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阙的后人凭吊
《余忠宣公庙记》
作者:明·谢迁按:本文辑自《康熙安庆府志》。部分文字据《正德安庆府志》校补。
余忠宣公庙在安庆府廨东之忠节坊。坊名忠节,庙故也。始公死在城西门外清水塘,葬之者,因即其地。我太祖荡清区宇,既表其墓,复命有司立庙,岁时飨祀之。墓在外而庙在阛阓中,吏民之所瞻依为便也。庙自始立至于今,百余年矣。有司者祗事唯谨,罔敢或替,忠义之起敬于后者如此。盖方其时,歼公者,实维寇敌,亦既知所以重公而礼葬之矣。况我圣祖维新之化乎?又况有司之良奉若德意者乎?
成化甲辰夏,刑部员外郎山西徐侯杰来知府事,始至谒祠下,即慨然思所以自致敬于公者,于是谋诸寮佐,旋为区画,既阅岁而庙之堂庑门牖以及周垣外内黝垩丹雘,皆焕然一新。工既毕,监察御使柯君忠、进士危君容,其郡人也,请予为记之。
呜呼!公初承制命来安庆时,盖已知必死矣,知必死而死之,既死之后,公之神其不眷眷于此乎?今其神栖之所,为之致意固安矣。予尝闻之论者,以为公之于安庆,犹张中丞之于睢阳。睢阳之在唐,安庆之在元,皆江淮之蔽障,国家之要害也。故二公者,皆致死而必守之。二公才力节槩,盖略相当,当时勋烈诚不相上下。今二庙相望于数百里间,亦可以无愧也!或又以为张公死,唐中兴之功实有赖焉!余公死,无救于元之亡者!呜呼!此岂可易言哉?天厌元德久矣,故令其土崩瓦解,坏烂而不收者,实欲以启圣明之治。而颓波横流,犹赖公屹立其间,诚不欲忠义之正气遂绝于是也。故公之死,非独为元也,存食不避难之义;圣明之褒表,非独为公也,示万世臣子之训。然则今日有司之祗奉,亦岂独举故而已哉?诚天理之在人心者不容泯也。予故因是而备论之。 《新建余忠宣公大节坊碑记》
作者:明·罗英按:本文辑自《康熙安庆府志》。罗英,明代江夏人,嘉靖时知安庆府事。
忠宣武威余公以元之至正戊戌分治安庆,遇时变死焉,葬于城外西山之阳,报有祀表扬慨悼,有传有记有歌咏。呜呼!安庆自此重矣!援绝城陷,公虽不幸,万世而下,知有公者,兹郡亦随以不朽,何其幸哉!
嘉靖戊子冬,英承乏而来,得谒祠拜墓,退而视其亭台楼宇巍然截然,所以妥灵示劝者,鲜不备具,独神道南编杉为栏,来谒者必由之,始稍弗称,思欲易焉,而未暇也。岁越庚寅秋,始得鸠工建坊。将落成,又思题扁,大书弗称,无以昭公心而盛斯举也。方两难之,一日政暇,覩郡堂之西,有立石一,盖公为韩君公懋所作《大节堂记》。且毕,偶阅碑阴有大字痕,涤拂视之,亦公所篆“大节堂”三字也,笔锋劲直,俨如端人正士屹然如目前。询之人,鲜有知自公者,英骇异欣跃作而叹曰:“物之出有数,公其与默贶哉!”因于是而得公心矣。
公记韩君有云:“方朝廷更化时,吏皆黼藻其政,以角一日之能,君若无能然者。及临大变,其所能者,乃若人之所未易能,君诚不可以小知也。”又云:“治之有乱,犹旦之有夜也。后之人坐其堂而思其人,思其人而惧其时,有不协于其行,不完于其民者,独不欿然于君者乎?余之名堂,又所以劝于无穷也。”
呜呼!英于是而窃知,公许国之心,已见于记韩之日,奚待于临战誓卒、立祠厉将、自刎沉水之时而后然哉!公死于君而能使妻妾、子女、将卒咸争死于公。其节孰有能过之者乎?公之所能,诚人之所未易能。所谓“坐堂思人,惧时而不欿然者”,匪徒言也。英于是而尤知公许国之心,已根于有生之日。岂待于韩之记而后然哉?曾子曰:“临大节而不可夺”,非公畴其当之!以是归公,又得公亲篆以昭公心,则此坊此举似犹未晚。或者曰:“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公固无他念也。此篆岂足以尽公懿,而一坊奚足为公重耶?然不知公之节与日月争光!
今去公几二百载,其篆隐矣而复出。则公所谓劝于无穷者,将借此而益著矣。扶世立教,不随死而亡者,非邪?此坊此举庸可少乎哉?
同知魏君文相,通判谢君明,推官钱君壁咸曰:“然”。工始于秋仲月八日,讫于冬孟月十有五日。董之者李检校鸾也。英非敢记公事,抑书此以见获篆之自云。 《重修忠宣余公祠碑记》
作者:清·靳辅按:本文以《康熙安庆府志·卷二十七·碑记下》为底本,其中错讹文字据《八旗文经·卷三十六》以及《民国辽阳县志·卷三十四·碑记志》校改。本文标题《八旗文经》作《重修余忠宣公祠记》。
从来忠义之气,上贯日星下钟河岳,非细故也。是以聿追大节者必崇庙貌而禋祀之,岂仅曰报此孤忠哉。
盖秉彝之良,人所固有,诚以对越往哲,而于瞻拜肃将之下,辄多鼓动拔起。则禋祀之矞皇,正所以维人心而培风教也。
皖固古舒州地,自汉以来,名贤之涖节兹土者未易更仆数,逮有元忠宣余公以敦诗说礼之儒,膺锁钥折冲之寄,当剧寇蜂起,婴孤城,仅联民兵数千,大小三百余战,以摧敌锋。敌无不愕眙败遁者,呜呼伟哉!且廥储枵然,呼庚癸罔诺。公又率凋攰之众,耔获荆棘中,即脱粟飨士。士无不敌忾,一当百者。及历六载,江淮鳞雉皆解甲应贼。城中饷尽矢竭而陷,公慷慨骂贼,自刎。贼义而瘗之。呜呼烈矣哉!
说者谓公之奇略纯忠,惟睢阳张中丞可与颉颃者,旨哉言乎。及公既自靖,而夫人蒋复率其子女视死如归,且一时麾下士愤激自杀者一千余人。则又踪追岳鄂而气轶田横矣。呜呼异哉!予抚皖六载,每公余,按行公壁垒遗址,慨然想见其为人,辄低徊留之不忍去。于是考公庙祀之典,实戴于皖志。遡自元至正以迄于今,历三百余年勿替,皖人士多悲歌感慨者,皆公遗泽也。乃阅时既久,榱桷丹雘,不无风雨飘摇者,予念公忠义之气,既与日月星河岳同其奠丽,岂必以庙貌之轮奂而后妥厥灵爽哉。惟是人心之观感,实关俗尚之汚隆。夫以公庙貌嵯峨,使肃将瞻拜者咸激昂而知所劝,其有禆于风声,不大且远耶。
于是,檄皖郡刘守,鸠工倡新之,而好义者桴应,遂告峻於丁巳之季春。刘守拂贞珉请予为之记。因洒笔而书之,有如此。 《重建大观亭碑记》
作者:清·徐国相按:本文以《康熙安庆府志·卷二十七·碑记下》为底本,部分文字据《民国怀宁县志·卷四·名胜》改。徐国相,辽东人,康熙十五年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使巡抚安徽,有政声。
出西门二里而近,是为忠节坊,元忠臣余公廷心之祠墓在焉。其地负山面江,踞一郡之胜。祠后旧有亭名曰“大观”,为往来登眺之所,后毁于兵。夫皖固江淮形胜之区而用武之地也。自元失其政,汝颍先鸣,蕲黄响应,鱼书狐鸣之徒云集雾会。公以一介书生,提一旅之师,蔽遮江淮,阻遏敌势。六年之间,大小二百余战,当其破双港,复枞阳,屡败赵普胜、陈友谅之兵于危城之下,何其壮也!既而孤军无援,粮绝城陷,合门殉节,为有元忠臣之首,又何烈也!岂从来贞臣义士所遇亦有幸有不幸欤?抑千古成败之迹皆自于天而不自于人欤?
今天下太平久矣。圣人在御,神武布昭,梯航万里,尉堠无警,载戢干戈,楼船下濑,征南横海之军还诸宿卫,凡至幢棨之宫,刍茭之庑,尽斥以归之于民,而民于其间出作入息,歌咏太平,仰前哲之遗风,忆登临之乐事,未尝不诵圣泽之入人深,而思古制之复也。予公余之暇,偶来斯祠,爱其地之高朗,又恐往迹久而湮没也。于是疏榛莽,辟瓦砾,相西北隅而增筑之,治亭于上,仍其旧名。毋废前人,毋侈后观。复敞亭之四隅,以眺望焉。见夫岩城翼翼,烟火万家;江流如练,奔腾澹沲。山之连者、峰者、岫者,络绎绵亘,卑则相俯,高则相攀,亭然而起,崪然而止。倾崖怪壑,若奔、若蹲、若隐、若现。凡龙山、百子、天柱、九华诸胜皆可坐而数之。将古所谓仰观俯察处高见大者,其在于斯欤!夫表扬前贤,修举废坠,守土者责也。况余公之忠烈,百代不泯者乎!亭成,而合僚属以落之。
其时襄厥事者:署江南安徽等处提刑按察使司分巡凤庐道副使加一级孙君兰、协镇江南安庆等处地方左都督管副总兵事仍带记功六次军功二次郭君文魁、知安庆府事加一级刘君枟、知凤阳府事耿君继志、同知安庆府事田君时芳、通判安庆府事王君国宝、怀宁县知县崔维衡。例得并书。 《重修余忠宣公祠记》
作者:清·裴宗锡按:本文辑自《裴氏世谱·卷七》。
自古摩厉风俗之要图,则必举其地名贤之遗迹,与夫官斯土者之高风劲节,表崇之,以示其趋向。何者?耳目所饫闻,山川所习历,观感所易生也。余少读《明史》,见高帝闻危素履声,命往安庆守余某墓,辄低徊久之,想见余公之为人。乾隆庚寅秋,奉命抚皖,会城西门外二里许,有山屹然,有亭翼然,俯临皖口,望之蔚然而深秀者,则余公之墓也。墓前为公祠,因肃瓣香而拜焉。按,公名阙,字廷心,元时合肥人。登元统癸酉进士,累官至淮西宣慰副使,分治安庆。当是时,伪汉陈友谅反江西,官军望风而靡,安庆左右皆盗栅也,兵少粮寡,公先凿三濠深堑以护城,召集义勇农夫教之阵法,前后与盗二百余战,皆大胜。转淮南行省参知政事,仍兼都元帅,立大节堂,祀前死事。守臣韩建召将士至堂下,大声谓曰:“男儿当为张巡、许远,不可为不义生也。”盗猖獗攻城,城陷。胁公降,公骂贼声益厉,遂沉池水死。其夫人蒋氏闻之,暨子女俱投井死。一时将校义勇之从死者千余人。众拯公一家尸,具礼葬于兹山之麓。公墓居中,子女墓东西相次。事闻于朝,赐谥忠宣。其以巡、远自许,洵不愧哉!然《传》载:公少时与游亨(按:此处当为作者误记。《元史》云:“余阙少时,与吴澄弟子张恒游”,“张恒”一作“张亨”。这里的“游亨”显系“张恒”之误。)吴澄弟子讲学,得程朱之绪,历官中外,赈民恤患,直言敢谏,尤名震朝野。盖必居为纯儒,出为良臣,而后赫赫明明,遇大节而不可夺也。公祠自前抚军张公楷修治后,年久且剥落,上雨旁风,颇将颓圮。余因与长白增方伯出俸钱新之,守令佽助土木之费。墓后山巅为大观亭,即以馀赀稍展出七八楹,以为闻风怀古者凭眺之所。经始于辛卯七月初旬,凡两阅月而竣事。夫皖城山水至妍秀也,郊原物产至殷阜也,士民风气至淳朴也。游圣明化宇之中,升高而望远,川泳而云飞,宁复知有生全之难遂,与夫家室妻孥之难保哉!及谒公之祠,访公之迹,观其处寇盗蜂拥之时,以一身保障斯民,万不获全,而始以身殉之。以思今日之熙熙,然际太平而冺知识者,伊谁之力欤?长江万里,类多胜区,岳阳楼有杜、孟之诗,黄鹤楼有崔灏一诗,滕王阁有三王词与序,此皆诗客骚人流连景光之笔也,犹足使慕古者怀思弗替焉,而况乎忠臣义士之祠,骸骨之所藏,春秋祀事之所将,其浩气耿光,有不昭回乎日月,而吞吐于江波者乎!登大观亭者,其可以油然而兴矣。 《重修烈夫人墓记》
作者:民国·宁坤按:本文辑自民国安庆《市政月刊》(1928年第4-5期)。作者宁坤,时任安庆市长。
元安庆守帅忠宣公余阙,当陈友谅倾师进逼,饟绝矢尽,不屈自刭,堕淸水塘死。友谅义之,具塟淸水塘上,今大观亭余忠宣公墓是。夫人蒋氏闻公仗节,则率妾耶卜氏、耶律氏、子德臣、女安安、甥福童,阖门赴井以殉,遗骨瘗井西数十武,后人因号井曰“风节井”、瘗处曰“烈夫人墓”云。有淸末叶,乡先达彭侍郎玉麐抚皖,尝续葺忠宣墓,著为会城名胜。而烈墓旧圈入臬署,非寻常游迹所至,草薶狐搰,几不可复识矣。客岁,旧臬署火,墓益頺废。今年夏,余规市政,除臬署故址为列肆,乃从败垣丛棘中,得郁郁之断陇,低徊凭吊,悄焉疚怀,固不俟雍门之琴,始申燕王之令也。且余旣新大观亭,完治忠宣墓垣,因益治烈墓,区其兆域,拓基崇封,甃石阑铁,庶几历久不敝,使后之揽古者有考焉。夫男儿秉训矜义,居平慷慨自诩,顾临难苟免者多矣!况妇人女子未就甄陶,能毅然行之而不䘏,是诚难能可贵。晚近壸习,闓明泆於曩代,然检决已。昔明祖恶危学士,謪守公墓以媿之。夫人之墓又何不可以媿世之集垢亡节者乎!则保此一抔土,其有培於风教不亦厚欤!
安庆市市长衡阳甯坤记,中华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日 《沁园春》
作者:明·刘基
生天地间,人孰不死,死节为难。羡英伟奇才,世居淮甸,少年登第,拜命金銮。面折奸贪,指挥风雨,人道先生铁肺肝。平生事,扶危济困,拯溺摧顽。
清名要继文山,使廉懦闻风胆亦寒。想孤城血战,人皆效死,阖门抗节,谁不辛酸。宝剑埋光,星芒失色,露湿旌旗也不干。如公者,黄金难铸,白璧谁完。
《泊安庆吊余忠宣公》
作者:元·王冕
赤帜南来拥上游,丹心北望独悠悠。关东竞起追秦鹿,即墨徒烦纵火牛。万里一城三向敌,孤军百战七经秋。空馀千古英雄泪,不尽长江滚滚流。
《过皖城谒余忠宣祠》
作者:明·王恭
寂寞孤城野水濆,乱馀犹见几家存。女墙落日埋秋草,官树啼乌集暮云。百战徒闻存国步,孤忠谁复吊英魂。夜来遗庙空庭月,长笛悲笳不忍闻。
《过安庆吊余忠宣公》
作者:明·僧法智
浮图高出暮云低,雉堞连云碧树齐。茅屋人家兵火后,楼船鼙鼓夕阳西。大江千里水东去,明月一天乌夜啼。欲酹忠魂荒冢外,白杨秋色转凄迷。
《谒安庆余忠宣公祠》
作者:明·练子宁
将军忠节冠荆扬,千载精神日月光。血战孤城身已殒,名垂青史汗犹香。残碑堕泪空秋草,折戟沉沙自夕阳。我亦有怀追国士,为君感慨奠椒浆。
《谒余忠宣公祠墓》
作者:明·吴麟
祠宇标危阜,林墟抗远霄。一家完正气,千载肃清飚。月照塘中水,雷惊海上潮。我来忝兹牧,独拜奠浆椒。
《吊余忠宣公》
作者:明·朱纯
羽书无路达深宫,力障孤城势转穷。卞壸一门甘死难,张巡千载凛英风。空期戎马收江左,又见真龙出泗中。试看尽忠池上水,当年剑血尚流红。
《吊余忠宣公》
作者:明·李替
龙舒城下英雄墓,我肃衣冠拜庙前。白石有书旌大节,青山无口说当年。可堪丞相连书上,最苦将军带甲眠。万古尊崇公一死,今朝不必为公怜。
《安庆谒忠宣余公祠》
作者:明·程信
舣舟江上城,永怀古才杰。空祠馀断碑,摩挲检遗烈。忆当敌运衰,土地合分裂。孤臣独遑遑,乃以死自决。要拯三纲颓,岂徒一身洁。当时卖国者,何忍自污衊。我皇抚中原,嘉此纍臣节。庙食无穷时,彝伦固长揭。再拜起徬徨,江流尚呜咽。疑有忠魂游,千古应不灭。
《安庆吊余忠宣公墓》
作者:明·罗洪先
淮南兵甲正纷纭,不为酬恩始立勋。城上女墙频易主,池边神道独怜君。一身自许生无负,数口还从死有闻。此后观风求国士,不知谁属似将军?
《至安庆谒忠宣余公祠》
作者:明·庞嵩
风雨鸡鸣彻晓晨,一门忠义见斯人。撄城报主终殉国,为父从夫尽杀身。天地纲常应尔系,家庭模范岂无因?凭高几阅江河变,水自清流山自峋。
《余忠宣祠》(二首)
作者:清·陈养元
正气能扶日月明,一门争死气犹生。夜深天上团圞语,不管人间痛哭声。(原注:公刎于清水塘。夫人蒋氏、子德臣、女安安、甥福童,一门殉节。)
题额韩公大节明(原注:先是,行省总管韩建固皖以待公。公至,手书大节堂三字旌之。及公死,韩举家自杀,将卒从死者千余人),一时貔虎尽捐生。九泉不隔忠魂路,相对犹闻旧战声。
《谒余忠宣庙》
作者:清·陶士偰
社稷既危焉用臣,提戈矢志在成仁。吭咽吴楚孤城帅,腥血乾坤百战身。被发漫云惭管仲,捐躯几见比张巡(自注:昔人有诗云:“九重被发愧夷吾” 。公誓将士曰:“男儿死,则为张巡、许远”)。大龙山翠澄江练,长拥忠魂庙祀新。
《谒余忠宣公墓登大观亭》
作者:清·袁枚
一旅曾挥落日戈,大观亭畔冢嵯峨。忠臣也要江山助,岳墓西湖酒奠多。
《皖口谒余忠宣公墓》
作者:清·赵翼
表里山河地必争,儒冠曾此守孤城。岭云尚吐登陴气,江浪如闻战鼓声。世乱揭竿成巨寇,时危横草出书生。可怜槖槖降臣履,千载应惭守庙情。
《余忠宣公墓》
作者:清·蒋士铨
孤城不可守,力尽大江前。积血都成碧,馀哀欲禁烟。身危全势去,志遂一家传。遗像团栾对,英灵尚爽然。
《皖口谒余忠宣公祠》(二首)
作者:清·蒋士铨
十载重瞻庙像真,同龛相敬故如宾。一塘清水澄千古,三冢香泥葬六人。食禄敢存能死念?临危才见读书身。江涛气静灵旗闪,天马边旁有画轮。
雨歇空江湿雾沈,特携妻子一登临。乾坤空阔岩疆小,灯火高寒古殿阴。徙倚暂舒行役眼,苍茫同见古人心。残碑再读何关涉?不禁潸然下拜深。
《余忠宣祠》
作者:清·黄景仁
至正国步何仓皇,将军许国躯堂堂。生为孝宽易易耳,一死直是张睢阳。妖星十丈横轸翼,两淮东西已归贼。龙舒重镇实弹丸,贼畏将军至倾国。裹疮前后数十战,渐见全城气皆墨。蜂屯蚁聚当平明,巷战杀贼挥短兵。贼酋大呼宜得生,生当官汝付汝城。将军戟手指贼语,死为厉鬼当杀汝。青萍三尺水一泓,去此一步无死所。将军已死殉合门,纷纷部曲呼其群。曰余将军死死君,我辈何忍辜将军!从而死者千余人。此千人者驱可战,宁死相从不生叛。生得死力死得心,将军才大空古今。用之乃副宣慰使,国是披猖可知矣。斗大城犹守六年,百战身经中三矢。真人濠濮提剑来,扫清六合浮云开。崇祠遣祭议隆谥,碧血静掩蓬蒿堆。灵风何事尚含怒?应为阶前老臣素。呜呼元亡尚有人,尽如将军元可存。呜呼安得如将军!
《甲寅冬登大观亭谒余忠宣公墓》(二首)
作者:清·邓石如
浩气还虚碧,江流日夜声。白杨森培塿,青史照纵横。风雨云雷阵,干戈草木兵。孤城公力竭,家国恨难平。
皖国分吴楚,灵旗踞大观。蒸尝千古祀,图史一朝官。风节井泉赤,精忠池水寒。悲歌动渔唱,江上有波澜。
《谒余忠宣墓》
作者:清·黄燮清
南来群众正披猖,一柱龙山扼沔湘。星斗科名文信国,江淮保障许睢阳。全家净土银河水,六载围城铁甲霜。太息墓门残照里,老臣危素发苍苍。
《正气楼吊余忠宣公》
作者:清·赵畇
一从信国有长歌,此气人间总不磨。八口六年支冻馁,孤城百战捍山河。残兵鼓角前朝去,旧址榛芜浩劫过。清水塘通风节井,文山家事较如何。
《舟抵安庆城下与姚慕庭濬昌同寻余忠宣墓及大观亭址荆棘没人几不可复识矣》
作者:清·莫友芝
奏凯扬舲士气豪,落帆如梦忆亭皋。青衫诗酒流光迅,白骨荆榛倚郭高。大皖北驱淮甸塞,九华东指海风饕。忠宣总觉英灵在,开幕先偿将帅劳。
《谒余忠宣公墓》
作者:清·彭玉麟
英风凛冽赤心存,皖伯台前庙貌尊。七载孤城余战血,千秋祀典慰忠魂。寒森墓道松楸老,声咽江流草木昏。请向大观亭畔看,一池清洁水常温。(自注:墓邻大观亭,有尽忠池,严寒不冻。)
《安庆余忠宣公殉难处》
作者:清·吴坤修
清水塘边泣雨风,全家于此化长虹。一泓深碧留千古,不共狂流尽向东。
《余忠宣公祠》
作者:清·刘兴樾
生为韦虎死张巡,遗像虔瞻凛若生。传志金辽劳史笔,艰危兵革寓农耕。孤城六载能无恙,百战重围总不惊。千里长江一抔土,灵旗犹卷怒涛声。
《读史》
作者:清·邓蓉镜
降臣敌所喜,忠臣敌所忌。忌者常见重,喜者反见弃。元末余忠宣(自注:余阙,字廷心,一号天心,合肥人。读书青阳山,自号青阳先生。顺帝时,历官淮南右丞。陈友谅陷安庆,引刀自刭,堕水死。封豳国公,谥忠宣),为国守土地。杀贼力已穷(自注:陈友谅盗起,阙提劲卒数千,屹然为江淮保障者六年。先是,当出战,矢石交下如雨,士以盾蔽之,阙却曰:“汝辈亦有命,何蔽我为!”故人争用命,贼屡败去。其后,贼四面蚁集,外无一甲之援,自以孤军血战,身被十馀创。阙知不可为,遂自刭,堕清水塘中),一死忠所事。贼不以为仇,葬之礼特备(自注:阙既死,贼义之。求尸塘中,具衣冠葬之西门外。后明太祖令元降臣危素守其墓)。危素甘降明,可谓工趋避。履声橐橐然,老当骄且肆。命守忠宣墓(自注:见上),嬉笑甚骂詈。当局从靦颜,旁观亦酸鼻。臣而事二君,取辱实有自。清夜试思之,恐难安梦寐。何如墓中人,千载同仰企。
《清水塘吊余忠宣》
作者:清·易顺鼎
元祚八十九年仅,取士设科始皇庆。国家养士日几何,那得才如前代盛。岂知一代虽怱怱,三光五岳灵常钟。臣忠子孝岂言报?自取正气还苍穹。至正之末石人语,挑动黄河由贾鲁。九重真主已渡江,十八天魔方按舞。东南守土惟忠宣,敌氛早遍江淮边。孤城斗大胆亦斗,二百余战张空拳。阵云四面环如墨,元已无人惟有贼。公犹巷战持短兵,神去骑箕身浴血。孤臣命尽清水塘,水气染作忠魂香。春来浅碧秋来白,日出深红月出黄。埋骨于今五百载,兹塘肯逐沧桑改。冤禽遗恨不能平,耻共万流东到海。荒荒故垒留小孤,离离高冢存龙舒。守祠足羞老臣素,赐祭曾感真人朱。大观亭畔生秋草,客子经过荐苹藻。全家忠到女安安,半壁功同王保保。同时二李并堪嗟,还有台州泰不华。科名赖此都增色,堪比文山殉赵家。
《谒余阙墓》
作者:民国·周涤钦
飒爽雄姿夙所钦,墓门展拜解霜镡。一泓清水孤臣泪,数点黄花烈士心。岁久荒祠无麦饭,日斜翁仲卧松阴。履声橐橐知何在?朽骨蓬榛不可寻。
孝文帝迁都洛阳,首都设在哪里,哪里不就繁华。
魏孝文帝是一个政治上有作为的人,他认为要巩固魏朝的统治,一定要吸收中原的文化,改革一些落后的风俗,于是他力排众议,决定迁都。所以迁都给洛阳带去了劳动力,洛阳慢慢就繁华了。
孝文帝到了洛阳相当于在中原地区称王,其他地区的人和经济基本上就慢慢汇聚到这里了,致使荒土变礼仪富盛,人物殷阜。
隋朝开国皇帝,隋文帝杨坚(公元541-604年),小字那罗延。弘农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县)人,其父杨忠是西魏和北周的军事贵族,北周武帝时官至柱国大将军,封为隋国公,杨坚承袭父爵。
公元581年二月甲子日,北周的静帝以杨坚众望有归下诏宣布禅让。杨坚三让而受天命,自相府常服入宫,备礼即皇帝位于临光殿,定国号为大隋,改元开皇,宣布大赦天下。
公元589年,隋文帝遣兵挥戈南下,灭亡了割据南方的陈朝,统一了全国,同年琉球群岛归降隋朝,突厥可汗尊杨坚为圣人天可汗,表示愿为藩属永世归顺,千万世为圣朝典牛马。隋文帝结束了中国长期混乱的局面、征服各族蛮夷使中国又回到了和平年代。
初唐的李延寿在《北史》中赞美隋文帝, “皇考美须髯,身长七尺八寸,状貌瑰伟,武艺绝伦;识量深重,有将率之略。”大隋朝建立以后,在政治、经济等制度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在中央实行三省六部制,将地方的州、郡、县三级制改为州、县两级制,地方官吏概由中央任免,由此巩固了中央集权。杨坚由继承父亲杨忠的随国公起家,其家族鲜卑姓氏为普六茹,,进称随王,故把自己新王朝的国号定为随,他又感到随字有走字旁,与走同义,不太吉利,便改随为隋。
大隋开皇盛世气象恢宏磅礴,隋文帝下令修建西京大兴城(即后来长安城)和东京洛阳城,大兴城的修建不仅是中国古代城市建设规划高超水平的标志,也是当时国家的经济实力和科技水平的综合体现。大兴城乃当时的“世界第一城”,它的设计和布局思想,对后世都市建设及日本、朝鲜都市建设都有深刻的影响……隋文帝于公元584年命宇文恺率众开漕渠。自大兴城西北引渭水,略循汉代漕渠故道而东,至潼关入黄河,长150多公里,名广通渠。这是修建大运河的开始……大运河对于中国来说远比长城对于中国更重要。大运河连接黄河流域长江流域,连接了两个文明。使黄河流域长江流域逐渐成为一体。 “鸿恩大德,前古未比。”“七德既敷,九歌已洽,要荒咸暨,尉候无警。于是躬节俭,平徭赋,仓廪实,法令行,君子咸乐其生,小人各安其业,强无凌弱,众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欢娱。二十年间,天下无事,区宇之内晏如也。考之先王,足以参踪盛烈。”这就是隋书里的“开皇之治”。
程朱理学祖师朱熹激动地评价这位伟大的皇帝:“地凭宸极,天纵神武,开运握图,创业垂统,圣德也;拨乱反正,济国宁人,六合八纮,同文共轨,神功也;玄酒陶匏,云和孤竹,禋祀上帝,尊极配天,大孝也;偃伯戢戈,正礼裁乐,纳民寿域,驱俗福林,至政也。”
后世的魏征赞叹道:“皇帝载诞之初,神光满室,具兴王之表,韫大圣之能。或气或云,荫映于廊庙;如天如日,临照于轩冕。内明外顺,自险获安,岂非万福扶持,百禄攸集。”可见隋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对后世中国造成深远的影响却很多。如三省六部制、开皇律、州县两级制、均田制、大运河、科举制度、长安城、洛阳城、义仓的创立。
文帝在位24年,被次子杨广谋杀,终年64岁,葬于泰陵(今天陕西省县西南20里)。
家族起源和西魏八大柱国的关系
西魏王朝期间,一个新兴的贵族集团横空出世,一飞冲天,延续了中国贵族时代的寿命,并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这就是纵横中国近二百年的关陇军事贵族集团,他起源于代北武川,初建于关中,共创造出四个王朝,分别是西魏,北周,隋,唐,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奇迹,并将中国推向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峰,其发端便是成盛极一时的西魏八大柱国。
八柱国家,分别为:宇文泰(李世民外曾祖父),元欣,李虎(李渊祖父),李弼(李密曾祖父),赵贵,于谨,独孤信(杨坚岳父,李渊外祖父),侯莫陈崇。他们创造了西魏,北周,隋,唐四个朝代辉煌的历史。唐朝史书曰:“今之称门阀者,咸推八柱国家。当时荣盛,莫与为比。”
根据陈寅恪先生的说法,此集团有两大特征:
1“融治胡汉民族之有武力才智者”;
2此集团中人“入则为相,出则为将,自无文武分途之事”。
西魏八大柱国中的独孤信是杨坚的岳父。
开皇盛世
公元581年二月甲子日,周静帝以杨坚众望有归下诏宣布禅让。杨坚三让而受天命,自相府常服入宫,备礼即皇帝位于临光殿,定国号为大隋,改元开皇,宣布大赦天下。杨坚登基当天,长安城出现了八百年一次的祥瑞天象----庆云,仿佛上天也在热烈庆祝大隋皇朝的成立。在中国历朝历代中,他被公认为是才智最高的皇帝,也是最为仁慈的圣皇天子。公元589年,大隋灭了南方的陈,统一了全国,同年琉球群岛归降隋朝,突厥可汗尊杨坚为圣人天可汗,表示愿为藩属永世归顺,千万世为圣朝典牛马。
隋文帝结束了中国长期混乱的局面、征服各族蛮夷使中国又回到了和平年代。隋朝的李德林《天命论》中说隋文帝,“帝体貌多奇,其面有日月河海,赤龙自通,天角洪大,双上权骨,弯回抱目,口如四字,声若钏鼓,手内有王文,乃受九锡。昊天成命,于是乎在。顾盼闲雅,望之如神,气调精灵,括囊宇宙,威范也可敬,慈爱也可亲,早任公卿,声望自重。” 初唐的李延寿在《北史》中赞美隋文帝, “皇考美须髯,身长七尺八寸,状貌瑰伟,武艺绝伦;识量深重,有将率之略。”大隋朝建立以后,在政治、经济等制度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在中央实行三省六部制,将地方的州、郡、县三级制改为州、县两级制,地方官吏概由中央任免,由此巩固了中央集权。大隋开皇盛世气象恢宏磅礴,隋文帝下令修建西京大兴城(即后来长安城)和东京洛阳城,大兴城的修建不仅是中国古代城市建设规划高超水平的标志,也是当时国家的经济实力和科技水平的综合体现。大兴城乃当时的“世界第一城”,它的设计和布局思想,对后世都市建设及日本、朝鲜都市建设都有深刻的影响……隋文帝于公元584年命宇文恺率众开漕渠。
自大兴城西北引渭水,略循汉代漕渠故道而东,至潼关入黄河,长150多公里,名广通渠。这是修建大运河的开始……大运河对于中国来说远比长城对于中国更重要。大运河连接黄河流域长江流域,连接了两个文明。使黄河流域长江流域逐渐成为一体。“鸿恩大德,前古未比。”“七德既敷,九歌已洽,要荒咸暨,尉候无警。于是躬节俭,平徭赋,仓廪实,法令行,君子咸乐其生,小人各安其业,强无凌弱,众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欢娱。二十年间,天下无事,区宇之内晏如也。考之先王,足以参踪盛烈。”这就是隋书里的“开皇之治”。程朱理学祖师爷激动地评价这位伟大的皇帝:“地凭宸极,天纵神武,开运握图,创业垂统,圣德也;拨乱反正,济国宁人,六合八纮,同文共轨,神功也;玄酒陶匏,云和孤竹,禋祀上帝,尊极配天,大孝也;偃伯戢戈,正礼裁乐,纳民寿域,驱俗福林,至政也。”后世的魏征赞叹道:“皇帝载诞之初,神光满室,具兴王之表,韫大圣之能。或气或云,荫映于廊庙;如天如日,临照于轩冕。内明外顺,自险获安,岂非万福扶持,百禄攸集。”可见大隋留给我们子孙后代的财富、对后世中国造成深远的影响却很多。如三省六部制、开皇律、州县两级制、均田制、大运河、科举制度、长安城、洛阳城、义仓的创立……
传说•故事
《隋书 • 高祖本纪》载:高祖以大统七年六月癸丑夜生于冯翊般若寺,紫气充庭神光满室。有尼来自河东,谓皇妣曰:“此儿所从来甚异,不可于俗间处之。”尼将高祖舍于别馆,躬自抚养。为人龙颔,额上有五柱入顶,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
周太祖见而叹曰:“此儿风骨,不似代间人。”明帝即位,授右小宫伯,进封大兴郡公。帝尝遣善相者赵昭视之,昭诡对曰:“不过作柱国耳。”既而阴谓高祖曰:“公当为天下君,必大诛杀而后定。善记鄙言。”武帝即位,迁左小宫伯。出隋州刺史,进位大将军。后征还,遇皇妣寝疾三年,昼夜不离左右,代称纯孝。宇文护执政,尤忌高祖,屡将害焉,大将军侯伏、侯寿等匡护得免。其后袭爵隋国公。武帝聘高祖长女为皇太子妃,益加礼重。齐王宪言于帝曰:“普六茹坚相貌非常,臣每见之,不觉自失。恐非人下,请早除之。”帝曰:“此止可为将耳。”内史王轨骤言于帝曰:“皇太子非社稷主,普六茹坚貌有反相。”帝不悦,曰:“必天命有在,将若之何!”高祖甚惧,深自晦匿。
建德中,率水军三万,破齐师于河桥。明年,从帝平齐,进位柱国。与宇文宪破齐任城王高湝于冀州,除定州总管。先是,定州城西门久闭不行,齐文宣帝时,或请开之,以便行路。帝不许,曰:“当有圣人来启之。”及高祖至而开焉,莫不惊异。寻转亳州总管。宣帝即位,以后父征拜上柱国、大司马。大象初,迁大后丞、右司武,俄转大前疑。每巡幸,恒委居守。时帝为《刑经圣制》,其法深刻。高祖以法令滋章,非兴化之道,切谏,不纳。高祖位望益隆,帝颇以为忌。帝有四幸姬,并为皇后,诸家争宠,数相毁谮。帝每忿怒,谓后曰:“必族灭尔家!”因召高祖,命左右曰:“若色动,即杀之。”高祖既至,容色自若,乃止。
《资治通鉴》载:
陈后主遣散骑常侍周坟、通直散骑常侍袁彦聘于大隋。后主闻大隋高祖文皇帝状貌异人,使彦画像而归。帝见,失态无状,惊狂仆地,大骇曰:“吾不欲见此人!”亟命屏之。
《隋书》卷五十《庞晃传》云:
时高祖出为随州刺史,路经襄阳,卫王令〔庞〕晃诣高祖。晃知高祖非常人,深自结纳。及高祖去官归京师,晃迎见高祖于襄邑。高祖甚欢。晃因白高祖曰:“公相貌非常,名在图箓。九五之日,幸愿不忘。”高祖笑曰:“何妄言也!”
《隋书》卷七十八云:
韦鼎之聘周也,尝与高祖相遇,鼎谓高祖曰:“观公容貌,故非常人,而神监深远,亦非群贤所逮也。不久必大贵,贵则天下一家,岁一周天,老夫当委质。公相不可言,愿深自爱。”
道士张宾、焦子顺、雁门人董子华,此三人,当高祖龙潜时,并私谓高祖曰:“公当为天子,善自爱。”及践阼,以宾为华州刺史,子顺为开府,子华为上仪同。
皇皇圣政
隋朝建立初期,是一个百废待兴、百乱待治的局面。隋文帝一登上金銮宝座,就施展他的雄才大略。对政治制度进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
(一)确立三省六部制:
中央设尚书、门下、内史三省,以尚书令、纳言、内史令为长官,行使宰相职能,辅助皇帝处理全国事务。内史省和门下省是机要之司,内史省负责起草并宣行皇帝的制诏;门下省负责审查内史省起草的制诏和尚书省拟制的奏抄;尚书省是国家最高行政机关。其下设吏部、礼部、兵部、都官、度支、工部六部。每部设尚书为长官。尚书令下有尚书左、右仆射各一,左仆射判吏、礼、兵三部事,右仆射判度支、都官、工部三部事。尚书令与左、右仆射及六部尚书合称「八座」。开皇三年(583),改度支为民部;都官为刑部。除三省外,又设秘书和内侍二省,负责图书修撰及宫内供奉等事。另设御、都水二台,负责监察和水利。记这样不仅加强了中央集权,而且开创了中国封建社会政治体制的新阶段。
(二)简化地方官制:
隋初,杨坚在确立了三省六部制的中央机构后,又对地方机构进行了改革。南北朝以来,由于郡县设置过漤,形成了「民少官多,十羊九牧」的局面。隋初沿北齐、北周制设州、郡、县三级地方机构,开皇三年,杨坚从河南道行台兵尚书杨尚希的建议,废郡,改为州、县二级制。州设刺史,县设县令。
(三)修订「开皇律」:
修订「开皇律」。对前代八十一条死罪、一五零条流罪、千馀条徒、杖等酷刑以及灭族等都一概废止。同时,又减轻了许多法律的内容,如「流役六年,改为五载;刑徒五岁,变从三祀;其馀以轻代重、化死为生。」对犯人处置采取审慎态度,而不是草菅人命,有效地防止了冤案的发生。文帝对法律的改革,使法律减轻了残酷和野蛮性,在中国法制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为了使隋朝早日繁荣富庶,隋文帝大力发展社会经济。
(四)领均田令:
隋初,在北齐、北周均田制的基础上,继续实行均田制,均田令规定:丁男、中男受露田(种植五榖)80亩,永业田20亩,妇女受露田40亩。奴婢5口给1亩。永业田不归还,露田在受田者死后归还。对一般农民,采取轻徭薄赋鼓励农桑的政策,对于豪犟贵族兼并土地的行为则给予打击,以保证农民的正常生产。从而提高了农民劳动生产的积极性。均田制实行后,国家可以控制更多的劳动力,增加赋税收入。
(五)设置粮仓:
文帝时所设的仓,可分两种,即官仓和义仓。官仓的粮储,用以供养军公人员。设置官仓的目的,即是在增加关东漕运的效率;也就是把原来关东各州对京师个别直接的输粮办法,改为集中和分段运\输的办法。并在黄河沿岸设置米仓,先把关东各州的食粮集中在这些仓里,然后利用黄河及广通渠运到京师。因此时间及人力物力,都节省不少。据唐人的估计,文帝末年诸仓所存的食粮,已可供政府五六十年之用。义仓又称社仓,设置于乡间,其储粮由人民捐纳,以备饥荒时赈济灾民。百姓军人,捐出的粮食,存入当地的社仓里由「社司」专管赈目和储存等事宜。如遇某地收成不好发生饥馑之时,便以某地社仓中的储粮赈济饥民。并规定民户捐粮于社仓的标准:「上户不过一石,中户不过七斗,下户不过四斗。」义仓之设,对人民的生活来说,自是一项有力的保障。
蔡廓,字子度,济阳考城人也。曾祖谟,晋司徒。祖系,抚军长史。父綝,司徒左西属。廓博涉群书,言行以礼。起家著作佐郎,时桓玄辅晋,议复肉刑,廓上议曰:"夫建封立法,弘治稽化,必随时置制,德刑兼施。贞一以闲其邪,教禁以检其慢,洒湛露以膏润,厉严霜以肃威,晞风者陶和而安恬,畏戾者闻宪而警虑。虽复质文迭用,而斯道莫革。肉刑之设,肇自哲王。盖由曩世风淳,民多惇谨,图像既陈,则机心冥戢,刑人在涂,则不逞改操,故能胜残去杀,化隆无为。季末浇伪,法网弥密,利巧之怀日滋,耻畏之情转寡,终身剧役,不足止其奸,况乎黥劓,岂能反其善!徒有酸惨之声,而无济治之益。至于弃市之条,实非不赦之罪,事非手杀,考律同归,轻重均科,减降路塞,钟、陈以之抗言,元皇所为留愍。今英辅翼赞,道邈伊、周,虽闭否之运甫开,而遐遗之难未已。诚宜明慎用刑,爱民弘育,申哀矜以革滥,移大辟于支体,全性命之至重,恢繁息于将来。使将断之骨,荷更荣于三阳,干时之华,监商飙而知惧。威惠俱宣,感畏偕设,全生拯暴,于是乎在。"
迁司徒主簿,尚书度支殿中郎,通直郎,高祖太尉参军,司徒属,中书、黄门郎。以方鲠闲素,为高祖所知。及高祖领兖州,廓为别驾从事史,委以州任。寻除中军咨议参军,太尉从事中郎。未拜,遭母忧。性至孝,三年不栉沐,殆不胜丧。服阕,相国府复板为从事中郎,领记室。宋台建,为侍中,建议以为:"鞫狱不宜令子孙下辞明言父祖之罪,亏教伤情,莫此为大。自今但令家人与囚相见,无乞鞫之诉,使足以明伏罪,不须责家人下辞。"朝议咸以为允,从之。
世子左卫率谢灵运辄杀人,御史中丞王准之坐不纠免官,高祖以廓刚直,不容邪枉,补御史中丞。多所纠奏,百僚震肃。时中书令傅亮任寄隆重,学冠当时,朝廷仪典,皆取定于亮,每咨廓然后施行。亮意若有不同,廓终不为屈。时疑扬州刺史庐陵王义真朝堂班次,亮与廓书曰:"扬州自应著刺史服耳。然谓坐起班次,应在朝堂诸官上,不应依官次坐下。足下试更寻之。《诗序》云'王姬下嫁于诸侯,衣服礼秩,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推王姬下王后一等,则皇子居然在王公之上。陆士衡《起居注》,式乾殿集,诸皇子悉在三司上。今抄疏如别。又海西即位赦文,太宰武陵王第一,抚军将军会稽王第二,大司马第三。大司马位既最高,又都督中外,而次在二王之下,岂非下皇子邪此文今具在也。永和中,蔡公为司徒,司马简文为抚军开府,对录朝政。蔡为正司,不应反在仪同之下,而于时位次,相王在前,蔡公次之耳。诸例甚多,不能复具疏。扬州反乃居卿君之下,恐此失礼,宜改之邪"廓答曰:"扬州位居卿君之下,常亦惟疑。然朝廷以位相次,不以本封,复无明文云皇子加殊礼。齐献王为骠骑,孙秀来降,武帝欲优异之,以秀为骠骑,转齐王为镇军,在骠骑上。若如足下言,皇子便在公右,则齐王本次自尊,何改镇军,令在骠骑上,明知故依见位为次也。又齐王为司空,贾充为太尉,俱录尚书署事,常在充后。潘正叔奏《公羊》事,于时三录,梁王肜为卫将军,署在太尉陇西王泰、司徒王玄冲下。近太元初,驾新宫成,司马太傅为中军,而以齐王柔之为贺首。立安帝为太子,上礼,徐邈为郎,位次亦以太傅在诸王下;又谒李太后,宗正尚书符令以高密王为首,时王东亭为仆射。王、徐皆是近世识古今者。足下引式乾公王,吾谓未可为据。其云上出式乾,召侍中彭城王植、荀组、潘岳、嵇绍、杜斌,然后道足下所疏四王,在三司之上,反在黄门郎下,有何义且四王之下则云大将军梁王肜、车骑赵王伦,然后云司徒王戎耳。梁、赵二王亦是皇子,属尊位齐,在豫章王常侍之下,又复不通。盖书家指疏时事,不必存其班次;式乾亦是私宴,异于朝堂。如今含章西堂,足下在仆射下,侍中在尚书下耳。来示又云曾祖与简文对录,位在简文下。吾家故事则不然,今写如别。王姬身无爵位,故可得不从夫而以王女为尊。皇子出任则有位,有位则依朝,复示之班序。唯引泰和赦文,差可为言。然赦文前后,亦参差不同。太宰上公,自应在大司马前耳。简文虽抚军,时已授丞相殊礼,又中外都督,故以本任为班,不以督中外便在公右也。今护军总方伯,而位次故在持节都督下,足下复思之。"
迁司徒左长史,出为豫章太守,征为吏部尚书。廓因北地傅隆问亮:"选事若悉以见付,不论;不然,不能拜也。"亮以语录尚书徐羡之,羡之曰:"黄门郎以下,悉以委蔡,吾徒不复厝怀;自此以上,故宜共参同异。"廓曰:"我不能为徐干木署纸尾也。"遂不拜。干木,羡之小字也。选案黄纸,录尚书与吏部尚书连名,故廓云:"署纸尾"也。羡之亦以廓正直,不欲使居权要。徙为祠部尚书。
太祖入奉大统,尚书令傅亮率百僚奉迎,廓亦俱行。至寻阳,遇疾,不堪前。亮将进路,诣廓别,廓谓曰:"营阳在吴,宜厚加供奉。营阳不幸,卿诸人有弑主之名,欲立于世,将可得邪!"亮已与羡之议害少帝,乃驰信止之,信至,已不及。羡之大怒曰:"与人共计议,云何裁转背,便卖恶于人。"及太祖即位,谢晦将之荆州,与廓别,屏人问曰:"吾其免乎"廓曰:"卿受先帝顾命,任以社稷,废昏立明,义无不可。但杀人二昆,而以之北面,挟震主之威,据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为难也。"
廓年位并轻,而为时流所推重,每至岁时,皆束带到门。奉兄轨如父,家事小大,皆咨而后行;公禄赏赐,一皆入轨,有所资须,悉就典者请焉。从高祖在彭城,妻郗氏书求夏服,廓答书曰:"知须夏服,计给事自应相供,无容别寄。"时轨为给事中。元嘉二年,廓卒,时年四十七。高祖尝云:"羊徽、蔡廓,可平世三公。"少子兴宗。
兴宗年十岁失父,哀毁有异凡童。廓罢豫章郡还,起二宅。先成东宅,与轨;廓亡而馆宇未立,轨罢长沙郡还,送钱五十万以补宅直。兴宗年十岁,白母曰:"一家由来丰俭必共,今日宅价不宜受也。"母悦而从焉。轨有愧色,谓其子淡曰:"我年六十,行事不及十岁小儿。"寻丧母。
少好学,以业尚素立见称。初为彭城王义康司徒行参军,太子舍人,南平穆王冠军参军,武昌太守。又为太子洗马,义阳王友,中书侍郎。中书令建平王宏、侍中王僧绰并与兴宗厚善。元凶弑立,僧绰被诛,凶威方盛,亲故莫敢往,兴宗独临哭尽哀。出为司空何尚之长史。又迁太子中庶子。
世祖践阼,还先职,迁临海太守,征为黄门郎,太子中庶子,转游击将军,俄迁尚书吏部郎。时尚书何偃疾患,上谓兴宗曰:"卿详练清浊,今以选事相付,便可开门当之,无所让也。"转司徒左长史,复为中庶子,领前军将军,迁侍中。每正言得失,无所顾惮,由是失旨。竟陵王诞据广陵城为逆,事平,兴宗奉旨慰劳。州别驾范义与兴宗素善,在城内同诛。兴宗至广陵,躬自收殡,致丧还豫章旧墓。上闻之,甚不悦。庐陵内史周朗以正言得罪,锁付宁州,亲戚故人,无敢瞻送;兴宗在直,请急,诣朗别。上知尤怒。坐属疾多日,白衣领职。寻左迁司空沈庆之长史,行兖州事,还为廷尉卿。
有解士先者,告申坦昔与丞相义宣同谋。时坦已死,子令孙时作山阳郡。自系廷尉。兴宗议曰:"若坦昔为戎首,身今尚存,累经肆眚,犹应蒙宥。令孙天属,理相为隐。况人亡事远,追相诬讦,断以礼律,义不合关。若士先审知逆谋,当时即应闻启,苞藏积年,发因私怨,况称风声路传,实无定主,而千黩欺罔,罪合极法。"又釉讼民严道恩等二十二人,事未洗正,敕以当讯,权系尚方。兴宗以讼民本在求理,故不加械,即若系尚方,于事为苦。又司徒前劾送武康令谢沈及郡县尉还职司十一人,坐仲良铸钱不禽,久已判结。又送郡主簿丘元敬等九人,或下疾假,或去职已久。又加执启,事悉见从。
出为东阳太守,迁安陆王子绥后军长史、江夏内史,行郢州事。征还,未拜,留为左民尚书。顷之,转掌吏部。时上方盛*宴,虐侮群臣,自江夏王义恭以下,咸加秽辱,唯兴宗以方直见惮,不被侵媟。尚书仆射颜师伯谓议曹郎王耽之曰:"蔡尚书常免昵戏,去人实远。"耽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严不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尝相召,每至官赌,常在胜朋。蔡尚书今日可谓能负荷矣。"
大明末,前废帝即位,兴宗告太宰江夏王义恭,应须策文。义恭曰:"建立储副,本为今日,复安用此。"兴宗曰:"累朝故事,莫不皆然。近永初之末,营阳王即位,亦有文策,今在尚书,可检视也。"不从。兴宗时亲奉玺绶,嗣主容色自若,了无哀貌。兴宗出谓亲故曰:"鲁昭在戚而有嘉容,终之以衅结大臣,昭子请死。国家之祸,其在此乎。"时义恭录尚书事,受遗辅政,阿衡幼主,而引身避事,政归近习。越骑校尉戴法兴、中书舍人巢尚之专制朝权,威行近远。兴宗职管九流,铨衡所寄,每至上朝,辄与令录以下,陈欲登贤进士之意,又箴规得失,博论朝政。义恭素性恇桡,阿顺法兴,常虑失旨,闻兴宗言,辄战惧无计。先是大明世,奢侈无度,多所造立,赋调烦严,徽役过苦。至是发诏,悉皆削除,由此紫极殿南北驰道之属,皆被毁坏。自孝建以来至大明末,凡诸制度,无或存者。兴宗于都坐慨然谓颜师伯曰:"先帝虽非盛德主,要以道始终。三年无改,古典所贵。今殡宫始彻,山陵未远,而凡诸制度兴造,不论是非,一皆刊削。虽复禅代,亦不至尔。天下有识,当以此窥人。"师伯不能用。
兴宗每陈选事,法兴、尚之等辄点定回换,仅有在者。兴宗于朝堂谓义恭及师伯曰:"主上谅暗,不亲万机,而选举密事,多被删改,复非公笔,亦不知是何天子意。"王景文、谢庄等迁授失序,兴宗又欲为美选。时薛安都为散骑常侍、征虏将军、太子左率,殷常为中庶子。兴宗先选安都为左卫将军,常侍如故;殷常为黄门,领校。太宰嫌安都为多,欲单为左卫,兴宗曰:"率卫相去,唯阿之间。且已失征虏,非乃超越,复夺常侍,顿为降贬。若谓安都晚达微人,本宜裁抑,令名器不轻,宜有贯序。谨依选体,非私安都。"义恭曰:"若宫官宜加超授者,殷常便应侍中,那得为黄门而已。"兴宗又曰:"中庶、侍中,相去实远。且安都作率十年,殷恒中庶百日,今又领校,不为少也。"使选令史颜祎之、薛庆先等往复论执,义恭然后署案。
既中旨以安都为右卫,加给事中,由是大忤义恭及法兴等,出兴宗吴郡太守。固辞郡,执政愈怒,又转为新安王子鸾抚军司马、辅国将军、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又不拜,苦求益州。义恭于是大怒,上表曰:"臣闻慎节言语,《大易》有规,铨序九流,无取裁囗。若乃结党连群,讥诉互起,街谈巷议,罔顾听闻,乃撤实宪制所宜禁经之巨蠹。侍中秘书监臣彧自表父疾,必求侍养,圣旨矜体,特顺所陈,改授臣府元僚,兼带军郡。虽臣驽劣,府任非轻,准之前人,不为屈后。京郡本以为禄,不计户之少多,遇缺便用,无关高下。抚军长史庄滞府累朝,每陈危苦,内职外守,称未堪依。唯王球昔比,赐以优养,恩慈之厚,不近于薄。前新除吴郡太守兴宗,前居选曹,多不平允,鸿渥含宥,恕其不闲,改任大都,宠均阿辅,仍苦请益州,雅违成命。伏寻扬州刺史子尚、吴兴太守休若,并国之茂戚,鲁、卫攸在,犹牧守东山,竭诚抚莅,而辞择适情,起自庶族,逮佐北藩,尤无欣荷。御史中丞永,昔岁余愆,从恩今授,光禄勋臣淹,虽曰代臣,累经降黜,后效未申,以何取进。司徒左长史孔觊,前除右卫,寻徙今职,回换之宜,不为乃少。窃外谈谓彧等咸为失分,又闻兴宗躬自怨怼,与尚书右仆射师伯疏,辞旨甚苦。臣虽不见,所闻不虚。臣以凡才,不应机务,谬自幸会,受任三朝,进无古人兴贤之美,退无在下献替之绩,致兹纷纭,伏增惭悚。然此源不塞,此风弗变,将亏正道,尘秽盛猷。伏顾圣德,赐垂览察。"诏曰:"太宰表如此,省以怃然。朕恭承洪绪,思弘盛烈,而在朝倰竞,驱扇成风,将何以式扬先德,克隆至化。公体国情深,保厘攸托,便可付外详议。"
义恭因使尚书令柳元景奏曰:"臣义恭表、诏书如右。摄曹辨核尚书袁愍孙牒:'此月十七日,诣仆射颜师伯,语次,因及尚书蔡兴宗有书固辞今授,仍出疏见示,乃者数纸,不意悉何所道,缘此因及朝士。当今圣世,不可使人以为少。今牒。'数之,朝廷处之实得所,臣等亦自谓得分,常多在门,袁愍孙无或措多,而愚意欲启更量出内之宜,刍荛管见,愿在闻彻。选令史宣传密事,故因附上闻,亦外人言此。今薛庆先列:'今月十八日,往尚书袁愍孙论选事。愍孙云,昨诣颜修射,出蔡尚书疏见示,言辞甚苦。又云所得亦少。主上践阼始尔,朝士有此人不多,物议谓应美用,乃更恨少,使咨事便启录公。又谢庄囗时未老,其疾以转差,今居此任,复为非宜,谓宜中书令才望为允。又孔觊南士之美,所历已多,近频授即复回改,于理为屈,门下无人,此是名选。又张永人地可论,其去岁愆戾,非为深罪,依其望复门下一人。张淹昔忝南下,预同休戚,虽屡经愆黜,事亦已久,谓应秘书监。'带授兴宗手迹数纸,文翰炳然,事证明白,不假核辨。愍孙任居官人,职掌铨裁,若有未允,则宜显言,而私加许与,自相选署,托云物论,终成虚诡,隐末出端,还为矛楯。臣闻九官成让,虞风垂则,诽主怨时,汉罪夙断。况义为身发,言谤朝序,乱辟害政,混秽大猷,纷纭彰谬,上延诏旨,不有霜准,轨宪斯沦。请解兴宗新附官,须事御,收付廷尉法狱治罪,免愍孙所居官。"诏曰:"兴宗首乱朝典,允当明宪,以其昔经近侍,未忍尽法,可令思愆远封。愍孙窃评自己,委咎物议,可以子领职。"
除兴宗新昌太守,郡属交州。朝廷莫不嗟骇。先是,兴宗纳何后寺尼智妃为妾,姿貌甚美,有名京师,迎车已去,而师伯密遣人诱之,潜往载取,兴宗迎人不觉。及兴宗被徙,论者并云由师伯,师伯甚病之。法兴等既不欲以徙大臣为名,师伯又欲止息物议,由此停行。顷之,法兴见杀,尚之被系,义恭、师伯诛,复起兴宗为临海王子顼前军长史、辅国将军、南郡太守,行荆州事,不行。
时前废帝凶暴,兴宗外甥袁顗为雍州刺史,劝兴宗行,曰:"朝廷形势,人所共见,在内大臣,朝夕难保。舅今出居陕西,为八州行事,顗在襄、沔,地胜兵强,去江陵咫尺,水陆通便。若朝廷有事,可共立桓、文之功,岂与受制凶狂,祸难不测,同年而语乎。今不去虎口,而守此危逼,后求复出,岂得哉!"兴宗曰:"吾素门平进,与主上甚疏,未容有患。宫省内外,人不自保,会应有变。若内难得弭,外衅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我欲居内免祸,各行所见,不亦善乎。"时京城危惧,衣冠咸欲远徙,后皆流离外难,百不一存。
重除吏部尚书。太尉沈庆之深虑危祸,闭门不通宾客,尝遣左右范羡诣兴宗属事。兴宗谓羡曰:"公闭门绝客,以避悠悠请托耳,身非有求,何为见拒。"还造庆之,庆之遣羡报命,要兴宗令往。兴宗因说之曰:"先帝虽无功于天下,要能定平凶逆,在位十一年,以道晏驾。主上绍临,四海清谧,即位正是举止违衷,小小得失耳,亦谓春秋尚富,进德可期。而比者所行,人伦道尽。今所忌惮,唯在于公;百姓喁喁,无复假息之望,所冀正在公一人而已。若复坐视成败者,非唯身祸不测,四海重责,将有所归。公威名素著,天下所服,今举朝遑遑,人人危怖,指麾之日,谁不景从;如其不断,旦暮祸及。仆者昔佐贵府,蒙眷异常,故敢尽言,愿公思为其计。"庆之曰:"仆皆日前,虑不复自保,但尽忠奉国,始终以之,正当委天任命耳。加老罢私门,兵力顿阙,虽有其意,事亦无从。"兴宗曰:"当今怀谋思奋者,非要富贵,求功赏,各欲免死朝夕耳。殿内将帅,正听外间消息,若一人唱首,则俯仰可定。况公威风先著,统戎累朝,诸旧部曲,布在宫省,宋越、谭金之徒,出公宇下,并受生成;攸之、恩仁,公家口子弟耳,谁敢不从。且公门徒义附,并三吴勇士,宅内奴僮,人有数百。陆攸之今入东讨贼,又大送铠仗,在青溪未发。攸之公之乡人,骁勇有胆力,取其器仗,以配衣宇下,使攸之率以前驱,天下之事定矣。仆在尚书中,自当率百僚案前世故事,更简贤明,以奉社稷。昔太甲罪不加民,昌邑虐不及下,伊尹、霍光犹成大事,况今苍生窘急,祸百往代乎。又朝廷诸所行造,民间皆云公悉豫之。今若沈疑不决,当有先公起事者,公亦不免附从之祸。车驾屡幸贵第,醉酣弥留,又闻屏左右独入阁内,此万世一时,机不可失。仆荷眷深重,故吐去梯之言,宜详其祸福。"庆之曰:"深感君无已。意此事大,非仆所能行,事至故当抱忠以没耳。"顷之,庆之果以见忌致祸。
时领军王玄谟大将有威名,邑里讹言云已见诛,市道喧扰。玄谟典签包法荣者,家在东阳,兴宗故郡民也,为玄谟所信,见使至,兴宗因胃曰:"领军殊当忧惧。"法荣曰:"领军比日殆不复食,夜亦不眠,常言收已在门,不保俄顷。"兴宗曰:"领军忧惧,当为方略,那得坐待祸至。"初,玄谟旧部曲犹有三千人,废帝颇疑之,彻配监者。玄谟太息深怨,启留五百人岩山营墓,事犹未毕,少帝欲猎,又悉唤还城。岩兵在中堂,兴宗劝以此众举事,曰:"当今以领军威名,率此为朝廷唱始,事便立克。领军虽复失脚,自可乘舆处分。祸殆不测,勿失事机。君还,可白领军如此。"玄谟遣法荣报曰:"此亦未易可行,期当不泄君言。"太宗践祚,玄谟责所亲故吏郭季产、女婿韦希真等曰:"当艰难时,周旋辈无一言相扣发者。"季产曰:"蔡尚书令包法荣所道,非不会机,但大事难行尔,季产言亦何益。"玄谟有惭色。
右卫将军刘道隆为帝所宠信,专统禁兵,乘舆尝夜幸著作佐郎江斅宅,兴宗马车从道隆从车后过,兴宗谓曰:"刘公!比日思一闲写。"道隆深达此旨,掐兴宗手曰:"蔡公!勿多言。"帝每因朝宴,捶殴群臣,自骠骑大将军建安王休仁以下,侍中袁愍孙等,咸见陵曳,唯兴宗得免。顷之,太宗定大事。是夜,废帝横尸在大医阁口,兴宗谓尚书右仆射王景文曰:"此虽凶悖,要是天下之主,宜使丧礼粗足。若直如此,四海必将乘人。"
时诸方并举兵反,国家所保,唯丹阳、淮南数郡,其间诸县,或已应贼。东兵已至永世,宫省危惧,上集群臣以谋成败。兴宗曰:"今普天图逆,人有异志,宜镇之以静,以至信侍人。比者逆徒亲戚,布在宫省,若绳之以法,则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义。物情既定,人有战心,六军精勇,器甲犀利,以待不习之兵,其势相万耳。愿陛下勿忧。"上从之。
加游击将军,未拜,迁尚书右仆射,寻领卫尉,又领兖州大中正。太宗谓兴宗曰:"诸处未定,殷琰已复同逆。顷日人情云何事当济不"兴宗曰:"逆之与顺,臣无以辨。今商旅断绝,而米甚丰贱,四方云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清荡可必。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言既平之后,方当劳圣虑耳。"尚书褚渊以手板筑兴宗,兴宗言之不已,上曰:"如卿言。"赭圻平,函送袁顗首,敕从登南掖门楼观之,兴宗漼然流涕,上不悦。事平,封兴宗始昌县伯,食邑五百户;固让不许,封乐安县伯,邑三百户,国秩吏力,终以不受。
时殷琰据寿阳为逆,遣辅国将军刘勔攻围。四方既平,琰婴城固守,上使中书为诏譬琰,兴宗曰:"天下既定,是琰思过之日,陛下宜赐手诏数行以相私慰。今直中书为诏,彼必疑谓非真,未是所以速清方难也。"不从。琰得诏,谓刘勔诈造,果不敢降。攻战经时,久乃归顺。
先徐州刺史薛安都据彭城反,后遣使归顺。泰始二年冬,遣张永率军迎之。兴宗曰:"安都遣使归顺,此诚不虚。今宜抚之以和,即安所莅,不过须单使及咫尺书耳。若以重兵迎之,势必疑惧,或能招引北虏,为患不测。叛臣衅重,必宜翦戮,则比者所宥,亦已弘矣。况安都外据强地,密迩边关,考之国计,忧宜驯养。如其遂叛,将生旰食之忧。彭城险固,兵强将勇,围之既难,攻不可拔,疆塞之虞,二三宜虑,臣为朝廷忧之。"时张永已行,不见从。安都闻大军过淮,婴城自守,要取索虏。永战大败,又值寒雪,死者十八九,遂失淮北四州。其先见如此。初,永败问至,上在乾明殿,先召司徒建安王休仁,又召兴宗,谓休仁曰:"吾惭蔡仆射。"以败书示兴宗,曰:"我愧卿。"
三年春,出为使持节、都督郢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郢州刺史。坐诣尚书切论以何始真为咨议参军,初不被许,后又重陈,上怒,贬号平西将军,寻又复号。初,吴兴丘珍孙言论常侵兴宗。珍孙子景先,人才甚美,兴宗与之周旋。及景先为鄱阳郡,值晋安王子勋为逆,转在竟陵,为吴喜所杀。母老女稚,流离夏口。兴宗至郢州,亲自临哭,致其丧柩家累,令得东还。在任三年,迁镇东将军、会稽太守,加散骑常侍,寻领兵置佐,加都督会稽、东阳、新安、永嘉、临海五郡诸军事,给鼓吹一部。会稽多诸豪右,不遵王宪。又幸臣近习,参半宫省,封略山湖,妨民害治。兴宗皆以法绳之。会土全实,民物殷阜,王公妃主,邸舍相望,桡乱在所,大为民患,子息滋长,督责无穷。兴宗悉启罢省。又陈原诸逋负,解遣杂役,并见从。三吴旧有乡射礼,久不复修,兴宗行之,礼仪甚整。先是元嘉中,羊玄保为郡,亦行乡射。
太宗崩,兴宗与尚书令袁粲、右仆射褚渊、中领军刘勔、镇军将军沈攸之同被顾命。以兴宗为使持节、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
余阙的后人凭吊
本文2023-10-03 04:58:20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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