兴,但大部分记忆都在扬州,所以朱自清自称扬州人。

朱自清自称扬州人也是有原因的。年轻时,父亲对新学十分怀疑,于是在扬州私塾学习古诗。他每天都非常努力地学习。当他回到家,他的父亲不得不抽查他的背诵。如果他背得好,没有背也会有奖励。说起他在江苏的童年,虽然很辛苦,但也很充实,很简单。这是朱自清自称扬州人的第一个原因。他成年后曾在扬州教书。他对扬州有很深的感情,对扬州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哪里需要填祖籍就填扬州。可见他对扬州的感情之深,这也是他自称扬州人的第二个原因。

朱自清自称扬州人的第三个原因是,他老了,带着老婆孩子,终于回到了老家扬州。虽然当时已经和父亲疏远,但还是抹不去对家乡深深的思念,最终和家人在扬州安享晚年。这也是他自称扬州人的第三个原因。他对家乡有着独特的感情,所以自称扬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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