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母爱的著名散文
每个人的成长都离不开母爱,是母爱成就伟人的惊人之举,赋予艺术家奇妙的灵感,启迪科学家敏锐的智慧,也丰富我们每个人内心的情感。以下是我整理的关于描写母爱的著名散文,欢迎阅读。
1我的母亲作者:老舍
母亲的娘家是在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土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之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而我的大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生我的时候,母亲已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庭带来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里,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开许多花。
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有时候,他去读书;有时候,他去学徒;有时候,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把他送走,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接他回来。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与母亲相依如命的是我与三姐。因此,她们作事,我老在后面跟着。她们浇花,我也张罗着取水;她们扫地,我就撮土……从这里,我学得爱花,爱清洁,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
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窘,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可是,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给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到如今为我的好客的习性,还未全改,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因为自幼儿看惯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时常闹脾气。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她是我家中的阎王。直到我入中学,她才死去,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的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是的,命当如此。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当如此。她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们绞脸……凡是她能做的,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承继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肉鸡也送给他。
可是,母亲并不软弱。父亲死在庚子闹“拳”的那一年。联军入城,挨家搜索财物鸡鸭,我们被搜两次。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等着“鬼子”进门,街门是开着的。“鬼子”进门,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们走后,母亲把破衣箱搬起,才发现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压死。皇上跑,丈夫死,鬼子来,满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北平有多少变乱啊,有时候兵变,街市整条的烧起,火团落在我们院中;有时候内战,城门紧闭,铺店关门,昼夜响着枪炮。这惊恐,这紧张,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儿女安全的顾虑,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哭,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她的泪会往心中落!这点软而硬的性格,也传给我。我对一切人与事,都取和平的态度,把吃亏当作当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什么事都可将就,而不能超过自己画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敢不去,正像我的母亲。从私塾到小学,到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二十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当我在小学毕业的时候,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了,好帮助母亲。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我偷偷的考入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我才敢对母亲说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她不辞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我入学之后,三姐结婚。母亲对儿女都是一样疼爱的,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她应当偏爱三姐,因为自父亲死后,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女儿的青春。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脸上没有血色——那是阴历四月,天气很暖,大家都怕她晕过去。可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手扶着门框,看花轿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学校,家中只剩母亲自己。她还须自早至晚的操作,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新年到,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不许过旧年。除夕,我请两小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楞住。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我的眼。今天,泪又遮住我的眼,又想起当日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她已入土!
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投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所以老人总免不伤心。我廿三岁,母亲要我结婚,我不要。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老母含泪点头。我爱母亲,但是我给她最大的打击。时代使我成为逆子。廿七岁,我上英国。为自己,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我还远在异域。那天,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老太太只喝两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说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由济南逃出来。北平又像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到西南来。母亲怎样想念我,我可以想像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总不敢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详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已是失去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我疑虑,害怕。我想像得到,没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使我不再疑虑。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劳军大会上回来,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读。就寝前,我拆开信,母亲已去世一年!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2《秋天的怀念》作者:史铁生
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的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这时,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是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边红红的,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不,我不去!”我狠命的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可活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俩在一块,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经常肝疼得整宿翻来覆去的睡不觉。
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刷刷啦啦”的飘落。母亲进来,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我推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显出央求般的神色。“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的一会儿坐下,一会站起来:“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坐在我的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邻居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决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
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像她艰难的一生。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又是秋天,妹妹推着我去北海看菊花。**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活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
我的母亲
和久违的同学打电话,相互询问对方情况的时候,他突然问我道:“你做过什么最让你的母亲感动的事?”
我一时被问住了,我似乎并不记得甚至也没想去记母亲是否曾因为我的什么而感动过,我哑口无言,曾那般自豪自己与母亲平等的朋友关系、那般夸耀自己如何让母亲欣慰的我,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酸。
母亲出差了,她经常出差,留我一个人在家自己料理生活,已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我性格里充满了独立的东西,我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可以长大独立,精神,还有经济上的。我很少深切地想念她,而当我带有几分故意气她的口气,用否定的答案回答她永不变的问题“想我了吗”后,她总会半开玩笑地说我没良心。又是她的电话,聊了两句,我突然问她:“在你的印象中,我有没有做什么事特别让你感动?”她顿了一会,说:“当然有呀——”接着,她说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件根本不曾在我脑子中存留过一丝印象的事。在我4岁时,母亲有一次带着我曾和父亲一起去办事,办事的人和父亲交谈的过程中,母亲建议性地说了一句话,不知为什么惹怒了办事的人,开始对母亲大吼大叫的,而还未待父亲出面阻止,小小的我就冲到了母亲面前,挡在她前边,对着办事的人嚷道:“不许骂我妈妈,不许骂她。”那人呆住了,一下子怒火就没了,伸手去摸我的头,可强硬的我却推开了他的手,硬要拉着妈妈走……母亲继续讲着故事,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些哽咽了,而我的泪水也总在向外涌,母亲说,这是她所记得最让她感动的事了,她说小时候的我特别乖巧,特别可爱,不像现在。
我不是一个乖孩子,起码现在不是,我跟她顶嘴,用些刻薄的词汇玩笑般地“损”她,拿些她不懂的新兴词汇来气她,我似乎一出生就这样,早已忘记自己曾经乖巧可爱。母亲常抱怨希望我长不大,那样她就不会老,我也不会气她了,我不知道小时候的我做过些什么,但却记得曾经的我愿意拉着母亲的手过马路,嘴里还在对母亲说“我领你过马路吧”,曾经的我还在睡觉前一定要拽着母亲的手,怕梦里的恶魔把我带走……
我,长大了,母亲,也老了,大了的我学会了还嘴,学会了和母亲争些她总能让着我的鸡毛蒜皮。我还记得母亲把我的校服染得五彩缤纷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向我道歉,我还记得母亲在看到她满意的作文时用那种玩笑式的悲哀语气说“哎,我的文章过期了”,我还记得母亲因为我不懂事的顶撞而气得哭了,我还记得母亲为我没良心的语言而感到心寒,虽然这生活点滴的插曲过后又是我们两个人的艳阳天,但我却担心着母亲真的感到痛苦悲伤,我怕她对我失望。
而我,我又做过什么呢?我没有资格说我曾做的什么让母亲感动,我没拿过真的令她高兴的成绩,没有足以让她炫耀的一技之长,而当她生病的时候,我除了递杯水,拿点药,我连带母亲去看病的能力都没有。我清楚母亲肩上的担子很重,她得养活我这个不懂事却花消惊人只掏不赚的耗钱耗力耗时的主,我听到过她有时候在夜里哭,母亲不是一个绝对坚强的人,但她却从不把这种负担转给我,可我,又做过什么呢?我的泪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母亲说过,她不喜欢总看到我哭,可我却依然那么的不听话。
我,是悔恨?是内疚?是惭愧?是痛苦?是悲哀?是酸涩?是苦楚?是心痛?都是,也都不是……
母亲并不慈祥,她打过我;母亲也不漂亮,她老了;母亲不罗嗦,却喜欢听别人说;母亲的事业很平凡,她依旧在辛苦工作……而母亲却用严格的宽松,换给了我一个令我自豪的性格;用她的青春,换给了我成长;用她的习惯倾听,换给了我一张总和她强词夺理的尖牙利嘴;用她一生的辛劳,换给了我周围的一切……
电话的那头,母亲叫了我两声,让我停止了思索,她问道:“干吗问我这个,今天你们是不是要写什么作文,你到我这来找素材来了?”我笑了,我的作文很少写母亲,在我的思维中,那太俗了,而母亲却总说,一个这么好的活生生的典型素材你干吗不用呀?你要写那么一篇歌颂母亲的作文我肯定感动极了……
我知道,母亲其实很容易满足,只要一篇作文,就可以感动她,只要一份关心,就可以感动她,只要一声爱她,就可以感动她,只要挡到她面前说一句“不许骂我妈妈,不许骂她”,就可以感动她……而长大的我却都未曾给过她……
母亲,我写了这篇文章,我关心你现在的状况,出差在外的你不知正在做什么,我要告诉你,我爱你!母亲,我有资格说,有资格告诉你,告诉所有人——“我做的一切都令你感动,令你自豪”了吗?
我的母亲
母亲的娘家是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了;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以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而我的大外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生我的时候,母亲已有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庭带来了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中,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了。
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鸦片,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开许多花。
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有时候,他去读书;有时候,他去学徒;有时候,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把他送走,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接他回来。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是我与三姐。因此,她们作事,我老在后面跟着。她们浇花,我也张罗着取水;她们扫地,我就撮土……从这里,我学得了爱花,爱清洁,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窘,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可是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结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到如今如我的好客的习性,还未全改,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因为自幼儿看惯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常闹脾气。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她是我家中的阎王。直到我入了中学,她才死去,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的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是的,命当如此。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当如此。她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们绞脸……凡是她能作的,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承继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母鸡也送给他。
可是,母亲并不软弱。父亲死在庚子闹“拳”的那一年。联军入城,挨家搜索财物鸡鸭,我们被搜两次。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等着“鬼子”进门,街门是开着的。“鬼子”进门,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们走后,母亲把破衣箱搬起,才发现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压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北平有多少变乱啊,有时候兵变了,街市整条的烧起,火团落在我们院中。有时候内战了,城门紧闭,铺店关门,昼夜响着枪炮。这惊恐,这紧张,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儿女安全的顾虑,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哭,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她的泪会往心中落!这点软而硬的个性,也传给了我。我对一切人与事,都取和平的态度,把吃亏看作当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什么事都可将就,而不能超过自己划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得不去,正象我的母亲。从私塾到小学,到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廿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当我在小学毕了业的时候,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好帮助母亲。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我偷偷的考入了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我才敢对母亲提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她不辞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我入学之后,三姐结了婚。母亲对儿女是都一样疼爱的,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她应当偏爱三姐,因为自父亲死后,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脸上没有血色——那是阴历四月,天气很暖。大家都怕她晕过去。可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手扶着门框,看花轿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学校,家中只剩母亲自己。她还须自晓至晚的操作,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新年到了,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不许过旧年。除夕,我请了两小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泪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当日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了,她已入了土!
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设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所以老人总免不了伤心。我廿三岁,母亲要我结了婚,我不要。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老母含泪点了头。我爱母亲,但是我给了她最大的打击。时代使我成为逆子。廿七岁,我上了英国。为了自己,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我还远在异域。那天,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说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由济南逃出来。北平又象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了,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西南来。母亲怎样想念我,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总不敢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祥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象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已是失了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我疑虑,害怕。我想象得到,如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使我不再疑虑。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劳军的大会上回来,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读。就寝前,我拆开信,母亲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数学到最后都是题海战术,每天都做不少卷子吧?不要老做新卷子,没用。老师也不会管这么多的。把新的卷子放下,安下心来好好做旧卷子的错题,要做懂做通做熟。其实很多题都是差不多的,万变不离其宗嘛。物理和数学都是这样的。我当初数学也是很差,经常90来分(满分是150嘛),后来静下心看旧卷子以后,尽管新的题目落下很多,可是我的分数慢慢提升到了110,到后来的120。越到最后就越别急撒,悠着点,晚上早点睡,上课一定要听。老师讲的方法都是最基础和最直接的。
语文么,上面以为仁兄讲得对,靠运气。不过背诵一定要抓好,因为这是必拿的分。作文靠背。
英语么~1、 听力,有三种题型,dialogue(十个对话),passage(三个短文),compound dictation(复合式听写,也就是传说中的段子题),第一种每年必考,后两种逐年交替,其中考passage的次数相对较多。
最容易得分的是dialogue和passage,只要记住一个超级技巧即可:对话所述事情总是向不好的方面发展。举几个例子:比如对话里问教授的讲座lecture难不难,记住一定难,老师的作业assignment多不多,一定多,男士发出的邀请,女士会答应吗,永远不会,永远是一个傻哥们发出邀请,邀请的对象是Mary,问我们游泳好吗,滑冰好吗,跳舞好吗,吃饭好吗,Mary的回答永远是,我非常的想去,but不去,考了十几年了,Mary从来没有去过,今年照样不会。所以记住,只要是对话,必然会发生意外的事情,再举个例子,两个选项,A火车准时,B火车晚点如果你是出题老师,你怎么设置对话,当然是晚点了,准时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两个神经病,或者是两人刚谈恋爱,来到车站,没话找话,男的说,哇,火车准时了,女的说,咿!还真准时了耶!所以准时是不可能的,不好的事情一般都是最后的答案!对于compound dictation,这种题确实比较难,只能竖直耳朵专心听了,即使听不懂,也要根据上下文瞎猜一个,空着肯定没分,瞎猜说不定老师看错了还会给你一分!
我想补充的是,千万不要听历年真题,不管是磁带还是MP3,这些只会让你觉得更烦,偶当时就只是在偶mp3里面存了一些BACK STREET BOY的as long as you love me,I PROMISE YOU 等和Mariah carey的Always Be My Baby等等,当偶困了的时候就在自习室里假寐一会儿,听歌养神!
2、阅读,这是我们应考的重点,阅读题得分的高低直接影响到你是否能过,在这里我针对每种题型谈一谈,
一事实细节题,据偶的观察,每年必考地方是列举处,即有first,sceond,in addition……的地方,还有举例与打比方的地方,即有as,such ,for instance等出现的地方,有几个应考规律,大家记住,1)选项中照抄或似乎照抄原文的一般不是答案,而同义词替换的是正确答案,
2)选项中表达意义较具体,也就是句子较长的一般不是答案而概括性的,抽象的是答案,
3)选项中有绝对语气词的比如must,never,merely等不是答案而有不十分肯定语气词的是正确答案,比如could,might,possible等。
二词义及语义判断题,常考有指代上下问语义功能的名词和一词多义的词组,另外复杂句由于其句子之间的关系复杂,也常成为考查理解能力的一种手段,大家只要记住一个规律即可,那就是选项含义与被考单词在含义上肤浅相近的一般不是答案
三推理判断题,有如下几个技巧,
1)若要求对某段内容进行推论,那么就只看题干要求作答的那一段,
2)选项中采用试探性,不十分绝对语气词的比如tend to ,offten等一般是答案,
3)符合常识逻辑的一般是答案,比方说为什么中国比较穷,是因为人口众多,为什么美国人很胖,是因为他们吃的肯德基,麦当劳太多了)。
四主旨大意题和观点态度题,这两种相对都比较难,大家的得分都不是很高,所以即使你做的不好也别太介意。这两道题,偶当时是在十分紧迫的情况下,只读了首尾段,然后迅速选择的,其实最后效果还不错,阅读考了二百多分!
3、词汇,对于这种题,当你看到偶的博客以后,回去赶紧扔掉那些什么词汇串联记忆,星火记忆,黑白记忆,什么家谱式记忆,连环记忆……之类的书吧,或者送人,或者保存好,来年卖给不懂事的大一新生们,要不就拿去垫桌角,方方正正的多好啊!偶认为背单词是一种投入和产出极不成比例的做法,极其愚昧和迷信!偶当年是这样做的,考前两天(一定不要太早,否则还会忘掉),浏览了一下课本后面的四级词组,考试时,只要选项里有出现课本上的单词或词组,那么不要犹豫,选定她!偶还想提醒大家,千万不要在30个词汇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要知道每个题才0。5分啊,而阅读呢,一个2分,把时间节省出来做阅读吧!偶当时用偶的方法再加上1/4蒙题的概率,最后综合项(包括完形填空)考了一百多分。
4、完形填空题和简短回答题,这两个题也是逐年交替,其中前者出现的机会远远大于后者,如果你遇到的是完形填空题,你应该庆幸,整个四级考试中,数她最简单了,偶当时压根儿就没有看题目一眼,直到考试结束铃响了,偶才开始拿着机读卡瞎蒙,偶当时坐在最后一排,当收卷子的女老师走到偶跟前时,偶还有五道题没有涂卡,偶深情地对她说,天气很热,您也很累了吧,她笑着对偶说,谢谢,还行。在这一瞬间,偶把所有的题都涂完了。大家参加过高考的人都知道,做一个完形填空题花的时间可能超过两道阅读题,但是得分呢?相信大家都心中有数。幸亏四级考试中此题每个才0。5分,即使真正的高手在这个题上也不会超过你五分的,但是花的时间却是你的30倍左右(偶当时做这个题前后大概只用了18秒)。偶一直认为,对于完形填空,命题者的真正意图不是考查你的知识水平,而是考查你是否会合理安排时间!
如果你不幸遇到了简短回答题,说实话,偶也没有好办法,这种题虽说千年难遇一次,但是偶认为这是四级考试中最有水平,最不好应对的题,出题人一定来自天外星球!遇到这种题,如果你有兴趣,那就试一下,如果实在不会做,那么你就认倒霉吧!在大学里有一句话说的好:一生中,谁没有几次踩到大便的时候!
5、写作,偶认为这是最容易应对而且也是最容得分的题!
只需考前花9秒种,即有可能取得9分(满分100分制)以上的好成绩。偶当时只是在开考前熟记了两个比较有难度的经典句型,考试时想办法在在首句和结尾处各用了一个,然后剩余部分,或者自由发挥,或者写几段偶喜欢的英文歌词(注意不是汉语拼音的),或者写一下李阳疯狂英语里的搞笑句子。
你不要怀疑偶的做法,现在偶给大家分析一下此法可行的原因:判卷时,每个老师桌子上都会有一大叠卷子,远远超过你高考时的复习资料,你想,只要是个人,谁会有耐心仔细看那么多的英语文章,再加上一般判卷发生在大夏天,天气闷热,心情烦躁,每天关在小屋里看偶们这些无聊低级的文章,不许上网,不许QQ,不让开MSN,更不可能写博客,好人也会被折磨疯的。所以他们判卷时,一般只看开头和收尾句,再大体看一下字数够不够,有的正在谈恋爱的老师,心情比较好,还会看有没有错误的单词,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提醒大家,我们的目标不是写一篇惊世骇俗的文章,而是尽量在三十分种内不说一句错话,不写一个错单词。一句话,我们的目标就是——没有蛀牙!!再有,写短文时,最好用黑色钢笔,而不要用其他颜色的,特别是圆珠笔,另外,千万要注意书面整齐,据说,判卷老师大都是近世眼,对于黑色他们更为敏感,更习惯。书写也是,越整洁,他看得越清晰,心情就越好,偶们的分也就越高!偶当时做完此题,共用了八分钟,但是偶的写作成绩却是八十分(满分710分制)!
以上是我看到的四级技巧,不过用在高考上也可以的,尤其是作文和阅读方面。
我是理科出身,文科就帮不了你啦。
母亲的娘家是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了;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以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而我的大外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生我的时候,母亲已有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庭带来了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中,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了。
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鸦片,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开许多花。
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有时候,他去读书;有时候,他去学徒;有时候,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把他送走,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接他回来。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是我与三姐。因此,她们作事,我老在后面跟着。她们浇花,我也张罗着取水;她们扫地,我就撮土……从这里,我学得了爱花,爱清洁,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
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窘,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可是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给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到如今如我的好客的习性,还未全改,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因为自幼儿看惯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常闹脾气。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她是我家中的阎王。直到我入了中学,她才死去,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的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是的,命当如此。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当如此。她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们绞脸……凡是她能作的,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承继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母鸡也送给他。
可是,母亲并不软弱。父亲死在庚子闹“拳”的那一年。联军入城,挨家搜索财物鸡鸭,我们被搜两次。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等着“鬼子”进门,街门是开着的。“鬼子”进门,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们走后,母亲把破衣箱搬起,才发现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压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北平有多少变乱啊,有时候兵变了,街市整条的烧起,火团落在我们院中。有时候内战了,城门紧闭,铺店关门,昼夜响着抢炮。这惊恐,这紧张,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儿女安全的顾虑,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哭,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她的泪会往心中落!这点软而硬的个性,也传给了我。我对一切人与事,都取和平的态度,把吃亏看作当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什么事都可将就,而不能超过自己划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得不去,正象我的母亲。从私塾到小学,到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廿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当我在小学毕了业的时候,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好帮助母亲。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我偷偷的考入了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我才敢对母亲提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她不辞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我入学之后,三姐结了婚。母亲对儿女是都一样疼爱的,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她应当偏爱三姐,因为自父亲死后,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脸上没有血色——那是阴历四月,天气很暖。大家都怕她晕过去。可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手扶着门框,看花轿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学校,家中只剩母亲自己。她还须自晓至晚的操作,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新年到了,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不许过旧年。除夕,我请了两小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泪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当日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了,她已入了土!
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设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所以老人总免不了伤心。我甘三岁,母亲要我结了婚,我不要。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老母含泪点了头。我爱母亲,但是我给了她最大的打击。时代使我成为逆子。廿七岁,我上了英国。为了自己,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我还远在异域。那天,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说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由济南逃出来。北平又象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了,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西南来。母亲怎样想念我,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总不敢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祥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象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已是失了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我疑虑,害怕。我想象得到,如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使我不再疑虑。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劳军的大会上回来,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读。就寝前,我拆开信,母亲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老舍章《我的母亲》
母亲的娘家是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了;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以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而我的大外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生我的时候,母亲已有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庭带来了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中,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了。
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鸦片,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到半夜。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活久已残缺不全,可是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开许多花。
哥哥似乎没有同我玩耍过。有时候,他去读书;有时候,他去学徒;有时候,他也去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把他送走,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接他回来。我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而只觉得与他很生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是我与三姐。因此,她们作事,我老在后面跟着。她们浇花,我也张罗着取水;她们扫地,我就撮土……从这里,我学得了爱花,爱清洁,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窘,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舅父与表哥们往往是自己掏钱买酒肉食,这使她脸上羞得飞红,可是殷勤的给他们温酒作面,又结她一些喜悦。遇上亲友家中有喜丧事,母亲必把大褂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去贺吊——份礼也许只是两吊小钱。到如今如我的好客的习性,还未全改,尽管生活是这么清苦,因为自幼儿看惯了的事情是不易改掉的。
姑母常闹脾气。她单在鸡蛋里找骨头。她是我家中的阎王。直到我入了中学,她才死去,我可是没有看见母亲反抗过。“没受过婆婆的气,还不受大姑子的吗?命当如此!”母亲在非解释一下不足以平服别人的时候,才这样说。是的,命当如此。母亲活到老,穷到老,辛苦到老,全是命当如此。她最会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们绞脸……凡是她能作的,都有求必应。但是吵嘴打架,永远没有她。她宁吃亏,不逗气。当姑母死去的时候,母亲似乎把一世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一直哭到坟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侄子,声称有承继权,母亲便一声不响,教他搬走那些破桌子烂板凳,而且把姑母养的一只肥母鸡也送给他。
可是,母亲并不软弱。父亲死在庚子闹“拳”的那一年。联军入城,挨家搜索财物鸡鸭,我们被搜两次。母亲拉着哥哥与三姐坐在墙根,等着“鬼子”进门,街门是开着的。“鬼子”进门,一刺刀先把老黄狗刺死,而后入室搜索。他们走后,母亲把破衣箱搬起,才发现了我。假若箱子不空,我早就被压死了。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是血光火焰,可是母亲不怕,她要在刺刀下,饥荒中,保护着儿女。北平有多少变乱啊,有时候兵变了,街市整条的烧起,火团落在我们院中。有时候内战了,城门紧闭,铺店关门,昼夜响着枪炮。这惊恐,这紧张,再加上一家饮食的筹划,儿女安全的顾虑,岂是一个软弱的老寡妇所能受得起的?可是,在这种时候,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哭,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她的泪会往心中落!这点软而硬的个性,也传给了我。我对一切人与事,都取和平的态度,把吃亏看作当然的。但是,在作人上,我有一定的宗旨与基本的法则,什么事都可将就,而不能超过自己划好的界限。我怕见生人,怕办杂事,怕出头露面;但是到了非我去不可的时候,我便不得不去,正象我的母亲。从私塾到小学,到中学,我经历过起码有廿位教师吧,其中有给我很大影响的,也有毫无影响的,但是我的真正的教师,把性格传给我的,是我的母亲。母亲并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命的教育。
当我在小学毕了业的时候,亲友一致的愿意我去学手艺,好帮助母亲。我晓得我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我偷偷的考入了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我才敢对母亲提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她不辞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我入学之后,三姐结了婚。母亲对儿女是都一样疼爱的,但是假若她也有点偏爱的话,她应当偏爱三姐,因为自父亲死后,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和三姐共同撑持的。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是母亲知道这右手必须割去,她不能为自己的便利而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当花轿来到我们的破门外的时候,母亲的手就和冰一样的凉,脸上没有血色——那是阴历四月,天气很暖。大家都怕她晕过去。可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手扶着门框,看花轿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学校,家中只剩母亲自己。她还须自晓至晚的操作,可是终日没人和她说一句话。新年到了,正赶上政府倡用阳历,不许过旧年。除夕,我请了两小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泪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当日孤独的过那凄惨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会再候盼着我了,她已入了土!
儿女的生命是不依顺着父母所设下的轨道一直前进的,所以老人总免不了伤心。我廿三岁,母亲要我结了婚,我不要。我请来三姐给我说情,老母含泪点了头。我爱母亲,但是我给了她最大的打击。时代使我成为逆子。廿七岁,我上了英国。为了自己,我给六十多岁的老母以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那一天,我还远在异域。那天,据姐姐们后来告诉我,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很早的便睡下。她想念她的幼子,而不便说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由济南逃出来。北平又象庚子那年似的被鬼子占据了,可是母亲日夜惦念的幼子却跑西南来。母亲怎样想念我,我可以想象得到,可是我不能回去。每逢接到家信,我总不敢马上拆看,我怕,怕,怕,怕有那不祥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象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怕,怕,怕家信中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已是失了根的花草。
去年一年,我在家信中找不到关于老母的起居情况。我疑虑,害怕。我想象得到,如有不幸,家中念我流亡孤苦,或不忍相告。母亲的生日是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去祝寿的信,算计着会在寿日之前到达。信中嘱咐千万把寿日的详情写来,使我不再疑虑。十二月二十六日,由文化劳军的大会上回来,我接到家信。我不敢拆读。就寝前,我拆开信,母亲已去世一年了!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之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之能成为一个不十分坏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给的。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高尔基的《母亲》介绍
高尔基的名字在所有外国作家中,在我国是知名度最高的一位之一。凡是读过高尔基书的人至少从课本里就知道他的《海燕之歌》、《母亲》。这位世界上最具有代表性的无产阶级文学的伟大作家。前苏联社会主义学的奠基人曾带着神圣的光环被置于神坛。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于前苏联发生的那场巨变,霎时在俄国文坛上刮起一股大反高尔基的旋风,大有将他颠倒过来,“翻个个儿”的架势。以过一段时日,虽然至今对高尔基的评价已发生示同于昔日的变化,但是,他的作品还是赫然出现在最具代表性的外国文学史中,作为历史存在,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母亲》以巨大的艺术力量阐述了俄国工人阶级和广大革命群众在革命斗争中不断觉悟、成长的过程,揭示了马克思主义和工农运动相结合是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必由之路。在作品中反复突出的“真理”、“理性”即马克思主义。作品通过弗拉索夫家两代人的不同命运揭示了这一真理。巴维尔接受马克思主义,团结、教育广大群众,一起进行了摧毁旧世界的斗争,成为出色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特别是通过过去怯懦、在痛苦生活中逆来顺受的尼洛芙娜走上革命的道路,成为坚强的革命者的过程,进一步深化了这一思想。
·内容提要·
小说一开始描绘了阴森森的工厂画面,展现了帝俄时代工人阶级惨遭剥削的生活环境和老钳工米哈伊尔·符拉索夫悲惨的一生。年轻 的巴维尔本来也可能走上父亲的老路,但他生活在工人运动蓬勃发展 的时代。在革命知识分子的帮助下,他迅速找到了献身于工人解放事业的光明大道。
巴维尔和工人们组成了马克思主义工人小组,勤奋地学习革命理论,懂得了资本家的剥削是工人痛苦的根源。随后就在工 厂里散发传单,向工人作宣传工作。他意志坚强,头脑清醒,不但赢 得了工人小组成员的爱戴,而且使广大工人群众对他满怀敬慕。 在革命斗争中,巴维尔始终依靠群众,教育群众,和群众一起成长。“沼地戈比”事件是巴维尔第一次领导群众进行的斗争,巴维尔 在群众大会上向工人宣传革命道理,积极领导这场斗争。
但因当时群众还没有觉醒,巴维尔也缺乏领导斗争的经验,斗争失败了,巴维尔被捕入狱。通过监狱生活的锻炼,巴维尔进一步提高了觉悟,同时逐渐掌握了斗争的艺术。因而,出狱后他重视做发动群众的工作。为了把工人运动从自发的经济斗争提高到自觉的政治斗争,五一游行时, 巴维尔高举红旗开路,群众聚集在他的周围。“像铁屑被磁石吸住了 一样”。
当反动派出动大批武装警察镇压群众时,巴维尔坚定勇敢, 毫不动摇,表现了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和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巴维 尔因领导五一游行再次被捕,他又将法庭作为战场,同敌人展开斗争 。巴维尔在法庭上的演说是全书情节发展的高潮。这时,他已成为有 高度觉悟和理论修养的成熟的革命者。
小说的另一位重要人物是巴维尔的母亲尼洛夫娜。她像千百万受压迫的妇女一样,被繁重的劳动和丈夫的殴打折磨成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人。
丈夫死后,当儿子走上革命的道路时,母亲也在儿子以及 他的同志们的启发、帮助下,逐渐接受革命的真理。在“沼地戈比” 事件以后,母亲为了搭救儿子出狱,接受了散发传单的任务。五一游 行时,巴维尔高举红旗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在武装警察面前英勇不屈 。这使母亲进一步懂得了真理的力量,也使她更自觉地参加革命工作 。
巴维尔再次被捕后,她搬到城里,和革命者住在一起,坚决担负起 革命工作,完全献身给***。她常装扮成修女、小市民或女商贩,带着传单奔走于市镇和乡村。巴维尔在法庭上的演说及斗争更进一步 提高了母亲的觉悟。小说结尾时,母亲冒着生命危险去传送印有儿子在法庭上的演说的传单,不幸在车站被暗探围住。这时,母亲勇敢地 把传单散发给车站上的群众。在被捕时,她庄严地宣称:“真理是用 血的海洋也扑不灭的。”
我的母亲
母亲的娘家是北平德胜门外,土城儿外边,通大钟寺的大路上的一个小村里。村里一共有四五家人家,都姓马。大家都种点不十分肥美的地,但是与我同辈的兄弟们,也有当兵的,作木匠的,作泥水匠的,和当巡察的。他们虽然是农家,却养不起牛马,人手不够的时候,妇女便也须下地作活。
对于姥姥家,我只知道上述的一点。外公外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已去世。至于更远的族系与家史,就更不晓得了;穷人只能顾眼前的衣食,没有功夫谈论什么过去的光荣;“家谱”这字眼,我在幼年就根本没有听说过。
母亲生在农家,所以勤俭诚实,身体也好。这一点事实却极重要,因为假若我没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以为我恐怕也就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母亲出嫁大概是很早,因为我的大姐现在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而我的大外甥女还长我一岁啊。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能长大成人的,只有大姐,二姐,三姐,三哥与我。我是“老”儿子。生我的时候,母亲已有四十一岁,大姐二姐已都出了阁。
由大姐与二姐所嫁入的家庭来推断,在我生下之前,我的家里,大概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那时候定婚讲究门当户对,而大姐丈是作小官的,二姐丈也开过一间酒馆,他们都是相当体面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庭带来了不幸:我生下来,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她的老儿子——感谢大姐,把我揣在怀中,致未冻死。
一岁半,我把父亲“克”死了。
兄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全仗母亲独力抚养了。父亲的寡姐跟我们一块儿住,她吸鸦片,她喜摸纸牌,她的脾气极坏。为我们的衣食,母亲要给人家洗衣服,缝补或裁缝衣裳。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大绿瓦盆。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晚间,她与三姐抱着一盏油灯,还要缝补衣服,一直
描写母爱的著名散文
本文2023-09-30 02:54:31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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