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代同堂话仲研散文

栏目:资讯发布:2023-10-01浏览:3收藏

九代同堂话仲研散文,第1张

  仲子研究的又一次“海安会议”于二十日与二十二日召开。用崇义理事长的话说:此次会议,规模空前;效果空前;接待空前。而在我看来,则只是仲子研究征途上的一次“瓦窑宝会议”。

 仲子研究,在仲崇义的带领下,历经十几年艰苦卓绝的拚搏,不但点燃了星星之火,编辑出版了《仲里新志》,筹备修缮《仲子世家谱》,实现了仲种合谱,而且找到了传递仲子研究正确的方向与途径。

 客观的说,华风仲子研究会的过去,虽说做了很多的研究,但更多的是联谊。这是源于历史背景造成的。研究仲子,光靠热情,是不行的。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而且能热心于仲子研究才行。而这样的族人本来就少之又少,一般都生活、工作在一个常人难以涉足的社会圈内。而仲研会又未能发挥出网络的推广、宣传、沟通的作用,再加上缺乏经济的支撑,无法大量的走访调研、宣传。从而制约了仲子研究的更进一步提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此次“海安会议,亮点纷呈。出席会议的人数超越想像:一百二十多人。出席会议的地区超越想像:除掉正常参加会议的江苏、山东、安徽、黑龙江之外,今年多了四川、江西、河北、青海、湖北、重庆。仲彬、仲新春的出席,受到了与会族人的拥戴。九代同堂话仲研:参加会议的族人辈分最长的是仲子第七十一代“肇”字辈,辈分最小的是七十九代“怀”字辈。

 最大的亮点之一:“仲氏企业商会”正式筹备成立。在与会族人的共同努力下,经过二十六位“企业法人代表”的热切讨论,先是在“我同意组建仲氏企业商会,并自愿参加仲氏企业商会。但商会章程必须经我同意”的前提下,签下自己的姓名。又在逐条讨论通过的《仲氏企业商会章程》后,慎重的签下自己的姓名。随后便选举产生了商会的第一届会长、付会长、理事、秘书长。

 仲子研究有了仲氏企业商会这个坚实的经济平台做支撑,能解决很多以前想解决而无法解决的实际问题,对仲子研究会有很大的推动与促进的作用。

 编修《仲子世家谱》,是硬性指标。能否在二零一五年完成,是所有仲氏族人的大事。

 仲子研究,是柔性指标。出什么样的成果,什么时候出,需要所有仲氏族人持之以恒的努力。

 仲氏企业商会,是所有参与者奉献分享的平台。“资源共享、共谋发展”是商会的宗旨之一。

 族人联谊,是仲子研究最基本的职能,也是最受欢迎的职能,最能带来族人愉悦的,必须坚持。

 与会的仲彬说:“和”是传统智慧的核心,也是仲子研究必须要坚守的。有分歧,有误差,有差异,是客观存在的,没有必要去否定,更无需强迫消除。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得到了理所当然的热烈的掌声。

 至此,想起了刘邦的托孤与刘备的托孤。刘备托孤是流行很广的历史典故,而刘邦托孤的事实,则知之甚少。刘备托孤,结果是传递一代而亡。而刘邦托孤,则令政权传递了九代。他们的'托孤成败不言自明。重要的我辈应该得到启迪:托孤团队一定胜过托孤个人。仲子研究需要族人的共同努力拚搏,需要更多的能者、贤者加盟。历史已经证明,靠一两个能人是很难完成艰苦卓绝使命的。

 同时,还想到了一个典故《曲突徒薪》。说的是救的人得到了奖赏,而事前提醒防止发生火灾的人并未得到奖赏。合理吗?合理!你既然看到了,也说了,为什么不坚持?又合理吗?不合理!你不听,是你的责任,我提了醒,就应得到奖赏。历史如此,无奈。社会如此,当坦然。

 会议的时间是短暂的,效能将是长期的。无论是《仲子世家谱》的编修、仲子研究,还是仲氏企业商会的运行,都将是长期的、艰苦的、困难的。仲子研究走到今天,细化职能,分别运行,相互促进,是大势所趋。依据族人才能做好合适的分工,是当前紧迫的需要。

 作为海安仲氏族人,能为会议做点事,是应当的,更是光荣的。

 “白墙黛瓦,千峰竞秀,好一处人间仙境。请问那座是什么山?”

 “国家4A景区——上饶灵山!这里是田园灵山福地!”

 作为上饶人,“睡美人”、“鲲鹏展翅”,是记忆中灵山的经典画面。现在我站在这里,我又一次为灵山惊艳了,江南水乡的温柔和灵山石峰的挺拔,相互映衬,相得益彰,难怪这个灵山脚下的村庄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重石李家。

 李家自然村隶属江西省横峰县龙门畈乡钱家村,原名“重石畈”,因远眺灵山、山峦叠翠而命名。这里风光秀丽,景色宜人,吸引了皇室后裔——大唐李氏来此定居。据李氏家谱记载,李氏始祖为李渊第十三子李元懿,封为郑王。在贞元二十年(公元804年)迁居此地,己历41代。因此,李家族人均系“皇家后裔”,李家村得名“皇家后裔·重石李家”。

 车到李家,已近黄昏。阮长庚,龙门畈乡党委副书记、重石李家上一任的第一书记领着我们走进了重石李家的田野和村庄,走进了李氏家族的历史和文化。

 一、水墨江南

 水墨江南,一见难忘。

 白色的房屋,高高的马头墙,灵山群峰矗立,是她壮丽的背景;池塘碧水倒影,是她梳妆的镜台。一条细细长长的砂石路,沿池塘曲曲弯弯延伸在田野之间。在这里,你可以细心感受江南水乡的韵味,也可以尽情欣赏田园灵山的静美。

 砂石路中间是一块又一块的圆形巨石,巨石上有一个洞或两个洞,还有密密的成扇形向外辐射的齿纹,但边缘和纹路又不太规整清晰,留下长年累月使用后磨损的痕迹。

 多么熟悉和亲切,原来这是慢慢淡出现代人视线的石磨盘。以前磨豆腐磨米粉磨果浆,是家家户户必备的生活用品。记得我家磨得最多的是豆子,小时候,爸爸或妈妈负责推磨,我站在石磨边,守着盆里提前一天浸泡好的豆子,石磨每转三圈,就往石磨上面的添料孔里,倒一瓢带着水的豆子,白花花的豆浆,顺着磨盘的边沿层层叠叠地滑进下面接着的大木盆里。

 只是我家的石磨早就不知去了何方,有心的李家人却把它收集了起来,在这里铺出了一条浪漫的乡愁之路……

 二、悦来亭

 悦来亭,是上至广信府(上饶)下至九江码头的一个驿站。驿站是古代百姓避官、歇息的地方,始建于清嘉庆年间,上面每一块砖都印着捐资人的手印,每一根梁都刻着捐资人的名字,还刻着建造悦来亭的木匠石匠的名字,为阅来亭出资出工出力的人全都亭上有名。

 有一年,悦来亭东门拱形门顶被雷电击碎了,造成了整个梁顶倒塌。李家祖先们认为是自己做善事还不到位,因此遭到了“天神雷公”的惩罚。同治三年(1865年),重石李家群众组织“重石中元会”重修“悦来亭”,将原东门拱形门顶改用木材,并在左侧增加了耳房,使过往行人小憩更加便利了,还在西门500米处建了一座5米高六角菱形的天灯,便于路人夜行。

 重石李家祖先的善行,几百年来方便了无数风雨兼程的旅人。如今交通发达,古老驿道已经荒芜了,但李家祖先积德行善的朴素理念,不仅给后世子孙留下一座珍贵的驿站博物馆,更是李氏家族家风家训的最好传承。

 三、李氏宗祠

 走进李氏宗祠,从天井上投下来的光线还算明亮,屋顶盖住的部分已经昏暗不清,但仍然可见雕梁画栋,处处体现出精工细作。

 李氏祖先端坐在正堂上,见证了李氏宗祠的几毁几建,更见证了李氏后人自强不息的团结奋进。

 李渊后裔重石李家一族为彰显先辈激励后代,修建了独具特色的李家宗祠。几百年来,这座李氏宗祠先后因战乱被多次焚毁,李家人则屡焚屡建。最能标榜史册的是乾隆二十一年(1755年)重修,直到光绪六年(1880年)才彻底建好,先后耗银两千两,耗时一百余年。光绪十五年,又利用捐助到的木石砖瓦,将耳房等全部建好了,并刻石以示后人。

 用一百多年的时间,花两千两银子,建一座雄伟的宗祠,这对于现有农户133户、人口506人的重石李家的祖先们来说,真是一项凝聚人心的浩大工程!

 四、托山背

 “重石李家有一处神秘的地方,叫托山背。航拍时发现,村后长长的古樟林带,围出一块椭圆形的空地。经过土壤检测,这座高出村庄许多的托山背,土质和村里其他地方明显不同。”

 站在古樟环绕的偌大草坪上,乡党委副书记、现任重石李家第一书记夏承禹的讲解,激发了我们浓厚的兴趣。

 “古墓?”

 “行宫?”

 “古庙?”

 这片草地面积很大,以古樟林为界,一眼望不到边。此处原来是村民的菜地,现在是大面积的绿草坪,沿古樟林带铺设了一条游步道,而这条保存完好的古樟林带,本身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据李氏家谱和老人口传,托背山是李氏的驯马场,是康熙戊寅年一个叫李永进的人兴办的。过去,清晨牵马上山训练,傍晚牵回来。曾经有人告状到京城,说此处屯兵有马。京城怕民间造反,还曾经派人来核实清查。至于驯马的师傅是谁,有多少战马,谁也说不清。

 历史上常有判贼流寇来攻打、骚扰,李氏宗祠的几次焚毁就是明证。后来,村里设保甲、什长等,加强自保、防范,应对抢劫和各种特发事件。李氏驯马场的存在,也从一个侧面记录下李氏族人保卫家园的英勇和顽强。

 离开托山背后再回头,看见古樟林带的前方,还有等距离间隔的两组古樟林,好似两道大门在把守着……

 五、皇家文化广场

 暮色也深,走出村庄时,发现村口竖着三根旗杆,一共挂着三面旗。中间一根旗杆最高,悬挂着鲜艳的五星红旗。

 “中间一面是国旗,另外两面什么旗?村旗?”

 我一边走一边好奇地向同行的夏书记提问。

 “左边为‘唐’字旗,右边为‘李’字旗,这里是皇家文化广场。”

 唐高祖李渊(566年-635年6月25日),字叔德,陇西成纪人,祖籍邢州尧山,系唐朝开国皇帝。李渊便是重石李家的祖先。秦代陇西郡最早的郡守李崇,后人尊他为陇西李氏(也即重石李家)的始祖。

 到了唐代,李渊委派其十三子元懿的儿子金云、金雾镇守信州,通过走访探查来到了灵山脚下,始觉这里环境复杂、地形地貌神秘,于是便定居在此。

 皇家文化广场占地860平方米,坐北朝南,北面建有照壁,照壁前居中布局李渊铜像,中间用黑石板铺贴为灯笼形状,寓意“天地方圆”,内空用石头阴雕了“重石李氏先祖迁徙路线图”,让李氏子孙寻根问源,更加珍惜和热爱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

 这气势恢宏的皇家文化广场,象征着“皇家后裔、重石李家”厚实的文化积淀,也象征着李氏家族曾经的繁荣昌盛,令人肃然起敬、浮想联翩……

 六、相恋树

 在村中穿街过巷,进一座镶有“陇西第”三个字的大门,过一片正在盛开的桃花林,就来到了李家原来的村口,一株古樟扎根路边高台,高大挺拔,好像守卫村庄的哨兵。离古樟不远,有两棵奇树,古樟的怀中抱着一棵莲子树,村人称之为“相恋树”,它有一个真实的爱情故事。

 重石李家在明朝之时,有一年方十八的英俊小伙子,姓李名显明,与同村十六岁钱氏小姓裕英姑娘,在原村口小径边赠红绳结发,私定终身,后经双方父母作主喜结良缘。裕英姑娘悉心陪伴夫君30余年,让显明心无旁骛潜心攻读医学,终得大成,行医治愈了无数的沉疴宿疾。显明先后荣任天子御医和内阁调剂,尤擅推拿和儿科,医术堪比东汉的张仲景,其六十余岁依然童颜如故,观者莫不惊叹!显明后官至大医院,夫妻二人均高寿而终。

 村里人说,古樟树是李显明,莲子树为钱裕英,两棵树相拥相抱着长在他们私定终身的地方,就是他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的爱情象征。我久久地凝视着“相恋树”,敬意从心中升起。

 ……

 村里可看的景点还有很多,“参三阁”始建于贞观年间,本用于教育子孙后代的私塾房,现在设为书院文化博物馆。此外,还有错位文化博物馆、农耕文化苑、佛感悟台、“子母塘”,“子母井”等等,但时间太紧,只能留待下次再来细细游览了。

 夜色已经苍茫,我们在暮色中抄捷径沿小路踏高踏低地走向停车场,忽然眼前一亮,大家一起回头,只见皇家文化广场对面,一盏多边形高杆灯大放光芒,让我立即联想到了重石李家的祖先重修“悦来亭”时为方便路人夜行建起的六角菱形的“天灯”。

 环顾四周,广场、村庄、道路、田野、池塘,被照得如同白昼。那迎着温柔夜风飘扬的红色国旗和**唐、李旗,在耀眼的灯光下,变得更加鲜艳醒目……

  余秋雨 雪

  美丽的雪花飞舞起来了。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

  去年在福建,仿佛比现在更迟一点,也曾见过雪。但那是远处山顶的积雪,可不是飞舞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随着雨点洒下来几颗,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它的颜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唏嘘的声音,像江浙一带下雪时的模样。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福建下过雪",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我喜欢眼前飞舞着的上海的雪花。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样的美丽。它好像比空气还轻,并不从半空里落下来,而是被空气从地面卷起来的。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成群的蚊蚋(ruì),像春天酿蜜时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入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它静默无声。但在它飞舞的时候,我们似乎听见了千百万人马的呼号和脚步声,大海汹涌的波涛声,森林的狂吼声,有时又似乎听见了儿女的窃窃私语声,礼拜堂的平静的晚祷声,花园里的欢乐的鸟歌声……它所带来的是阴沉与严寒。但在它的飞舞的姿态中,我们看见了慈善的母亲,活泼的孩子,微笑的花儿,和暖的太阳,静默的晚霞……它没有气息。但当它扑到我们面上的时候,我们似乎闻到了旷野间鲜洁的空气的气息,山谷中幽雅的兰花的气息,花园里浓郁的玫瑰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气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种婀娜的姿态;夜间,它发出银色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行路的人,又在我们的玻璃窗上扎扎地绘就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树木,斜的,直的,弯的,倒的。还有那河流,那天上的云…

  山居笔记> 酣睡在寒风中

  “文革”中有一件小小的趣事,老在我的记忆里晃动。

  那时学校由造反派执掌,实行军事化管理,每天清晨全体师生必须出操。其实当时学校早已停课,出完操后什么事也没有了,大家都作鸟兽散,因此,出操是造反派体验掌权威仪的唯一机会。

  老师们都是惊弓之鸟,不能不去;像我们这批曾经对抗过造反派、现在已成瓮中鳖而家里又有很多麻烦事的学生也不能不去;只有几个自称“逍遥派”的同学坚持不出操,任凭高间喇叭千呼万唤依然蒙头睡觉。这很损造反派的脸面,于是在一次会上决定,明天早晨,把这几个人连床抬到操场上示众。

  第二天果然照此办理,严冬清晨的操场上,呼呼拉拉的人群吃力地抬着几张耸着被窝的床出来了。造反派们一阵喧笑,出操的师生们也忍俊不禁。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了,难道强迫这些“逍遥派”当众钻出被窝穿衣起床?如果这样做他们也太排场了,简直就像老爷一样。于是造反派头头下令,“就让他们这样躺着示众!”但蒙头大睡算什么示众呢?我们边上操边看着这些床,这边是凛冽的寒风,那边是温暖的被窝,真是让人羡慕死了。造反派头头似乎也觉得情景不对,只得再下一个命令:“示众结束,抬回去!”那些温暖的被窝又乐颠颠地被抬回去了。后来据抬的同学抱怨,这些被抬进抬出的人中,至少有两个从头至尾没有醒过。

  由这件往事,我想起很多道理。

  示众,只是发难者单方面的想法。如果被示众者没有这种感觉,那很可能是一个享受。世间的惩罚可分直接伤害和名誉羞辱两种,对前者无可奈何,而对后者,地实在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一个人要实现对另一个人的名誉羞辱,需要依赖许多复杂条件,当这些条件未能全然控制,就很难真正达到目的。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常受围攻的人名誉未倒,而那些批判专家劳苦半辈子都未能为自己争来任何好名誉的原因了。

  让他们站在寒风中慷慨激昂吧,我们自有温暖的被窝,乐得酣睡。抬来抬去,抬进抬出,辛苦了。

  闲读梧桐 余秋雨

  梧桐就在我们住的那幢楼的前面,在花圃和草地的中央,在曲径通幽的那个拐弯口,整日整夜地与我们对视。

  它要比别处的其他树大出许多,足有合抱之粗,如一位“伟丈夫”,向空中伸展;又像一位矜持的少女,繁茂的叶子如长发,披肩掩面,甚至遮住了整个身躯。我猜想,当初它的身边定然有许多的树苗和它并肩成长,后来,或许因为环境规划需要,被砍伐了;或许就是它本身的素质好,顽强地坚持下来。它从从容容地走过岁月的风雨,高大起来了。闲来临窗读树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某日,母亲从北方来信:寒潮来了,注意保暖御寒。入夜,便加了一床被子。果然,夜半有呼风啸雨紧叩窗棂。我从酣梦里惊醒,听到那冷雨滴落空阶如原始的打击乐。于是无眠,想起家信。想起母亲说起的家谱,想起外祖父风雨如晦的际遇。外祖父是地方上知名的教育家,一生两袖清风献给桑梓教育事业,放弃了几次外聘高就的机会。然而,在那史无前例的岁月里,他不愿屈从于非人的折磨,在一个冷雨的冬夜,饮恨自尽。我无缘见到他老人家,只是从小舅家读到一张黑色镜框里肃然的面容。我不敢说画师的技艺有多高,只是坚信那双眼睛是传了神的。每次站到它跟前,总有一种情思嬗传于我,冥冥之中,与我的心灵默默碰撞。

  浮想联翩,伴以风雨大作,了无睡意,就独自披衣临窗。夜如墨染,顷刻间我也融入这浓稠的夜色中了。惊奇地发现,天边竟有几颗寒星眨巴着瞌睡的眼!先前原是错觉,根本就没有下雨,只有风,粗暴狂虐的北风。这时,最让我“心有戚戚”的便是不远处的那株梧桐了。只能依稀看到它黛青色的轮廓,承受着一份天边的苍凉。阵风过处,是叶叶枝枝互相簇拥颤起的呼号,时而像俄罗斯民谣,时而像若有若无的诗歌。不知怎的,外祖父的遗像又蓦然浮上眼帘,似与这株沉默的梧桐有种无法言喻的契合。不求巨臂擎天的闻达,但也有荫庇一方的坦荡。

  次日醒来,红日满窗,竟是大晴。

  惦念的是那一树黄叶。推开窗棂,读到的树,竟是一个显山露水的甲骨文字;没有昨日那遮天蔽日的叶子,剩下的是虬树挺干。我的心像是被谁搁上了一块沉重的冰,无法再幻作一只鸟,向那棵树飞去了。这一夜的风呵,就凋零了满树的生命!而风又奈你何,坠落的终要坠落,无须挽留,你还有一身傲骨与春天之前的整个冬季抗争!

  于是,我读懂了梧桐的寂寞,不是慨叹韶华流逝的漠然,不是哀怨人潮人海中的孤寂,而是一种禅意,一种宁静和虚空的玄奥,服从自然又抗衡自然,洞悉自然又糊涂自然,任风雕雨蚀,四季轮回,日月如晦,花开花落,好一种从容淡泊的大度!不禁又感慨起外祖父的英年早逝,悲哀起他屈从天命的无奈、悲哀起那个年代里的人们。

  又是一阵熟悉的树叶婆娑的沙沙声响,亲切地叩击着耳鼓。俯目望去,一个红衣女孩雀跃在那黄叶覆盖的小径,那模样似乎每一片叶子都在为她青春的步履伴奏。此刻,我的窗台上,扑进一阙蓬松的阳光,洒在案前昨夜未曾合上的一卷旧书上 。

  余秋雨经典散文:道士塔、阳关雪、信客、白发苏州、江南小镇、三峡、风雨天一阁、寂寞天柱山、苏东坡突围、一个王朝的背影、天涯故事、乡关何处

广义国学是指中国历代的文化传承和学术记载,包括中国古代历史、哲学、地理、政治、经济乃至书画、音乐、易学、术数、医学、星相、建筑等。狭义国学则是指中国古代学说。以下是我精心整理的苏姓的起源与家谱,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苏」源出

「苏」出自「己」姓。以国名为氏,据《元和姓纂》所载,周武王时,司寇忿生,受封于苏国,后迁于温,称为苏忿生,春秋时,苏国被狄族所灭,其子孙以国名为氏。为鲜卑族复姓所改。据《魏书.官氏志》所载,南北朝时,北魏有代北复姓「拔略氏」随魏孝文帝南迁洛阳后,定居中原,代为汉姓「苏」氏。

得姓始祖

昆吾。名樊,字衍,己姓,颛顼之裔陆终长子。其父陆终娶鬼方氏之女为妻,一胎生下六子,其后均有封国,樊初封于昆吾(故城在今河南省许昌,后迁至今河南省濮阳),后又封于苏(一说其子封于苏),夏桀时被商汤所灭。周初,其裔忿生因功被封于苏国,后忿生迁都于温(今河南省温县西南)。春秋初,苏国为狄所灭,子孙遂以国名为氏,称为苏姓,并尊昆吾为其始祖。

迁徙分布

苏姓发祥于河南温县,后西周被犬戎所灭,周天子迁都洛阳,史称东周,苏姓为官者随之迁徙洛阳,并在当地形成望族。春秋时苏从入楚仕庄王,而有苏姓定居于两湖一带。汉武帝时,因苏建讨伐匈奴有功,被封为平陵(治所在今陕西省咸阳市西北)侯,此后不久,此支苏姓又派生出扶风苏姓、武功苏姓、蓝田苏姓。汉末群雄割据,有苏姓一支由河内迁四川眉山,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北方连年战乱,烽火连天,苏姓也随中原士族大举南迁江南各地。苏建十二世孙苏则为曹魏东平(今属山东省)相,而居山东。隋朝时苏则三子苏遁之八世孙苏威因忠谏而为隋炀帝除为光州(治所在今河南省光山)刺史,始为光州固始苏姓。唐初,陈元光入闽开基漳州,已有苏姓人入闽,到唐末时,苏威五世孙苏益随王潮、王审知入闽,死后赠上将军、武安侯,葬于同安县,是为芦山堂同安苏姓始祖。苏威长子苏光谊的子孙分布在福建德化、永春一带,次子苏光谓的子孙分布于莆田一带,三子苏光诲的子孙仍居同安,而早期迁至湖南新化、安化一带的苏姓被称为梅山蛮,北宋熙宁五年(1072年),章惇平定梅山蛮,杀戮过甚,苏姓之幸免者,大都南逃至两广、云南一带,也有逃到越南、老挝、泰国的北部山区。芦山堂的苏姓因仕宦在南宋时散居江南各地,并有一支由闽入粤。苏姓入台始于宋、明时苏姓入台,其因有二:一随郑成功收复台湾,二是逃荒谋生。此期随着航海技术的提高,居于福建沿海的苏姓则有飘洋过海,侨居海外者。满清时,苏姓人已广布全国。如今,苏姓在全国分布广泛,尤以广东省为多,广东省的苏姓人口占到全国汉族苏姓人口的百分之二十。苏姓是当今中国姓氏排行第四十一位的大姓,人口较多,约占全国汉族人口的百分之零点四七。

堂号

芦山堂:北宋的时候,苏颂(芦山4世)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天文钟水运气象台,集观测天体、演示图象与自动报时于体,比欧洲人发明的时钟表早了600年,被誉为中国时钟的祖师。苏姓以“芦山”为堂号。此外,苏姓的主要堂号还有:“忠孝堂”、“武功堂”、“扶风堂”、“蓝田堂”、“洛阳堂”、“白玉堂”、“路阳堂”、“嵋山堂”等堂号。

家族名人

苏洵:字明允,号老泉。汉族,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北宋散文家,与其子苏轼、苏辙合称“三苏”,均被列入“唐宋八大家”。长于散文,尤擅政论,议论明畅,笔势雄健。有《嘉祐集》。

苏轼:(1038~1101)字子瞻,宋眉州眉山人,为苏洵长子。诗、词、文、书、画均有名,为文雄浑奔放,诗亦清疏隽逸,为北派大宗。王安石倡行新法,轼上书痛陈不便,得罪安石,被连贬数州。在黄州时,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后累官至端明殿侍读学士。卒谥文忠。着有东坡集、东坡词等。

苏辙:(1039年-1112年)北宋时眉山(今四川省眉山县,位成都市西南)人,晚年自号颍滨遗老。苏轼之弟。苏辙是散文家,为文以策论见长,他在散文上的成就,如苏轼所说,达到了“汪洋澹泊,有一唱三叹之声,而其秀杰之气终不可没”。著有《栾城集》。

苏步青:(1902923-2003317),原名苏尚龙。浙江省平阳县人。著名数学家。

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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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进琛 苏皇宝 苏铠轼 苏增呈 苏亮倡 苏元雨 苏萧硕 苏儒韦 苏钓烨 苏彬珅 苏枫淼 苏义毅

苏旭雄 苏佟德 苏登海 苏友荣 苏斌弟 苏享少 苏延锦 苏喧思 苏赋楚 苏喻尤 苏逸铉 苏浩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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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

余光中

如果你有逸兴作太清的逍遥,如果你想在十二宫中缘黄道而散步,如果在蓝石英的幻境中你欲冉冉升起,蝉蜕蝶化,遗忘不快的自己,总而言之,如果你不幸患上,如果你不幸患了“观星癖”的话,则今夕,偏偏是今夕,你竟不能与我并观神话之墟,实在是太可惜太可惜了。

我的观星,信目所之,纯然是无为的。两睫交瞬之顷,一瞥往返大千,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泠然善也。原非古代的太史,若有什么冒失的客星,将毛足加诸皇帝的隆腹,也不用我来烦心。也不是原始的舟子,无须在雾气弥漫的海上,裂眦辨认北极的天蒂。更非现代的天文学家或太空人,无须分析光谱或驾驶卫星。科学向太空看,看人类的未来,看月球的新殖民地,看地球人与火星人不可思议的星际战争。我向太空看,看人类的过去,看占星学与天宫图,祭司的梦,酋长的迷信。

于是大度山从平地涌起,将我举向星际,向万籁之上,霓虹之上。太阳统治了钟表的世界。但此地,夜犹未央,光族在钟表之外闪烁。亿兆部落的光族,在令人目眩的距离,交射如是微渺的清辉。半克拉的孔雀石。七分之一的黄玉扇坠。千分之一克拉的血胎玛瑙。盘古斧下的金刚石矿,天文学采不完万分之一。天河蜿蜒着敏感的神经,首尾相衔,传播高速而精致的触觉,南天穹的星阀热烈而显赫地张着光帜,一等星、二等星、三等星,争相炫耀他们的家谱,从Alpha到Beta到Zeta到Omega,串起如是的辉煌,迤逦而下,尾扫南方的地平。亘古不散的假面舞会,除倜傥不羁的彗星,除爱放烟火的陨星,除垂下黑面纱的朔月之外,星图上的姓名全部亮起。后羿的逃妻所见如此。自大狂的李白,自虐狂的李贺所见如此。利玛窦和徐光启所见亦莫不如此。星象是一种最晦涩的灿烂。

北天的星貌森严而冷峻,若阳光不及的冰柱。最壮丽的是北斗七星。这局棋下得令人目摇心悸,大惑不解。自有八卦以来,任谁也挪不动一只棋子,从天枢到瑶光,永恒的颜面亿代不移。棋局未终,观棋的人类一代代死去。惟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圣人以前,诗人早有这狂想。想你在平旷的北方,巍峨地升起,阔大的斗魁上斜着偌长的斗柄,但不能酌一滴饮早期的诗人。那是天真的时代,圣人未生,青牛未西行。那是青铜时代,云梦的瘴疠未开,鱼龙遵守大禹的秩序,吴市的吹箫客白发未白。那是多神的时代,汉族会唱歌的时代,有梅野有蔓草,自由恋爱的时代。快乐的Pre-Confucian的时代。

百仞下,台中的灯网交织现代的夜。湿红流碧,林阴道的彼端,霓虹茎连的繁华。脚下是,不快乐的Post—Confucian的时代。凤凰不至,麒麟绝迹,龙只是观光事业的商标。八佾在龙山寺凄凉地舞着。圣裔饕餮着国家的俸禄。龙种流落在海外。诗经蟹行成英文。谁谓河广,一苇杭之。招商局的吨位何止一苇,奈何河广如是,浅浅的海峡隔绝如是!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今人竟羡古人能老于江南。江南可哀,可哀的江南。惟庾信头白在江南之北,我们头白在江南之南。嘉陵江上,听了八年的鹧鸪,想了八年的后湖,后湖的黄鹂。过了十五个台风季,淡水河上,并蜀江的鹧鸪亦不可闻。帝遣巫阳招魂,在海南岛上,招北宋的诗人。“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这里已是中国的至南,雁阵惊寒,也不越浅浅的海峡。雁阵向衡山南下。逃亡潮冲击着香港。留学女生向东北飞,成群的孔雀向东北飞,向新大陆。有一种候鸟只去不回。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喷射机在云上滑雪,多逍遥的!曾经,我们也是泱泱的上国,万邦来朝,皓首的苏武典多少属国。长安矗第八世纪的纽约,西来的驼队,风沙的软蹄踏大汉的红尘。曾几何时,五陵少年竟亦洗碟子,端菜盘,背负摩天楼沉重的阴影。而那些长安的丽人,不去长堤,便深陷书城之中,将自己的青春编进洋装书的目录。当你的情人已改名玛丽,你怎能送她一首菩萨蛮历史健忘,难为情的,是患了历史感的个人。三十六岁,常怀千万的忧愁。千岁前,宋朝第一任天子刚登基,黄袍犹新,一朵芬芳的文化欲绽放。欧洲在深邃的中世纪深处冬眠,拉丁文的祈祷有若梦呓。知晦朔的朝菌最可悲。八股文。裹脚巾。阿Q的辫子。鸦片的毒氛。租界流满了惨案流满了租界。大国的青睐翻成了白眼。小国反复着排华运动。朝菌死去,留下更阴湿的朝菌,而晦朔犹长,夜犹未央。东方的大帝国纷纷死去。巴比伦死去。波斯和印度死去。亚洲横陈史前兽的遗骸,考古家的乐园是广墟。南有冥灵,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惠蛄啊惠蛄,我们是阅历春秋的惠蛄。不,我们阅历的,是战国,是军阀,是太阳旗,是……

夜凉如浸,虫吟似泣。星子的神经系统上,挣扎着许多折翅的光源,如果你使劲拧天蝎的毒尾,所有的星子都会呼痛。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幻觉罢了。天苍苍何高也,绝望的手臂岂得而扪之永恒仍然在拍打密码,不可改不可解的密码,自补天自屠日以来,就写在那上面,那种磷质的形象!似乎在说:就是这个意思。不周山倾时天柱倾时是这个意思。长城下,运河边是这个意思。扬州和嘉定的大屠城是这个意思。卢沟桥上,重庆的山洞里,莫非是这个意思。然则御风飞行,泠然善乎,泠然善乎然则孔雀东北飞,是逍遥游乎,是行路难乎曾经,也在密西西比的岸边,一座典型的大学城里,面对无欢的西餐,停杯投叉,不能卒食。曾经,立在密歇根湖岸的风中,看冷冷的日色下,钢铁的芝城森寒而黛青。日近,长安远。迷失的五陵少年,鼻酸如四川的泡菜。曾经啊,无寐的冬夕,立在雪霁的星空下,流泪想刚死的母亲,想初出世的孩子。但不曾想到,死去的不是母亲,是古中国,初生的不是女婴,是五四。喷射机两日的航程,感情上飞越半个世纪。总是这样。松山之后是东京之后是阿拉斯加是西雅图。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长风破浪,云帆可济沧海,行路难。行路难。沧海的彼岸,是雪封的思乡症,是冷冷清清的圣诞,空空洞洞的信箱和更空洞的学位。

是的,这是行路难的时代。逍遥游,只是范蠡的传说。东行不易,北归更加艰难。兵燹过后,江南东北,可以想见有多荒凉。第二度去国的前夕,曾去佛寺的塔影下祭告先人的骨灰。锈铜钟敲醒的记忆里,二百根骨骼重历六年前的痛楚。六年了!前半生的我陪葬在这小木匣里。我生在王国维投水的次年。封闭在此中的,是沦陷区的岁月,抗战的岁月,仓皇南奔的岁月,行路难的记忆,逍遥游的幻想。十岁的男孩,已经咽下了国破的苦涩。高淳古刹的香案下,听一夜妇孺的惊呼和悲啼。太阳旗和游击队拉锯战的地区,白昼匿太湖的芦苇丛中,日落后才摇橹归岸,始免于锯齿之噬。舟沉太湖,母与子抱宝丹桥础始免于溺死。然后是上海的法租界。然后是香港海上的新年。滇越路的火车,览富春江岸的桃花。高亢的昆明。险峻的山路。母子颠簸成两条黄鱼。然后是海棠溪的渡船,重庆的团圆。月圆时的空袭,迫人疏散。于是六年的中学生活开始,草鞋磨穿,在悦来场的青石板路。令人涕下的抗战歌谣。令人近视的教科书和油灯。桐油灯的昏焰下,背新诵的古文,向鬓犹未斑的父亲,向扎鞋底的母亲,伴着瓦上急骤的秋雨急骤地灌肥巴山的秋池……钟声的余音里,黄昏已到寺,黑僧衣的蝙蝠从逝去的日子里神经质地飞来。这是台北的郊外,观音山已经卧下来休憩。

栩栩然蝴蝶。蘧蘧然庄周。巴山雨,台北钟。巴山夜雨。拭目再看时,已经有三个小女孩喊我父亲。熟悉的陌生,陌生的变成熟悉。千级的云梯下,未完的出国手续待我去完成。将有远游。将经历更多的关山难越,在异域。又是松山机场的挥别,东京御河的天鹅,太平洋的云层,芝加哥的黄叶。六年后,北太平洋的卷云,犹卷着六年前乳色的轻罗。初秋的天一天比一天高。初秋的云,一片比一片白净比一片轻。裁下来,宜绘唐寅的扇面,题杜牧的七绝。且任它飞去,且任它羽化飞去。想这已是秋天了,内陆的蓝空把地平线都牧得很辽很远。北方的黄土平野上,正是驰马射雕的季节。凋落下。萧萧的红叶红叶啊落下,自枫林。于是下面是冷碧零丁的吴江。于是上面,只剩下白寥寥的无限长的楚天。怎么又是九月又是九月了呢木兰舟中,该有楚客扣舷而歌,“悲哉秋之为气也,栗兮若在远行!”

远行。远行。念此际,另一个大陆的秋天,成熟得多美丽。碧云天。黄叶地。爱荷华的黑土沃原上,所有的瓜该又重又肥了。印第安人的落日熟透时,自摩天楼的窗前滚下。当暝色登高楼的电梯,必有人在楼上忧愁。摩天三十六层楼,我将在哪一层朗吟登楼赋可想到,即最高的一层,也眺不到长安当我怀乡,我怀的是大陆的母体,啊,诗经中的北国,楚辞中的南方!当我死时,愿江南的春泥覆盖在我的身上,当我死时。

当我死时。当我生时。当我在东南的天地间漂泊。战争正在海峡里焚烧。饿殍和冻死骨陈尸在中原。黄巾之后有董卓的鱼肚白有安禄山的鱼肚白后有赤眉有黄巢有白莲。始皇帝的赤焰们在高呼,战神万岁!战争燃烧着我们,燃烧着你们的髯发我们的眉睫。当我死时,老人星该垂下白髯,战火烧不掉的白髯,为我守坟。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当我物化,当我归彼大荒,我必归彼芥子归彼须弥归彼地下之水空中之云。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塑历史,塑自己的花岗石面,当时间在我的呼吸中燃烧。当我的三十六岁在此刻燃烧在笔尖燃烧在创造创造里燃烧。当我狂吟,黑暗应匍匐静听,黑暗应见我髯发奋张,为了痛苦地欢欣地热烈而又冷寂地迎接且抗拒时间的巨火,火焰向上,挟我的长发挟我如翼的长发而飞腾。敢在时间里自焚。必在永恒里结晶。

惟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有一种疯狂的历史感在我体内燃烧,倾北斗之酒亦无法浇熄。有一种时间的乡愁无药可医。台中的夜市在山麓奇幻地闪烁,紫水晶的盘中眨着玛瑙的眼睛。相思林和凤凰木外,长途巴士沉沉地自远方来,向远方去,一若公路起伏的鼾息。空中弥漫着露滴的凉意,和新割过的草根的清香。当它沛沛然注入肺叶,我的感觉遂透彻而无碍,若火山脚下,一块纯白多孔的浮石。清醒是幸福的。未来的大劫中,惟清醒可保自由。星空的气候是清醒的秩序。星空无限,大罗盘的星空啊,创宇宙的抽象大壁画,玄妙而又奥秘,百思不解而又百读不厌,而又美丽得令人绝望地赞叹。天河的巨瀑喷洒而下,蒸起螺旋的星云和星云,但水声渺永不可闻。光在卵形的空间无休止地飞啊飞,在天河的漩涡里作星际航行,无所谓现代,无所谓古典,无所谓寒武纪或冰河时期。美丽的卵形里诞生了光,千轮太阳,千只硕大的蛋黄。美丽的卵形诞生了我,亦诞生后稷和海伦。七夕已过,织女的机杼犹纺织多纤细的青白色的光丝。五千年外,指环星云犹谜样在旋转。这婚礼永远在准备,织云锦的新娘永远年轻。五千年前,我的五立方的祖先正在昆仑山下正在黄河源濯足。然则我是谁呢我是谁呢呼声落在无回音的,岛宇宙的边陲。我是谁呢我——是——谁一瞬间,所有的光都息羽回顾,猬集在我的睫下。你不是谁,光说,你是一切。你是侏儒中的侏儒,至小中的至小。但你是一切。你的魂魄烙着北京人全部的梦魇和恐惧。只要你愿意,你便立在历史的中流。在战争之上,你应举起自己的笔,在饥馑在黑死病之上。星裔罗列,虚悬于永恒的一顶皇冠,多少克拉多少克拉的荣耀,可以为智者为勇者加冕,为你加冕。如果你保持清醒,而且屹立得够久。你是空无。你是一切。无回音的大真空中,光,如是说。

1964年8月20日于台北

九代同堂话仲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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