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亨嘉的靖江王朱亨嘉之变
正当唐、鲁二藩在福建、浙江争立的时候,分封于广西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也不甘寂寞,梦想黄袍加身。明代的靖江王是太祖侄儿朱文正的后裔,在宗室诸王当中谱系最远,按宗法观念他根本不具备继统的资格。然而,自从崇祯帝自缢北都覆亡以后,朱明王朝宗室中不少人心中窃喜,妄图乘乱谋取大位,朱亨嘉正是其中的一个。1645年(明弘光元年、清顺治二年)五月,清军占领南京,弘光帝被俘,七月间消息传到广西,朱亨嘉认为机会来了,“即借勤王为名,有妄窥神器之心”。他对左右亲信孙金鼎等人说:“方今天下无主,予祖向于分封之日以粤西烟瘴不愿就封,马皇后慰之使行,于是以东宫仪卫赐之。目今东宫无人,予不俨然东宫乎!太子监国自是祖宗成宪,有何不可?”广西总兵杨国威、桂林府推官顾奕等人也想以拥立为功,三章劝进,推波助澜。八月初三日,朱亨嘉居然身穿黄袍,南面而坐,自称监国,纪年用洪武二百八十七年。改广西省会桂林为西京。杨国威被委任为大将军,封兴业伯;孙金鼎为东阁大学士;顾奕为吏科给事中;广西布政使关守箴、提学道余朝相等在桂林的官僚都参与拥戴。为了扩大影响,争取多方支持,朱亨嘉还派使者前往湖南、贵州等地颁诏授官,檄调柳州、庆远、左江、右江四十五洞“土狼标勇”,以增加自身兵力。当时,广西巡抚瞿式耜、巡按郑封正在梧州,得到靖藩僭位的消息,立即檄令思恩参将陈邦傅保持戒备,又以巡抚印文通知土司“狼兵”不得听从靖江王调令。朱亨嘉深知广西巡抚的态度直接关系到自己“事业”的成败,企图加以笼络。他先派顾奕为使者,携带诏令任命瞿式耜为刑部尚书,遭到瞿式耜的严词拒绝。八月十二日,朱亨嘉亲自统兵来到梧州,把瞿式耜拘捕,十九日押回桂林软禁于靖江王府,不久移居刘仙岩。
靖藩的自立同当时的两广高级官员态度游移有关。隆武帝在福建即位后颁诏南明管辖区,两广、贵州等地的官员并没有立即表态(即举行开诏宣读仪式和上疏祝贺)。两广总督丁魁楚心怀观望,有的史籍说他同朱亨嘉有秘密联系,对谋立活动故意采取放纵态度。巡抚瞿式耜在弘光朝廷覆亡后,本来打算奉桂藩安仁王朱由榔(神宗的孙子,其父桂王朱常瀛已病死)为帝,在接到福州颁发的隆武监国和即位诏书以后,他认为唐王只是太祖的后裔,世系太远,没有及时上疏表态。被朱亨嘉拘留之后,他才秘密派遣家人携带奏疏祝贺朱聿键即位,并且报告朱亨嘉僭位及其必败之势,请求朝廷派遣军队平定叛乱。
朱亨嘉自立后,感到广西“地方狭小,兵马钱粮件件有限,难以为守,立志要下广东,先到肇庆会同两广商议而行,以观天下形势,以为保守之资”。他命杨国威留守桂林,自己带领兵马由水路出平乐、梧州,以参赞严天凤、范友贤为将军,充当左、右前锋。不料两广总督丁魁楚已获悉隆武即位后,除了浙江的监国鲁王以外,江南明朝各地政权都表示拥戴,而且隆武帝已给他加衔为大学士。因此,他认为这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天赐良机,立即派出精兵数千名进至广西梧州,同时差官乘船由小路而来,船头打着“恭迎睿驾”的牌子,借以麻痹朱亨嘉。八月二十二日半夜,丁魁楚兵在梧州突然发起进攻,朱亨嘉拼凑的兵马被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狼狈不堪地由五屯所、永安、荔浦逃回桂林。“大学士”孙金鼎原是个不齿于士类的充军罪犯,凭借靖江王的宠信同思恩参将陈邦傅打得火热,结为儿女亲家。亨嘉兵败以后,孙金鼎逃往陈邦傅处避难。陈邦傅翻脸无情,将他处死,“把石灰淹了,解到两广识认明白”,立了一功。这件事在屈大均《安龙逸史》中记载得比较详细:孙金鼎逃到陈邦傅处躲避,邦傅密语参画胡执恭等曰:“靖江无谋,动辄败衄,我等若少依违,祸不旋踵矣!幸金鼎自来送死,乘此擒戮,以邀大功,何愁不富贵耶!”合计已定,于是“醉而投之水,仍取其尸,擦灰包扎,即传谕各舡易剿逆旗帜,解功至梧州。广督丁魁楚大喜,叙以首功,官征蛮将军,协东师前赴桂林”。九月初五日,丁魁楚亲自来到梧州,命参将陈邦傅、赵千驷、严遵诰、都司马吉翔等统兵向桂林进发。杨国威同他部下的旗鼓(相当于传令官)焦琏本来就有矛盾,瞿式耜暗中联络焦琏反正,夜间用绳索把陈部将士缒上城墙,一举擒获杨国威、顾奕等。二十五日攻靖江王邸,朱亨嘉被活捉。十月下旬,朱亨嘉和同谋文武官员被押解到广东肇庆。 1646年(隆武二年)二月,丁魁楚派马吉翔把朱亨嘉等人押抵福建。隆武帝“命锦衣卫王之臣用心防护,无得疏虞。仍敕刑部侍郎马思理安置靖庶,还要酌议妥当。所刻《靖案》作速颁行,在闽亲、郡各王并令具议来奏,以服天下万世之心,不可草率,亦不许迟误”。同年四月,“安置靖庶人于连江,敕奉新王严加钤束,不许令见一人,透出一字”。“寻命掌锦衣卫事王之臣缢杀之,托言暴疾死。戮杨国威、顾奕、史其文等于市”。
平定朱亨嘉的僭乱后,隆武帝加封两广总督丁魁楚为平粤伯,陈邦傅为富川伯挂征蛮将军印。在给丁魁楚的诰敕中说:“卿有闻檄拥戴之大志,又有迅平逆寇之巨绩。王守仁当全盛之时,无推举之事,以卿比之,功实为过。”这种过誉之词反映了朱聿键渴望得到两广官员的支持。靖江王爵由朱亨歅袭封。瞿式耜却因为有意拥立桂藩,受到隆武帝的猜忌,被解除广西巡抚职务,调任行在兵部添注左侍郎;广西巡抚一职由晏日曙接替。
靖藩之变固然暴露了朱亨嘉觊觎大位的野心,隆武帝为稳定自己的地位而表现出来的私心自用也是很明显的。丁魁楚、陈邦傅仅因为投机有功,就加升伯爵,掌握了两广地区的实权,后来在永历朝廷上争权夺利,紊乱朝政,又先后投降清朝,基本上没有起过积极作用,可谓奖赏失当。真正忠于明室的瞿式耜却因有意拥立桂藩而遭到排挤。《思文大纪》卷六记载,直到隆武二年五月即朱亨嘉之乱平息半年以后,“广西桂林府、全州等州,进贡监国登极表笺四十六通。上虽嫌其迟,然亦念路远阻滞也”。这自然是表面文章,正如瞿式耜自己所说:“然余之不服靖江王而甘受其逼辱者,非为唐王也,为桂之安仁王也。”“六月到广西梧州。八月随遘靖藩之祸,时闽中已立思文矣。弟心心在神宗之孙,故既受靖祸,而又见疏于隆武。比夺西抚与晏公,遂坚意不赴佐枢之命。”瞿式耜卸任后拒不赴闽就任,在广西梧州、广东肇庆一带留连赋闲。
除了靖江王朱亨嘉的争立以外,还有益阳王的自称监国。1646年(隆武二年)二月,朱聿键下诏禁止益阳王在浙江龙游、遂昌一带私授知县。其中说到益阳王“借受慈禧(即弘光太后邹氏)之命,又借勋镇方国安之推奉,近日表奏虽来,公然用监国之宝,不知此宝授自何人?”兵部郎中王期升在太湖奉楚藩宗室朱盛澄称通城王行大将军事,“居然帝制,派饷、卖札、强夺民女,为两山(指太湖中的东、西洞庭山)百姓不容”,王期升站不住脚才逃入福建。在南明历史上,这类事件多次发生。朱明宗室觊觎帝位者颇不乏人;部分官绅以“定策”为功,内部纷争不已,文官武将的升迁也深受这种风气影响。弘光、隆武、鲁监国等小朝廷以及妄图自立的某些宗室一脉相传,往往以高官显爵酬谢拥戴者。在民族危机日益深重的情况下,爵禄不用于劝奖抗清有功官员,而以是否效忠于己为依据。南明之不竞,与此颇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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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山, 是桂林城东北十余里的一脉山系, 因先秦时山上有尧帝庙而得名。桂林多石山, 尧山却是不可多得的土山丘陵。因此, 明朝封地桂林的靖江藩国就将此地选为王室落葬的风水宝地。靖江王国前后二百六十余年, 逐渐在尧山一带形成了一个方圆百里的王室墓群。现在得到较好恢复的, 是第三代靖江庄简王的陵墓。其它的王陵, 基本上还保持在荒墓残垣的状态。
在这些荒凉的王陵里, 就有第八代靖江恭惠王朱邦苎和他的滕王妃的合葬墓。陵墓已经被发掘过, 出土的几块石碑, 代替已沉默数百年的墓主人,向今天的人们讲述了一个凄凉的故事, 昭雪了一段深宫中湮灭久远的奇冤。
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 已是靖江安肃王朱经扶去世的第三年了。守孝期满的少年朱邦苎, 已经十五岁了。
就在这年九月, 他接任了父亲的王位, 成为新一代的靖江郡王。
隆重的典礼过后, 穿着庄重繁复冠服的朱邦苎来到了后堂, 拜见自己的两位母亲。
看着面前风度翻翻的儿子, 嫡母太妃徐氏和生母次妃刘氏都是满心欢喜。作为皇族妇女, 在丈夫去世后的这一段日子里, 她们承担了许多力所不能及的责任。现在儿子长成, 这个重担终于放下了。眼下她们最关心的, 就是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了。
成婚, 才意味着成人。因此, 早在向朝廷请封郡王之前, 王府便已先向朝廷请旨, 为朱邦苎选妃了。
虽然在现代人眼里, 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未到恋爱的合适时候, 但在从前,这却已经是一个可以做父亲的年龄了。在王宫里面, 多得是年少的宫娥侍女,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得到小王爷的青睐。猜想朱邦苎和他的许多堂兄弟们一样, 不可避免的, 和其中的一些女孩子有过亲密的关系。然而即使真有这样的女孩子, 她们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正式的名份: 因为没有谁能够为朱邦苎生下孩子;更因为小王爷还没有正式娶妻, 按宗法制度他不能够先纳小妾。在这方面, 两位太妃对儿子是管得极严的。
选妃事宜就此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先在桂林本城寻找, 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女孩。于是寻找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终于在清湘找到了一个几近完美的人选, 准备立为正式王妃。这就是本文的第一女主角: 滕王妃。
滕妃美丽善良, 品德才华均无懈可击, 唯一的不足之处, 只是她出身平民,要追溯到远祖才有做过小官的纪录, 祖父也只是因为高寿而得到过一个空衔。虽然她祖母的兄弟做到过户部尚书, 但是那毕竟与滕氏家族关系太远了。因此我们所知道的滕家, 只能算是一个还过得去的乡绅之家而已。
但是除此之外, 滕妃还有着不同一般的身世来历。她的父亲滕榆, 字德收。可是虽然名字好, 平日里又行善积德, 妻子张氏却老大年纪也生不出一男半女来。滕榆着了急, 便叩神求天, 请求老天降福。果然灵验, 张氏不久就有了身孕, 怀胎的时候, 张氏还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在梦里, 自己虽然挺着大肚子,却能飞天乘云。
到了张氏孕满生产的时候, 更是有异样的祥瑞降临: 产房里彻夜光明耀眼,整个清湘城都降下了胭脂般的红雨。
生下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滕榆夫妇啧啧称奇, 都认为这个女孩子就是梦中的贵人, 应该郑重其事地养育。因此, 滕氏从小就象男孩一样接受正规的教育。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 女孩最大的富贵无非是成为后妃。为此, 在读书、针线、琴棋之类常规内容之外, 滕榆还特别要小小的滕氏学习封建社会的女性道德准则, 并要求她严格遵守。
果然, 这年的七月二十日, 在朱邦苎受封为靖江郡王之前两个月, 品貌出众的滕氏被作为靖江王妃的唯一候选人, 被送进了王宫。这消息立刻就轰动了清湘城, 人们奔走相告, 滕氏降生时的奇景更是被说得神乎其神。
正当滕家沉浸在一片欢欣之中的时候, 他们并不知道, 桂林城中却有另一家人, 正在因为滕氏的入选而一片愁云惨雾。
王府常常要从民间挑选侍女入宫, 以替换入宫时间已久、要放出嫁人的年长宫女。因为朱邦苎与滕氏缔姻的原因, 王府这年又特地增选了一批侍女, 并将其中出色的几个拔做侍候滕氏的贴身婢女。在这些婢女中有一个郑氏, 她的父亲是王府的护卫军士, 对靖江王府一向忠心耿耿, 而郑氏本人也聪明温驯, 颇得朱邦苎和滕氏的好感。
嘉靖己丑年秋天的一个清晨, 滕妃按礼节送朱邦苎出门, 无意间一回头, 却发现侍立一旁的宫女中, 有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正在偷偷的凝视朱邦苎的背影。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郑氏。当一时忘情的郑氏发现滕妃微笑的目光投向自己时,心中一跳, 脸一下子红了。
这天傍晚, 朱邦苎回到后宫, 邀滕妃共赏菊花。漫天红霞、满园花香, 滕妃见朱邦苎心情极佳, 便主动向丈夫提起纳侍女郑氏为妾的事情。
朱邦苎没有料到滕妃居然会如此大度, 主动劝自己纳妾。其实郑氏脉脉含情的眼神他早已经看在了眼里, 只是与滕妃情投意合, 又尚在新婚, 他不想招惹得小妻子伤心而已。现在滕氏主动将郑氏送进自己怀里, 朱邦苎只觉得心花怒放,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年的十一月初九日, 是一个吉利的日子, 朱邦苎郑重其事地向自己的两位母亲提出纳郑氏为妾的请求, 没想到, 立刻就得到了应允。
徐、刘两位太妃其实早就想要朱邦苎纳妾了, 因为在王府中, 不知何时开始有一种流言在悄悄传散, 说是滕妃的母亲老大年纪才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只怕滕妃和她的母亲一样, 是难以产育的。两位抱孙心切的太妃早被这些流言搅得心神不宁。现在滕氏如此表现, 真是大合她们的心意。于是两位太妃趁机向朱邦苎提出: 既然要纳妾, 自然是多多益善, 也好多生几个子女。
从小在这方面对自己管得颇为严格的母亲们居然会要自己多纳妾室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 令少年朱邦苎措手不及。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表示不必如此。这倒不是他不愿意享齐人之福, 而是觉得自己不过十八岁, 有了一妻一妾也就够了, 再要纳妾也得过几年再说。
母亲们却是不会依的, 而且说做就做, 立即就把王府中的管事秦得叫了来,商量为小王爷选妾的事宜。
秦得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所谓滕氏可能有不育之症的谣言, 正是他有心散布出去的。
秦得的外甥就是桂林右卫指挥使刘经。刘经那个漂亮非凡的女儿虽然当年失意于王府选妃, 但是由于目高于顶, 虽然三年来求亲的人不少, 却至今还没有找到合意的婆家。而滕氏入宫已两年有余, 可不知道为什么, 册封她为靖江王妃的圣旨却迟迟没有下来(这件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们在后面将会讨论)。秦得与刘经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并且一厢情愿地认为, 定是朝廷觉得滕氏不符要求。因此早已经心痒难熬, 想趁这个机会赌上一把, 想法子把滕氏挤走, 好将自己家的女孩推上靖江王妃的宝座。
于是秦得装模做样地在桂林城里城外选了一通, 然后向徐、刘两位太妃禀报说:“省城里待嫁的女孩不少, 但是查找之后并没有很出色的。只有右卫指挥刘经的女儿长得貌若天仙, 求婚的人络绎不绝。太妃们宜速速求娶, 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两位太妃听后, 因为秦得与刘家有亲的原因, 对刘氏貌美的说法仍有些将信将疑, 还是要求秦得再多挑几个女子以供自己选择。
秦得为了能让自己的外甥孙女顺利入宫, 冥思苦想了一夜, 终于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到了太妃亲自为朱邦苎选妾的这一天, 秦得请人将刘氏精心打扮了一番, 和百户陈镛、军士伍用琦两家的女儿一起送进王宫去候选。陈镛和伍用琦的女儿都是相貌平平、品性粗浅的女子, 和盛装打扮的刘氏站在一起, 更显得黯淡无光。越发衬托得刘氏光彩照人。两位太妃一眼就相中了美貌非凡的刘氏。所谓“娶妻取德, 选妾选色”,刘氏既美如天仙, 装扮之后看上去又纯真淑惠, 再加上出身官宦名门, 在两位太妃的眼中简直是十全十美。她们甚至觉得, 就算与滕氏比起来, 刘氏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于是两人都决定选刘氏入宫。
秦得的第一步成功了。现在他又趁机向两位太妃提出: 刘家门第颇高, 因此刘家人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妾室。如果王府一定要纳聘刘氏的话, 需要王府纡尊降贵, 按民间习俗赐槟榔给刘家求聘。这么做虽然不是很合适, 但也算安慰了刘氏的父母。
送槟榔给女方这一习俗, 虽然并没有列入皇家的礼制之中, 但却是民间迎娶正妻的风俗。太妃们认为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刚开始并不肯答应。但是秦得多年侍奉王族, 对太妃们的心思看得极准。在他的千般哄劝下, 太妃们终于被诱得点了头, 同意秦得将一对槟榔荷包送到刘家去。
秦得有了太妃们的首肯, 自然趁机将这个送槟榔的仪式搞得热火朝天、路人皆知, 为刘氏入宫后的身份能够更进一步而预先大造舆论。随后他回报太妃, 说是刘家已经服从王室的意思, 同意送女入宫了。(了解这件事来龙去脉的人, 都讥笑秦得与刘家不顾廉耻的做法。可是闭处深宫、不谙世事的太妃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 为日后多事的后宫种下了祸根。)
这年(嘉靖庚寅年, 也就是纳郑氏为妾的第二年), 十月十四日, 与滕妃同龄的刘氏被郑重其事地迎进了靖江王府, 成为朱邦苎的第三位妻妾。
这年(嘉靖庚寅年, 也就是纳郑氏为妾的第二年), 十月十四日, 与滕妃同龄的刘氏被郑重其事地迎进了靖江王府, 成为朱邦苎的第三位妻妾。
虽然她是妾室, 但由于家世背景在三个女人中最为显赫, 所受的聘礼又超乎礼制, 又或者是因为纳娶刘氏的过程颇为曲折, 所付出的努力也较多的原因, 太妃们对刘氏明显是另眼相看的。所以, 刘氏在王府中的地位颇为特殊, 享受了与滕氏相同的待遇。太妃们甚至还要求滕氏, 应该与刘氏姐妹相称,以完全平等的态度礼遇刘氏。
而朱邦苎呢, 早已经从身边人的形容中对刘氏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在那样的年代, 又身为皇族, 朱邦苎虽然爱着妻子, 却做梦也没想过什么专一。因此我们可以说,秦得不但成功地利用了少年王爷风流多情的天性, 而且还巧妙地吊高了他的胃口。
果然, 刚入王宫, 有备而来的刘氏就立即将十九岁的朱邦苎迷得神魂颠倒。
秦得与刘经对刘氏的信心倒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新婚燕尔的朱邦苎, 不但看到了一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美貌的女子, 更从任性娇媚的刘氏身上感受到了与端庄的滕氏、温驯的郑氏完全不同的万种风情。
善解人意的滕氏宽容地迁就了丈夫,甚至有意给他制造机会。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 朱邦苎几乎寸步不离地呆在刘氏的身边。
所有这些非同寻常的事情, 在秦得的导演下, 在王府中形成汹涌的暗流。对于尚未得到朝廷正式册封的滕氏来说, 身边充满了各种极其危险的信号。甚至于有些势利的奴婢, 都在对这位出身寒微的少女白眼相向。然而滕氏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只能听天由命。她所有的目的只是让丈夫愉悦, 却从没想过怎么才能保护自己
和滕氏的委曲求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秦得的计划初战告捷, 得意非凡。一时间, 他和刘家、包括刘氏本人, 都喜形于色地认为, 靖江王妃的凤冠就要戴在刘氏那颗千娇百媚的头上了。
但是秦得和刘家暗地里庆贺的酒席还没有喝完, 才高兴了两个月, 同年(嘉靖九年)十二月初十日, 京城的使臣就来到了桂林城。
使臣是武靖伯赵世爵、礼科给事中曾仲魁。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桂林, 就是奉了嘉靖皇帝和皇太后的旨意,正式册封已入宫三年的滕氏为靖江王妃的。
人算不如天算, 所有的人都低估了结发妻子在朱邦苎心目中的份量。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砸得刘氏头晕眼花。她万万没有想到, 入宫前经过舅爷和父母精心安排的事情, 如今竟会成了一场春梦。自己居然就这样再一次地与王妃的宝座擦肩而过。----自己真的只有做一个小妾的命运了吗 她实在不甘心。
更令刘氏愤怒的是: 朱邦苎虽然身在自己的闺房中, 却向朝廷上了一道请封滕氏为嫡妃的奏章。这使刘氏非常敏锐地明白到, 自己不过是在以美色事人而已, 一旦色衰便会爱驰。在丈夫的心目中, 自己的真实地位是怎么也比不上滕氏的。
如果说, 进宫前刘氏一心想的都是出人头地的话, 那么, 当她真正看见朱邦苎的时候, 少年郡王俊美潇洒的外表、儒雅出众的才华就更是令她致命的吸引力。她不可抗拒地爱上了这个出类拨萃的少年, 并希望他也能如此疯狂地宠爱自己。----同时获得爱情与荣耀, 已成为刘氏最大的梦想。
而现在, 刘氏却以女人特有的直觉, 比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朱邦苎),都更早地意识到: 朱邦苎真正所爱的女人是滕氏。这一惨痛的认知, 给正沉浸在新婚喜悦中的刘氏以沉重的打击。从这一刹开始, 她的心理失衡了;从这一天起, 她便陷在了终生不得解脱的狂妒里。
不过奇怪的是, 虽然名份已定, 太妃们却依旧对刘氏极为偏爱。她们依旧要求滕王妃必须对刘氏平等相待。在生活待遇上, 刘氏的宫室、侍从及赏赐也绝对不是一个妾室所能够得到的。刘氏甚至还可以和王妃平起平坐。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至于与刘氏尚在新婚中的朱邦苎, 对这个美貌非凡的女人也仍旧迷恋。这一切使得忿忿不平的刘氏多少找回了一点安慰。
但是刘氏和她的家族并不是这样就能够满足的。在秦得的提醒下, 刘氏想尽办法要把朱邦苎抓在自己身边, 并巴望着能抢在前面生出王子来。与此同时, 刘家开始在王府内外大造谣言, 说滕妃命硬, 不但不能生育, 更将不利于王爷, 乃是克夫之相。
说来也真不巧, 滕氏封妃不到一年, 朱邦苎就患上了当时几乎是不治之症的“痘疮”, 即天花,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善良的滕妃不愿让侍女们冒染病的危险, 而是自己不分日夜地守候在病榻边。她还向天祷告, 祈求天神让丈夫痊愈, 如果一定要有人死去的话, 就让自己去代替丈夫。
然而有一天, 朱邦苎病情却突然加重, 高烧不止, 昏厥过去。
然而有一天, 朱邦苎病情却突然加重, 高烧不止, 昏厥过去。
太医们跪了一地, 个个面如土色, 乱糟糟地想法施救。
滕妃呆呆地注视着床上任凭太医摆弄, 却毫无知觉的丈夫, 半晌没有言语。
她忽然跪在了太妃的面前, 说:“请母亲们不要悲伤, 这是天神责备我不肯当真替王爷去死, 因此发怒, 现在我就去履行誓言。假如王爷仍旧不能侥幸, 就算是让我为他殉葬吧。”
明朝自朱元璋始,就创下了残酷的后宫殉葬制度。直到明英宗时, 才有一个不忍娇妻爱妾死于非命的亲王在重病时上书, 请求皇帝饶恕他的妻妾。
英宗曾在土木之变中一度失去了帝位, 被弟弟幽禁南宫。曾经向他宣誓效忠的大臣都转投新帝, 只有钱皇后和后宫嫔妃陪伴他度过战战兢兢的幽囚岁月。所有的费用都靠这群女人做针线来换得。钱皇后为了救他, 甚至还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这段时光使得明英宗和他的后妃间产生了相依为命的感情, 他早已经不能象别的皇帝那样,仅仅把他的女人看作是泄欲的工具了。堂弟的重病中的恳求再次触动了他,他颁下了旨意。
然而这道救命的圣旨到得太晚了。年青的亲王没能等到圣旨就遗憾地死去了,他没有孩子,身后也就没有一个人为他的女人做主,经办丧事的宗室干脆将他的七位妃妾都送上了不归路。
这件事极大地打击了英宗。几年后,当英宗自己也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留下了遗诏,从此废止了这条祖宗留下的残忍宫规。
然而几十年后,滕妃却自己提出了代死和殉葬的要求。
话音入耳, 刚刚还在哭泣的太妃们脸色都变了。
殿中一片死寂。
正当滕妃向不知所措的太妃磕下头去的时候, 屏风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呻吟。
两个太医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 上气不接下气地报信:“太妃……王爷他、他醒了,他没事了。”
朱邦苎的苏醒似乎坚定了滕妃的决心,她站起身来, 向殿外走去。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另一个太医却突然从屏风后跑出,不顾礼法地叫道:“王妃留步, 王爷他……他要你去喂……喂药……”
…………
老天这次似乎真的听到了滕妃的祈求, 怜惜她的真情, 一个多月以后, 朱邦苎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 每日寸步不离侍奉汤药的滕妃也没有染上什么病症。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滕妃不禁对朱邦苎说:“幸亏王爷的身体康复了,这也是我的万幸, 否则的话, 我也不能活在这世上了。”
凝视着花容憔悴的妻子, 死里逃生的朱邦苎满怀感激 他不禁向滕妃倾吐心声:“病中危急的关头,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呼唤, 我早已经回不来了。爱妃呀, 我多怕你当真会为我殉葬啊。”
滕妃羞红了脸。 她没想到, 自己在丈夫晕厥时发下的誓愿, 丈夫居然全都听在了耳中。她这才明白了病中的丈夫不让自己离开的真正原因。
朱邦苎托起妻子低垂的面颊, 惊讶地发现这张早已看熟的脸, 居然有那么美丽的神采。
滕妃抬起头来, 看见丈夫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
寝殿里的侍丛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微风吹过, 殿外的桂花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在月光下投射出它错落的影子。
但是靖江王府并不仅仅是属于有情人的。
早已被被谣言吹得发昏的太妃们, 并不因为滕妃的求殉以及朱邦苎病愈, 就对“克夫不育”的滕妃放松警惕。她们敦促朱邦苎应该多亲近“旺夫益子”的“名门闺秀”刘氏。
有了长辈的偏袒, 刘氏更是施展浑身解数, 利用每一个可能缠着朱邦苎不放。她还私下向朱邦苎的母亲们故意担心地说:“王妃不该在神明面前许下那样的愿望, 现在王爷又不肯放她去, 不知道会不会触怒上天呢”
这一点朱邦苎的嫡母徐太妃倒是不以为意, 生母刘太次妃毕竟是妾室出身, 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小媳妇的“担心”显然对爱子心切的她很起作用。
“丈夫的病刚好, 也不让他休养休养, 就呆在他的寝宫里不出来了吗”
“装模作样地去替死, 弄了半天, 只不过是狐媚的手段而已! ”
不久, 类似这样的指责便透过刘太妃的宫婢传到了滕妃宫中, 滕妃只能在暗中哭泣, 她知道婆母对自己的反感, 只好尽量回避与丈夫亲近的可能。
朱邦苎并不知道所有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过是个粗心的少年, 他不明白一向温柔的小妻子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逃避自己, 每当他询问滕妃、或者爱抚她的时候, 滕妃总是默默无语, 然后礼节性地退开, 令朱邦苎狼狈不已、又羞又恼。
(大家可能不明白, 皇室的生活不象平常人那样, 既为显示身份, 也为安全起见, 他们的身边是随时都围着一大群人的, 而不是只有夫妻两人单独相处那么简单。如果滕妃不想触怒婆母, 惹翻母子关系的话, 只能这样做。)
朱邦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曾经拥在怀里, 温驯可爱的妃子。他找不出原因,只觉得非常困惑, 不知道妻子为什么忽然这么反感自己。
刘氏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趁机向朱邦苎搬弄是非: 滕妃原本以为做出为夫纳宠的姿态, 可以取得贤德的名声, 没想到丈夫真的陪伴在妾侍的身边以后, 滕妃就开始嫉妒了, 她忿恨丈夫移宠, 所以才干脆对丈夫避而远之。
这个颠倒黑白的解释似乎也头头是道。当朱邦苎从母亲那里也得到了类似的假设之后, 他不禁怨恨滕妃, 是她一手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 却又在自己身上撒气。自己向她深情的表白就这样被抹杀了吗 正在情热如火的他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这个从小就骄傲的男人被狠狠地刺痛了。
(我们在这里要解释一下, 现在的人恐怕想象不出王爷是个什么东东, 他们是被从小教育得与众不同的一类人, 他们的手中掌握着身边人的生死贵贱, 他的妻子也是要向他跪拜的臣子之一。朱邦苎就是这样一群王爷中的一个, 当他的初恋被所爱的女人刺伤以后会做什么反应, 大家各自发挥想象力。)
刘氏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总之, 朱邦苎从此迷失在刘氏妩媚的眼波里。
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 刘氏的固宠都是非常成功的: 这三年间, 滕妃和郑氏都没有生育儿女。刘氏的肚皮倒也特别争气, 在她入宫的第二年(嘉靖十一年), 就生下了长子朱任昌。这更是使得两位太妃和初为人父的朱邦苎欣喜万分。
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 刘氏的固宠都是非常成功的: 这三年间, 滕妃和郑氏都没有生育儿女。刘氏的肚皮倒也特别争气, 在她入宫的第二年(嘉靖十一年), 就生下了长子朱任昌。这更是使得两位太妃和初为人父的朱邦苎欣喜万分。
刘氏本人更是得意非凡。一时间, 她成了靖江王府里最受关注宠爱的人。于是她专横的大**脾气又开始发作了。如果说, 这两年来她囿于名份, 还按捺着内心的妒忌,对滕妃还保持着表面的客套的话, 那么现在, 她则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儿子做靠山, 终于可以跟滕妃算帐了。
刘氏在娘家的时候, 倒也颇读了一些诗书, 可惜的是, 这些先人圣哲的文章并没有陶冶她的情操, 只是使得她加倍的伶牙俐齿、富于机变。她在话里话外都想方设想地敲打滕王妃, 尤其是对于滕妃没有子女这一点, 她更是不愿放过。背着婆母和丈夫的时候, 她的冷嘲热讽就象针一样, 不断地刺进滕王妃的心里。
然而滕妃对此都容忍了下来。她仍旧认为这只是因为刘氏在娘家时过于娇惯, 所以不懂事, 过于任性而已。自己身为嫡妻, 便应该有嫡妻的气度, 何况刘氏生育有功, 自己更不应为这种小事计较。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小心地收藏起自己的哀伤和对心爱丈夫的渴望, 恪尽职守地扮演一个“贤妃”的角色。
然而, 滕妃的迁就并不能够感悟刘氏, 相反更加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她越发不把滕妃看在眼里了。除了滕妃, 王府中那些曾经对她不够恭敬、让她看不顺眼的宫女内侍, 尤其是那些与朱邦苎有过亲密关系的侍女(看官们千万不要以为与多情郡王朱邦苎有关系的女人仅三人而已啊,哈哈), 这些女人虽然连郑氏那样的身份都没有得到,但也不幸列进了她秋后算帐的名单里,她利用每一个机会, 向太妃们告状。
太妃们当然偏袒生育有功的刘氏。只要刘氏说了谁的长短, 谁就逃不过一场斥责, 甚至还有人因此被赶出王府的。
滕氏对这种状况深为担忧。后来, 每当宫中有人得罪了太妃被斥责的时候,滕妃都要站出来婉言解劝, 尽量将宫人们所要受的惩处降到最低,甚至不惜将这些过错自己承担下来。太妃们半是偏心、半是糊涂, 往往转而斥责滕妃一顿。无论太妃说什么, 滕妃总是恭恭敬敬, 一定要想方设法使得她们转怒为喜才罢。
滕妃甚至还向入宫问安的父母劝说:“我今天能够当上王妃, 家中因此富有, 父亲也做了官, 这都是上天的厚爱。虽然如此, 滕家的人也不要因此作威作福, 还是应该谦恳礼让才是。”滕榆本就忠厚,听了女儿的话,就更是谨慎了。
郑氏对滕王妃的这些举动深为不解, 滕妃便解释给她听:“偌大的王府里, 王族的人口稀少、人丁单薄, 侍从的人数是我们的几十倍、上百倍之多, 王府外的宗室更是数以千计。他们都是为王族效力的人。现在他们因为小事就被严加惩处, 如果我不为他们说话, 也一味地责备或嫁祸他们的话, 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忠心耿耿呢 至于那些宫姬, 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陪侍王爷的女人, 可她们不但没有得到一点特殊待遇, 现在还要因此受到折辱, 实在也很可怜,时间长了, 只怕会因此祸及王爷和整个王族。”
郑氏听从了滕妃的劝告, 此后对盛气凌人的刘氏也常是谦让自制, 衣饰食用也与做侍女时相差无几。
滕妃的话在王府中不迳而走, 宫内宫外感激她的慈惠, 都对王妃敬仰不己。但是这番语重心长的话传到刘氏那里, 却并没有使刘氏有所触动, 她认为滕妃是在收买人心, 完全是在和自己过不去。现在就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变得让她恼恨起来: 这个小小的人儿, 看见嫡母滕妃时的笑容似乎都分外的灿烂, 自己这个生母却不曾得到他什么特别的优待。——先是地位和丈夫, 眼下连自己的儿子都被滕妃抢了去, 这更令刘氏痛恨不已。
但是刘氏没有想到, 还有更让她头痛的事情跟着来了: 在最初的迷恋之后,朱邦r渐渐觉得, 刘氏并非如她的外表那么的讨喜。俗话说“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 刘氏本是个刻薄骄纵的大**, 在郡王丈夫面前, 要她一直谦恭小心地扮演一个“臣妾”的角色, 真是难如登天。生子之前她还有所顾忌, 等到生出了儿子, 她就很快原形毕露了, 而且还屡教不改, 常把朱邦r气得头晕眼花。这时他开始怀疑刘氏了, 也重新思索滕妃回避自己的真正原因
他终于明白, 真正能令自己身心愉悦、有所寄托的, 始终还是温婉体贴的滕王妃。他常常听到人们赞扬王妃的品德, 渐渐地也对太妃们关于王妃“克夫不育”的说法满怀疑窦: 无论在什么时候, 王妃的品行都是无懈可击的; 自己的大病也是在滕妃的陪侍下才得以痊愈的, 她请求殉死时哀伤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刘氏二十岁才生下孩子, 而王妃当年不过十九岁, 怎么就成了不能生育的呢 自己为了几句听来的话就狠心将她抛在一边, 这样看来,即使王妃当初真的怨恨自己移情别恋,那也是没有错的。 反省之后, 他为自己几年来对王妃的冷落深感内疚, 对妻子的委曲更是心生怜惜。
于是, 当滕妃再一次依礼节来到朱邦r的寝宫问安的时候, 朱邦r不顾身旁众多侍从的眼睛, 紧紧地抓住了妻子的手。这时他惊讶地发现,三年后再次牵起这双手, 依然能令自己的心弦颤动。
三年前那个相依相偎, 倾诉衷情的夜晚重新浮现在眼前。朱邦r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就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他暗暗地发誓, 再也不要让眼前的可人儿离开自己了。
旧情重温、不断缠绵的结果是令所有人都震惊的
明朝分封皆以地名为王号。因明洪武三年,明太祖朱元璋封其侄孙朱守谦为王时,藩国所在地仍称静江,为取绥靖西南之意,改静江的“静”为“靖”,故称“靖江王”。洪武五年,明朝政府才改静江府为桂林府,从此正式确定了桂林的名称并沿用至今。而以原地名受封的靖江王并未随之更名,故而后人皆道桂林有靖江王。
靖江王是明朝一个规制特别的藩王,与有明一代数以千计的郡王在政治、经济待遇上存在很大的差别,在许多方面享受了相当于亲王级别,或低于亲王,但高于郡王的特殊待遇。《明史》记载为“禄视郡王,官属亲王之半”,现也不少学者认为靖江王为旁支亲王。
明朝规制,皇子封亲王,授以金宝、金册,亲王子封郡王,授以镀金银印、银册。靖江王虽以侄孙封王,但其始祖是朱元璋的长兄,故地位独特,在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朱守谦首封靖江王时得授金册、金宝;在洪武三十五年(公元1402年)八月成祖登极后亦授予朱赞仪金册、金宝,但制如郡王之册宝;及永乐九年(公元1411)朱佐敬袭位时初给银印,低于郡王,宣德中改用金涂,与郡王等,但册一直是金册。靖江王的冠服、车辂仪仗、朝贺礼仪等则大体与亲王相同,官属、护卫数量也在亲王府范围之内。
在禄米赏赐方面,靖江王最初也是与亲王一样的。永乐以后降为“禄视郡王”,但在皇帝恩赏方面仍享受亲王待遇。此外,靖江王府还置有庄田,这是郡王所没有的。
公元1368年,朱元璋建立了明王朝,为“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他先后分封了二十四个儿子和一个侄孙到各要塞重地建藩为王。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朱元璋封其侄孙朱守谦为靖江王。
洪武九年,朱守谦就藩桂林,但因其“好比群小”,引起“粤人怨咨”,就藩仅三年就被朱元璋废为庶人,安置到凤阳力田,在凤阳力田时朱守谦曾作怨诗:“不恋车马之嬉游,住茅檐之矮屋,忘金饰之高楼,惟努力于田丘,甘心老死于桑林。”七年后复爵,徙镇云南,不久又被废爵,囚于京师,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死于狱中。
当朱元璋死后,因诸王地大权重,易生骄僭,弊病逐渐显现,继位的建文帝朱允炆采纳齐秦、黄子澄的建议,“诏诸王毋得节制文武吏士”,并废除了有过失的周、齐、湘、代、岷五王。建文二年(公元1400年)朱守谦的嫡长子朱赞仪承袭靖江王王位,但也被降为郡王。势力最大的燕王朱棣遂以“靖难”为名起兵反抗,并夺取了皇位。
明朝封藩,诸王国以始封之王为始祖,但靖江王国例外,以南昌王朱兴隆为始祖,朱文正为二世,首膺靖江王封号的朱守谦为三世。南昌王朱兴隆是明太祖朱元璋长兄,元至正四年(公元1344年)死于灾荒。朱元璋共有三兄,均早逝,唯朱兴隆留下一子。洪武元年朱元璋追封朱兴隆为南昌王,列祀家庙,后诏祀为靖江王始祖。
靖江王也是明朝一个规制特别的藩王,与有明一代数以千计的郡王在政治、经济待遇上存在很大的差别,在许多方面享受了相当于亲王级别,或低于亲王,但高于郡王的特殊待遇。《明史》记载为“禄视郡王,官属亲王之半”,洪武九年定“靖江王,每年米二万石,钞万贯,余物半亲王”。
明朝规制,皇子封亲王,授以金宝、金册,亲王子封郡王,授以镀金银印、银册。靖江王虽以侄孙封王,但其始祖是朱元璋的长兄,故地位独特,在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朱守谦首封靖江王时得授金册、金宝;在洪武三十五年(公元1402年)八月成祖登极后亦授予朱赞仪金册、金宝,但制如郡王之册宝;及永乐九年(公元1411)朱佐敬袭位时初给银印,低于郡王,宣德中改用金涂,与郡王等,但册一直是金册。靖江王的冠服、车辂仪仗、朝贺礼仪等则大体与亲王相同,官属、护卫数量也在亲王府范围之内。《明史》卷五十四《礼志》记载:“靖江王则以亲王封,故视秦、晋仪。”
在禄米赏赐方面,靖江王最初也是与亲王一样的。永乐以后降为“禄视郡王”,但在皇帝恩赏方面仍享受亲王待遇。此外,靖江王府还置有庄田,这是郡王所没有的。
作为 历史 爱好者,去北京,要看明十三陵,对于广西人来说,去北京有点远,其实,你也许不知道,在广西境内,也有一处规模庞大的明代藩王墓群,共有11个藩王陵墓,包括王公宗亲在内墓葬300多座,它是明代地方王的陵墓。在这里,你也能看到明代王陵的格局,让其有“岭南第一陵”之称。
这处广西最大的明代藩王陵墓群是在哪里呢?它就在桂林,叫做靖江王陵。桂林是广西最出名的 旅游 城市,桂林的名称是在明代才有的。桂林在宋元时期被称为静江,明太祖朱元璋让其侄孙朱守谦去桂林当王,朱守谦就是靖江王,洪武五年,改静江府为桂林府,从此正式确定了桂林的名称。
尧山,距离桂林市中心约8公里,它是桂林市区最高的山峰,尧山脚下有明靖江王墓群,左右群山拱卫,是个风水宝地。靖江王陵中有11座王墓,明朝分封在桂林的藩王先后有14人,其中有11个王葬于尧山,只有第一代、第十三代和第十四代靖江王没有葬于靖江王陵。
靖江王陵是明朝靖江王朱守谦及其子孙的陵墓。朱守谦在1370年被封为靖江王,驻地在广西桂林,但是由于他不守王规,欺压百姓,为朱元璋所废,1403年,朱守谦的长子朱赞仪袭王位,从此世代相袭,1650年清军攻入桂林,靖江王从册封到灭亡共存280年。
王陵的建筑布局均呈长方形,有陵门、中门、享殿和地宫。墓群沿尧山分布,南北长15公里,东西宽7公里,总面积达百多平方公里。王陵内除了11位藩王、11位王妃、40多位王子外,还有将军、大臣、王亲墓群,最大的王陵占地300多亩,最小的不到10亩,这也是靖江王府以及明朝由盛而衰的真实见证。
靖江王陵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王陵区对外开放的是第三代靖江王朱佐敬与王妃之合葬墓,他是靖江王中在位时间最长的。陵园占地87亩,四周是长长的碧瓦红墙,除了墓园外,这里还设有靖江王陵博物馆,展出了部分靖江王陵的出土文物,其中以陶瓷品居多,有不少是属于珍品。
这么大的一个王陵,现在是王爷与凡人“同居”,原先是只有威严的藩王墓,由于 历史 原因和保护措施不力,昔日王家陵墓已面目全非。在王陵区内有大量的私人墓地,一座座私坟沿山坡蔓延,估计有几万座。在王陵土堆上遍布十几座私坟,连陵园神道两旁都是,一个人走在这里,说实话,我是不敢的。
朱亨嘉的靖江王朱亨嘉之变
本文2023-10-07 19:18:55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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