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聂崇义 邢昺 孙奭 王昭素 孔维 孔宜 崔颂(子曥) 尹拙 田
敏 辛文悦 李觉 崔颐正(弟偓佺)李之才
聂崇义,河南洛阳人。少举《三礼》,善《礼》学,通经旨。汉乾佑中,累
官至国子《礼记》博士,校定《公羊春秋》,刊板于国学。周显德中,累迁国子
司业兼太常博士。先是,世宗以郊庙祭器止由有司相承制造,年代浸久,无所规
式,乃命崇义检讨摹画以闻。四年,崇义上之,乃命有司别造焉。
五年,将禘于太庙,言事者以宗庙无祧室,不当行禘祫之礼。崇义援引故事
上言,其略曰:“魏明帝以景初三年正月上仙,至五年二月祫祭,明年又禘,自
兹后以五年为禘。且魏以武帝为太祖,至明帝始三帝,未有毁主而行禘祫。其证
一也。宋文帝元嘉六年,祠部定十月三日大祠,其太学博士议云:案禘祫之礼,
三年一,五年再。宋高祖至文帝裁亦三帝,未有毁主而行禘祫。其证二也。梁武
帝用谢广议,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谓之大祭,禘祭以夏,祫祭以冬。且梁武乃
受命之君,裁追尊四朝而行禘祫,则知祭者是追养之道,以时移节变,孝子感而
思亲,故荐以首时,祭以仲月,间以禘祫,序以昭穆,乃礼之经也。非关宗庙庙
与未备。其证三也。”终从崇义之议。
未几,世宗诏崇义参定郊庙祭玉,又诏翰林学士窦俨统领之。崇义因取《三
礼图》再加考正,建隆三年四月表上之,俨为序。太祖览而嘉之,诏曰:“礼器
礼图,相承传用,浸历年祀,宁免差违。聂崇义典事国庠,服膺儒业,讨寻故实,
刊正疑讹,奉职效官,有足嘉者。崇义宜量与酬奖。所进《三礼图》,宜令太子
詹事尹拙集儒学三五人更同参议,所冀精详。苟有异同,善为商确。”五月,赐
崇义紫袍、犀带、银器、缯帛以奖之。拙多所驳正,崇义复引经以释之,悉以下
工部尚书窦仪,俾之裁定。仪上奏曰:“伏以圣人制礼,垂之无穷,儒者据经,
所传或异,年祀浸远,图绘缺然。踳驳弥深,丹青靡据。聂崇义研求师说,耽
味礼经,较于旧图,良有新意。尹拙爰承制旨,能罄所闻。尹拙驳议及聂崇义答
义各四卷,臣再加详阅,随而裁置,率用增损,列于注释,共分为十五卷以闻。”
诏颁行之。
拙、崇义复陈祭玉鼎釜异同之说,诏下中书省集议。吏部尚书张昭等奏议曰:
按聂崇义称:祭天苍璧九寸圆好,祭地黄琮八寸无好,圭、璋、琥并长九寸。
自言周显德三年与田敏等按《周官》玉人之职及阮谌、郑玄旧图,载其制度。
臣等按:《周礼》玉人之职,只有“璧琮九寸”、“瑑琮八寸”及“璧羡
度尺、好三寸以为度”之文,即无苍璧、黄琮之制。兼引注有《尔雅》“肉倍好”
之说,此即是注“璧羡度”之文,又非苍璧之制。又详郑玄自注《周礼》,不载
尺寸,岂复别作画图,违经立异?
《四部书目》内有《三礼图》十二卷,是隋开皇中敕礼官修撰。其图第一、
第二题云“梁氏”,第十后题云“郑氏”,又称不知梁氏、郑氏名位所出。今书
府有《三礼图》,亦题“梁氏”、“郑氏”,不言名位。厥后有梁正者,集前代
图记更加详议,题《三礼图》曰:“陈留阮士信受《礼》学于颍川綦册君,取其
说,为图三卷,多不按《礼》文而引汉事,与郑君之文违错。”正删为二卷,其
阮士信即谌也。如梁正之言,可知谌之纰谬。兼三卷《礼图》删为二卷,应在今
《礼图》之内,亦无改祭玉之说。
臣等参详自周公制礼之后,叔孙通重定以来,礼有纬书,汉代诸儒颇多著述,
讨寻祭玉,并无尺寸之说。魏、晋之后,郑玄、王肃之学各有生徒,《三礼》、
《六经》无不论说,检其书,亦不言祭玉尺寸。臣等参验画图本书,周公所说正
经不言尺寸,设使后人谬为之说,安得便入周图?知崇义等以诸侯入朝献天子夫
人之琮璧以为祭玉,又配合“羡度”、“肉好”之言,强为尺寸,古今大礼,顺
非改非,于理未通。
又据尹拙所述礼神之六玉,称取梁桂州刺史崔灵恩所撰《三礼义宗》内“昊
天及五精帝圭、璧、琮、璜皆长尺二寸,以法十二时;祭地之琮长十寸,以效地
之数。”又引《白虎通》云:“方中圆外曰璧,圆中方外曰琮。”崇义非之,以
为灵恩非周公之才,无周公之位,一朝撰述,便补六玉阙文,尤不合礼。
臣等窃以刘向之论《洪范》,王通之作《元经》,非必挺圣人之姿,而居上
公之位,有益于教,不为斐然。臣等以灵恩所撰之书,聿稽古训,祭玉以十二为
数者,盖天有十二次,地有十二辰,日有十二时,封山之玉牒十二寸,园丘之笾
豆十二列,天子以镇圭外守,宗后以大琮内守,皆长尺有二寸。又裸圭尺二寸,
王者以祀宗庙。若人君亲行之郊祭,登坛酌献,服大裘,搢大圭,行稽奠,而手
秉尺二之圭,神献九寸之璧,不及礼宗庙裸圭之数,父天母地,情亦奚安?则灵
恩议论,理未为失,所以自《义宗》之出,历梁、陈、隋、唐垂四百年,言礼者
引为师法,今《五礼精义》、《开元礼》、《郊祀录》皆引《义宗》为标准。近
代晋、汉两朝,仍依旧制。周显德中,田敏等妄作穿凿,辄有更改。自唐贞观之
后,凡三次大修五礼,并因隋朝典故,或节奏繁简之间稍有厘革,亦无改祭玉之
说。伏望依《白虎通》、《义宗》、唐礼之制,以为定式。
又尹拙依旧图画釜,聂崇义去釜画镬。臣等参详旧图,皆有釜无镬。按《易
·说卦》云“坤为釜”,《诗》云“惟锜及釜”,又云“溉之釜鬲”,《春秋传》
云“锜釜之器”,《礼记》云“燔黍捭豚”,解云“古未有甑釜,所以燔捭而祭。”
即釜之为用,其来尚矣,故入于《礼图》。今崇义以《周官》祭祀有省鼎镬,供
鼎镬,又以《仪礼》有羊镬、豕镬之文,乃云画釜不如画镬。今诸经皆载釜之用,
诚不可去。又《周》、《仪礼》皆有镬之文,请两图之。又若观诸家祭祀之画,
今代见行之礼,于大祀前一日,光禄卿省视鼎镬。伏请图镬于鼎下。
诏从之。未几,崇义卒,《三礼图》遂行于世,并画于国子监讲堂之壁。
崇义为学官,兼掌礼,仅二十年,世推其该博。郭忠恕尝以其姓嘲之曰:
“近贵全为聩,攀龙即作聋。虽然三个耳,其奈不成聪。”崇义对曰:“仆不能
为诗,聊以一联奉答。”即云:“勿笑有三耳,全胜畜二心。”盖因其名以嘲之。
忠恕大惭,人许其机捷而不失正,真儒者之戏云。
邢昺,字叔明,曹州济阴人。太平兴国初举《五经》,廷试日,召升殿讲
《师》、《比》二卦,又问以群经发题。太宗嘉其精博,擢《九经》及第,授大
理评事、知泰州盐城监,赐钱二十万。昺以是监处楚、泰间,泰僻左而楚会要,
盐食为急,请改隶楚州,从之。明年,召为国子监丞,专讲学之任。迁尚书博士,
出知仪州,就转国子博士。代还,赐绯,选为诸王府侍讲。雍熙中,迁水部员外
郎,改司勋。端拱初,赐金紫,累迁金部郎中。
真宗即位,改司勋郎中,俄知审刑院,以昺儒者不达刑章,命刘元吉同领其
事。是冬,昺上表自陈夙侍讲讽,迁右谏议大夫。咸平初,改国子祭酒。二年,
始置翰林侍讲学士,以昺为之。受诏与杜镐、舒雅、孙奭、李慕清、崔偓牷等校
定《周礼》、《仪礼》、《公羊》、《谷梁春秋传》、《孝经》、《论语》、
《尔雅义疏》,及成,并加阶勋。俄为淮南、两浙巡抚使。初置讲读之职,即于
便坐令昺讲《左氏春秋》,侍读预焉。五年讲毕,宴近臣于崇政殿,赐昺袭衣、
金带,加器币,仍迁工部侍郎,兼国子祭酒、学士如故。知审官院陈恕丁内艰,
以昺权知院事。
景德二年,上言:“亡兄素尝举进士,愿沾赠典。”特赠大理评事。是夏,
上幸国子监阅库书,问昺经版几何,昺曰:“国初不及四千,今十余万,经、传、
正义皆具。臣少从师业儒时,经具有疏者百无一二,盖力不能传写。今板本大备,
士庶家皆有之,斯乃儒者逢辰之幸也。”上喜曰:“国家虽尚儒术,非四方无事,
何以及此!”上又访以学馆故事,有未振举者,昺不能有所建明。先是,印书所
裁余纸,鬻以供监中杂用,昺请归之三司,以裨国用。自是监学公费不给,讲官
亦厌其寥落。上方兴起道术,又令昺与张雍、杜镐、孙奭举经术该博、德行端良
者,以广学员。三年,加刑部侍郎。
昺居近职,常多召对,一日从容与上语及宫邸旧僚,叹其沦丧殆尽,唯昺独
存。翌日,赐白金千两,且诏其妻至宫庭,赐以冠帔。四年,昺以羸老艰于趋步
上前,自陈曹州故乡,愿给假一年归视田里,俟明年郊祀还朝。上命坐,慰劳之,
因谓曰:“便可权本州,何须假耶?”昺又言杨砺、夏侯峤同为府僚,二臣没皆
赠尚书。上悯之,翌日,谓宰相曰:“此可见其志矣。”即超拜工部尚书、知曹
州、职如故。
入辞日,赐袭衣、金带。是日,特开龙图阁,召近臣宴崇和殿,上作五、七
言诗二首赐之,预宴者皆赋。昺视壁间《尚书》、《礼记图》,指《中庸》篇曰: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因陈其大义,上嘉纳之。及行,又令近臣祖送,设会于宜
春苑。大中祥符初,上东封泰山,昺表曹州民请车驾经由本州,仍令济阴令王范
部送父老诣阙,优诏答之。俄召还。车驾进发,命判留司御史台。礼毕,进位礼
部尚书。
上勤政悯农,每雨雪不时,忧形于色,以昺素习田事,多委曲访之。初,田
家察阴晴丰凶,皆有状候,老农之相传者率有验,昺多采其说为对。又言:“民
之灾患,大者有四:一曰,疫,二曰旱,三曰水,四曰畜。灾岁必有其一,但或
轻或重耳。四事之害,旱为甚,盖田无畎浍,悉不可救,所损必尽。《传》曰:
‘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此之谓也。”
三年,被病请告,诏太医诊视。六月,上亲临问疾,赐名药一奁、白金器千
两、缯彩千匹。国朝故事,非宗戚将相,无省疾临丧之礼,特有加于昺与郭贽者,
以恩旧故也。未几,有旨命中书召其子太常博士知东明县仲宝、国子博士知信阳
军若思还侍疾。逾月卒,年七十九,则左仆射,三子并进秩。
初,雍熙中,昺撰《礼选》二十卷献之,太宗探其帙,得《文王世子篇》,
观之甚悦,因问卫绍钦曰:“昺为诸王讲说,曾及此乎?”绍钦曰:“诸王常时
访昺经义,昺每至发明君臣父子之道,必重复陈之。”太宗益喜。上尝因内阁暴
书,览而称善,召昺同观,作《礼选赞》赐之。昺言:“家无遗稿,愿得副本。”
上许之。缮录未毕而昺卒,亟诏写二本,一本赐其家,一本俾置冢中。
昺在东宫及内庭,侍上讲《孝经》、《礼记》、《论语》、《书》、《易》、
《诗》、《左氏传》。据传疏敷引之外,多引时事为喻,深被嘉奖。上尝问:
“管仲、召忽皆事公子纠,小白之入,召忽死之,管仲乃归齐相桓公。岂非召忽
以忠死,而管仲不能固其节,为臣之道当若是乎?又郑注《礼记·世子篇》云:
‘文王以勤忧损寿,武王以安乐延年。’朕以为本经旨意必不然也。且夏禹焦劳,
有玄圭之赐,而享国永年。若文王能忧人之心,不自暇逸,纵无感应,岂至亏损
寿命耶?”各随其事理以对。
先是,咸平中,王钦若知贡举,有告其受举人贿赂者,下御史台鞫得状,钦
若自诉,诏昺与边肃、毋宾古、阎承翰就太常寺覆推。昺力辨钦若,而洪湛抵罪,
钦若以是德之。昺之厚被宠顾,钦若与有功焉。
仲宝贪猥不才,举止率易,士大夫多鄙笑之。钦若在中书,用为三司判官,
后至祠部郎中,坐赃黜官,卒。若思终于驾部郎中。
孙奭,字宗古,博州博平人。幼与诸生师里中王彻,彻死,有从奭问经者,
奭为解析微指,人人惊服,于是门人数百皆从奭。后徙居须城。
《九经》及第,为莒县主簿,上书愿试讲说,迁大理评事,为国子监直讲。
太宗幸国子监,召奭讲《书》,至“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帝曰:
“此至言也。商宗乃得贤相如此耶!”因咨嗟久之。赐五品服。真宗以为诸王府
侍读。会诏百官转对,奭上十事。判太常礼院、国子监、司农寺,累迁工部郎中,
擢龙图阁待制。
奭以经术进,守道自处,即有所言,未尝阿附取悦。大中祥符初,得天书于
左承天门,帝将奉迎,召宰相对崇政殿西庑。王旦等曰:“天贶符命,实盛德之
应。”皆再拜称万岁。又召问奭,奭对曰:“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
也?”帝既奉迎天书,大赦改元,布告其事于天下,筑玉清昭应宫。是岁,天书
复降泰山,帝以亲受符命,遂议封禅,作礼乐。王钦若、陈尧叟、丁谓、杜镐、
陈彭年皆以经义左右附和,由是天下争言符瑞矣。
四年,又将祀汾阴,是时大旱,京师近郡谷踊贵,奭上疏谏曰:“先王卜征,
五年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陛下始毕东封,更议西幸,殆
非先王卜征五年慎重之意,其不可一也。夫汾阴后土,事不经见。昔汉武帝将封
禅,故先封中岳,祠汾阴,始巡幸郡县,遂有事于泰山。今陛下既已登封,复欲
幸汾阴,其不可二也。古者圜丘方泽,所以郊祀天地,今南北郊是也。汉初承秦,
唯立五畤以祀天,而后土无祀,故武帝立祠于汾阴。自元、成以来,从公卿之议,
遂徙汾阴后土于北郊,后之王者多不祀汾阴。今陛下已建北郊,乃舍之而远祀汾
阴,其不可三也。西汉都雍,去汾阴至近。今陛下经重关,越险阻,轻弃京师根
本,而慕西汉之虚名,其不可四也。河东,唐王业之所起也。唐又都雍,故明皇
间幸河东,因祠后土。圣朝之兴,事与唐异,而陛下无故欲祀汾阴,其不可五也。
昔者周宣王遇灾而惧,故诗人美其中兴,以为贤主。比年以来,水旱相继,陛下
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岂宜下徇奸回,远劳民庶,盘游不已,忘社稷之大计?
其不可六也。夫雷以二月启蛰,八月收声,育养万物,失时则为异。今震雷在冬,
为异尤甚。此天意丁宁以戒陛下,而反未悟,殆失天意,其不可七也。夫民,神
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今国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几沴,
饥馑居多,乃欲劳民事神,神其享之乎?此其不可八也。陛下必欲为此者,不过
效汉武帝、唐明皇,巡幸所至,刻石颂功,以崇虚名,夸示后世尔。陛下天资圣
明,当慕二帝、三王,何为下袭汉、唐之虚名,其不可九也。唐明皇以嬖宠奸邪,
内外交害,身播国屯,兵交关下,亡乱之迹如此,由狃于承平,肆行非义,稔致
祸败。今议者引开元故事以为盛烈,乃欲倡导陛下而为之,臣切为陛下不取,此
其不可十也。臣言不逮意,陛下以臣言为可取,愿少赐清问,以毕臣说。”
帝遣内侍皇甫继明就问,又上疏曰:
陛下将幸汾阴,而京师民心弗宁,江、淮之众困于调发,理须镇安而矜存之。
且土木之功未息,而夺攘之盗公行,外国治兵,不远边境,使者虽至,宁可保其
心乎?昔陈胜起于徭戍,黄巢出于凶饥,隋炀帝勤远略而唐高祖兴于晋阳,晋少
主惑小人而耶律德光长驱中国。陛下俯从奸佞,远弃京师,涉仍岁荐饥之墟,修
违经久废之祠,不念民疲,不恤边患。安知今日戍卒无陈胜,饥民无黄巢,英雄
将无窥伺于肘腋,外敌将无观衅于边陲乎?
先帝尝议封禅,寅畏天种,寻诏停寝。今奸臣乃赞陛下力行东封,以为继成
先志。先帝尝欲北平幽朔,西取继迁,大勋未集,用付陛下,则群臣未尝献一谋、
画一策,以佐陛下继先帝之志者,反务卑辞重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縻爵,姑息
于继迁,曾不思主辱臣死为可戒,诬下罔上为可羞。撰造祥瑞,假托鬼神,才毕
东封,便议西幸,轻劳车驾,虐害饥民,冀其无事往还,便谓成大勋绩。是陛下
以祖宗艰难之业,为奸邪侥幸之资,臣所以长叹而痛哭也。夫天地神只,聪明正
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未闻专事笾豆簠簋,可邀福祥。《春秋传》
曰:“国之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愚臣非敢妄议,惟陛下终赐裁择。
后天下数有灾变,又言:“古者五载巡守,有国之事尔,非必有紫气黄云,
然后登封,嘉禾异草,然后省方也。今野雕山鹿,郡国交奏,秋旱冬雷,群臣率
贺,退而腹非窃笑者比比皆是。孰谓上天为可罔,下民为可愚,后世为可欺乎?
人情如此,所损不细,惟陛下深鉴其妄。”
六年,又上疏曰:“陛下封泰山,祀汾阴,躬谒陵寝,今又将祠于太清宫,
外议籍籍,以谓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岂以明皇为令德之主耶?甚不然也。明皇
祸曹之迹有足为深戒者,非独臣能知之,近臣不言者,此怀奸以事陛下也。明皇
之无道,亦无敢言者,及奔至马嵬,军士已诛杨国忠,请矫诏之罪,乃始谕以识
理不明,寄任失所。当时虽有罪己之言,觉寤已晚,何所及也。臣愿陛下早自觉
寤,抑损虚华,斥远邪佞,罢兴土木,不袭危乱之迹,无为明皇不及之悔,此天
下之幸,社稷之福也。”帝以为“封泰山,祠汾阴,上陵,祀老子,非始于明皇。
《开元礼》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宝之乱,举谓为非也。秦为无道甚矣,今官名、
诏妙、郡县犹袭秦旧,岂以人而废言乎?”作《解疑论》以示群臣。然知奭朴忠,
虽其言切直,容之而弗斥。
久之,以父老请归田里,不许,以知密州。居二年,迁左谏议大夫,罢待制。
还,纠察在京刑狱。是时初置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天下设斋醮张
燕,费甚广。奭又请裁省浮用,不报。复出知河阳,又求解官就养,迁给事中,
徙垧州。
天禧中,朱能献《乾佑天书》。复上疏曰:
朱能者,奸憸小人,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屈至尊以迎拜,归秘殿以
奉膊,上自朝廷,下及闾巷,靡不痛心疾首,反唇腹非,而无敢言者。
昔汉文成将军以帛书饭牛,既而言牛腹中有奇书,杀视得书,天子识其手迹。
又有五利将军妄言,方多不仇,二人皆坐诛。先帝时有侯莫陈利用者,以方术暴
得宠用,一旦发其奸,诛于郑州。汉武可谓雄材,先帝可谓英断。唐明皇得《灵
宝符》、《上清护国经》、《宝券》等,皆王鉷、田同秀等所为,明皇不能显
戮,怵于邪说,自谓德实动天,神必福我。夫老君,圣人也。傥实降语,固宜不
妄,而唐自安、史乱离,乘舆播越,两都荡覆,四海沸腾,岂天下太平乎?明皇
虽况得归阙,复为李辅国劫迁,卒以忧终,岂圣寿无疆、长生久视乎?以明皇之
英睿,而祸患猥至曾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骄亢成性,谓人莫己若,谓谏不足
听#心玩居常之安,耳熟导谀之说,内惑宠嬖,外任奸回,曲奉鬼神,过崇妖妄。
今收见老君于阁上,明日见老君于山中。大臣尸禄以将迎,端士畏威而缄默。既
惑左道,既紊政经,民心用离,变起仓卒。当是之时,老君宁肯御兵,宝符安能
排蒲邪?今朱能所为,或类于此,愿陛下思汉武之雄材,法先帝之英断,鉴明皇
之踪祸,庶几灾害不生,祸乱不作。
未几,能果败。奭又尝请减修寺度僧,帝虽未用其言,尝令向敏中谕令陈时
政访失奭以纳谏、恕直、轻徭、薄敛四事为言,颇施行焉。
复十户,以供洒扫。乘生灵珍,袭爵,历秘书郎,太和十九年,改封崇圣侯,邑
百户。灵珍生文泰。文泰生渠,北齐文宣帝天保元年,改封恭圣侯。后周宣帝大
象二年,追封孔子为邹国公,以渠袭爵,邑百户。
渠生长孙,隋文帝复封长孙为邹国公。长孙生嗣哲,应制举,历泾州司兵参
军、太子通事舍人,大业四年,改封绍圣侯、邑百户。嗣哲生德伦,唐太宗贞观
十一年,封褒圣侯,邑百户,朝会位同三品,复其子孙。则天天授二年,赐德伦
玺书、衣服。德化生崇基,袭侯,中宗神龙元年,授朝散大夫。崇基生璲之,
玄宗开元中,历国子四门博士、邠王府文学、蔡州长史。二十七年,诏追谥孔子
为文宣王,改封褒圣侯禘之为袭文宣公,兼兖州长史。璲之生萱,袭封,历兖
州泗水令。萱生齐卿,德宗建中三年,诏以齐卿为兖州司马,陷于东平,卒。至
宪宗元和十三年,平李师道,其子惟晊归鲁,诏以惟晊为兖州参军,奉夫子
祀,复五十户,以供洒扫。惟晊生策,会昌元年,历国子监丞、尚书博士。充弘文馆学士、判馆事。议者以敏止可任学官,宰相桑维翰闻之,即改授检校右
仆射,复为祭酒。汉乾佑中,拜尚书右丞,判国子监。
周广顺初,改左丞,遣使契丹,将岁赂钱十万贯,止其侵剽,契丹不许。周
祖将亲郊,命权判太常卿事。世宗即位,真拜太常卿、检校左仆射,加司空。显
德五年,上章请老,赐诏曰:“卿详明礼乐,博涉典坟,为儒学之宗师,乃荐绅
之仪表。朕方资旧德,以访话言,遽览封章,愿致官政。引年之制难著旧文,尊
贤之心方深虚伫,所请宜不允。”迁工部尚书。俄再上表愿归故乡,以遂首丘之
志,改太子少保致仕,归淄州别墅。恭帝即位,加少傅。开宝四年,卒,年九十
二。
敏解官归乡,有良田数十顷,多酿美酒待宾客。体强少疾,徒步往来闾巷间,
不以杖。每日亲授诸子经。自作父墓碑,辞甚质。敏尝使湖南,路出荆渚,以印
本经书遗高从诲,从诲谢曰:“祭酒所遗经书,仆但能识《孝经》耳。”敏曰:
“读书不必多,十八章足矣。如《诸侯章》云‘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
满而不溢’,皆至要之言也。”时从诲兵败于郢,故敏以此讽之,从诲大惭。
敏虽笃于经学,亦好为穿凿,所校《九经》,颇以独见自任,如改《尚书·
盘庚》“若网在纲”为“若纲在纲”,重言“纲”字。又《尔雅》“椴,木槿”
注曰:“日及”,改为“白及”。如此之类甚众,世颇非之。
子章,至殿中丞。
辛文悦者,不知何许人。以《五经》教授,太祖幼时从其肄业。周显德中,
《太史公自序》说:“子羽暴虐,汉行功德;愤发蜀汉,还定三秦;诛籍业帝,天下唯宁,改制易俗,作《高祖本纪》。”意思大致是说,刘邦和项羽一样,都是在灭秦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在楚汉战争中刘邦所以能够打败项羽,也不是偶然的,这是因为他有好的方针、策略,因为他能够改变秦朝的法制,顺从民心,因为他能够实行宽仁的政策,不同于项羽,所以他胜利了,成了汉代开国的君王。这话是不错的,这篇文章的主旨就是记述了刘邦由起事反秦、楚汉相争,到统一国家、建号称帝的全过程,对于刘邦取得成功的一切优胜措施,如顺应时代,从合人心,分化敌人,团结内部,知人善任,而又驾驭有方,刚柔并济,恩威兼施等,都一一做了生动的描绘,说明了刘邦的胜利绝非偶然。从这些办大事的主要方面看,刘邦的确是一个雄才大略,有智谋,有远见,能用人,尤其是能驾驭人的政治家。具体地表现为以下三方面:其一,智略超人,规模宏远。秦朝是由于严刑酷法、残暴无道而导致四海分崩、群雄起义的。刘邦明白这一点,于是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因而很快地就在起义军中获得了一个“长者”的称号。
教学设想
江苏选修教材《〈史记〉选读》共有8个专题。第一专题“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旨在了解司马迁;第二专题“学究天人体贯古今”,旨在了解《史记》的体例;第三专题“不虚美不隐恶”,旨在了解作者写史的态度;第四专题“读其书想见其为人”,旨在了解作者的人格思想;第五专题“摹形传神千载如生”,旨在了解其刻画人物的艺术;第六专题“善叙事理其文疏荡”,旨在了解《史记》的叙事艺术;第七专题“正史鼻祖文章大宗”,旨在了解《史记》的影响;第八专题“研究《史记”,旨在指导研究性活动。
关于选修课如何上,是不是把选修的教材当着必修课文来教,这是老师们很关心的一个问题,不过确实有教师把选修教材当着必修的来教,这样的话,事实上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上课的效果肯定不好。其实选修本来是根据学生的喜好,由学生自由选择的,实际的做法却不是这样,比如我们扬州地区,是一刀切,高二必修五学完,便是统一使用《〈史记〉选读》、《唐诗宋词选读》、《写作》,对学生来说,并非兴趣选修了,要统一考试的。
本人以为选修教材的学习,旨在增加阅读,提升素养,教学中宜了解有关常识,通晓大意,基本理解内容,能够有所思考探讨。所以本人以指导阅读的方式来处理选修教材。
第一专题“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可以说是《〈史记〉选读》的导引,只选了《太史公自序》一篇文章,另将在高中语文必修教科书中的《报任安书》列为存目。《太史公自序》是司马迁自叙其家世生平及《史记》创作的文章,内容丰富,含义深刻。这里采用的是节选,内容本身很难懂,好在全文都配有译文。
专题目标
1、能够流畅地朗读出课文。
2、在学习过《报任安书》的基础上,进一步了解司马迁,了解《史记》产生的始末。
3、在了解了司马迁其人的基础上,分析他创作《史记》的条件、指导思想等。
4、适当积累文言知识。
教时设置(3教时)
第1教时
要点:流畅朗读第1部分,对照译文,基本弄懂,初步探讨
教学过程
一、导入
从现在开始,我们进入《〈史记〉选读》的学习。《史记》是我国历史上的第一部通史,是中国古代文化的经典作品,是史学和文学的高度典范,所谓“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可以说,它是中国散文之父,中国小说之父。教材的阅读量比较大,仅仅靠课堂上的时间学习是不够的,同学们要在早读课上花时间整篇课文的读,《〈史记〉选读》的内容虽然没有要求背诵,但我们应当熟读课文。在熟读的基础上,依据注解和已有的译文,部分难懂的字词可以查工具书,做到基本通晓其意。课堂上要围绕老师提出的问题,思考探讨,及时笔记,要不然就收效甚微,或者就基本等于没有学习了。
二、专题内容解说
《太史公自序》原文由五部分组成:一、叙述司马氏的家世谱系;二、全文转录其父司马谈的《论六家要旨》;三、记叙自己年轻时候的生活经历和接受父亲临终遗训的情景;四、通过与壶遂对话,说明自己写《史记》的目的;五、叙述自己忍辱著书的过程和《史记》的规模、体例,阐述每篇的写作宗旨。
课文选的是一、三、四的全部和五的部分内容,主要是突出司马迁创作《史记》的条件和指导思想。司马迁叙述家世谱系、描写接受父亲临终遗训的情景,表明修史乃是家族传统赋予自己的使命,是时代的要求,暗示自己要以古代史官秉笔直书的精神来写《史记》,这也正是史记》被称为“实录”的内在原因之一。与壶遂的对话,更是直接宣告自己写《史记》就是要效仿孔子作《春秋》,“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达王事”,借写史表达自己的”一家之言”。所选章节还或明或暗地交代了司马迁创作《史记》的内外条件:彼时的政治稳定、经济繁荣和对文化的重视,先人遗风的影响,自己的求学和两次壮游的经历等等。
三、研读第一部分
1、指名朗读(先朗读原文,再读译文)
2、主要信息提取
第1段:远祖程伯休甫曾经担任掌管天地的职守,后改任掌兵的大司马;后来的司马氏掌管史籍;姓氏的来历。
第2、3段:从远祖到司马迁的出生,简介家族的过去,落在父亲是太史官的位置。
第4段:简介个人经历——10岁诵读古文经籍,21岁游历天下。
第5段:父亲的遗愿和遗言——光宗耀祖,扬名后世;续天下史文。
第6、7段:写了两件事,一是三年后司马迁终于当上了太史令,开始缀集资料,为写《史记》作准备;二是参与并完成了制定太初历的工作。
3、探讨问题:
(1)司马迁对祖上官职的交代有什么含义?
(申明自己要对得起祖先,要光宗耀祖;表现祖上对自己的影响,实际上后来《史记》的完成也得益于祖上;父亲的遗嘱更是他完成巨著的源动力。)
(2)司马迁对自己成长经历的交代有什么意义?
(也交代完成《史记》的客观条件:来自祖上的积累;来自自己的广泛阅读;来自自己实地的考察和体会。)
(3)司马迁回忆父亲说的从周公到孔子500年,从孔子到现在也已经500年了,这段材料的叙述有什么含义?
(是暗示自己在榜样的感召下,决心做孔子著《春秋》的那样伟业,决心成为像周公、孔子那样的旷世英雄。)
第2教时
要点:流畅朗读第2部分,对照译文,基本弄懂,初步探讨
过程:
一、研读第二部分
1、指名朗读(先朗读原文,再读译文)
2、主要信息提取
第8段:司马迁以回答壶遂问题为由,评述孔子为何作《春秋》以及对《春秋》的评价。
第9、10段:通过和壶遂的一问一答,说明论载历史,评判是非,是自己作为史官的责任。
3、探讨问题:
(1)从《史记》叙述中看,孔子为什么作《春秋》?
(认为孔子作《春秋》,一是自己“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二是为了褒贬从鲁隐公到鲁哀公二百四十二年间的历史是非,“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替天下人树立行为的标准和规范,以“达王事”。)
(2)作者在前面把自己写作《史记》比附为孔子作《春秋》,在后文里却又说别人这样看“谬矣”,这是为什么?
(这是在有意回避敏感的问题,避免受到陷害和攻击,实际上,司马迁就是要做周公、孔子之后的第三人,以论载史实的方式“绍明世”、“继《春秋》”。
(3)在写作形式上,作者采用的这种一问一答的写法,后来在其他名人作品中都有表现,请你就学过的文章,举几个例子。并说说这样写的好处。
(苏轼《赤壁赋》,欧阳修《秋声赋》。好处是:通过问答的方式,可以针对读者的心理,把存疑的问题辩得更清楚;另外也可以使行文生动活泼,增强可读性。)
(4)从文中看出司马迁对汉武帝时代的评价如何?
(对汉武帝评价很高,对时代评价也高;但是,看得出,司马迁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第3教时
要点:流畅朗读第3部分,对照译文,基本弄懂,初步探讨
过程:
一、研读第三部分
1、指名朗读(先朗读原文,再读译文)
2、主要信息提取
第11段:受前代贤人的感召,自己忍辱写《史记》。
第12、13段:《史记》产生的历史条件和《史记》全书的体例、规模。
3、探讨问题:
(1)比较11段和《报仁安书》,虽然是相同的内容,但写法有什么不同?
(都点用了周文王、孔子、屈原、左丘明、孙膑、吕不韦、韩非子的例子,他决心效法前人的榜样。在情感感受方面,这里一带而过,《报仁安书》里铺陈展开。因为在其他文章里有了,这里就不再陈述了。《史记》在表达上采用了这种“互见”的方法。)
(2)分析一下《史记》产生的历史条件。
(时代的条件;家庭背景的条件;个人遭遇的促发;个人本身的经历和积累。)
(3)说说司马迁的“倜傥非常”。
(为我们留下了一部不朽巨著《史记》,他的声名也载入千秋史册;他为后世树立了一个人格高标。)
(4)我们可以看出司马迁有哪些高贵的人格精神?
(以立德、立功、立言为宗旨以求青史留名的积极入世精神。
忍辱含垢、历尽艰辛而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
舍生取义、赴汤蹈火的勇于牺牲精神。
批判暴政酷刑、呼唤世间真情的人道主义精神。
立志高远、义不受辱的人格自尊精神。)
(5)如何理解司马迁所说的“成一家之言”?
(一是可以理解为属于个人的见解或者看法;二是形成独立的属于个人独特的见解和看法;三是司马迁写《史记》并不是为写史而写史,《自序》一再强调,他写《记》是为了效法孔子作《春秋》,是为了“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为下仪表”,司马迁作《史记》的最终目标是说道理,明鉴戒,阐释他治下的方略。这就是他的“一家之言”。)
二、作业
附练习
一、基础知识
1.下列句子中加点词的解释全都正确的一组是()
①诸侯之相王,王印于殷王:姓。 ②司马氏世典周史典:掌管
③则学者至今则之则:视为准则④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显:显露
⑤故长于风风:讽喻⑥被之空言不敢辞被:遭受
A.①②④⑥B、②③⑤⑥C.①③④⑥D.①③④⑤
2.下列句子中全有通假字的一组是()
①事武安君白起②而子迁适使反③弗敢阙④其指数千
⑤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⑥承敝通变
A.①②③⑤B、②③④⑥C.①②④⑤D.①③④⑥
3.对下列句子中加点词语的用法和意义判断正确的一项是()
①汝其念哉②察其所以③王印于殷④建于明堂
A.两个“其”字相同,两个“于”字也相同
B.两个“其”字相同,两个“于”字不同
C、两个“其”字不同,两个“于”字相同
D.两个“其”字不同,两个“于”字也不同
4.对下列句子中加点词的活用情况分类正确的一组是()
①相中山②堕先人所言 ③整齐百家杂语④存亡国,继绝世
⑤善善恶恶⑥则续吾祖矣 ⑦贤贤贱不肖⑧既科条之矣
A、①⑧/②④⑥/③/⑤⑦B.①③②/⑥⑧/④⑤⑦
C.①②/⑥⑧/③①/⑤⑦D.①②⑥③③④⑤⑦
5.不属于宾语前置句式的一句是 ()
A.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B.小子何敢让焉
C.欲以何明D、安在其不辱也
二、精段阅读
阅读下列课文选段,回答7—10题。
于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于缧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美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违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于是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6.解释下列句子中加点的词语。
①于是论次其文次:②孔子厄陈蔡厄:
③厥有《国语》厥:④欲遂其志之思也遂:
7.对下列句子中加点词语的意义和用法判断正确的一项是()
①乃喟然而叹日②孙子膑脚,而论兵法③是余之罪也夫
④夫《诗》《书》隐约者
A、两个“而”不同,两个“夫”也不同B.两个“而”相同,两个“夫”不同
C.两个“而”不同,两个“夫”相同D.两个“而”相同,两个“夫”也相同
8.翻译下列句子。
①小子不敏,请悉论所次旧闻,弗敢阙
译文:
②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译文:
③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
译文:
9.下列对上述课文内容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司马迁的感叹表明,他对自己在武帝面前为李陵辩护一事深感后悔。
B.“身毁不用”的叹息表明,司马迁在遭祸前,还有著述以外的志向。
C.昔圣先贤发愤著述的故事,给了司马迁以巨大的精神动力。
D.司马迁列举古圣先贤的事迹,也从一个侧面表明了他想像先贤一样创立不朽业绩。
(以上练习部分套用于别人。个人参考答案为:1B,2B,3C,4A,5D,6整理安排,遭受困窘,才,完成。7A,8见课本,9A)
《太史公自序》语言知识整理
《太史公自序》语言知识整理
一、通假字
1其指数千 同“旨”,要旨。
2失之豪厘 同“毫”,细微。
3天人之际,承敝通变 同“乘”,顺应。
4扶义俶傥,不令已失时 同“倜傥”,卓越洒脱,不拘于俗
5弗敢阙 同“缺”,遗漏。
6而子迁适使反 同“返”,归来
7.无忘吾所欲论著矣 同“毋”,不要
8.辅拂股肱之臣配焉 同“弼”,辅助
二、词类活用
1 名词用作动词
其在卫者,相中山 (做相)
与武安君坑赵长平军 (活埋)
诸侯之相王,王卬于殷(封……为王)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成为君、成为臣、成为父、成为子)
著十二本纪,既科条(按科条目记述)
因而守之(做郡守)
2 意动用法
则学者至今则之 (以……为准则)
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 (以……为善,以……为恶,以……为贤,以……为贱)
3.使动用法
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使……恢复,使……延续)
上明三王之道(使……明确)
拨乱世反之正(使……返)
扬名后世,以显父母(使……显耀)
4 为动用法
忠臣死义之士 (为……死)
5 形作动
整齐其世传 (整理)
6.形作名
拨乱世反之正(正道)
7.名作状
上明三王之道 (向上)
南略邛、笮、昆明(向南)
很多年前,有人约稿,说是给青年学生推荐点文史类的经典,很多人写,然后凑成一本书。写什么好呢?约稿人说,你就拣历史方面自己觉得重要的书,随便写,字数在三千字左右,当然,最好通俗一点。我依命行事,临动笔,想了一下,在我心中,什么够得上“重要”二字?好像很多也很少,千挑万选,未必合适,为稳妥起见,还是写两本我比较熟悉也比较喜欢的书吧,一本是《史记》,一本是《观堂集林》。但文章写成,没有下文(眼下,这类书倒是大为流行)。最近,承张鸣先生不弃,要我为《新东方》奉献小文,我素无积稿,翻箱倒柜,只有这点东西在。现在拿出来,真不好意思。书是很普通的书,话是很普通的话,难免老生常谈,重复别人讲过的东西。说不定,还有什么狐狸尾巴,让人抓住,也保不齐。我只能这么说,这两篇旧稿,除大家熟悉的事,有些问题,我是认真想过,其中还是有一点心得体会。
我们先谈《史记》。读它,我有一个感觉,就是我是在和活人谈话。司马迁,好人。好人经常倒霉,我对他很同情,也很佩服,觉得他这一辈子没有白活。
《史记》是一部什么样的书?大家都知道,它是一部史书,而且是史部第一,就像希罗多德之于希腊,我们也是把司马迁当“史学之父”。但此书之意义,我理解,却并不在于它是开了纪传体的头。相反,它的意义在哪儿?我看,倒是在于它不是一部以朝代为断限,干巴巴罗列帝王将相,孳孳于一姓兴亡的狭义史书,像晚于它又模仿它的其他二十多部现在称为“正史”的书。我欣赏它,是因为它视野开阔,胸襟博大,早于它的事,它做了总结;晚于它的事,它开了头。它是一部上起轩辕,下迄孝武,“究天人之际,穷古今之变”的“大历史”。当时的“古代史”、“近代史”和“当代史”,它都讲到了。特别是他叙事生动,笔端熔铸感情,让人读着不枯燥,而且越想越有意思。
司马迁作《史记》,利用材料很多。它们不仅有“石室金匮”(汉代的国家图书馆兼档案馆)收藏的图书档案,也有他调查采访的故老传闻,包含社会调查和口头史学的成分。学者对《史记》引书做详细查证,仅就明确可考者而言,已相当可观。我们现在还能看得到的早期古书,它几乎都看过。我们现在看不到的古书,即大家讲的佚书,更是多了去。这些早期史料,按后世分类,主要属于经、子二部,以及史部中的“古史”。经书,其中有不少是来自官书旧档,年代最古老。它们经战国思想过滤,同诸子传记一起,积淀为汉代的“六艺之书”和“六家之学”。司马迁“厥协六经异传,整齐百家杂语”,是我们从汉代思想进窥先秦历史的重要门径。不仅如此,它还涉及诗赋、兵书、数术、方技,包含后世集部和子部中属于专门之学的许多重要内容,同时又是百科全书式的知识总汇。它于四部仅居其一,但对研究其他三部实有承上启下(承经、子,启史、集)的关键作用。借用一句老话,就是“举一隅而三隅反”。据我所知,有些老先生,不是科举时代的老先生,而是风气转移后的老先生,他们就是拿《史记》当阅读古书的门径,甚至让自己的孩子从这里入手。比如大家都知道,王国维和杨树达,他们的古书底子就是《史》、《汉》。所以,我一直认为,这是读古书的一把钥匙,特别是对研究早期的学者,更是如此。
读《史记》,除史料依据,编纂体例也很重要。这本书的体例,按一般讲法,是叫“纪传体”,而有别于“编年体”(如鲁《春秋》、《左传》、《纪年》及后世的《通鉴》)和“纪事本末体”(如《国语》、《国策》和后人编的各种纪事本末)。但更准确地说,它却是以“世系为经”,“编年”、“纪事”为纬,带有综合性,并不简单是由传记而构成,在形式上,是模仿早期贵族的谱牒。司马迁作史,中心是“人”,框架是“族谱”。它是照《世本》和汉代保存的大量谱牒,按世系分衍,来讲“空间”(国别、地域、郡望)和“时间”(朝代史、国别史和家族史),以及“空间”、“时间”下的“人物”和“事件”。它的十二本纪、三十世家、七十列传,“本纪”是讲“本”,即族谱的“根”或“主干”;“世家”是讲“世”,即族谱的“分枝”;“列传”是讲“世”底下的人物,即族谱的“叶”。这是全书的主体。它的本纪、世家都是分国叙事、编年叙事,用以统摄后面的列传。本纪、世家之外,还有“十表”互见,作全书的时空框架。其“纪传五体”,其中只有“八书”是讲典章制度,时空观念较差,属于结构性描述。原始人类有“寻根癖”,古代贵族有“血统论”,春秋战国“礼坏乐崩”,但“摆谱”的风气更盛(“世”在当时是贵族子弟的必修课),很多铜器铭文,都是一上来就“自报家门”,说我是“某某之子某某之孙”。司马迁虽生于布衣可取卿相的汉代,但他是作“大历史”。他要打通古今,保持联贯,还是以这样的体裁最方便。这是我们应该理解他的地方。
司马迁作《史记》,其特点不仅是宏通博大,具有高度概括性,而且更重要的是,它还能以“互文相足之法”,节省笔墨,存真阙疑,尽量保存史料的“鲜活”。比如初读《史记》的人,谁都不难发现,它的记述往往自相矛盾,不但篇与篇之间会有这种问题,就是一篇之内也能摆好几种说法,让人觉得莫衷一是。但熟悉《史记》体例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是作者“兼存异说”,故意如此。它讲秦就以秦的史料为主,讲楚就以楚的史料为主,尽量让“角色”按“本色”讲话。这非但不是《史记》的粗疏,反而是它的谨慎。如果吹毛求疵,给《史记》挑错,当然会有大丰收,但找错误的前提,首先也是理解。
《史记》这部书伟大,它的作者更伟大。我们“读其书而想见其为人”,一定要读他的《太史公自序》和《报任安书》。《太史公自序》当然很重要,因为只有读这篇东西,你才能了解他的学术背景和创作过程,知道他有家学渊源、名师传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生老道,所以文笔也老道。但我们千万不要忽略,他还有一封《报任安书》。如果我们说《太史公自序》是司马迁的“学术史”,那么《报任安书》就是他的“心灵史”。为什么呢?因为这是一篇“欲死不能”之人同“行将就死”之人的心灵对话,每句话都掏心窝子,里面浸透着生之热恋和死之痛苦。其辗转于生死之际的羞辱、恐惧和悲愤,五内俱焚、汗发沾背的心理创伤,非身临其境者,绝难体会。小时候读《古文观止》,我总以为这是最震撼人心、催人泪下的一篇。
司马迁为“墙倒众人推”的李将军(李陵)打抱不平,惨遭宫刑,在我看来,正是属于鲁迅所说敢于“抚哭叛徒”的“脊梁”。他和李将军,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趣舍异路,素无杯酒交欢,竟能舍饭碗、性命不顾,仗义执言,已是诸、刿之勇不能当。而更难的是,他还能在这场“飞来横祸”之后,从命运的泥潭中撑拄自拔,发愤著书,成就其名山事业。读《报任安书》,我有一点感想:历史并不仅仅是一种由死人积累的知识,也是一种由活人塑造的体验。这种人生体验和超越生命的渴望,乃是贯穿于文学、艺术、宗教、哲学和历史的共同精神。史家在此类“超越”中尤为重要。它之所以能把自身之外“盈虚有数”的众多生命汇为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首先就在于,它是把自己的生命也投射其中。我想,司马迁之为司马迁,《史记》之为《史记》,人有侠气,书有侠气,实与这种人生经历有关。一帆风顺,缺乏人生体验,要当历史学家,可以;但要当大历史学家,难(我以为,“大历史”的意义就在通古今,齐生死)。
以个人荣辱看历史,固然易生偏见,但司马迁讲历史,却能保持清醒客观,即使是写当代之事,即使是有切肤之痛,也能控制情绪,顶多在赞语中发点感慨,出乎人生,而入乎历史,写史和评史,绝不乱掺乎。
对司马迁的赞语和文学性描写,我很欣赏。因为恰好是在这样的话语之中,我们才能窥见其个性,进而理解他的传神之笔。例如,在他笔下,即使是“成者为王”的汉高祖也大有流氓气,即使是“败者为贼”的项羽也不失英雄相。就连当时的恐怖分子,他也会说“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就连李斯这样的“大坏蛋”,他也会描写其临死之际,父子相哭,遥想当年,牵黄犬,逐狡兔的天伦之乐。很多“大人物”写得就像“小人物”一样。
同司马迁的“发愤著书”有关,《李将军传》也值得一读(有趣的是,它是放在《匈奴传》和《卫将军传》的前边)。他讲李陵之祸,着墨不多,对比《汉书》,好像一笔带过。这种省略是出于“不敢言”还是“不忍言”,我们很难猜测。但他在赞语中说:
传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李将军之谓也?余睹李将军,悛悛如鄙人,口不能道辞。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彼其忠实心诚信于士大夫也?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虽小,可以谕大也。
司马迁说的“李将军”是李广而不是李陵,然陵为广孙,有其家风,就连命运的悲惨都一模一样。读者若拿这段话去对比一下苏建评卫青的话,所谓“大将军至尊重,而天下之贤大夫毋称焉”(《卫将军传》赞引),他的“无言”不是更胜于“有言”吗?
汉代以后,“卫将军”只见称于记录汉代武功的史乘,而无闻于民间。相反,李将军却借诗文的传诵而大出其名。1997年,中国历史博物馆举办全国考古新发现精品展,其中有块敦煌市博物馆送展的西晋壁画砖(图一),上面有个骑马的人物,正在回头射箭,上有榜题为证,不是别人,正是李广其人。
看见“李将军”,我就想到了司马迁,想到了史学中的文学力量。
原文:
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于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
注释:
君不君:国君不像国君。下同此。
犯:为臣下所冒犯。
以天下之大过予之:把天下之大过的罪名加其头上。
译文:
也许他们不了解其中的义理,遭遇到舆论谴责也不敢反驳,要是不通晓礼法道义的意旨,就会君主不像君主,臣子不像臣子,父亲不像父亲,儿子不像儿子。如果君主不像君主,就会被臣下冒犯;臣子不像臣子,就会被诛杀;父亲不像父亲就会昏聩无道;儿子不像儿子,就会不尽孝道。这四种行为,是天下最大罪过。把天下的最大罪过加在身上,就只能接受而不敢辩解。
原文:
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注释:
大宗:根本准则。
未然:未成为事实之前。
译文:
所以《春秋》是礼仪的根本准则。礼是事先预防做坏事的,法律是事后惩罚做坏事的;法律所能发挥的作用显而易见,而礼义所起的预先防范作用很难让人了解。”
感悟:
这一大段话是司马迁在担任太史公后五年后,参与了历法改制。在此基础上,他觉得修史的时机已到,为了阐述他修史意义和决心,司马迁将父亲司马谈的话请出说:周公去世到到孔子出现说成五百年,实际上要比这个时间长很多,孔子离世到武帝的年限也不是五百年,而是三百多年,被延长了一百多年。
司马迁为什么要这样写,他就是要强调修史的时机到了,因为孔子撰写《春秋》已经过去很久了,又几百年过去,有谁能继承他的事业接续《春秋》,依据《诗》《书》《礼》《乐》各经的本意而写一部新的著作呢?有谁来做这件事?就是他自己。他觉得作为太史公司马谈的儿子,现任的太史令,他当仁不让,因为这是他的责任所在。
古人平时是很谦让的,一旦涉及到责任担当,就会毫不推脱。反思我们自己是不是很多时候遇到困难就想到临阵脱逃呢。
为了更好地让读者明白修史的必要性,司马迁又设计了一个问答环节,使人读起来更有故事性,可读性。就是和上大夫壶遂的对话,壶遂是西汉术士,与司马迁一起进行了新历的改制工作。
他们的对话很精彩,司马迁回答了壶遂提出的几个问题,首先就是孔子为什么要写《春秋》?今天才把这段文字学完。司马迁强调《春秋》是礼义的根本准则,是预防为主,防止人们做坏事的,但和法律比起来,礼义的防范作用很难让人了解,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有人来解语这些经典子集,让人少犯错误。
《史记》
本文2023-10-05 23:18:19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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