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派朴学的成就

栏目:资讯发布:2023-09-30浏览:3收藏

徽派朴学的成就,第1张

数千年的文明古国,传统文化文化源远流长,史册典籍浩如烟海,连绵延续,从未中断。与历史文化的特点相联系,对典籍文献的训诂、注释、辑佚、校勘、辨伪、考证等方法和手段,亦即体现在传统的考据学,一直沿革传承,成为历代学者辗转继承的基本治学方法。《论语·八佾》有记载:“记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固也,足则吾能征之矣。”孔夫子所谓文献不足,故杞国、宋国之事不足征,必然是经过对文献资料的考辨或对当时存世文物的验证而后得出的结论。于此,徽派朴学大师段玉裁《经韵楼集·经义杂识序》(卷八)有言:“校书何放(仿)乎?放(仿)乎孔子。”而另据徽派朴学的著名学者俞樾说:“读书必逐字校对亦孔氏之家法也。”所以说一定意义上,孔子可以说是中国传统考据学的鼻祖,考据学有记载的历史直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至汉代,经秦火之后,文献典籍或篇章亡佚,或真伪可疑,都需要一定的考据才能厘清。因此,涌现出西汉刘向、刘歆父子及东汉郑玄等治经训诂学考据大师,确立了汉儒经师在传统学术方面的权威地位,大大促进和发展了传统的考据学,被清代考据学家奉为“汉学”(有称“郑学”)。之后的魏晋南北朝、唐宋时期,传统考据学历经了演变和发展重要阶段,考据的方法和技巧得到了极大的丰富。明清时代是传统考据学登峰造极的阶段,尤其是乾嘉学派作为一个独立的学派正式形成。乾嘉学派发展到鼎盛形成了以江永、戴震为代表的徽派朴学和以惠栋为代表的吴派。徽派朴学由时徽州府婺源人氏江永发轫,休宁戴震大张其帜,初于歙县不疏园汇集当时国内志同道合的诸多学者大家,研讨学术,切磋砥砺,并广为传布,逐渐形成了全国性的学术派别,确集中国数千年考据学之大成,把渊源深厚的考据学推向高峰,引为极致,创造了百年辉煌。徽派朴学在学术方面的卓越成就主要体现在以下诸方面:

一、创立了语言文字学门类中的文字学、音韵学和训诂学

在传统的经学范畴,“小学”的内容是经学的附庸。由于徽派朴学家提倡“治经从小学入手”的治学模式,使得“小学”中的文字、音韵、训诂部分丰富并向纵深发展,成为独立的语言文字之学。梁启超说:“文字训诂,此学本经学附庸——因注释经文而起,但后来特别发展,对于各个字意义的变迁及文法的应用,在‘小学’的名称之下,别成为一种专门。音韵,此学本‘小学’附庸,后来亦变成独立,对于古音、方音、声母、韵母等,发明甚多。”(《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清代学术变迁与政治影响》)周祖谟在研究段玉裁著《说文解字注》时也说:“文字、音韵、训诂之学,以前仅是经学的附庸,从清代乾嘉以后,才逐渐发展为专门独立的语言文字之学。段氏在这方面的贡献是绝不能忽视的。”(《问学集》下)

二、运用近乎科学化的学术研究方法

徽派朴学的研究范围颇为广泛,以治经学为中心,旁及文字、音韵、历史、天算、律吕、数学、舆地、卜筮、名物、礼制、金石、兵法、医药、农桑等等,名家著述丰富,成绩斐然。研究对象的门类虽散,而研究采用的方法论却始终贯彻徽派朴学的治学理念,实事求是,无征不信,重视考证,反复校勘,不泥古,不信古。以这样的治学范围和研究方法为特点的徽派朴学,运用训诂笺释、文字校勘、辨伪辑佚、目录版本等手段,整理了大量了古籍典册,这是科学的方法论的丰硕成果。最早总结出徽派朴学重视研究方法、并定论这种方法论近乎科学化的,是梁启超,他认为考据学派的成功由于有科学方法,《清代学术概论》总结说:“凡欲一种学术之发达,其第一要件在先有精良之研究法。清代考证学,顾、阎、胡、惠、戴诸师,实辟出一条新途径,人人共循;贤者识大,不贤识小,皆可勉焉。中国积数千年文明,其古籍实有研究之大价值……故研究法一开,学者既感其有味又感其必要,遂靡然向风焉。愈析而愈密,愈浚而愈深,盖此学派在当时饶有开拓之余地……且能拔异于诸派而独光大也。”

三、从一字一义孤立的说明转向全面系统地探索

徽派朴学家们在长期对语言文字的研究实践中,从一字一义孤立的说明中提升到对整个语言体系的探索,这种质的飞跃是非常可贵的。这一特点,是由周祖谟先生发现并提出的。周氏《问学集》中以段玉裁为例,作了非常精辟的阐述:“段氏《说文解字注》的成就是很多的,一方面,把许慎作《说文》的义旨和《说文》这部书在考订文字、声音、训诂方面的真实价值阐发无疑,而且贯串全书,详加注释,使《说文》成为可读之书;另一方面,段氏参考群书字训,就形、声、义三方面互相考核,探讨三者间的关系,并说明古书中文字的假借、意义的引申、古今语的异同,创通许多探讨词义的方法,继承了前代训诂学的优点而又加以发扬,这样,就使训诂学的理论与方法都有了新的内容和新的发展。段氏对文字形、声、义的探讨已经带有历史研究的性质,而且能从以往训诂学只作一字一义的孤立的说明,转向注意全面系统知识的探索,这是尤其值得重视。”他的评论非常中肯,对于进一步研究朴派朴学大师们的学术造诣,探讨徽派朴学在学术上的成就,具有极大的启迪作用。

四、对于传统汉学研究领域的拓展

千来以来,儒家思想被奉为学术思想体系的正宗根本。传统的汉学都是以研究经学为中坚,而徽派朴学的发轫者江永始能在考礼穷经之外,以自身的研究,研究拓宽了一条在历算、律吕、音韵、考工、舆地方面的新路。后来得到他的弟子戴震、程瑶田、金榜等人的发扬炮大,成为之后徽派朴学诸家遵循的矩镬。

五、勇于突破汉人之说

在治经领域,一向有恪遵汉人之说的传统,古往今来,汉学的理念千载难撼。戴震虽是清代皖派汉学(徽派朴学)的突出代表,但他并不苟同于清初以来弥漫一时的经学潮流,而是对于汉学始终采取一分为二的态度。他说:“治经先考字义,次通文理,志存闻道,必空所依傍。汉儒故训有师承,亦有时附会;晋人附会凿空益多;宋人则恃胸臆为断,故其袭取者多谬,而不谬者在其所弃。我辈读书原非与后儒竞立说,宜平心体会经文,有一字非其的解,则于所言之意必差,而道从此失。”(《戴震全集·与某书》)他认为,汉儒离六经成书时代较近,可以通过师承关系掌握一些古义故训,但汉儒的经说,也有穿附会的地方,存在忽视义理的片面性。他曾针对那些盲从墨守的人批评道:“徒株守先儒而信之笃,如南北朝人所讥‘宁言周(公)孔(丘)误,莫道郑(玄)服(虔)非’,亦未志乎闻道者也。”(《戴震全集·答郑丈用牧书》)完全是讽刺的语调,以明其尊古而不泥古、志在闻道的学术思想。

六、创造了学术史上光彩夺目的业绩

徽派朴学自乾隆早期至道光末期,一百年中涌现出来的知名学者约五十人,著作数以百计,其中以精审著称、在国内同类著作中处于领先地位的至少有五六十种,可以说是人才辈出、名著如林!清后期著名学者龚自珍言:“本朝自有学,非汉学。”(《龚定庵全集》卷七《与江子屏书》)清学源自汉学,继承汉学的优良传统并呈现出重大的丰富和发展。而徽派朴学学术的空前繁荣,成为了清学的突出代表,创造了学术史上光彩夺目的业绩。

纵观徽派朴学的发展史,作为乾嘉学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徽派朴学发于徽州,兴于全国,绵延远播,辉煌百年。徽派朴学大师们在学术领域所建树的卓越成就,极有力地说明了徽派朴学学派不仅体大思精,而且对后世的影响也极为深远。

1、汪华

汪华(586年~649年) ,原名汪世华,字国辅,一字英发,歙州歙县登源里(今属安徽绩溪)人,隋唐时期割据势力,唐朝大臣。

隋末天下大乱之际,汪华为保境安民,起兵统领了歙州、宣州、杭州、饶州、睦洲、婺州等六州,建立吴国,自称吴王。

实施仁政,吴国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在群雄争霸、战火纷飞的年代,吴国安宁祥和;武德四年,汪华审时度势,说服文臣武将,主动放弃王位,率土归唐。

唐高祖李渊授予上柱国、越国公、歙州刺史、总管六州军政;贞观二年,唐太宗李世民授予忠武大将军、参掌禁军大权,委以九宫留守,辅佐朝政,位极人臣。逝后,唐太宗赐谥忠烈,予东园秘器。

汪华集儒释道于一身,文韬武略,拥有非凡军事才能和政治谋略。自唐至清,唐玄宗、宋徽宗、元世祖、明太祖、乾隆帝等历代帝王多次下诏,视为忠君爱国、勤政安民的典范表彰;赵普、李纲、苏辙、岳飞、朱熹、文天祥等历朝文臣武将赋诗题词,把他作为千秋楷模来赞颂;

江南六州百姓奉其为神,拜为“汪公大帝”、“太阳菩萨”、“太平之主”,建祠立庙七十余座,四时祭祀,千年不辍。

2、朱熹

朱熹(1130年9月15日—1200年4月23日),字元晦,又字仲晦,号晦庵,晚称晦翁,谥文,世称朱文公。祖籍徽州府婺源县(今江西省婺源),出生于南剑州尤溪(今属福建省尤溪县)。

宋朝著名的理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诗人,闽学派的代表人物,儒学集大成者,世尊称为朱子。朱熹是唯一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位列大成殿十二哲者中,受儒教祭祀。

朱熹是“二程”(程颢、程颐)的三传弟子李侗的学生,与二程合称“程朱学派”。朱熹的理学思想对元、明、清三朝影响很大,成为三朝的官方哲学,是中国教育史上继孔子后的又一人。

朱熹十九岁考中进士,曾任江西南康、福建漳州知府、浙东巡抚,做官清正有为,振举书院建设。官拜焕章阁侍制兼侍讲,为宋宁宗皇帝讲学。

朱熹著述甚多,有《四书章句集注》《太极图说解》《通书解说》《周易读本》《楚辞集注》,后人辑有《朱子大全》《朱子集语象》等。其中《四书章句集注》成为钦定的教科书和科举考试的标准。

3、戴震

戴震(1724年1月19日—1777年7月1日),字东原,又字慎修,号杲溪,休宁隆阜(今安徽黄山屯溪区)人,清代著名语言文字学家、哲学家、思想家。

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举人,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被召为《四库全书》纂修官。乾隆四十年(1775年)第六次会试下第,因学术成就显著,特命参加殿试,赐同进士出身。卒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享年五十五岁。

戴震治学广博,音韵、文字、历算、地理无不精通,又进而阐明义理,对理学家“去人欲,存天理”之说有所抨击。其视个体为真实、批判程朱理学的思想,对晚清以来的学术思潮产生了深远影响。梁启超称之为“前清学者第一人”,梁启超、胡适称之为中国近代科学界的先驱者。

4、陶行知

陶行知(1891年10月18日-1946年7月25日),安徽省歙县人,中国人民教育家、思想家,伟大的民主主义战士,爱国者,中国人民救国会和中国民主同盟的主要***之一。

1908年十七岁时他考入了杭州广济医学堂。1917年秋回国,先后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国立东南大学教授、教务主任等职。1926年起发表了《中华教育改进社改造全国乡村教育宣言》。

1929年圣约翰大学授予他荣誉科学博士学位,表彰他为中国教育改造事业作出的贡献。1931年主编《儿童科学丛书》。

1935年,在中国***“八一宣言”的感召下积极投身抗日救亡运动。1945年当选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常委兼教育委员会主任委员,兼教育委员会主任委员。

1946年7月25日上午,因长期劳累过度,不幸逝世于上海,享年55岁。

5、胡适

胡适(1891年12月17日—1962年2月24日),曾用名嗣穈,字希疆,学名洪骍,后改名适,字适之。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徽州绩溪人,以倡导“白话文”、领导新文化运动闻名于世。

幼年就读于家乡私塾,19岁考取庚子赔款官费生,留学美国,师从哲学家约翰·杜威,1917年夏回国,受聘为北京大学教授。

1918年加入《新青年》编辑部,大力提倡白话文,宣扬个性解放、思想自由,与陈独秀同为新文化运动的领袖。

他的文章从创作理论的角度阐述新旧文学的区别,提倡新文学创作,翻译法国都德、莫泊桑、挪威易卜生的部分作品,又率先从事白话文学的创作。他于1917年发表的白话诗是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批新诗。

“五四运动”后,同李大钊、陈独秀等接受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分子分道扬镳,由“问题与主义之争”开其端,倡导改良,从此改变了他“20年不谈政治;20年不干政治”的态度。

他于1920年代办《努力周报》,1930年代办《独立评论》,1940年代办“独立时论社”。1938~1942年出任中华民国驻美大使。1939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

1946~1948年任北京大学校长。1949年去美国。1952年返台,1957年始任中央研究院院长。1962年在台北病逝。

胡适一生的学术活动主要在文学、哲学、史学、考据学、教育学、红学几个方面,主要著作有《中国哲学史大纲》(上)、《尝试集》、《白话文学史》(上)和《胡适文存》(四集)等。他在学术上影响最大的是提倡“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的治学方法。

——汪华

——朱熹

——戴震

——陶行知

——胡适

遍建祠堂——徽州宗族宗法的物化表征

徽州由于高台域垒式、丛山环峙的特殊地理自然环境,历史上由北方和各地陆续徒入的众多氏族在“程朱阙里”之地受到朱子理学的充分浸润和熏陶,对封建宗法的重视和强化都不遗余力。自从明代嘉靖十五年夏言奏请乞诏天下臣民可立祠祭祖之后,徽州各宗族即兴起了大建祠堂的祭祖之风。弘治《徽州府志》载当时徽州建有祠堂15座,到嘉靖《徽州府志》卷二一《宫室》中即扩充到有祠堂213座。在明弘治间尚无祠堂记载的徽州祁门县,嘉靖间已载有祠堂31座,到明万历间,祁门的祠堂已是“堂室家有之,不可胜载”了。仅县志就登录了祠堂56座。在徽州被称为“天下汪”的汪姓宗族和程姓宗族,历史上所建的祠堂就有数千座之多。(5)黟县千年古村古筑,孙氏宗族就建有“尚古堂”等30多座祠堂,村中程氏、毕氏、何氏还各建有一座祠堂。(6)

徽州各宗族遍建祠堂,无一不是宗法理念的物化,都是要“著敦本明伦之义,彰敬宗收族之仁”。徽州各宗族都有共识:“治人必先于重祭,亲唯一本,而祭必有祠。”“敦孝必始于推恩,如万物向荣于春,即根生而枝播等百川朝宗于海复汇流而导源。”因此,他们都把“祖庙,祀产,宗谱”视为宗族“敦睦”之要。“宗谱全则敦睦有其据,祖庙整则敦睦有其地,祀产备则敦睦有其资,三者相须不可缺一。”(7)

徽州方氏宗族是汉代由中原徙歙县东乡的古老氏族,方氏宗族为祭其迁徽始祖方储修建真应庙的历史,是徽州宗族兴衰的一个缩影。

东汉永元年间(89—104),因为“歙南柳亭山为黟侯(方储)潜修地,并立庙于柳亭西小山上祀之,历晋、宋、齐、陈、隋、唐五季,”可见徽州方氏祭始祖的祠堂早在一千八百多年前就有了,所以人称真应庙可能是徽州最早的“祠堂”。据《歙淳方氏会宗统谱·真应庙》记载:该祠庙北宋端拱元年(988),由其族裔方忠正移建到柳亭山麓,并开始置祀田,招僧人守视,宗政和三年(1114)朝廷特赐庙额“真应”;元代初年族裔方兴重新修整,清复祀产;明代洪武四年(1372),李善长复查天下姓氏,方氏列居首姓,徽州方氏宗族在真应庙祖祠立宗支板图悬挂;明永乐间(1403—1424),族众增置真应庙祀产、庙基地、祀田,还铸庙钟以载;明万历间(1573-1620)真应庙已有祀田80多亩;明弘治十五年(1503),守祠的僧人福清易庙为寺,霸吞祀产,方氏族裔方德师告到府衙,终由知府何歆判归;至弘治十八年(1506),福清又典卖真应庙祀产,方德师复控于县衙,反被系禁,久羁囹圄,官司一直打到京城,“赴阙呈奏”,结果方师德胜诉,断田归庙,福清等坐罪驱逐,这次官司历时两年,化费千余缗;明万历十三年(1586),守祠庙僧真珙和地方恶棍潘礼等又籍故侵吞庙产,方氏族裔方孟林等再上书官方,追回庙产;万历二十四年(1597)又追回强吞祀谷;万历二十六年(1599),又有人和寺僧勾结谋吞真应庙,占造屋产,经族裔方鳌等控告,追回田产。

为了保住方氏宗族祖祠,明万历间徽州方氏宗族改变了招僧守祠的方式,万历三十六年(1606)复庙业,宗内各支派合同轮司祭事,三十七年(1607)方弘静等将徽州方氏十派会同议合同并呈县衙钤印,以保祖永祀。此后,真应庙方氏祖祠经明末、清代漫长岁月的历史风霜,或兴或残。时有复兴、重修、扩充,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遭拆毁、清基,成为历史。

真应庙徽州方氏祖祠修建的兴废历史,只是徽州各宗族兴建众多祠堂的一个典例。正是在这些宗族家庙、统宗祠、宗祠、支祠、家祠的大量兴建中,徽州宗族的祭祀先祖有了一个个实在的空间,其宗法制度有了一个个实施的实体,在徽州宗族各类祠堂中,都无一例外地在寝殿中供奉着按朱熹《家礼》中所规定的先祖的神位,许多祠堂高悬着宗族祠规、族训的粉牌,在各种节日,在这些祠堂中都进行着庄严隆重肃穆的祭祖大典。祠堂,成了徽州宗族祭祀、议事、励学、警诫、执法的重要场所。徽州祠堂大多有祀田、祠产,方氏真应庙就是有丰隆的祀产才得以维持十几个世纪长盛不衰的。徽州宗族为了自身的繁盛发展,将封建宗法在徽州地域社会作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还创造性地建起了各类专门祠堂,象歙县棠樾鲍氏宗族专祀孝子的“世孝祠”,专为祀女姓先祖而建的“清懿堂”女祠、黟县西递的“七哲祠”、祁门沥口“贞一堂”边的“庶母祠”。呈坎村中的“ 则内祠”、“一善堂”,绩溪龙川胡氏宗祠边的“特祭祠”。这些特色祠堂的修建,使得徽州宗族文化生态更为丰富多彩。千奇百怪的各类“专祠”的构筑,从建造规模、装饰基调到供奉对象,都进一步生动地诠释着徽州宗族文化生态的丰厚蕴涵。至今仍保存在徽州城乡的大量徽州宗祠,透过其五凤门楼高耸、马头墙矗矗的风姿,人们仍可以感受到历史上徽州宗族社会的强烈宗法信息。

广修族谱——徽州宗族宗法的血脉延续

如果说遍建祠堂,组构了徽州宗族文化生态的平面空间,那么,广修族谱,则是从历史记忆的角度,纵向构筑了徽州宗族文化生态的立体空间。

中国封建宗法重“敬宗睦族”,而敬宗睦族,除建祠堂祭祖外,最重要的就是修族谱。人们把修族谱提到了“一家之有谱,如国之有史”的高度。祖籍徽州的程颐就认为:“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须是明谱系,立宗法也”,“宗子法废,后世谱牒尚有遗风;谱牒废,人家不知来处,世无百代之家,骨肉无统,虽至亲恩亦薄也。”苏洵有言:纂修谱牒是立德、立功、立言“之一端”,“三世不修谱则同小人矣”。朱熹也提出:“谱系者,所以承天而委其命也。” 徽州宗族,不少是中原世家大族,有的甚至是皇室贵胄,阀阅之家,为了延续这种高贵血统,使后人知其根本,维系宗法一脉,徽州各宗族都特别重视宗谱、族谱、家谱的纂修,他们认为:“宗谱者,所以济宗法之穷也”。(8)“从来木有本,水有源,人有祀,其始则一,其继渐蕃,迨至支分派别,势若涣矣,而溯所自始,源源本本,孰非同祖子孙,故惟敬宗者乃能睦族。”(9)要睦族,须敬宗,敬宗就得修纂族谱、宗谱以明所自来。纂修宗谱,不仅是要“同源分流,知终究始,”明白宗族血脉延续,“源清而流自不紊”,而且关系宗法伦理礼义教化。“古人之以礼乐教天下,必自宗法始,夫宗法既明,则伦理以笃,疏戚以辨,上知所本而下知所亲,是故教行而天下多善俗矣。”(10)纂修宗谱作为强化宗法伦理的重要举措,“是道行于家则家齐,行于国则国治,将见礼乐同俗远近成风而古先圣王之道欲复不难矣。”(11)族谱之纂修,“古人笃宗睦族之道不外是矣”、“谱牒既具,族义既坚”,“岁时伏腊必相集,忧喜庆吊必相关,富贵者不以加于人,贫贱者必以相赒恤。”(12)通过族谱的纂修,使宗族族众得到伦理教化,知礼明义,“事亲以孝,事上以敬,固以孝敬修于身”,“他日上天官有一命之寄,又以孝敬事于国,教于民,将见国人皆孝敬而尧舜之道复见于今世矣。”(13)纂修族谱竟也关系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因此,徽州宗族都认为:“斯谱之作岂为虚器?”意义大着哩。“宜明谱系以收宗族之众,然后伦理定,纲常正,不致视如歧路而一本万殊之义具矣。”(14) “国必有史,家可无谱乎?史载一国之事而上下攸分,谱具一家之事而昭穆以别,则史与谱分虽殊而理则一也。”(15)纂修宗族谱牒,记叙宗族祖上的功德和杰出人物,还可以更好地激励族众光大宗族的好传统,促进宗族的兴旺发达。族谱中列入杰出人物“非特昭宗祖既往之成勋,抑亦俾后人兴起感慕而思奋也。”(16)“方氏之先多闻人,其子孙当益进于学,求所以立身修德以光大其门闾,使家声复振,斯谱之传不坠,此则谱外意也。”(17)宗族纂修谱牒,也是当时现实的需要。“修谱法凡有六:一曰老老;二曰贵贵;二曰贤贤;四曰崇节;五曰达才;六曰幼幼。皆本《大易》辨物之旨,推而出之者也。老老则人知孝,贵贵则人知敬,贤贤则人尚德,宗节则人重义,达才则人尽能,幼幼则人恤下。六者备,类族彬彬矣。彼逐末忘本、趋利悖义者,即内而一家且秦越,手足何有于闾里?吾见此乘车彼戴笠,兄长觌而交臂失之者,比比而是。”(18)“世道日汩,风俗曰偷,兄弟有角弓之鸣,父子有反戈之惨,视同堂为秦越,嫉本宗为寇仇,麦饭不陈尊爼,何望伐封赫墓,为世所悲,是故修谱系立祠堂,虽曰敬宗爱亲,亦维风砥流之微意也。”(19)徽州宗族基于对纂修谱牒的这些深刻认识,都不惜工本资财,广修宗谱、家乘,在徽州几乎没有不修谱的宗族,成为徽州地域社会的一大特色。许多大族旺姓,不仅有家谱、族支谱、宗谱,还有统宗谱。有的仅一个宗族的谱牒种类和修纂次数就都十分惊人。象徽州汪氏宗族,支分派别,遍于中国和海外,人称 “天下汪”,其《汪氏统宗谱》和汪氏各种宗谱、支谱、家谱,遍见于一些大图书馆、博物馆和徽州学研究机构。徽州宗族谱牒,由于“歙以山谷为州也,其险阻四塞几类蜀之剑阁矣,而僻在一隅,用武者莫之顾,中世以来兵燹鲜经焉,以致故家旧牒多有存焉。”(20)目前上海图书馆收藏中国家谱族谱1200多种,其中徽州宗谱就有约1/3。黄山学院徽州文化研究资料中心,就收藏有徽州各类宗谱三百多种。这些徽州宗谱,有的简明概括,有的林林总总、宏篇巨制,一部就有四、五十卷,是徽州宗族社会最为详尽的历史记忆,是徽州宗族血脉的强力延续,它在时代深处的强力膊动,借徽州祠堂这一重要舞台,展开了徽州宗族社会的生动画面。

徽州方氏入徙徽州较早,和其它宗族一样,纂修宗族谱牒的历史漫长持久,很有代表性。

据《歙淳方氏会宗统谱》记载,早在一千七百多年前,西晋太康五年(285)正月,新安太守方藏就曾撰成《方氏家谱》;唐贞观六年(633)五月,任司徒的方氏族人方泽投也撰成了方氏族志;宋嘉佑八年(1063)方蒙作方氏《白云源谱》,建炎四年(1130)方愚作方氏《拓源谱》;明洪武间(1308-1398)方宁作方氏《马源罗田谱》;天顺八年(1464)方尚明作方氏续谱;成化四年(1469)方振洵等为方氏宗谱分派订讹,并呈官府准印;此后明至清康熙朝,徽州方氏各支派《敦睦祠谱》、《成性祠谱》、《桂林支派谱》等等不断纂修、增订、续修,其由歙县柳亭山真应庙统率下的方氏十二支派,经不断的族谱纂修、增辑,世系丝联绳贯,各有所据。构成了徽州“四角方”庞大而严密的宗族文字体系。

至此,清乾隆十八年(1754)二月,方氏族裔方善祖等“复集诸宗重加修纂,成乾隆徽州《歙淳方氏会宗统谱》。”这部徽州方氏会宗统谱,“惟以勅建柳亭山真应庙自宋以来每岁分祫之十二派汇而图之,其十二派分迁及向曾入庙会祭者,考其源流,悉合支派足徵分别附录,无徵者不载”。因为一是号称“四角方”的徽州方氏宗族“储公苗裔匪第蔓延于歙淳间者不可指数”、“如莆田、九江、鄞、滁、南湾、严、衢、婺、越、湖、常、池、宣城、皖江,派衍甚多”,遍布海内各地、无法一一会宗;二是由于自宋以来,徽州方氏宗族十二支派“派别支分,各自为谱,统宗会元之法不举,故自储公以下未尝统辑成编。”所以就有了方善祖等发起的《歙淳方氏会宗统谱》之修纂。

这部《歙淳方氏会宗统谱》,从徽州方氏的姓源考、郡望、族属、迁徙情况到宗谱纂修历史、统宗世系,真应庙统率下的方氏十二支派世系,以及方氏宗族的文武科第、功臣、名士、墓志、世家、家传、节孝志等等,用了20卷的篇幅作了全方位的记叙,统谱还对历来各种方氏宗谱纂修作了正误和考证,提出了存疑之点。“斯谱参前代各家旧牒,搜考不厌周详,昔遁曩讹悉以厘定,按时考事,事之差一字之误必稽于国史郡县志诸书及互参诸派族谱以订其是,”很认真地将徽州方氏各支派“统而会之,宁详毋略,宁备毋阙。”(21)该统谱,以方善祖为首的参修者有各派人等63人,分任总修、协修和专门校核者,考证用的历史文献,有《国语》、《史记》、《汉书》等权威典籍44种。《歙淳方氏会宗统谱》共772页,修纂成书之后,不仅郑重地“报徽州府衙,由徽州府衙恩准给印牒刊于谱首,每谱一部赏准印钤印”一颗,而且在成书之日,会同方氏宗族各支派在真应祖庙祭告之后,发散给十二派及各支子姓收掌,并当众即毁其书版,以杜假冒。发放的每一部统谱还逐一编上字号,注明付某派某支收掌名,且上呈县衙钤印,仍合各派领谱诸名挨次总编字号于卷末,规定日后如有印信模糊、号内无名或虽有名而非的支收执者,就可判定“非系假伪即系私鬻”,防伪措施可谓严格,都是为了维护宗族宗法的血脉纯正。为了使族众对族谱有高度的重视,方氏真应庙宗族特别规定:“虑有不肖子孙或奉守不慎而失之,或贪牟货利而鬻之,如此者,众申其罪,追出原谱,仍逐出祠。”(22)

为了维持宗族的血统纯正和宗法的威严,《歙淳方氏会宗统谱》在纂修时制定了严格的原则,那就是“防冒滥”,“非我族类,概摈弗录”。除不能证明是真应祖庙支派的概不收录之外,还规定“异姓承祧,无裨宗祊,徒紊宗脉者已削不录,盖我祖不歆非类,律例亦严”。“乱宗以后更有犯者,其支并削,”即紊乱宗支的连这一支派也一并取消入统谱资格。

和徽州其它宗族纂修族谱时一样,《歙淳方氏会宗统谱》也比较注意一个“实”字,要求尽量实事求是,也就是徽州大学者戴震关于修宗谱应反对“蒙冒滥承”的思想。方氏修谱者认为:“谱牒之盛,自魏晋始,时台省以门阀官人,故氏族最重,不独家自为谱,虽太史之掌亦有之。而品其郡望为先后,士大夫耻于族单,每攀援傅会,动相倚重,溯其先世盖自王侯贤圣也。夫自有天地以来生人众矣,岂独王侯圣贤之子弥布天下哉!物趋于所好,亦其势也。谱牒之作毋为其名,为其实而已,尊祖敬宗所以联其族,文武忠孝所以世其家,此其以实胜者也。”(23)《歙淳方氏会宗统谱》既不主张无根据地向“王侯贤圣”攀援傅会,蒙冒倚重,又十分谨慎地记叙了方氏宗族的姓源和远祖的由来,认为“家谱之作,所以谱一族系一姓也,始受氏,详迁徙,俾后世知所由来。若先帝世系已属杳渺,议者谓可不必赘记;第前人既已悉载、传承永久,而开天辟地原有首先始生之一人,生生弗替以传于今,恐略而删之是昧其源而失其本矣,溯本穷源似不可忽,故仍其旧而特列弁诸首,”(24)把方氏得姓的始祖炎帝之孙榆罔之子方雷的“先帝世家” 坚持列入统谱,并依史载,收入了方氏徽州始迁祖方储“方仙翁”的事略。虽然方氏族裔也有人对此“有疑”:“五纪世远而独详其系属、列仙事诞而每载其始终,”对于方雷的“先帝世家”和将方储描述成知过去未来、乘鹤出行的“仙人”有些疑惑,但该谱仍认为自方储以下,徽州方氏宗族的支脉衍繁线索,基本上是明晰可信的。徽州大学者胡适最反对修纂族谱时,大家都尽量往王室帝胄身上靠,都有高贵出身,以为这是一种需要摈弃的“源远流长的迷信”。这种观点,如果从反对无据攀援、蒙冒滥承的角度来说,有其一定的正确性。然而正如赵华富在一篇驳正文章中所说,纂修谱牒,追本溯源,中华民族俱系炎黄子孙,“而开天辟地原有首先始生之一人”,寻所自来,似无可厚非。“谱系者人身之根本也,根本不明则颠倒无据。”(25)关键在于要尊重历史,言之有据,实事求是,不能胡乱攀援。《歙淳方氏会宗统谱》明确主张不随“物趋所好”的时俗,强调修谱“以实胜”,在统会各支派世系时,“风流直溯乎千年,考核必严于一字”,“信必有徵,疑必无质”,逐一列出了本宗各支派修谱时采用史实的存疑之点,坚持“慎故精,精故详,详故实,实故可久,使家有乘而皆慎斯术也。”(26)因此,时人对“方氏家乘”评价“无冒认妄祖之诬,无牵合附会之失,宛然大家之矩度,”觉得这样的纂修规矩是值得肯定的。

徽州宗族纂修宗族谱牒,虽也确有个别“冒认妄祖”“牵合附会” 蒙冒攀援的情况在,但大多都以修国史的慎重态度来修族谱,因此许多徽州宗谱族谱作为该氏族的较为丰实和可靠的历史记忆,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在正史、在府县志中不易找到的宝贵文献,让我们对这个宗族的历史发展有了一个真切的了解,这是一种徽州宗族文化生态的深层揭示。《歙淳方氏会宗统谱》,不仅比较准确地统会了徽州真应庙方储以下十二支派的繁衍发展、迁徙、活动情况,还对徽州方氏宗族对国家对徽州地域社会的贡献作了详尽的历史记录。是一部涉及徽州方氏宗族社会方方面面的详实历史地图。统谱中涉及的程元风、郑玉、方弘静、吴苑等历史人物,都是目前徽州学研究中被关注的重要人物。而统谱中关于隋末在汪华之后,方亮起兵据有睦州,保境安民,归顺唐朝后,李渊诏其持节歙、睦二州诸军事,“保据邑土、识达事机、蚤归朝化”的史实,就是徽州文化中的一段重要历史资料。统谱中关于佘坡支派方有常家族与方腊起兵经过的详实描述,使人们对历史上方腊起义的情况有了一个更真切的了解。统谱中关于“方氏七贤”的记载让人了解了歙南“七贤里方村”的由来。

由遍建祠堂和广修族谱为主要特色的徽州宗族文化生态,随着社会变革的风云变幻,在历史风雨的冲刷中,变化很大。徽州祠堂现存虽还有一定数量,但作为徽州宗族宗法伦理的物化表征,却早已物是人非。徽州祠堂有的已成为学校校址,有的成为生产队屋、粮站或仓库,有的则霉朽塌倒,风雨飘摇,有的则已成为特色旅游的景点。如果说这些徽州祠堂现存,还可以其徽派建筑的艺术价值、徽州宗族社会的认知意义,成为徽州文化生态保护的一个重要内容的话,那么,目前留存于世的大量徽州宗谱族谱,作为徽州宗族社会的珍贵历史记忆,尤其应列入徽州文化生态之“非遗”保护项目。现在不少地方新一轮建祠堂、修族谱的热潮正在兴起,海内外华人寻根问祖的潮流也强劲涌动。从开展文化旅游角度,从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角度,从发动民间力量共建和谐社会角度,可能我们对建祠堂、修族谱这类民间活动,似不可以“落后的宗族迷信活动”一以概之,似须有新的思维,给予更多的宽容性理解。

戴震

人与人较,其材质等差凡几,古圣贤知人之材质有等差,是以重学问,贵扩充。

——戴震

简介

戴震(公元1723~1777年),字慎修,又字东原,安徽休宁(今安徽屯溪市)人。清代著名语言文字学家、自然科学家、哲学家、思想家。乾隆二十七年举人,乾隆三十八年被召为《四库全书》纂修官。乾隆四十年第六次会试下第,因学术成就显著,特命参加殿试,赐同进士出身。戴震治学广博,音韵、文字、历算、地理无不精通,又进而阐明义理,对理学家“去人欲,存天理”之说有所抨击。其视个体为真实,批判程朱理学的思想,对晚清以来的学术思潮产生了深远影响。梁启超称之为“前清学者第一人”,梁启超、胡适称之为中国近代科学界的先驱者。

人物小记

戴震出身于小商人家庭,曾随父做过商贩,年轻时师从大学者江永,中年即博通小学(文字、音韵、训诂)、经学、史学、天文、历数、地理,是乾嘉朴学的代表学者。晚年被人推荐入四库馆任纂校,钩辑、整理天文、算法及经部古籍多种,并撰提要。赐同进士出身,授翰林院庶吉士。入馆五年,因积劳成疾而死于任所。其哲学著作有《原善》、《孟子私淑录》、《孟子字义疏证》和《答彭进士允初书》等。颜、戴之学均抨击批判宋明理学。颜元重“习行”,倡“实学”,戴震重“心知”,察“道”、“理”,在批判、反省理学流弊的过程中展示了清代学术重知识、重实行的精神。

主要思想

戴震坚持“气化即道”的宇宙观。他说:“道,犹行也;气化流行,生生不息,是故谓之道。”他认为永恒运动的阴阳五行之气是“道”的真实内容。在其著作中均有体现:

一阴一阳,流行不已,夫是之谓道而已。古人言辞,“之谓”、“谓之”有异:凡曰“之谓”,以上所称解下,如《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此为性、道、教言之,若曰“性也者天命之谓也,道也者率性之谓也,教也者修道之谓也。”《易》“一阴一阳之谓道”,则为天道言之,若曰“道也者一阴一阳之谓也”。凡曰“谓之”者,以下所称之名辨上之实……《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本非为道器言之,以道器区别其形而上形而下耳。形,谓已成形质;形而上犹曰形以前,形而下犹曰形以后。阴阳之未成形质,是谓形而上者也,非形而下明矣。

戴震认为,人道本于性,而人性源于天道;天道固无不善,人道人性自然也无不善;人的生命价值与宇宙生命的意义一样:基于本然之德,归于必然之常,以全其自然之顺。戴震把这叫“自然之极致”。

人物生平

清雍正十三年乙卯(1735年),段玉裁出生于江苏省金坛西门外大坝头村,有一姐二弟一妹,父亲虽为塾师,但收入微薄。由于父亲常年在外执教,家务全由母亲史氏操劳。全家人衣着粗布,常年是大麦粥糊口,很少吃上白米饭,家境非常清贫。

乾隆一十三年(1748年),十三岁补诸生,曾至扬州安定书院就读。

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二十五岁中举人,任国子监教习,入都会试,屡不中。经人介绍,段玉裁在京就教职,获读顾炎武的《音学五书》,有意于音韵之学,遂边教边做学问,历时约10年。在京时,师事戴震,并结识了钱大昕、邵晋涵、姚鼐等学者。返里后,又得与刘台拱、汪中、金榜等人相交。

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吏部铨授贵州玉屏县知县,两年后,调到四川省,先后任富顺、南溪和巫山县知事,仕宦期间,均携《六书音韵表》于身边,每每处理完公家事务至深更半夜,经常置灯于笼中,或以口气嘘物取暖,编著、修改文章。经10年,他以父母年迈多病、自身有疾为由,辞官归故里,卜居苏州枫桥,潜心著述和藏书,时年仅47岁。

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二次入都,得识王念孙、王引之父子,商讨音韵、训诂,颇为契合。

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移居苏州阊门外之枝园。出身寒素的段玉裁,毕生铭记“不耕砚田无乐,不撑铁骨莫支”的祖训,一生以著述为乐事,他克服重重困难,潜心注释《说文》。

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的四月,不幸跌坏了右腿,从此成为残疾之人。当时的段玉裁曾对友人说,“《说文注》三年必有可成。可谓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段氏坏足,《说文注》成。”其后健康每况愈下,盖春夏秋三季多不适,而春季尤甚,疮烂疥烦,两眼昏花,心脉甚虚,稍用心则夜间不能安宿,又左臂疼痛不可耐。此时段玉裁最为担心的事,是注释《说文》能否完成,他曾对友人说,他身体旧病如故,担心《说文注》难成,加上精力不足。假如完成后死了,就很欣慰了。到段玉裁注释《说文》完成时,他对自己的学生说,他如春蚕一般,茧织成了,只待等死矣。

经过三十多年的时间完成的《说文解字注》30卷。嘉庆二十年(1815年)五月《说文解字注》全书刻成,为将此书刻成付印,他用去了全部积蓄。

嘉庆二十年乙亥(1815年),9月8日在贫病交加之中去世,卒年八十一。

主要成就 学术成果

哲学思想

实事求是是乾嘉学派学人的共同旗帜和人生信仰。段玉裁是戴震的大弟子,他虽未能像他的老师那样写出一系列哲学著作,但在学术理想、路线方面基本遵循了戴震所开创的皖派学术风格,并有其独 献,特别是他在古典语文学研究中所贯彻的追求真知的精神,与戴震是相通的。他说:“凡著书者,将以求其是而已,非将以求胜于前人而要名也。将以求胜于前人而要名,则吾斯未信,而欲天下后世信之,无是理也。虽然,吾非以要名,吾非以求胜于人而诚求其是,则其书之成,宜必可信矣。”

在哲学立场上,段玉裁也继承了戴震反宋儒的观点,坚持“阴阳气化即道”、“必于物上求理”,反对“执意见以为理”。他在《十经斋记》一文中说:“余自幼时读四子书注中语,信之惟恐不笃也,即壮乃疑焉。既而熟读六经、孔孟之言,以核之四子书注中之言,乃知其言心、言理、言性、言道,皆与六经、孔孟之言大异。六经言理在于物,而宋儒谓理具于心,谓性即理;六经言道即阴阳,而宋儒言阴阳非道,有理以生阴阳,乃谓之道。言之愈精而愈难持循,致使人执意见以为理,碍于政事。”而戴震在《孟子字义疏证》一书中,就反复批评宋儒视理为得于天而具于心的观点,认为宋儒执意见以祸国殃民,甚至造成“以理杀人”的恶果。

段玉裁在“求真”学术理念的支撑下,批评王应麟著《困学纪闻》和顾炎武著《日知录》的著书方法,认为这种著书方法有两种弊端,一是好为异说,二是剿说雷同,中无所得,仅邀名而已。王应麟与顾炎武都以博学著称,而顾炎武的《音学五书》还曾接引段玉裁进入古典语言学。但段玉裁受戴震影响,领悟为学真谛,不再博学以夸能,而是以追求真知与十分之见为人生信仰。他说:“闻之东原师曰:知十而皆非真知,不若知一之为真知也。洞彻其本末,剖其是非,核诸群书而无碍,反之吾心而帖然,一字一句之安妥,亦天地位,万物育之气象也。久能所说,皆得诸真知,故近以自娱娱亲,远以娱人,涣然冰释,怡然理顺,其传世行后无疑也。”

不仅如此,段玉裁还认为,通过追求真知的活动,上可以神交古人,下可以神交后人,使人的生命存在超越时间限制,进入永恒的境界:“夫人有心得之处、超乎古人者,必恨古人不我见,抑余以为古人有言有为,未尝不思后人处此必有善于我者,未尝不恨后之人不可见也。”在追求真知的活动中寻求短暂生命的永恒意义,这一价值理想说明,乾嘉学者的学术活动并不仅仅是外在的政治压迫的结果,他们在考据学中找到了精神寄托。

段玉裁并未简单重复老师的观点,而是在“求是”的问题上发展了戴震的学说。他认为“追求真是”是一个历史过程,从原则上说后代胜于前代,后人通过研究不得已要与前人不同,是追求真理的一般规律所致,并非有意难为前人。他说:“著书者,固以天下后世信从真是之为幸,而非以天下后世信从未必真是之为幸。左氏非不乐公羊、谷梁之后出,杜氏非不乐刘炫辈之后出,朱子在今,必深幸诋议之有人。夫君子求为可信,不求人之信。求其真是,而亦不敢自必为真是。此真是之所以日出也。”与戴震所说的“十分之见”的自信相比,段玉裁更明白“真是”不易得,而且伴随着时代的发展、学术研究的深入,“真是”也在不断发展。

经学研究

在“经学”研究方面,段玉裁没有写出系统的哲学著作,但他通过对《春秋》、《左传》、《大学》等经典文本中的具体字义、句子的辨析,尤其是对明世宗继统问题的系统研究,阐发了其政治伦理思想,也提出过一些突破传统经学思想的主张。晚年的段玉裁在写《十经斋记》一文时,对于训诂、名物、制度、民情物理四者三致其意,而且自称“不敢以老自懈”。段玉裁对于名物、训诂、制度的研究,主要表现出“求是”精神,而对于“民情物理”的关心,则表达了“求道”的理想。

段氏博大精深的小学是段氏经学的方法论支撑。清初顾炎武在回答什么是经学问题时曾说:“理学,经学也。”就是“舍经学即无理学”,同样,我们也可以说,舍小学即无经学。段氏小学为解经服务,小学是治经的工具。段氏小学伟岸,经学成就亦因此富厚。经学史在段玉裁那里,实在是围绕群经的语学工具逻辑应用史,经学史是经书传注史。

《周礼汉读考》(1794年)对读经的语言逻辑指要。段玉裁《周礼汉读考》最重要的贡献是,为读懂《周礼》提出了汉代人注释《周礼》的体例:《周礼汉读考序》提出的“汉注正读”三式。段说:“汉作注,于字发疑正读,其例有三:一曰读如、读若;二曰读为、读曰;三曰当为。”这段文字,同样见于《说文段注》“读”字下,正可看做独立之古代语学移置于经学用作辞例。读如、读若:“拟其音也”,是用来拟比同音字、近音字的。读为、读曰:主要是用来指明意义的变化。当为:段说:“字误、声误而正之,皆谓之当为。”

《尚书》学领域建功勋。清初声讨伪古文《尚书》是有思想启蒙意义的,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称之为“诚思想界之一大解放”。《尚书》为十三经之一,十三经为封建社会正统指导思想,揭露《尚书》伪作,当然是对封建统治思想的冲击。乾隆年间段玉裁研核今古文《尚书》,为揭梅赜伪作的余绪,意义不凡。

自然科学与读经。段玉裁十分重视自然科学入经,章炳麟《检论清儒》曾说段玉裁以“十三经”为少,“宜增《大戴礼记》、《国语》、《史记》、《汉书》、《资治通鉴》,及《说文解字》、《周髀算经》、《九章算术》,皆保氏书数之遗,集是八家,为二十一经”,这样,段氏所增八经中有两经是数学书,足见段氏说经对自然科学的重视。

还有一点也很值得注意,就是段玉裁对今文经的包容态度。段玉裁曾特别要他的外孙龚自珍向古文经学者程瑶田学习。后来今文经学家龚自珍写成《明良论》四篇,揭露清代官僚政治的腐败,段玉裁80岁时读到此文,盛赞其“切中今病”,“髦(出类拔萃)矣!犹见此才而死,吾不恨(遗憾)矣。”

语言文字学

段玉裁主要继承、深化并细化了戴震的语言学研究,在声音与意义的关系、经典中“本字”的考订、 注经原则的发明等古典语文学方面,成就突出。

段玉裁一生最重要的学术成就在语言文字学,主要成果集中在《说文解字注》一书中。“注释”是古人著书立说的重要体裁,如果说东汉许慎《说文解字》重在经汉字字形揭示汉字的本义,清代段玉裁则重在用传世文献揭示汉语词的引申义。我们今天讲段注在词义学、词汇学上的贡献,主要是以段注引申义为基础的。段注把古今的字形、字音、字义都贯通起来,因而更显得体大思精。

段注的另一个重要贡献,就是把九千多个汉字安置于新的古音韵系统,一一标明各字的韵部。附于段注书后的《六书音韵表》就是九千多字的位置系统,即上古韵部系统。段玉裁古韵学成就可以归纳成两个方面:一是提出了一系列古音学的原理,成为古音理论的集大成者,特别是开辟了从谐声偏旁入手来研究古韵分部的新途径和新的方法系统。二是分上古韵六类十七部,超迈前人,启导后来。段玉裁、戴震论韵十五年成为学术史上的佳话。经过研讨,在上古“支、脂、之”三韵部分立问题上,双方达成共识。但在上古真部与文部的分立问题上,戴始终没有接受段的意见,今天,上古真、文分部已成定论,段是正确的。

段注的再一个重要贡献是,除了指出《说文》各部首内相关汉字之间的意义联系,使许慎《说文》变得井井有序,“如一篇文字”以外,还就全书范围内意义相关字不断勾稽指示,使之组合类化。

段玉裁高足弟子之中,长洲徐c、嘉兴沈涛、女婿仁和龚丽正(龚自珍之父)较为知名,长洲陈奂尤其得其学识真传。

个人著述

文字训诂

段玉裁博览群书,著述宏富,由经学以治小学。在小学范围内,又从音韵以治文字训诂。根基充实,深得体要。所著有《六书音均表》、《诗经小学》、《古文尚书撰异》、《周礼汉读考》、《仪礼汉读考》、《汲古阁说文订》、《说文解字注》及《经韵楼集》等书。《六书音韵表》在顾炎武《音学五书》和江永(1681~1762)《古韵标准》的基础上剖析加密,分古韵为17部,在古韵学上是一部划时代的著作。中国当代语言学家周祖谟认为此书“在古韵学上是一部划时代的著作”。

《说文解字注》积30余年的功力写成,体大思精,为前所未有。他先为《说文解字读》,每字之下博引群书,详注出处,晚年才删去繁文,简约成《说文解字注》。嘉庆二十年(1815年)五月全书刻成,风行一时,大为学者所称赞,《说文》之学也由此而盛。

《说文》段注的主要特点是:①比勘二徐(徐铉、徐锴)本,刊正传写和刻本的谬误。②阐明许书著作的体例。③引证经传古籍,解释许说,推求许说所本。④在许慎训解之外,说明字义的引申和变迁;指出字有古今,义也有古今。⑤阐发音与义之间的关系,根据谐声声符说明音义相通之理。与同时学者桂馥、朱骏声、王筠并称《说文》四大家。

段玉裁注《说文》的成就极大。他不仅贯串全书,详加注释,把《说文》在考订文字、声音、训诂三方面的真实价值阐发无遗,而且创通许多研究词义的方法,对汉语训诂学的发展开拓了新的内容和新的门径。尽管书中不免有偏执武断之处,可是其中精粹之处终不可没。

文献整理

段玉裁不但在整理文献的实践中作出了不朽的业绩,同时他总结实践经验,又提出很多卓越的见解,诸如“改字”问题、误校问题、分别作者之是非与本子之是非等,卓识宏议,发人之所未发,至今为学者所称道。关于“改字”问题,总的说来,他是主张“勇改”的,认为当改则改,知错不改反而会留下后果。但是他同时又反对妄改、擅改,因为妄改、擅改会造成更恶劣甚至难以挽回的后果。甘苦有得之言,发人深省!段玉裁校书不迷信古本,而是主张依靠自己的学识,善加判断。他分析经书的“疏”与“经注”本来都是各自单行的,各家所守的“经注”以及单行的“疏”受授不同,其字其说龃龉者多,自《十三经》合刊注疏音释,学者能够识别其源流同异的并不多。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仅仅依靠古本来校勘经书的文字,已不能够解决问题,最后只有凭借自己的学识作出抉择。《十三经注疏·释文校勘记序》指出:“顾自唐以来,而徒沾沾于宋本,抑末也。”可见段玉裁不独鄙视俗本为不足据,就是通常以为的精善宋本,也亦去其积误而探其义理以定是非,这就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了。他认为校勘者必须具备深厚的学力和扎实的基本功。段玉裁在校勘方面的绝诣,有很多校例已为当代发现的敦煌写本、阜阳汉简所证实,不能不令人叹服。其所著《古文尚书撰异》勘正今本误字甚多,当时无别本可参,仅凭理校,今与敦煌写本对校,每多合者。王重民《敦煌古籍叙录》云:曾以《尚书》残卷《益稷》、《禹贡》两例“持与段氏《撰异》对读”,其中段氏所定“脞字从肉”、“繇字不从草”等例,“今照此写本,段君之言为定谳矣”。又如段玉裁在《诗经小学》中判断《诗经墓门》“夫也不良,歌以讯之”的“讯”为“谇”之误,安徽阜阳汉墓出土的《诗经》竹简正作“歌以谇之”,证实了他的判断完全正确。

家富藏书

与段玉裁同时的知名学者和藏书家如顾广圻、卢文、臧镛、顾之逵等,均有藏书和校书之记载。有藏书处“晚翠轩”、“经韵楼”等,藏书印有“玉裁校正”、“平江段氏晚翠轩藏书”、“经韵楼”等。著述宏富,有《古文尚书撰异》、《毛诗小学》、《周礼汉读考》、《汲古阁说文订》、《六书音韵表》、《经韵楼集》等30余种700余卷。

史籍记载

《清史稿·列传二百六十八·儒林二》

人物轶事

不撑铁骨莫支贫

段玉裁可考之远祖叫段百三。百三本北宋河南人,靖康之变,随宋南渡,遂卜居金坛。此后日就月将,十五世,生有段武,这个人就是段玉裁的曾祖。段玉裁的祖父名叫段文。段家大概从段文时起,开始定居在金坛县的大坝头村。在这个农家里,从段武到段文,父子二人却都是邑庠生,也就是县学的生员,亦即秀才。段文生段世续,即段玉裁的父亲。段世续字得莘,得莘和他祖、父一样,也是秀才,所不同的是他是个邑廪生。廪生每月由官府供给粮米,由有关部门供应鱼肉。段家祖孙三代都是读书人,因此,在当时的金坛,段家是属于书香门第的一族。

在科举盛行的年代里,学而优则仕,年青人要想改变自己终生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命运,就只能走读书这条路。而在封建社会里,利禄所系,儿孙走科举之路是每个家庭的最大愿望,只要生活条件稍有可能,谁都会这样做的。段家祖上自然不能例外。可惜的是在段玉裁以前,段家的读书人在进取的路上拼搏,到头来也只争到个秀才而已,举族之中没有一个中举者。秀才不中举,又惜着自己的满肚子学问,那就只好走村塾师这条路,因此,从段玉裁祖父开始。不中举之后,就都作了村塾师。村塾师的地位低卑自是不待言的了,但在知识的占有上却胜过普通的耕种人家,这种占有使他有条件课子,致令书香门祚不衰。但是和有些书香门第不同,段家并不是良田万顷的富户,只是普通的耕读人家。段家先人有句家训,叫作“不撑铁骨莫支贫”。

师恩不忘

清朝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流落在北京的段玉裁不是去逢迎达官贵人,而是仰慕当时的经学大师戴震的学问,恭敬地拜他为师。当时他穷困潦倒,时日难度,但仍不放弃学习,戴震深受感动,并将自己一年酬金的一半借给段玉裁,帮他度过难关。段玉裁对恩师的雪中送炭十分感谢,就是到了80岁高龄,每一提到戴震时,立即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而且每逢初一、十五必定要庄重诵读戴震的手札。

笔耕不辍

俗话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段玉裁作为乾隆盛世的县官退休回乡时,带回了72箱子沉甸甸的宝贝,一下子让人红了眼。当天夜里,十几个强盗即来洗劫一空。可是,第二天,他们又原物奉还。原来,强盗们发现箱内全是书,都被这位两袖清风的老举人感动了。

段玉裁辞官回家后,闭门谢客,继续撰写《说文解字注》一书。他对考证每个字的形、音、义,一丝不苟。有一次为了几个字要考证清楚,时值寒冬腊月,他骑着毛驴晓行夜宿到杭州,来回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几个难解的字弄清楚了。他在著书时,为了弄清麦子开花的情况,他曾请教过老农,并待到麦子开花之时,深夜亲自掌灯到麦田里去观察,一直等到五更时分,麦子开花了。他把这一观察的结果概括为:“花开两瓣,花色微黄,开而仍含,中挺一须,须头黄蕊出瓣外,夜开朝精英”,可见他治学之严谨。

人物评价

中国当代语言学家周祖谟:在古韵学上是一部划时代的著作。

清小学家王念孙:千七百年来无此作矣。

王念孙:若膺死,天下无读书人矣!

章太炎评:其言闳达,为雅儒所不能论。

殷孟伦(《段玉裁和他的〈说文解字注〉》):段注“说文”的问世,标志着中国语言的研究已进人近代语言的革命阶段,是一个划时代的里程碑。

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黄耀遥憾斡癫檬且晃怀时代、具有现代语言学视野的清代学者。他的《说文解字注》不单是为古书作注,而是通过疏解,直接分析当时行用的语言,他的成果更对现代语文工作有指导意义。

中国训诂学研究会会长 :段玉裁秉承孔子所开创的儒学传统,信而好古,守道不渝,终身学习。他以经学为体,小学为用,数十年致力于音韵、文字、训诂之学,著作《说文解字注》,述而不作,使《说文注》一举而为研治经史之学的训诂要典和研究古文字学的必备参考书。

光明网 (《段玉裁的学术成就及其现代转换》):段玉裁是我国清代著名学者,他在文字学、训诂学、音韵学等方面有着十分深厚的研究功底和学术素养,为继承和发展汉语言文字学作出了重要贡献。尤其是段玉裁为之倾注大量心血浇灌而成的《说文解字注》,可以说代表了中国古代文字学研究的最高峰,被后辈学人推崇为著名的“段注”。

后世纪念

段玉裁纪念馆

段玉裁纪念馆位于江苏省金坛市城南风景区,占地15000平方米,是一座仿清式的古建筑,砖木结构,四合院布局。于1985年10月25日开馆。

段玉裁纪念馆门楼上悬挂著名书法家舒同书写的“段玉裁纪念馆”匾额。大门内宽阔的庭院,地面是绿茵茵的草坪。穿过庭院就是纪念大厅,其厅飞檐画栋,古色古香。正厅门上挂着书法家沙孟海书写的“朴学宗师”的金字大匾。大厅正中是段玉裁的半身石膏塑像,气势庄严。两边墙上挂着名人字画。两侧是厢房和长廊,厢房里陈列着段玉裁的有关著作、生平和年表。

常州段玉裁墓

常州段玉裁墓,在常州金坛花山乡大坝头村。墓区四周以青砖砌作护墙,墓门前石砌九级,连接甬道为出入口。两旁刻有楹联:"砚田乐事千秋业,铁骨家风七品官"。墓区正中为段玉裁墓,东侧为段母墓,西为金坛县人民 、中国训诂学会新立重修墓碑记。现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1 七年级语文《古文二则》翻译

原文

蔡璘,字勉旃(zhān),吴县人。重诺责,敦风义。有友某以千金寄之,不立券。亡何,其人亡。蔡召其子至,归之。愕然不受,曰:“嘻!无此事也,安有寄千金而无券者?且父未尝语我也。”蔡笑曰:“券在心,不在纸。而翁知我,故不语郎君。”卒辇而致之。

译文:

蔡璘,字勉旃,吴县人。在意由于许诺或承诺失信而招致的谴责,重视情谊。有一位朋友将一千两白银寄放在他那里,没有立凭证。不久,这位朋友就死了。蔡璘召唤那人的儿子来,(把钱)还给他。(那人的儿子)感到惊讶不接受,说:哎,没有这件事呀,哪里有寄放一千两白银却不立凭证呢?况且我的父亲也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呀。蔡璘笑着说:“凭证立在心中,不是立在纸上。你父亲把我当做知己,所以没有告诉你。”最终用车子运着送还给他。

《戴震难书》)

先生(戴震)是年乃能言,盖聪明蕴蓄者久矣。就傅读书,过目成诵,日数千言不肯休。授《大学章句》,至“右经一章”以下,问塾师:“此何以知为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又何以知为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师应之曰:“此朱文公所说。”即问:“朱文公何时人?”曰:“宋朝人。”“孔子、曾子何时人?”曰:“周朝人。”“周朝、宋朝相去几何时矣?”曰:“几二千年矣。”“然则朱文公何以知然?” 师无以应,曰:“此非常儿也。”

译文

戴震10岁的时候才会说话,大概是聪明蕴蓄得太久的缘故吧。跟随老师读书,看一遍就能背下来,每天背几千字不肯停下来。老师教《大学章句》到《右经一章》以后,(戴震)问老师:“这凭什么知道是孔子的话,而由曾子记述?又怎么知道是曾子的意思,而不是他的学生记下来的呢?”老师回答他说:“这是朱熹说的。”(他)马上问:“朱文公是什么时候的人?”(老师)回答他说:“宋朝人。”(戴震问老师):“曾子,孔子是什么时候的人?”(老师)说:“周朝人。”戴震追问道:“周朝和宋朝相隔多少年?”(老师)说:“差不多两千年了。”(戴震问老师):“既然这样,那么朱文公怎么知道?”老师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回答,说:“这不是一个平常的孩子。”

2 七年级(上)文言文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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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昂首观之,项为之强。又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为之怡然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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