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著名散文,字数少点的,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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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著名散文,字数少点的,急用!,第1张

中华百年百篇经典散文·我的母亲·老舍

作者:老舍 阅读来源:作家出版社 点击数:719 更新时间:2005-12-22

我的母亲

作者:老舍

老舍(1899—1966),北京人,作家。有长篇小说《猫城记》、《骆驼祥子》、《四世同堂》,话剧《龙须沟》、《茶馆》等。有《老舍全集》行世。

母亲的娘家是在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土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了;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之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而我的大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生我的时候,母亲已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庭带来了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里,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了。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鸦片,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开许多花。

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有时候,他去读书;有时候,他去学徒;有时候,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把他送走,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接他回来。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与母亲相依如命的是我与三姐。因此,她们作事,我老在后面跟着。她们浇花,我也张罗着取水;她们扫地,我就撮土……从这里,我学得了爱花,爱清洁,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

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窘,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可是,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给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到如今为我的好客的习性,还未全改,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因为自幼儿看惯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时常闹脾气。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她是我家中的阎王。直到我入中学,她才死去,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的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是的,命当如此。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当如此。她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们绞脸……凡是她能做的,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承继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肉鸡也送给他。

可是,母亲并不软弱。父亲死在庚子闹“拳”的那一年。联军入城,挨家搜索财物鸡鸭,我们被搜两次。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等着“鬼子”进门,街门是开着的。“鬼子”进门,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们走后,母亲把破衣箱搬起,才发现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压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北平有多少变乱啊,有时候兵变了,街市整条的烧起,火团落在我们院中;有时候内战了,城门紧闭,铺店关门,昼夜响着枪炮。这惊恐,这紧张,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儿女安全的顾虑,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哭,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她的泪会往心中落!这点软而硬的性格,也传给了我。我对一切人与事,都取和平的态度,把吃亏当作当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什么事都可将就,而不能超过自己画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敢不去,正像我的母亲。从私塾到小学,到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二十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当我在小学毕了业的时候,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好帮助母亲。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我偷偷的考入了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我才敢对母亲说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她不辞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我入学之后,三姐结了婚。母亲对儿女都是一样疼爱的,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她应当偏爱三姐,因为自父亲死后,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脸上没有血色——那是阴历四月,天气很暖,大家都怕她晕过去。可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手扶着门框,看花轿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学校,家中只剩母亲自己。她还须自早至晚的操作,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新年到了,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不许过旧年。除夕,我请了两小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泪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当日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了,她已入了土!

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投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所以老人总免不了伤心。我廿三岁,母亲要我结婚,我不要。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老母含泪点了头。我爱母亲,但是我给了她最大的打击。时代使我成为逆子。廿七岁,我上了英国。为了自己,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我还远在异域。那天,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说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由济南逃出来。北平又像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了,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到西南来。母亲怎样想念我,我可以想像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总不敢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详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已是失去了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我疑虑,害怕。我想像得到,没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使我不再疑虑。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劳军大会上回来,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读。就寝前,我拆开信,母亲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另外冰心的《纸船—寄母亲》,朱德《回忆我的母亲》

既然你要N多,就给你N多,只是余光中的诗都较长,《乡愁》算最短的了

余光中

碧潭

十六柄桂浆敲碎青琉璃

几则罗曼史躲在阳伞下

我的,没带来的,我的罗曼史

在河的下游

如果碧潭再玻璃些

就可以照我忧伤的侧影

如果蚱蜢舟再蚱蜢些

我的忧伤就灭顶

八点半。吊桥还未醒

暑假刚开始,夏正年轻

大二女生的笑声在水上飞

飞来蜻蜓,飞去蜻蜓

飞来你。如果你栖在我船尾

这小舟该多轻

这双浆该忆起

谁是西施,谁是范蠡

那就划去太湖,划去洞庭

听唐朝的猿啼

划去潺潺的天河

看你发,在神话里

就覆舟。也是美丽的交通失事了

你在彼岸织你的锦

我在此岸弄我的笛

从上个七夕,到下个七夕

乡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呵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呵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风铃

我的心是七层塔檐上悬挂的风铃

叮咛叮咛咛

此起彼落, 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

----你的塔上也感到微震吗

这是寂静的脉搏, 日夜不停

你听见了吗, 叮咛叮咛咛

这恼人的音调禁不胜禁

除非叫所有的风都改道

铃都摘掉, 塔都推倒

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风铃

叮咛叮咛咛

此起彼落

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

等你, 在雨中

等你, 在雨中, 在造虹的雨中

蝉声沉落, 蛙声升起

一池的红莲如红焰, 在雨中

你来不来都一样, 竟感觉

每朵莲都像你

尤其隔着黄昏, 隔着这样的细雨

永恒, 刹那, 刹那, 永恒

等你, 在时间之 在时间之内, 等你, 在刹那, 在永恒

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里, 此刻

如果你的清芬

在我的鼻孔, 我会说, 小情人

诺, 这只手应该采莲, 在吴宫

这只手应该

摇一柄桂浆, 在木兰舟中

一颗星悬在科学馆的飞檐

耳坠子一般的悬着

瑞士表说都七点了 忽然你走来

步雨后的红莲, 翩翩, 你走来

像一首小令

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

从姜白石的词里, 有韵地, 你走来

招魂的短笛

魂兮归来,母亲啊,东方不可以久留,

诞生台风的热带海,

七月的北太平洋气压很低。

魂兮归来,母亲啊,南方不可以久留,

太阳火车的单行道

七月的赤道灸行人的脚心。

魂兮归来,母亲啊,北方不可以久留,

驯鹿的白色王国,

七月里没有安息夜,只有白昼。

魂兮归来,母亲啊,异国不可以久留。

小小的骨灰匣梦寐在落地窗畔,

伴着你手栽的小植物们。

归来啊,母亲,来守你火后的小城。

春天来时,我将踏湿冷的清明路,

葬你于故乡的一个小坟。

葬你于江南,江南的一个小镇。

垂柳的垂发直垂到你的坟上,

等春天来时,你要做一个女孩子的梦,

梦见你的母亲。

而清明的路上,母亲啊,我的足印将深深,

柳树的长发上滴着雨,母亲啊,滴着我的回忆,

魂兮归来,母亲啊,来守这四方的空城。

寻李白

——痛饮狂歌空度日

飞扬跋扈为谁雄

那一双傲慢的靴子至今还落在

高力士羞愤的手里,人却不见了

把满地的难民和伤兵

把胡马和羌笛交践的节奏

留给杜二去细细的苦吟

自从那年贺知章眼花了

认你做谪仙,便更加佯狂

用一只中了魔咒的小酒壶

把自己藏起来,连太太也寻不到你

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

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

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肝硬化怎杀得死你?

酒放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从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

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

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

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

当地一弹挑起的回音

一贬世上已经够落魄

再放夜郎母乃太难堪

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

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

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

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

失踪,是天才唯一的下场

身后事,究竟你遁向何处?

狼啼不住,杜二也苦劝你不住

一回头四窗下竟已白头

七仙,五友,都救不了你了

匡山给雾锁了,无路可入

仍炉火示纯青,就半粒丹砂

怎追蹑葛洪袖里的流霞?

樽中月影,或许那才你故乡

常得你一生痴痴地仰望?

而无论出门向西哭,向东哭

长安却早已陷落

二十四万里的归程

也不必惊动大鹏了,也无须招鹤

只消把酒杯向半空一扔

便旋成一只霍霍的飞碟

诡缘的闪光愈转愈快

接你回传说里去

天问

水上的霞光呵

一条接一条,何以

都没入了暮色了呢?

地上的灯光呵

一盏接一盏,何以

都没入了夜色了呢?

天上的星光呵

一颗接一颗,何以

都没入了曙色了呢?

我们的生命呵

一天接一天,何以

都归于永恒了呢?

而当我走时呵

把我接走的,究竟

是怎样的天色呢?

是暮色吗昏昏?

是夜色吗沉沉?

是曙色吗耿耿?

火浴

一种不灭的向往 向不同的元素

向不同的空间 至热 或者至冷

不知该上升 或是该下降

该上升如凤凰 在火难中上升

或是浮於流动的透明 一氅天鹅

一片纯白的形象 映着自我

长颈与丰躯 全由弧线构成

有一种欲望 要洗濯 也需要焚烧

净化的过程 两者 都需要

沉淀的需要沉淀 飘扬的 飘扬

赴水为禽 扑火为鸟 火鸟与水禽

则我应选择 选择哪一种过程

西方有一只天鹅 游泳在冰海

那是寒带 一种超人的气候

那里冰结寂寞结冰

寂是静止的时间 倒影多完整

曾经 每一只野雁都是天鹅

水波粼粼 似幻亦似真 在东方

在炎炎的东 有一只凤凰

从火中来的仍回到火中

一步一个火种 蹈着烈焰

烧死鸦族 烧不死凤雏

一羽太阳在颤动的永恒里上升

清者自清 火是勇士的行程

光荣的轮回是灵魂 从元素到元素

白孔雀 天鹅 鹤 白衣白扇

时间静止 中间栖着智士 隐士

永远流动 永远的烈焰

涤净勇士的罪过 勇士的血

则灵魂 你应该如何选择

你选择冷中之冷或热中之热

选择冰海或是选择太阳

有洁净的灵魂啊恒是不洁

或浴於冰或浴於火都是完成

都是可慕的完成 而浴於火

火浴更可慕 火浴更难

火比水更透明 比火更深

火啊 永生之门 用死亡拱成

用死亡拱成 一座弧形的挑战

说 未拥抱死的 不能诞生

是鸦族是凤裔决定在一瞬

一瞬间 咽火的那种意志

千杖交笞 接受那样的极刑

向交诟的千舌坦然大呼

我无罪! 我无罪! 我无罪! 烙背

黥面 我仍是我 仍是

清醒的我 灵魂啊 醒者何辜

张扬燃烧的双臂 似闻远方

时间的飓风在啸呼我的翅膀

毛发悲泣 骨骸呻呤 用自己的血液

煎熬自己 飞 凤雏 你的新生

乱曰:

我的歌是一种不灭的向往

我的血沸停腾 为火浴灵魂

蓝墨水中 听 有火的歌声

扬起 死后更清晰 也更高亢

石器时代

每当我呆呆地立在窗口

对着一只摊开的纤手

拿不出那块宿命的石头

----用神秘的篆体

刻下我的名字

证明我就是我

那宿命的顽石

就觉得好奇怪啊

彷佛还是在石器时代

一件笨拙的四方暗器

每天出门要带在袋里

当面亲手的签字还不够

一定要等到顽石点头

窗内的女人才肯罢手

死后要一块石头来认鬼

活着要一块石头来认人

为什麽几千年后

还挣不脱石头的符咒

问你啊,袋里的石头

什麽时候你才肯放手?

或者所谓春天

或者所谓春天也不过就在电话亭的那边

厦门街的那边有一些蠢蠢的记忆的那边

航空信就从那里开始

眼睛就从那里忍受

邮戳邮戳邮戳

各种文字的打击

或者所谓春天

最后也不过就是这样子

一些受伤的记忆

一些欲望和灰尘

或者所谓春天也只是一种清脆的标本

一张书签曾是水仙或蝴蝶

星之葬

浅蓝色的夜溢进窗来 夏斟得太满

萤火虫的小宫灯做着梦

梦见唐宫 梦见追逐的轻罗小扇

梦见另一个夏夜 一颗星的葬礼

梦见一闪光的伸延与消灭

以及你的惊呼 我的回顾 和片刻的愀然无语

第叁季

第叁季, 第叁季属於箫与竖笛

那比丘尼总爱在葡萄架下

数她的念珠串子

紫色的喃喃, 叩我的窗子

太阳哪, 太阳是迟起的报童

扔不进什麽金色的新闻

我也不能把忧郁

扔一只六足昆虫的遗骸那样

扔出墙去

当风像一个馋嘴的野男孩

掠开长发, 要找谁的圆颈

我欲登长途的蓝驿车

向南, 向犹未散场的南方

圆通寺

大哉此镜 看我立其湄

竟无水仙之倒影

想花已不黏身 光已畅行

比丘尼 如果青钟铜扣起

听一些年代滑落苍苔

自盘得的圆颅

塔顶是印度的云 塔顶是母亲

启古灰匣 可窥我的脐带

联系的一切 曾经

母亲在此 母亲不在此

释迦在此 释迦不在此

释迦恒躲在碑的反面

佛在唐 佛在敦煌

诺 佛就坐在那婆罗树下

在摇篮之前 棺盖之后

而狮不吼 而钟不鸣 而佛不语

数百级下 女儿的哭声

唤我回去 回后半生

永远,我等

如果造成听见你倾吐,最美的

那动词,如果当晚就死去

我有何惧?当我爱时

必爱得凄楚,若不能爱的华丽

你的美丽无端地将我劈伤,今夏

只要神笔,便有你降落

在摊开的手掌,便有你降落

在我的掌心,连的掌心

例如夏末的黄昏,面对满池清芬

面对静静自然的灵魂

究竟是哪一朵,那一朵会答应我

如果呼你的小名?

只要池中还有,只要夏日还有

一般红艳,又何必和你见面?

莲是甄甄的小名,莲即甄甄

一念甄甄,见莲即见人

只要心中还有,只要梦中还有

还有一瓣清馨,即夏已弥留

即满地残梗,即满天残星,不死的

仍是莲的灵魂

永远,我等你分唇,启齿,吐那动词

凡爱过的,永不遗忘。凡受过伤的

永远有创伤。我的伤痕

红得惊心,烙莲花形

乡愁四韵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酒一样的长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乡愁的滋味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血一样的海棠红

沸血的烧痛

是乡愁的烧痛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信一样的雪花白

家信的等待

是乡愁的等待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母亲一样的腊梅香

母亲的芬芳

是乡土的芬芳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西螺大桥

矗然,钢的灵魂醒着

严肃的静铿锵着

西螺平原的海风猛撼着这座

力的图案,美的网,猛撼着这座

意志之塔的每一根神经,

猛撼着,而且绝望地啸着

而铁钉的齿紧紧咬着,铁臂的手紧紧握着

严肃的静。

于是,我的灵魂也醒了,我知道

既渡的我将异于

未渡的我,我知道

彼岸的我不能复原为

此岸的我

但命运自神秘的一点伸过来

一千条欢迎的臂,我必须渡河

面临通向另一个世界的

走廊,我微微地颤抖

但西螺平原的壮阔的风

迎面扑来,告我以海在彼端

我微微地颤抖,但是我

必须渡河!

矗立着,庞大的沉默。

醒着,钢的灵魂。

1958313

附注:三月七日与夏菁同车北返,将渡西螺大桥,停车摄影多帧。守桥警员向我借望远

镜窥望桥的彼端良久,且说:“守桥这么久,一直还不知那一头是什么样子呢!”

雨声说些什麼

一夜的雨声说些什麼呢?

楼上的灯问窗外的树

窗外的树问巷口的车

一夜的雨声说些什麼呢?

巷口的车问远方的路

远方的路问上游的桥

一夜的雨声说些什麼呢?

上游的桥问小时的伞

小时的伞问湿了的鞋

一夜的雨声说些什麼呢?

湿了的鞋问乱叫的蛙

乱叫的蛙问四周的雾

说些什麼呢,一夜的雨声?

四周的雾问楼上的灯

楼上的灯问灯下的人

灯下的人抬起头来说

怎麼还没有停啊:

从传说落到了现在

从霏霏落到了湃湃

从檐漏落到了江海

问你啊,蠢蠢的青苔

一夜的雨声说些什麼呢?

踢踢踏

——木屐怀古组曲之二

踢踢踏

踏踏踢

给我一双小木屐

让我把童年敲敲醒

像用笨笨的小乐器

从巷头

到巷底

踢力踏拉

踏拉踢力

踢踢踏

踏踏踢

给我一双小木屐

童年的夏天在叫我

去追赶别的小把戏

从巷头

到巷底

踢力踏拉

踏拉踢力

跺了蹬

蹬了跺

给我一双小木拖

童年的夏天真热闹

成群的木拖满地拖

从日起

到日落

跺了蹬蹬

蹬了跺跺

踢踢踏

踏踏踢

给我一双小木屐

魔幻的节奏带领我

走回童话的小天地

从巷头

到巷底

踢力踏拉

踏拉踢力

珍珠项链

滚散在回忆的每一个角落

半辈子多珍贵的日子

以为再也拾不拢来的了

却被那珠宝店的女孩子

用一只蓝磁的盘子

带笑地托来我面前,问道

十八寸的这一条,合不合意?

就这麼,三十年的岁月成串了

一年还不到一寸,好贵的时光啊

每一粒都含著银灰的晶莹

温润而圆满,就像有幸

跟你同享的每一个日子

每一粒,晴天的露珠

每一粒,阴天的雨珠

分手的日子,每一粒

牵挂在心头的念珠

串成有始有终的这一条项链

依依地靠在你心口

全凭这贯穿日月

十八寸长的一线因缘

与李白同游高速公路

刚才在店里你应该少喝几杯的

进口的威士忌不比鲁酒

太烈了,要怪那汪伦

摆什麼阔呢,尽叫胡姬

一遍又一遍向杯里乱斟

你该听医生的劝告,别听汪伦

肝硬化,昨天报上不是说

已升级为第七号杀手了麼?

刚杀了一位武侠名家

你一直说要求仙,求侠

是昆仑太远了,就近向你的酒瓶

去寻找邋遢侠和糊涂仙吗?

——啊呀要小心,好险哪

超这种货柜车可不是儿戏

慢一点吧,慢一点,我求求你

这几年交通意外的统计

不下於安史之乱的伤亡

这跑天下呀究竟不是天马

跑高速公路也不是行空

速限哪,我的谪仙,是九十公里

你怎麼开到一百四了?

别再做游仙诗了,还不如

去看张史匹堡的片子

——咦,你听,好像是不祥的警笛

追上来了,就靠在路边吧

跟我换一个位子,快,千万不能让

交警抓到你醉眼驾驶

血管里一大半流著酒精

诗人的形象已经够坏了

批评家和警察同样不留情

身份证上,是可疑的「无业」

别再提什麼谪不谪仙

何况你的驾照上星期

早因为酒债给店里扣留了

高力士和议员们全得罪光了

贺知章又不在,看谁来保你?

——六千块吗?算了,我先垫

等《行路难》和《蜀道难》的官司

都打赢之后,版税到手

再还我好了:也真是不公平

出版法那像交通规则

天天这样严重地执行?

要不是王维一早去参加

辋川污染的座谈会

我们原该

搭他的老爷车回屏东去的

两相惜

哦,赠我仙人的金发梳

黄金的梳柄象牙齿

梳去今年的灰发鬓

梳来往日的黑发丝

百年梳三万六千回

梳是拱桥啊发是水

流水冲断了几座桥?

桥下逝去了多少水?

梳去今朝的灰黯黯

梳回往日的亮乌乌

哦,赠我仙人的金发梳

我就会赠你银耳坠

汤在玲珑的小耳垂

守住珍贵的红靥涡

像对辟邪的小守卫

守住唇边的浅浅笑

和你眉下的好风景

不许时间的间谍队

布下细细的鱼尾纹

或是额上的隐隐沟

将你的妩媚暗暗偷

哦,我就会赠你银耳坠

高楼对海

高楼对海,长窗向西

黄昏之来多彩而神秘

落日去时,把海峡交给晚霞

晚霞去时,把海峡交给灯塔

我的桌灯也同时亮起

於是礼成,夜,便算开始了

灯塔是海上的一盏桌灯

桌灯,是桌上的一座灯塔

照著白发的心事在灯下

起伏如满满一海峡风浪

一波接一波来撼晚年

一生苍茫还留下什麼呢

除了窗口这一盏孤灯

与我共守这一截长夜

无论写什麼,日记,书信,诗篇

都与他,最亲的夥伴

第一位读者,共同商讨

迟寐的夜色,纷乱的世局

比一切知己,甚至家人

更能默默地为我分忧

有一天白发也不在灯下

一生苍茫还留下什麼呢

除了把落日留给海峡

除了把灯塔留给风浪

除了把回不了头的世纪

留给下不了笔的历史

还留下什麼呢,一生苍茫?

至於这一盏孤灯,寂寞的见证

亲爱的读者啊,就留给你们

风声

你问我什麼音乐最耐听

当然是寂静,我说,无边的寂静

至上的耳福是听域透明

当聒噪都已淀定

其次是风声,远从世界的尽头

无端地吹来,尤其在日落时分

令整个海峡都为之振奋

那呼啸的高调再三强调

一个单调的快调,所向披靡

庞然沛然的大气扑来,磅礴无比

那是造化在吐纳,神在运息

鼓动我肺叶飘飘,若风筝要跃起

令人兴发,猜想那一股元气

卷地而来,要扫尽沈沈的暮气

必然隐带著天机,似乎要诉说

一个故事,比人类更苍老

当传说与宗教尚未开端

天地初分,阴阳蠢蠢

大野一任这飒飒单调

用强调的高调日夜呼啸

催一个阵痛的星球诞生

那原始的喉音,唇音,齿音

究竟预警怎样的命运

世纪将尽而先知不来

后知嘈嘈而天启不开

凡耳如我又岂能妄断?

但海浪翻白显然已听懂

不然何以都激昂而奋飞

却飞腾不去,只能轮番地鞭打

几乎淹没的灯塔与长堤

连我面海的高窗轧轧

也都不放过,若非

我及时推椅,关窗

这薄薄的诗稿早已随飙飘去

在多风的夜晚

在多风的夜晚

有一扇窗子

还没有关闭

是谁的耳朵呢

还不关闭

在多风的夜晚

有一盏星子

还没有休息

是谁的眼睛呢

还不休息

在多风的夜晚

有一面旗子

还没有收起

是谁的灵魂呢

还不收起

我向天边

吹熄了星子

收下旗子

关上窗子

却仍然发现

有一扇耳朵

还没有关闭

谁的窗子

在多风的夜晚

不能关闭

有一盏眼睛

还没有休息

谁的星子

在多风的夜晚

不能休息

有一面灵魂

还没有收起

谁的旗子

在多风的夜晚

不能收起

绝色

美丽而善变的巫娘,那月亮

翻译是她的特长

却把世界译走了样

把太阳的鎔金译成了流银

把烈火译成了冰

而且带点薄荷的风味

凡尝过的人都说

译文是全不可靠

但比起原文来呢

却更加神秘,更加美

雪是另一位唯美的译者

存心把世界译错

或者译对,诗人说

只因原文本来就多误

所以每当雪姑

乘著六瓣的降落伞

在风里飞旋地降临

这世界一夜之间

比革命更彻底

竟变得如此白净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著皓影

上面流转著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不知月色加反光的雪色

该如何将你的本色

——已经够出色的了

合译成更绝的艳色?

顾城

《别》(在春天,我把手帕轻挥)

在春天,

我把手帕轻挥,

是让我远去,

还是马上返回?

不,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因为,

就象水中的落花,

就象花上的露水……

只有影子懂得,

只有风能体会,

只有叹息惊起的彩蝶,

还在心花中纷飞……

《远和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小巷》

小巷

又弯又长

没有门

没有窗

我拿把旧钥匙

敲着厚厚的墙

《山影》

山影里

现出远古的武士

挽着骏马

路在周围消失

他变成了浮雕

变成纷纭的故事

今天像恶魔

明天又是天使

《微微的希望》

我和无数

不能孵化的卵石

垒在一起

蓝色的河溪爬来

把我们吞没

又悄悄吐出

没有别的

只希望草能够延长

它的影子

《雨行》

云, 灰灰的

再也洗不干净

我们打开雨伞

索性涂黑了天空

在缓缓飘动的夜里

有两对双星

似乎没有定轨

只是时远时近

《泡影》

两个自由的水泡

从梦海深处升起

朦朦胧胧的银雾

在微风中散去

我象孩子一样

紧拉住渐渐模糊的你

徒劳的要把泡影

带回现实的陆地

《感觉》

天是灰色的

路是灰色的

楼是灰色的

雨是灰色的

在一片死灰中

走过两个孩子

一个鲜红

一个淡绿

《弧线》

鸟儿在疾风中

迅速转向

少年去捡拾

一枚分币

葡萄藤因幻想

而延伸的触丝

海浪因退缩

而耸起的背脊

《规避》

穿过肃立的岩石

走向海岸

"你说吧

我懂全世界的语言"

海笑了

给我看

会游泳的鸟

会飞的鱼

会唱歌的沙滩

对那永恒的质疑

却不发一言

《案件》

黑夜

象一群又一群

蒙面人

悄悄走近

然后走开

我失去了梦

口袋里只剩下最小的分币

"我被劫了"

我对太阳说

太阳去追赶黑夜

又被另一群黑夜

所追赶

在夕光里

在夕光里,

你把嘴紧紧抿起:

"只有一刻钟了"

就是说, 现在上演悲剧。

"要相隔十年, 百年!"

"相距千里, 万里!"

忽然你顽皮地一笑,

暴露了真实的年纪。

"话忘了一句。"

"嗯, 肯定忘了一句。"

我们始终没有想出,

太阳却已悄悄安息。

现代著名散文,字数少点的,急用!

中华百年百篇经典散文·我的母亲·老舍 作者:老舍 阅读来源:作家出版社 点击数:719 更新时间:2005-12-22 我的母亲 作者:老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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