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红楼梦里贾家兴衰全过程
红楼梦是通过各种人物的活动,宫廷贵族的勾结与矛盾,各种男女恋爱的葛藤以及家庭中的日常生活和平凡琐事,生动而又真实地描绘出一幅贵族家庭衰败历史的图卷。红楼梦这一历史悲剧的历史意义与艺术价值,绝不是单纯地建筑在贾宝玉、林黛玉恋爱失败的基础上,而主要的是建筑在揭露贵族家庭的骄奢*逸上。由於种种的腐烂与罪恶,结果是应了秦可卿所说的「树倒猢狲散」的预言,使红楼梦在结构上一反旧有小说的大团圆形式,而创造了极高的悲剧美学价值。在中国的古典小说里,专就结构的完整与布局的细密上说,很少有其他的作品能比得上红楼梦。
红楼梦的伟大成就,是在这家谱式的小说里,大胆地揭露了君权时代外戚贵族的奢*生活,指出他们种种虚伪、欺诈、贪心、腐朽及心灵和道德的堕落。它不单指出了那一家族的必然崩溃与死亡,同时也暗示那一家族所属的社会的必然崩溃与死亡。但要做到这一点,绝不能出於空虚想像的描写,绝不能出於概念画的说明,必得在生活上有丰富的体验,细微深入的观察,通过高度的语言表现能力和优美的艺术技巧,才能生动地中实地描绘出那一家族的本质和各种人物的真实形象来。
曹雪芹恰好有这种材质,它不仅有高度的文学修养,而且有深厚的贵族家庭的生活基础;因此他笔下的贾府,是既真实而又具体地千红万紫一般地展开在读者的眼前。富贵人家的生活方式、各种人物的言语举动,以及房屋设备饮食衣服各种方面,都写得具体而又生动,几乎使读者为之昏眩。
如果读者们只注意这种表面的华丽生活,而忽略了在经济方面支持这一家族的农民生活的穷困,那是错误的。要知道,为了贾家的奢靡贪婪,许多人家弄得倾家荡产,许多人家出卖儿女,许多少年少女成为「贾府」的家奴与丫头。贾家的经济来源,一面支用公款,一面是敲诈和放高利贷。贾家那一套令人昏眩的吃穿享用,实际都是民脂民膏。而那些负债的穷户们,因为无法满足地主的要求,受不住压迫,结果是有的变卖产业,有的出卖自己的女儿。那些女孩子们无法反抗,只能怨恨自己的奴才命。宝玉有一次看见袭人的妹妹生得漂亮,想把她接到家里来,袭人听了冷笑道:「我一个人是奴才命罢了,难道连我的亲戚都是奴才命不成?」这话说得多麼伤心,多麼沉痛。
我们读红楼梦时,如果只注意那些莺莺燕燕的热闹场面,甚至於羡慕袭人、平儿那些丫头们的穿戴饮食,而不去注意她们精神上的痛苦和可怜的奴材境遇,那是非常不正确的。我们试想,金钏、晴雯、鸳鸯、尤二姐、尤三姐这些可爱的女孩们,全都成为贾家那一批色鬼、荒唐鬼的牺牲品。曹雪芹描写她们的时候,用著非常同情的文笔,在极其丑恶的现实上,点染出她们纯洁的心灵。使读者对於那些纨袴子弟的恶德,感到无比的愤恨。
对贾家那一批昏庸顽固的官僚,假仁假义的顽固守旧的头脑和那些骄奢*佚的纨袴子弟们,曹雪芹毫不容情地用各样颜色的油彩,勾画出他们虚伪、*奢、阴险和腐烂的脸谱来,生动而具体的形象,一一展现在读者们的眼前。在贾家出入的那些锦衣玉食的『哥儿**』们,绝大部分是醉生梦死,看不见阳光的幽灵似的影子。他们不知道一粒米一尺布的艰苦来源,不知道耕牛犁锄的功用,有钱有势,养尊处优,不做一件正当事。有的只是『今日会酒,明日观花,聚赌嫖妓,无所不至』;有的是『勾通官府,包揽词讼,强奸民女,重利盘剥。』贾琏夫妇贾珍父子是这类人物的典型,曹雪芹对於他们,用了最现实的笔法和痛恨的心情,真是写得笔墨酣畅,血泪淋漓。正如焦大所说:「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偷鸡戏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咱们胳膊折断了往袖子里藏。」红楼梦的作者藉了焦大的口,骂尽了贾家的一切。曹雪芹在这部家谱式的小说里,这样深刻细微地描写了君权时代贵族家庭兴衰变化的历史,让读者们都能明确地体会到,红楼梦是一篇史诗,是一篇骄奢*逸的贵族豪门灭亡的史诗。
曹雪芹时代,是有名的文字狱时代。康、雍、乾三朝,大大小小的文字狱真是接连不断,死人之多,牵涉面之广,是过去历史上所少见的。曹雪芹虽是旗籍,对於清朝统治者这种可怕的民族歧视和压迫政策,是不能不顾虑,不能不小心翼翼的。他在红楼梦中虽没有『干涉朝廷』,虽没有明目张胆地指摘最高统治当局,但他巧妙地通过『贾府』那一家族的社会关系人事关系,侧面地对於清代政治的黑暗腐朽,作了真实的反映。贾雨村那一个谄媚求荣贪赃枉法的官僚,在他身上,作者赋予了非常深刻的满清时代地方官吏的典型意义。因为他善於找门路找机会,终於通过林如海、贾政的人事关系,飞黄腾达,加官进禄,做起大官。开始他经验不足,还缩手缩脚的。后来胆子愈大,良心愈黑。对於权贵的谄媚,是奴才相;对於百姓的压迫,是阎王相。做出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来,由冯渊、石头呆子两件案件,就可见一斑了。
凤姐是一位管家『奶奶』,胆大辣手,脸酸心硬,『少说著只怕有一万个心眼子』。她不仅掌握著贾家的人事经济大权,她的魔手,依靠著她娘家的权势,还伸展到社会各方面去。她自己坦白地说过:「就告我们家谋反也没要紧。」如此大胆,她什麼可怕的坏事丑事做不出来?在王凤姐弄权铁槛寺一回里,表现出她丑恶的面目。她勾结官府,为了三千两银子,拆散美满姻缘,害死了两条人命。
红楼梦的作者虽一再声明不干涉政治,他却巧妙的,通过那一家族的复杂社会关系,从侧面来反映清代社会政治的腐败,来反应贵族豪门同地方关互相勾结、为非作歹、谋财害命的种种罪行。在清代社会里,贾雨村、云光一类的人物,绝不是个别的,而是普遍存在的;贾赦、凤姐一类的权贵,也不单是贾家才有,在所有的显宦世家里,同样存在著大小不同的贾赦和凤姐。他们的普遍性愈大,就愈能反映出政治的黑暗和民生的困苦。这些生动刻画的描写,使红楼梦成为伟大的文学杰作。
曹雪芹(1715~1763) 清代小说家。名霑,字梦阮,雪芹是其号,又号芹圃、芹溪。祖籍辽阳,先世原是汉族,后为满洲正白旗"包衣"人。
曹雪芹的曾祖曹玺任江宁织造。曾祖母孙氏做过康熙帝玄烨的保姆。祖父曹寅做过玄烨的伴读和御前侍卫,后任江宁织造,兼任两淮巡盐监察御使,极受玄烨宠信。玄烨六下江南,其中四次由曹寅负责接驾,并住在曹家。曹寅病故,其子曹□、曹□先后继任江宁织造。他们祖孙三代四人担任此职达60年之久。曹雪芹自幼就是在这"秦淮风月"之地的"繁华"生活中长大的。
雍正初年,由于封建统治阶级内部政治斗争的牵连,曹家遭受一系列打击。曹□以"行为不端"、"骚扰驿站"和"亏空"罪名革职,家产抄没。曹□下狱治罪,"枷号"一年有余。这时,曹雪芹随着全家迁回北京居住。曹家从此一蹶不振,日渐衰微。
经历了生活中的重大转折,曹雪芹深感世态炎凉,对封建社会有了更清醒、更深刻的认识。他蔑视权贵,远离官场,过着贫困如洗的艰难日子。
晚年,曹雪芹移居北京西郊。生活更加穷苦,"满径蓬蒿","举家食粥"。他以坚韧不拔的毅力,专心一志地从事《红楼梦》的写作和修订。乾隆二十七年(1762),幼子夭亡,他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到了这一年的除夕(1763年2月12日),终于因贫病无医而逝世(关于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八年和二十九年两种说法)。
曹雪芹"身胖,头广而色黑"。他性格傲岸,愤世嫉俗,豪放不羁。嗜酒,才气纵横,善谈吐。
曹雪芹是一位诗人。他的诗,立意新奇,风格近于唐代诗人李贺。他的友人敦诚曾称赞说:"爱君诗笔有奇气,直追昌谷破篱樊。"又说:"知君诗胆昔如铁,堪与刀颖交寒光。"但他的诗仅存题敦诚《琵琶行传奇》两句:"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
曹雪芹又是一位画家,喜绘突兀奇峭的石头。敦敏《题芹圃画石》说:"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见此支离。醉余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块磊时。"可见他画石头时寄托了胸中郁积着的不平之气。
曹雪芹的最大的贡献还在于小说的创作。他的小说《红楼梦》内容丰富,思想深刻,艺术精湛,把中国古典小说创作推向最高峰,在文学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红楼梦》是他"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产物。可惜,在他生前,全书没有完稿。今传《红楼梦》120回本,其中前80回的绝大部分出于他的手笔,后40回则为他人所续。80回以后他已写出一部分初稿,但由于种种原因而没有流传下来。(刘世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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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曹雪芹的风貌
现代国际上有两大显学,这就是众所周知的“莎学”和“红学”,东西相映,研讨热潮日高一日。
《红楼梦》已有了英、法、日全译本。莎士比亚的代表作——四大悲剧,将由卞之琳以诗剧的形式译出,实是令人鼓舞的事。这项工程,不久即可告峻。
为了便于和“莎学”对称,使其名实相符,“红学”和“曹学”可以说有并驾齐趋的势头。“曹学”理应向纵深进发。“曹雪芹”和他的《红楼梦》,以及雍、乾时代历史的探讨,将会取得更大的成果,是可以断言的。
有趣的是,在世界文学史上,对这两位震撼世界的作家的身世,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完全弄清。虽说莎士比亚的出生登记,已经查出;他妹妹的住房也成为游客拜访的处所了;但人们也不把这些作为铁案看待。虽然“莎士比亚”在世界文学史上都有专章论述,但还有人认为人类史上并无其人。不久前,中国也还有人论证“红楼梦”作者是“石兄”,而不是“曹雪芹”,至于“石兄”到底是什么人,却还是个问号。也有人用破译法和电脑,判断出后四十回作者同前八十回属于同一人的手笔,不过,还嫌说服力不强。
首先,我们应该说明的是:二百年前确实真有曹雪芹这么一个人,他本名“曹霑”,字“雪芹”,号“芹圃”。这从他的好友敦诚《四松堂集·寄怀曹雪芹(霑)》一诗中,可以得到证实。曹雪芹又字“梦阮”,这是从张宜泉《春柳堂诗稿》中得知的。曹雪芹生于公元1715年,曹颙早卒,他的妻子是作过吏部尚书的马桑格的女儿,生了一个遗腹子(有康熙档案可证),这遗腹子可能就是曹霑,康熙为了照顾曹家(因为曹家孙太夫人曾经是康熙奶妈之一),要曹頫继承宗祧。这样,曹頫就由叔父而成为曹霑的父亲。
在新发现的《五庆堂族谱》中,没有曹霑的名字,却有颙子曹天佑的名字。曹頫在谱中则是曹荃(宣)的第四子过继给曹寅,曹天佑和曹霑很可能就同是曹雪芹一人。曹雪芹生于1715年的说法,解放前由李玄伯在《故宫副刊》上为文提出,解放后由王利器发挥,目前同意这种说法的,较为普遍起来。当然也不能说已成定论。
敦诚在《寄怀曹雪芹》一诗中说:“曹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那么,曹雪芹少年时代是消磨在南京织造府的。可见曹雪芹不是“乌有先生”,《红楼梦》是他的创作也就无可置疑的了,特别是前八十回。
遗憾的是,有关曹雪芹生平的资料留下来的着实太少,他活着时没有人为他作传,他死后,似乎也没有人为他写“行述”,幸好从他的好友敦诚、敦敏、张宜泉等人的诗中,以及脂研斋的批语中和稍后的一些笔记、小诗中,还约略可以窥见一斑。
我们既然认为曹雪芹确有其人,那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面貌风采前人很少向我们提供,王冈的画像,陆厚信的画像,“天香庭院”中的小像,都证明不是他。我们不得不埋怨历史对我们未免太吝啬了!
我认为“雪芹”,“梦阮”、“芹圃”都是曹霑自命的别号。“芹”字也可以作“入泮”(考试得中)的象征来解释,《红楼梦》就有一句下联:“瑞云香护采芹人”。但是芹上压雪就不妙了,那就不会受到瑞云的护持了!
曹雪芹的朋友不约而同,都把他比作阮籍。阮籍是个愤世疾俗的人。他曾在日暮时,驱车到路的尽头,痛哭而返,他经常在邻居酒家喝酒,醉后便宿在那里,酒家妇生得很美,人们以为这就是阮籍宿在酒家的原因,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当富贵人家晒书时,他把自己的内裤也拿出来晒,人们笑问他,他答曰:“未能免俗耳!”……诸如此类的事,不一而足。这样的人,自然不能见容于世。 而曹雪芹自号“梦阮”,引阮籍为同调,恨不生于同时,只好在梦中求之。可见他也是一个愤世疾俗,不被世人所容的人,不仅从字面上,而且从内容上,我们也只能这样解释。
庚子、敦诚联句:“行庄过草堂命酒联句,即捡案头《闻笛集》为题。此集乃追念故人录辑其遗笔而作也。”见《四松堂诗钞》中。松堂联句说:“狂于阮步兵(亦谓芹圃)”这时曹雪芹已死。松堂还有两句:“弹棋罢夜枰,秋风醒大梦,”虽说是泛指,其中也必然包括曹雪芹在内。周廷尉得范忠贞公家藏的米南宫画的“一品石”,诸人在听雨楼鉴赏,并且各自题跋其上,可见这些人也都有拜石癖呢!曹雪芹必然也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个。
敦诚赠曹雪芹诗句曰:“司业青钱留客醉,步兵白眼向人斜。”步兵也就是阮籍,挽曹雪芹诗中又说:“牛鬼遗文悲李贺,鹿车荷锸葬刘伶,故人欲有生刍吊,何处招魂赋楚蘅。”从这里可知曹雪芹喜欢饮酒,诗作直追李贺的创新,更有屈原般的情思神采。敦诚因祖先受多尔衮的牵连,未能得到爵禄,同时,又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永�序他的诗集时,说他“岂有不平之鸣哉?”他居处有“梦陶轩”,这和“梦阮”两字联系起来,便更可以看到他和曹雪芹不是一般的友谊,而是有较深的内心联系的。
综上所述,我们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曹雪芹的性格风貌呢!现在,不妨对他的美学概念,再说上几句。孔子说过:“绘事后素。”这话表达了孔子的美学观点。在春秋战国时代,能够达到了这样高度的水平,是不容易的。曹雪芹对它不但加以继承,并且有所发扬。曹雪芹有自己独特的美学思想,这里且不予多说。但有一点是必须一提的。曹雪芹最了解感情的价值。这和当时市民阶层抬头,人们开始意识到个人价值的趋向是分不开的。鲁迅先生把《红楼梦》列为人情小说,可以说是慧眼独具。曹雪芹写人情不能不说已达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深沉隽永,可歌可泣。在曹雪芹的笔下写实的、浪漫的、理想的,都在“素”的网膜下,结为一体了。曹雪芹达到以诗写真,以画写心的艺术造诣,不但为他同时代人所不及,直到今天,也没有人能够赶上呢!
曹雪芹的美学是发自他的内心的,是他自身内心的积极表现。所以曹雪芹和《红楼梦》才能成为一个统一体。这也是人们总要把《红楼梦》作为曹雪芹的自传的缘故。
无可否认,《红楼梦》有曹雪芹的自传成分,我们不应着重追求这其中自传成分的细微末节,而应研究他精神方面的广度和深度。我们面对《红楼梦》,不能仅仅按照只有细节才形成小说的观点来衡量他,曹雪芹不光是为我们写出人情风俗的历史,而且为我们写出最隐秘的矛盾。歌德使浮士德和海仑后结婚,曹雪芹使宝玉和黛玉相爱,两者都是表现对于理想的追求,因为都是要突破时代的束缚,因而,最能震憾人心。人们都随着他们的命运而欢喜、而悲哀,中国第一部大悲剧,就是《红楼梦》。
这和曹雪芹的为人也是一致的。我们可以从敦诚的《佩刀质酒歌》中,看到曹雪芹“酒渴如狂”,不惜以佩刀作价买酒来吃。他喜欢画石头,用画来消磨胸中的块磊抑郁。但是,他又不屑作宫廷供奉画师。表现出桀傲不驯的性格。
这样,在仅有的一些材料中,我们不但可以看到曹雪芹的风貌,同时,也可能掌握到他思想的真髓。通过广泛的、长期的,大家共同研究,将来的成果,必然会是丰硕的。
《红楼梦》被称为神秘的作品,它的神秘主要是书中暗示了康、雍、乾三朝的政治时局,而作者曹雪芹家族的兴衰荣辱与其紧密相连,他把自己家族经历的事件和他脑海中的人物,一一展现在《红楼梦》里,似若有所指,而又不敢造次,《红楼梦》里主要的人物和事件,都能在康、雍、乾三朝找到影子。在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和事件中,有一位人物是联系它们的关键,那就是贾蓉的媳妇秦可卿,这位神秘的人物是解开《红楼梦》秘密的总钥匙,在她身上,隐藏着《红楼梦》的巨大秘密,刘心武揭秘《红楼梦》就从秦可卿这个人物身上开始了。
在《红楼梦》里,曹雪芹描绘了一个贵为国公的大家族贾府,书中交代,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两个兄弟,都为当朝的皇帝所宠,封官加爵,地位显赫,称为国公,老大宁国公,老二荣国公。两个兄弟分别娶妻生子,延续血脉,虽然故事开始时两兄弟都已去世,但其爵位由儿孙延续,贾氏家族依然一副贵族气派。而就在这个家族声名显赫的背后,也潜伏着危机,而这一危机就成了曹雪芹笔下秦可卿进入贾府的最大漏洞,那么这一危机究竟是什么呢?
在《红楼梦》里,曹雪芹虽然敷衍说,自己所写的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事,但根据他的艺术手法和专家推断,《红楼梦》所反映的是清朝康、雍、乾三朝的故事。在清朝,皇帝对有功的大臣要颁赐爵位,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封爵,大臣被封后,他的子孙可以世代袭爵。第二种封爵,他的子孙虽然也可以世代袭爵,但是其爵位却降了一格。而《红楼梦》里的宁荣两府是世代袭爵的,但是都属于封爵的第二种情况,子孙的爵位降一格,虽然如此,贾府在当时整个社会上也具有了不起的地位。这么一个开国功臣的大家族,能在娶媳妇的问题上马虎吗?他们所娶的媳妇都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这与秦可卿这个人物又有什么联系呢?
秦可卿的寒微出身显然与贾府这一百年大族的地位极不匹配,她成了贾府众多媳妇中的一个例外,那么曹雪芹为什么要这么写?根据专家的考证,《红楼梦》是一部带有自叙性和自传性的作品,书中的主要人物都能找到生活原型,曹雪芹就是把这些原型上升为他小说中的人物,尽管创作者有想像和虚构的可能,但《红楼梦》里的那些人物却和曹雪芹自己家族的某些人物惊人的相似,这又是如何解释呢?书中哪些人物是有原型的?这对揭开秦可卿的真实身份有什么作用呢?
这些疑问您将在刘心武揭谜《红楼梦》里找到答案。
(全文)
要揭秘《红楼梦》里面的秦可卿这个角色的话,首先就要搞清楚,秦可卿在贾氏宗族当中处于什么位置,我们一起来研究这个问题。
我们知道贾氏宗族,它的长房是宁国府,它的次房才是荣国府。可是因为《红楼梦》它主要写的是荣国府的故事,也写到宁国府,也写到其他地方,但是故事发生的主要空间是荣国府,所以我们梳理贾家的宗族情况的话,我们也可以先来梳理荣国府。荣国府是怎么回事?荣国公他生了几个儿子,究竟生了几个,书里没有交代,但是他的长子叫做贾代善,大家知道《红楼梦》一个固有的艺术手法就是谐音,“假语村言”就是一个谐音,就是他把真的隐去了,用一个艺术虚构的东西来表达这个真实的实质,但是他又做了很多掩饰,所以叫假语村言。那么“贾氏”就是假设有这么一个家庭,荣国公这一支,荣国公死了以后,长子就叫贾代善,贾代善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叫贾赦,第二个儿子叫贾政,这两个儿子也都很争气,也都继续生儿子,所以荣国公这一支的血缘就往下延续了。书上写到贾赦有两个儿子,关于贾赦两个儿子,我见下面听的人有人在微笑,因为觉得有意思了,书里面说,贾赦的长子叫贾琏,底下有人在笑,不是贾琏嘛,你把他叫做贾琏我也不反对,但是如果你查字典的话,你会发现,一个“玉”字边一个连起来的“连”,这个字只有一个读音读做琏,是古代的一种祭器,主要是在祭祀的时候装粘米和小米的。那么书里交代,贾琏是老大,是长子,可是在书里面描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叫他琏二爷,叫他二爷,贾赦的长子怎么会叫二爷呢?这个问题放在后面我给你破解。那么还有没有儿子呢?还有一个儿子,叫贾琮,贾琮,现在有人在笑,其实琏二爷这个称谓很好解释,贾琮是他哥哥不就完了吗?可是不对,书里面贾琮是出场的,有一次贾宝玉奉贾母之命,到贾赦和邢夫人住的宅院探视贾赦,探视完以后邢夫人就把他留下来了,留下来以后就描写到贾琮出场了,他出场以后是怎么情况呢?邢夫人很不喜欢他,一看到他就说,哪跑出个活猴来了,你奶妈都死绝了,把你弄得黑眉乌嘴的,说奶妈子也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哪像一个大家子念书的孩子。可见贾琮年龄还小,长得也不怎么样,也不爱卫生,是一个很猥琐的形象。他应该和书里面写到的贾环、贾兰年龄差不多,所以他不可能是贾琏的哥哥,他只能是贾琏的弟弟。
贾政生育能力比较强,贾政挺争气的,为荣国公这一支往下传血脉贡献比较大。他首先生了一个大儿子叫贾珠,贾珠在《红楼梦》故事开始以后虽然已经死掉了,在《红楼梦》看不到故事了,但是贾珠不是夭折,他是长大成人了,娶了媳妇了,而且给贾政生了一个孙子他才死去的。当然大家印象最深刻的是贾政的另外一个儿子就是贾宝玉,这是我们《红楼梦》本书的大主角。他是贾政的儿子,贾宝玉还有一个弟弟就是贾环,是贾政的小老婆赵姨娘生的。所以你看荣国府的男丁状况比较让人乐观。现在我们再来说宁国府,其实应该先说宁国府,我再提醒大家,宁国府是高于荣国府的。宁国公他是哥哥,那么这一房,宁国公死了以后就把他的爵位传给了他的儿子贾代化,宁国公这一支到了这个贾代化以下,情况就不太妙了。怎么不妙呢?贾代化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但是书里面写得很清楚,第一个儿子贾敷,没长大成人,八九岁就死掉了,他跟贾珠的情况不一样,就是在家族血统继承上没起任何作用,所以这个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实际上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贾敬,这个贾敬又很古怪,他后来不愿意住在宁国府里面,他也不愿意回原籍,他就跑到都城外面道观里面和道士胡羼,在那儿炼丹,这是贾敬。贾敬倒也还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贾珍,但是这个就很孤单了,贾珍也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贾蓉,所以在宁国府就形成了一个三世单传的局面,什么叫三世单传呢?年纪大一点的中国人都懂,这个在一个宗族的血脉延续上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三代都只有一个男丁,这往下传就很困难,万一最后这个男丁没有生育能力或者非正常死亡,或者正常病死了,他的媳妇都没有给他生下一个孩子来,这就叫做绝户,这一支的血脉就终结了。大家知道在封建社会,不但一般的贵族家庭很重视血脉的延续,就是一般的人家,包括穷人家,也很重视自己宗族血脉的延续。那么,宁国公和荣国公他们两兄弟,他们都要把他们的血脉延续下去,这个在封建社会是一件天大的事,宁国公、荣国公,虽然封了国公,他们也要重视他们子孙血脉的延续,他们和一般的家庭还不一样,他们是有爵位的,延续的不光是血统,还有社会地位还有财富,所以血脉延续对两府来说是天大的事。所以宁国府面临一个血缘继承的危机,跟荣国府比危机感就更深重。我说这个干嘛呢?有人说你不是要研究秦可卿吗?我就是要说到这儿跟你一块儿讨论,在封建社会那么重视血缘继承的封建大家庭里面,宁国府已经到了三代单传的状况了,那么最后终端的男丁就是贾蓉娶媳妇,能够随随便便吗?能随便娶一个媳妇吗?下面有人在笑,说那怎么不可能呢,人家那是小说,人家曹雪芹就乐意这么写,人家好稀,就写这个贾府贾氏宗族不重视娶媳妇,什么血统都不论,不但穷人的女儿可以娶,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野种也可以娶。如果曹雪芹真是要这么写的话,他就不应该只体现在一个媳妇上,所以下面我们就要来看一看书里面,所写到的贾氏宗族娶媳妇的情况。
宁国公和荣国公娶的什么媳妇,书里面没有交代,但是贾代化和贾代善娶媳妇的情况有所交代,就是荣国府的荣国公,他死了以后就把他的贵族爵位传给了他的长子,就是贾代善,贾代善娶的是谁呢?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那么在第四回我们就看到了这样的情节,就是贾雨村他后来补了官,补了一个应天府,他审案子,审人命案,审理当中旁边一个门子递眼色,他觉得很奇怪,他就停止审判,把门子叫到密室里面去,问,为什么不让我来审呢?这个门子就说,你要想把官做得牢靠的话,你得有护官符,所以贾雨村就恍然大悟,护官符怎么写的?后来书上就透露了护官符上的头四户,头四个家族,就是金陵地区的四大家族。居首位的就是贾氏。“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豪富不豪富?这样一个家族给自己的青年公子娶媳妇,毫不含糊,得找门当户对的,找的史家的**,史家就是四大家族的第二家族,叫“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多大的气派。贾家要娶媳妇,首先考虑的还不是一般的富贵家庭,考虑的是史家,果然贾代善就娶了史家的一位**,做了自己的媳妇。这就是书里面出现的贾母,她做**的时代,书里面没有写了,故事开始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老太太了,她的同辈人基本都死光了,在宁荣两府老辈的只剩下她一个了,因为她姓史,所以有时候书里面叫史太君,史家的**嫁给贾家为妻,重不重视血统啊,非常重视。这个门子跟贾雨村讲这个事的时候跟他说了,跟贾雨村说这四家这四大家族他们皆联络有亲,他们在政治上、经济上结成联盟的,他们是一损皆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互相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那么他们在婚配上互相作为首选。我这么说绝不牵强。你再看曹雪芹的描写,贾政娶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呢?不讲究血统,街上找一个妇女,育婴堂去要一个,绝对不是,娶的是王夫人,王家的女儿,在四大家族里面王家非同小可,当地的顺口溜说,“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龙王爷有事都得求他们家,你说是什么样的家庭?这个王家不得了。王夫人他是王家**,嫁给了贾政,她的妹妹嫁给了谁呢?嫁给了薛家,薛家就是四大家族的第四家族。顺口溜怎么说的呢?“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富有到没道理的地步,属于富有得不堪,珍珠都成了泥土了,什么样的家庭?就是王家的女儿不往别人家乱嫁的。王家还有一个成员也嫁到贾家了,就是王熙凤,她是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内侄女。王熙凤父亲没有说叫什么名字,也是王家的一个成员也是很富有的,四大家是互相是婚配的,娶媳妇决不能随便,而且首先考虑四大家族里面有没有合适的。四大家族可能没有合适的,因为可能年龄段上没有那么一个**或者有**已经许给别的家了,那么再考虑别人家,所以在贾府里面发现另外一个媳妇,她不属于四大家族,但是也非同小可,这就是贾珠的媳妇李纨。李纨什么出身呢?书里面交代非常清楚,父亲叫李守中,什么样的家庭背景呢?李守中曾经当过国子监祭酒,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官,也是一个诗礼大家。李纨出自这样的家庭背景。所以你看荣国府娶的媳妇,哪一个是孬的呀,都是所谓根基家业非常经得起推敲的。惟一一个弱一点的可能是邢夫人,有的读者说邢夫人好像差一点,邢夫人是差一点。首先“邢”姓不属于四大家族,书里没有具体介绍,邢夫人的家庭背景,不像介绍李纨那样介绍了一下,而且我们从书里面描写模模糊糊感受到邢夫人这个人有点病态人格,这个人心眼偏狭,有毛病,特别吝啬,光知道敛财,不过总的来说邢夫人很显然也是一个知根知底的富贵人家的女儿,也不是非常差的,只是跟我们刚才说的那些媳妇来比稍微差一些,逊色一些。这可能跟邢夫人本身她是填房有关系。这点你注意到了吗?邢夫人不是贾赦的原配,贾琏、贾琮,包括迎春都不是她生的,书里面后来是有透露的。娶续弦妻子的时候,可能就比较难找到非常有权势家庭的**了。所以邢夫人的家庭背景、经济状况稍微差了一点,也不是很差。这是荣国府娶媳妇的情况,那我们回过头来看看长房宁国府,宁国府宁国公娶的谁不清楚,没交代,那么贾代化娶的谁呢?模模糊糊知道,好像也是一个史家的**。到了贾敬就不知道娶的是谁了,贾珍我们知道,他的媳妇是尤氏,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在《红楼梦》里面她的戏挺多的,尤氏看得出来,还是一个懂得大家规范的富家的子女,富家的女儿,当然尤氏的家庭,娘家的家庭,从小说后面的描写看,好像不太好了,尤氏的父亲可能是死了老婆了,续弦,填房不知道怎么就娶了一个寡妇,寡妇带了两个女儿,在过去的社会叫拖油瓶,带来两个跟别的男人生的女孩子嫁到他们家,成为尤氏的继母,小说后面出现就把她叫做尤老娘,小说写到那儿的时候她的年龄已经大了,她带来的两个女儿都长大了,一个就是尤二姐,一个就是尤三姐。尤二姐和尤三姐和尤氏既不同父也不同母,只是名分上的妹妹罢了。可见尤氏的家庭背景到后来似乎也不太好,不过这也不妨碍我们去估计,尤氏是一个很不错的家庭的一个**,嫁到贾家来。但是所以他比王熙凤,比这些家业根基差一点,也因为她是填房,她的情况跟邢夫人类似。下面有的人在摇头,说是吗?不是她有贾蓉吗,贾蓉不是她儿子吗?她是贾蓉的继母,她不是贾蓉的生母,何以见得呢?在“酸凤姐大闹宁国府”这一节,你读得仔细不仔细,因为贾琏偷娶了尤二姨,王熙凤就杀到宁国府,撒泼,大哭大闹,先跟尤氏闹,然后又跟贾蓉闹,骂贾蓉,她在骂贾蓉的话里面有一句,就是“你死了的娘的阴灵也饶不了你”,可见贾蓉的娘已经死掉了,是地狱里的阴灵,这就可见贾蓉不是尤氏生的,肯定贾蓉就是贾珍的前妻生的,所以尤氏后来是填房,填房就不能要求太高,尤氏可能是很不错的家庭的**,但是就不是四大家族了。那么根据整个的这些描写,那么我们可以形成这样一个逻辑,就是贾氏宗族在为贾蓉选择媳妇的时候能够不重视吗?即便四大家族里面找不到合适的,类似李纨这样的家庭背景的能不能找一个,如果这样也找不到的话,起码可以以贾赦的填房和他自己的继母为坐标系,找一个过得去的,血缘很清楚,家境也还过得去,身份也还可以的这样一个女子吧,但是我们却发现,最后对秦可卿出身的交代,满不是这么回事,竟把秦可卿设计成为一个从养生堂抱来的野婴。说到这儿,马上又有红迷朋友要跟我讨论了。说哎呀,你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半天干嘛呀,人家是小说,是不是啊,小说可以想像,可以虚构,他就楞这么写。是不是?你干嘛这么寻根究底,没完没了啊?我自己也写小说,虽然我是一个远不能跟这些大师相比的写小说的人,但是我写小说,我也读小说,我就知道小说有不同的类别,其中有一种带有自叙性,自传性,就是小说的人物是有生活原型的,当然要虚构,当然要想像,但是都是从已经存在的活泼泼的生命基础之上去发展,去想像,去架构这个人物关系,去铺展情节。
那么《红楼梦》可以拿出很多证据证明,它是一个写实的作品,是带有自叙色彩的作品,是一个写人物从原型出发的作品,那么我们一步步来讨论,首先我们看曹雪芹自己怎么说的,你看第一回,我只举几个短短的句子,比如说他说“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又说“一一细考较去”,他是从他生命体验当中,选取他接触过的相处过的女子,他来写的。又说,“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他自己说他是亲睹亲闻。那你要跟我讨论,作者故意要这么说,他打马虎眼,他明明是完全虚构的,完全没有生活依据的,他偏要这么说,那倒也可能,那我们就再进一步讨论,他的合作者脂砚斋,为什么在批语里面一再地告诉读者,实有其人,实有其事,重要人物都有原型,简单来说贾宝玉的原型就应该是曹雪芹自己,带有自叙性,但是因为这个我们以后还会涉及这个话题,还会展开来分析,现在在这儿,我就先不展开分析贾宝玉的原型,先分析贾母的原型,贾母是有原型的,何以见得呢?大家知道,曹雪芹他的祖父是曹寅,曹寅的妻子姓李是李氏,曹寅的妻子是李煦的妹妹,李煦是谁呢?是曹寅当江宁织造的时候,李煦当的是苏州织造,是江南金陵地区的两大织造,而且康熙皇帝很宠爱他们,还经常让他们两个轮流分管当地的盐政,有时候一块儿管,有时候分开管,轮值管,并且康熙让他们两个当特务,除了他们本职工作以外,要他们密报很多当地江南的情况,特别是明代的遗民,有什么动向,当地的民间对朝廷有什么议论等等。关系很密切。那么曹寅的妻子李氏就是李煦的妹妹,那么在小说里面,我们就发现贾母现在他把李氏化为姓史了,说明是经过艺术加工了,史家,那么贾母例子很多,我不一一举,我只举几个,大家知道,在荣国府过春节的时候,闹元宵的时候,贾母这个人是一个享乐主义者,不但她很会吃,很会穿,她也很会看戏,很会欣赏文艺,家里请了说书人,来说书,她说你们都根本不行,破除陈腐旧套,她给他们讲,她们家里怎么演戏,她说当时我们家里唱戏有弹琴的场面,不来虚的,不使演员,因为中国戏曲是大写意,虚拟的,弹琴比划几下,表示弹琴就行了,她说我们不是,我们家演戏是真琴上台,真的琴师上台,她就举例子,有时候凑起来演几个折子戏,都跟弹琴有关。那么,她说了一个《西厢记》的《听琴》,这个是大家很熟悉的剧本,《西厢记》是元代王实甫的作品,在明清非常流行,不稀奇。她又说了一个《玉簪记》的《琴挑》,《琴挑》是明朝高濂的一个剧作,当时也很流行,到处演,也不稀奇。她又举一个例子,还有一个戏叫《续琵琶》,《续琵琶》是写蔡文姬的故事,里面要一面操琴,一面唱《胡笳十八拍》,她说像这些戏我们都是请会弹琴的演员在台上真的弹琴,那多好看啊。那么《续琵琶》是谁写的呢?你去查中国戏曲史料,你很难查到。是一个很不流行的剧本,是一个几乎没有公开演出过的剧本,是一个没有继续演出到今天的剧本。这个剧本是曹寅写的,是曹寅写的。而且据查资料可以知道,只在曹寅自己家和他的亲戚家,也就是李煦家演过这个戏。这个例子就证明,贾母的原型就是李煦的妹妹,否则曹雪芹写这一笔的时候,不可能写到这样一出很偏僻的,曹寅写的剧,而且只有在曹家和李家演过的戏,这是一个例子。另外,书里面交代史湘云是贾母她娘家的人,书里面透露她有两个叔叔,都是封侯的,地位很高的,一个是保龄侯史鼐,一个是忠靖侯史鼎,而且书里面也说得很清楚,史鼐是哥哥,史鼎是弟弟,书里面有贾母的两个侄子,书里面设定贾母姓史,所以他们也都姓史,他们一个叫史鼐,一个叫史鼎,那么你去查李煦家的家谱,你就会发现,李煦两个儿子老大就叫李鼐,老二就叫李鼎。这不可能是巧合啊,哪那么巧啊?而且虚构的话,按道理,鼎应该当哥哥,因为鼐在鼎上加了个乃字,应该是老二,可是他一丝不乱地写,可见他是有原型,贾母的原型就是曹寅的妻子李氏,是有原型的。
那么贾政有没有原型呢?更有原型,说起来就更有意思,现在大家想一想,有一件事情很古怪,很多读者读《红楼梦》很粗心,不细推敲,也有人一推敲就画了很大的一个问号,就是贾赦是贾母的大儿子,而且他还袭了爵,是一等将军,根据封建社会的伦理的秩序,他应该侍奉贾母,应该和贾母住在一起,荣国府这个庭院应该他来住,荣国府中轴线的建筑,那个院落庭院,就是后来林黛玉后来看到挂的皇帝的匾那个庭院,应该是贾赦来住,他是长子啊,他又封了爵位啊,怎么现在住的是贾政啊?请问怪不怪?怎么解释?你虚构,犯得上这么虚构吗?这么虚构的目的是什么呢?怎么回事呢?你怎么不推敲不琢磨呢?读《红楼梦》不能当懒人,要当一个勤快人,要勤于动脑,要善察能悟才好,才能读出味来。关于贾政,贾政根本就没有袭爵,因为皇帝规定了,袭爵只能一家传给一个男子,传给你的长子,当然书里面也写了,贾代善死了以后,皇帝立即就让贾赦袭了爵,然后问还没有儿子啊,说还有,皇帝很高兴,皇帝很顾念贾家在他们开国的功勋,立即引见,一看贾政非常喜欢,那也不能给他封爵了啊,就赏了一个主事的头衔,让他入部习学,后来就让他当了一个官,当了一个员外郎,什么叫员外郎,不大不小,不怎么大,折合成今天的官职无非就是个副部长,副部级。你说有多大啊,贾母明明自己的大儿子是一等将军,他丈夫的爵位是传给大儿子了,他不让大儿子跟他住,现在是二儿子,二儿子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官职,但是贾政却和王夫人在荣国府的府邸的中轴线的正房大院居住生活。怎么回事,这个贾赦就更奇怪了,你老大怎么不伺候你妈啊?而且我们越看越怪,75回写中秋,当时贾家已经风雨飘摇了,贾母强打精神组织团圆宴,团圆宴你就发现座次很奇怪了,贾母的右边坐的全是跟她直系的人物,坐的谁呢?是贾政,贾宝玉、贾环、贾兰,怎么会没有贾赦,贾赦应该坐在她右边啊,第一个啊,他是老大啊。贾赦坐她左边,左边除了贾赦是些什么人呢?当然有贾琏,有他儿子,另外就是贾珍、贾蓉,就很显然是个旁系的人物,是不是?这怎么回事?曹雪芹虚构,他艺术想像,他怎么想成这个样子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他过分地忠于生活原型,这个谜是被周汝昌先生经过严密考证,揭示出来了,就是因为曹寅这个历史原型在小说里面他淡化了,就是贾代善,只剩一个名字了,他生了一个儿子,是曹顒,那么康熙皇帝非常喜欢曹家,曹寅死了以后,康熙还让他的儿子接着来当江宁织造,这是一个肥缺,还让他当,但是曹顒很不争气,他倒是很有才能,声誉也很好,但是他的健康状况不好,他没有干几年就病死了,贾母就成了寡妇了,而且底下就没有儿子了,再让曹寅来家的人当织造的话,就找不到男丁了。
但是当时康熙实在是太喜欢曹家了,也特别喜欢李煦,喜欢贾母娘家她哥哥,所以康熙就亲自问李煦,说你看一看曹寅的侄子里面,有没有好的,选一个过继给曹寅,虽然这个人死了,但是还可以名义上过继一个儿子,好让他侍奉李氏,来接任这个江宁织造,后来李煦就很认真地帮他挑选,挑选曹寅的侄子曹頫,挑选曹頫过继给曹寅,也就是过继给李氏,成为他的一个儿子,而且曹頫又生了一个儿子曹沾,就是曹雪芹的原型。所以他根据自己家族的体验,他的父亲是过继给祖母的,所以你再回过头来看《红楼梦》,你觉得它太写实了,他写贾母和贾政的关系非常淡薄,她喜欢她孙子,因为根据封建社会的观念,儿子如果不是亲生的是过继的话,孙子就一定是亲生的。儿子老大了才过来,双方论骨肉比较困难,孙子从小可以瞒着他,是不是?长大你再告诉他或他自己想办法知道,是另外一回事,就可以很亲地当作自己骨肉的延续。所以你看,曹雪芹为什么这么写,就是因为他有生活原型,他的父亲曹頫就是贾政的原型,原型人物,曹頫不是贾母的亲儿子,但是又过继给贾母,继承了荣国府的家业,所以他住在荣国府的正堂大院。实际上荣国府只有这么一个过继的儿子,为什么他要写贾赦呢?这点就是他发挥他的艺术想象力,以及他的艺术虚构了,如果太忠实于生活的真实写起来就很麻烦,所以他就归并同类项,因为贾赦确实在小说里面是贾政的哥哥,在生活原型当中也确实是曹頫的哥哥,明白吗?他和贾政之间他们是亲兄弟,懂这个道理吗?但是他没有过继给贾母,明白吗?他没过继给贾母,他怎么能住在荣国府的院里面呢?他当然是在另外一个院落居住,明白这个逻辑了吧。是不是,对吧,曹雪芹因为太忠于生活原型了,所以写来写去写成这个样子。所以我就跟你讲,《红楼梦》的人物都是有原型的。说了半天,我想说什么呢?就是说贾蓉也有原型,贾蓉的妻子秦可卿也应该有原型。我这个逻辑把它梳理一遍,你现在听懂了吧,我觉得我这个逻辑起码还是自成方圆的,她应该有一个原型。因此,问题就逼到这儿来了,那么这么样一个写书的人,写贾蓉的媳妇秦可卿,她应该也有原型,那么秦可卿的原型究竟是谁呢?我们下一讲接着讲。
“曹学”中有一个历史悬案,就是曹家被抄之谜,一直是学者们争执的焦点。要破解这个谜案,先要从曹雪芹的家世说起。
远的略去,曹雪芹的先祖中的一支在明代末年时,迁居到山海关外今辽东铁岭任守边武职,后来被努尔哈赤击破俘虏,成为清正白旗的一名包衣(奴隶)。清军入关后,隶属内务府,世代为奴,出身“ ”。
康熙幼年生母早逝,全靠一位保姆抚养,康熙对此终身感恩不忘,这位保姆就是曹雪芹的曾祖母。康熙即位后不久就派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到江宁任织造监督,掌管江南为宫中所需的衣服、绸缎等高档丝织品。本来是每年轮换的江宁织造到了曹玺任上,由于受到康熙的特别恩典,改为终身任职,不仅如此,就连曹玺的子孙也特许继任,可谓显赫一时。
然而,到了曹雪芹的父辈这一代,曹家已经显露败迹,先是曹玺的长子曹寅病逝,改由曹寅之子曹颙继任,可是曹颙不久也病亡了。康熙不忍其慈母之家如此衰败,就特许曹寅弟弟曹宣的孩子曹頫过继给曹寅,继任江宁织造。此时曹頫尚小,而康熙已经晚年,大厦将倾,曹家的命运岌岌可危。
康熙驾崩后,雍正皇帝即位。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谕着江南总督范时绎查封曹頫家产。按照当时的驿递条件,上谕到江宁,江南总督范时绎执行查抄当已在雍正六年正月十五日元宵前后。所以历史上认定的曹家被抄时间应该是在雍正六年正月。而对于被查抄的原因,则众说纷纭,结论不同,成为曹学谜案之一。
刘心武先生说“1728年,雍正六年,曹家终于败落,直接原因之一,是查出了曹雪芹的父亲曹頫替雍正的政敌塞思黑藏匿了寄顿他家的一对‘本身连座五尺六寸’的金狮子。允禟明明已经失势,逾制私铸的金狮子明明是一种标志着夺权野心的东西,曹頫为什么肯敢于替其藏匿。。。”
刘先生接着又说:“如果所藏不仅是金狮子更是活人,比如说塞思黑的女儿,那就不仅是家道中兴,而是要进入到一个新的历史时期了!”“但我以为第七十五回所写的荣国府替被罪的甄家藏匿财物一罪,确实还不是整个贾氏家族的首罪,更非造衅的开端,因为宁国府的贾珍藏匿的不是一般的罪家,也不是其财产,而是大活人——秦可卿。。。”
如果说曹家因藏匿金狮子被抄家是刘先生根据后来发生历史事件推断的结论的话,那么曹家藏匿塞思黑的女儿以及此人就是红楼梦中的秦可卿这个推断就是刘心武先生文学家的艺术想象了,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
事实上,刘心武先生的结论代表了曹家被抄的“政治原因说”,只不过刘先生把政治原因做了文学的联想和发挥罢了。与刘先生持类似观点的还有周汝昌先生,周先生在他的红学普及读本《红楼小讲》中写道:
“谁想数年之后,即有一场大难临头,家破人亡,几乎遭到灭门之祸。原来,康熙帝的诸位皇子早有预谋嗣位人的暗争,最后由其第四子胤禛以阴谋手段取得帝位,是为雍正帝。他得势后一力铲除异己的党派,包括皇室骨肉手足、康熙的亲任、内务府知情的包衣,最后连助他谋位的功臣也难逃厄运。因此,曹家以内务府包衣、先朝亲信、与雍正的敌党多有旧谊等关系,遂以琐故借口抄家、获罪、逮问枷示的严酷惩治。”
与周汝昌先生和刘心武先生的政治说相对的是“经济原因说”。他们认为,曹家经济的巨大亏空是曹家被抄的主要原因。而曹家的亏欠,主要是在曹寅任上逐渐积累起来的。曹寅任内曾经四次接驾康熙,每次的排场自然极其奢华,曹家不断修建和扩建行宫、花园,甚至开挖河道供皇帝的游船出入,花费已经远远超出了曹家的承受能力。如康熙五十一年,,《内务府奏详核乌罗图查算西花园工程用银不实应予议处摺》称,曹寅在西花园修建房屋、挖河、堆泊岸等项工程用银十一万余两,修建房屋、亭子、船只、雨搭、帘子等项,用银七万七千余两,从中可见一斑。曹雪芹在《红楼梦》第十六回通过赵嬷嬷之口,说出了甄家(即曹家)接驾花费的情况:“嗳吆吆,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别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罪过可惜’四个字,倒顾不得了。”
曹家亏欠的数额可能是相当巨大的。曹頫在康熙五十二年的奏折中说:“窃奴才父寅去年身故,荷蒙万岁天高地厚洪恩,怜念奴才母子孤寡无依,钱粮补欠未完,特命李煦代任两淮盐差一年,将所得银共五十八万六千两所以织造各项钱粮及代商完欠,李煦与奴才眼同具已解补清完,共五十四万九千六百余两。”康熙五十五年,又发现还有曹寅在世时所欠债务计二十六万三千余两,而这些亏空是当时的曹家根本无力偿还的。
曹家的亏欠,在康熙时已是十分严重的问题。曹家和康熙都已十分清醒地认识到它的严重性。曹家更加意识到它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攸关了。但是只要康熙在位,靠老皇帝的恩典曹家还能勉强过关,但是康熙驾崩雍正即位后,曹家就难逃被抄家的厄运了。
关于曹家被抄的原因,无论是“政治原因说”还是“经济原因说”,有些是有据可查的,有些是都是根据历史事实推断的。但是不能忽视的是,在曹家被抄这个事件中,有一个人始终被妖魔化了,这个人就是雍正皇帝,而民间关于雍正采用篡改遗诏夺位的传说是雍正被妖魔化的直接原因。这是曹家被抄谜题始终无法破解的根本原因。
近读朱家溍先生著作《故宫退食录》,书中对曹家被抄原因的解析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朱家溍先生在书中写道:“例如文学史上,《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有不少研究他家世的论著,把曹家被抄,说成是雍正和几个兄弟争夺皇位有关,把问题的性质无限上纲上线,已经到非历史真面目了。但问题的性质果真如此吗?如果对清代历史有整体的理解,首先知道当时雍正是整理全国财政,清理各项官款的亏欠,不是什么专门惩办曹家。根据内务府档案可知,雍正先是派李煦替曹家清理欠款,用意是因为李煦和曹家是亲戚,可以设法为曹家弥补。不料李煦反而在江宁织造侵吞一笔款,因而遭到重遣。雍正对于曹家的处理是因为看清了曹寅的后辈都是极其无能的,如果听之任之,不但照旧拖欠官款,而且越来越糟,不如给他一个抄家结束此案,实际所抄并抵不过亏欠的数目,这就相当于近现代由法院判决宣告破产,于是债务人便不再有任何负担。何况雍正对于曹家还在北京留了一处住宅,在内务府给了一个主事,应该说雍正对于曹家还是相当照顾的。”
朱家溍先生家学渊源,早在故宫博物馆成立之初即被聘为专门委员。他对清代政治经济制度、宫廷礼仪、服饰、家具、书画、戏剧,甚至美食都有专门的研究,是著名的清史专家。朱家溍先生对曹家被抄原因的解析,回答了以前很多学者认为雍正自相矛盾的两个问题。第一,曹家对康熙皇帝有恩,雍正作为康熙的正统接班人(朱先生说,根据清代宫廷传位制度,民间传说中关于雍正篡改诏书夺位的说法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没有理由对曹家兴师问罪。而雍正通过查抄曹家这件事,既执行了当时自己制定的反腐倡廉的经济政策,又帮助曹家摆脱了后代根本无法归还的积欠债务,可谓一石二鸟,非常巧妙。第二,根据现存档案记载看,曹家被抄没后,其家族和亲友,不仅没有受到株连,而且曹頫的堂伯父曹宜、堂兄曹颀还有了升迁,曹颀几次得到雍正帝赐予的御笔“福”字,恩宠有增无减。朱家溍先生的解析很妥帖地解答了这些疑惑。而在此之前,专家学者都把雍正处理曹家问题中的自相矛盾归结为雍正怪癖的性格和卑下的人格,这是历史的对雍正的误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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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红楼梦里贾家兴衰全过程
本文2023-09-30 02:06:56发表“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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